“張大帥，我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倉促您就要對蘇聯人占領的331高地發起總攻？”前線指揮部中，大英帝國參謀團中一個小小的少尉參謀就敢直接蹦到張天霖麵前直接開牙，英國人還真是狂妄到沒邊了。還把自己當做世界老大嗎？張天霖誹腹了一句，臉上也是沒好氣的說道：“如果貴國不是那麽急於調停這場戰爭的話，這場總攻也許會在三個月，甚至更遠的時間發起。”

    “政客們的事情我不清楚，而且這次調停也是為了遠東方麵的和平不是。”那少尉參謀也許感覺到了張天霖深埋內心的怒火，笑嘻嘻的說道。前者又伸手指了指指揮部外的天空：“不過張大帥，這樣的天氣你的部隊能夠順利展開嗎？”

    “難說啊，這天氣……太惡劣了。”張天霖喃喃了一句。

    西伯利亞的天氣向來就像孩子的臉，說刮風就刮風，說下雨就下雨。今天從淩晨三點鍾起，天氣更是惡劣到了極點，六到八級的大風吹得人腳都站不穩，每小時300毫米的暴雨更是一直下到了現在。烏雲就在人的頭頂上翻滾，暴雨和少數被寒流凍結而成的冰珠打的人臉上生疼。不過好在沒打雷，不然部隊還得做防雷工作。

    這樣的氣象條件，先前攻擊計劃中空軍的攻擊步驟毫無懸念的被取消了，張天霖可不敢拿寶貴的飛行員的性命開玩笑。至於不受低空暴雨影響的戰略轟炸機部隊也是無法出動，因為烏雲密布的情況投彈手們很有可能把重磅炸彈往自己人腦袋上扔。

    “奶奶的，這天氣空軍沒法出動還說得過去，怎麽我們地麵部隊也不能出動？大帥，我想不通！”宋哲元被這大雨滂沱的該死天氣急得直跳腳。

    “想不通也得想，這天氣，人站都站不穩，雨水直接會影響到視線。你要讓戰士們衝上去給躲在碉堡掩體裏麵的蘇聯人當活靶子射嗎？”張天霖冷冷的說道：“氣象站方麵有什麽消息嗎？這片雨雲什麽時候能散去？”

    “報告大帥，氣象站剛剛傳來消息，空中的風力現在開始逐漸的增強，預計一個小時後這片雨雲就可能被吹走了。”一名通訊兵站起身來大聲匯報道。張天霖點了點頭：“宋哲元、馬占山、李鳴鍾、蘇炳文聽令，趁著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命令炮兵部隊進入攻擊狀態。這一場堂會空軍是趕不上了，我要你們用炮兵，再給蘇聯人下一場鋼鐵的暴雨！”

    “明白，大帥！”一聽說一個小時以後就可以發起正式攻擊了，幾位將軍臉上的褶子都快笑開了。身為將領的他們對戰爭可以說是渴望的，一旦沒仗打他們就會覺得手癢癢的。不過至於打仗會死多少人，消耗多少物資，他們可從來沒掂量過這裏麵的分量。

    冒著狂風大雨，一輛輛155毫米的自行榴彈炮、300毫米履帶式自行火箭炮徐徐駛入自己的發射陣地，122毫米、105毫米的牽引式榴彈炮和加榴炮則在汽車的拖拽下確定自己的發射位置。炮兵們穿著黝黑的雨衣拉開牽引式榴彈炮的駐鋤，按照先前確定的射擊坐標轉動絞盤調整火炮的俯仰角。

    吱吱呀呀的金屬摩擦聲中，一門門大口徑火炮的炮口已經黑洞洞的指向了空中，他們的目標是十幾公裏外，已經被鐵木辛哥挖成了螞蟻巢穴一般的331高地。炮兵們忙著固定火炮位置和設定諸元，汽車兵們也沒閑著。

    一輛輛野牛卡車在隆隆的發動機咆哮聲中載著滿滿一車廂的炮彈疾駛而來，將車廂中三四噸的炮彈卸下之後又匆匆離去。在四個重裝集團軍三十二個運輸中隊上萬名汽車兵們周而複始的不懈運輸下，整個炮兵陣地已經囤積了近十萬噸的炮彈——這可是西伯利亞前線所有前進基地炮彈儲量的一半還多。

    “將軍，炮兵準備完畢，諸元已校準，炮彈儲量十一萬餘，請求下一步指示！”一名作戰參謀快步奔入前線指揮部中說道，馬占山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剛好一小時。他又看了看指揮部外的天氣——氣象站的那幫家夥還真不是吃幹飯的，現在的雨水已經是淅淅瀝瀝了而已，天上的烏雲正在向北方翻滾移動。

    “那就不用客氣了，命令炮兵，炮火準備一小時，好好出出這口惡氣！各集團軍下屬的所有裝甲師、機步師和摩歩師立即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前進至331高地前五公裏處待命，炮火一停立刻給我攻上去，搶占蘇軍331高地棱線陣地！”總攻的命令有張天霖親自下達，在場除了那些西方參謀之外的所有軍官同時收腳立正：“明白！”

    “開火——”開火的命令傳遍了整片炮兵陣地，同時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冉冉升上天空。“轟轟轟——咻咻咻——”大口徑火炮射擊聲和火箭炮發射時的咻咻聲響成了一片，撼天動地一般的巨響響徹雲霄，帶著隔音效果超好耳塞的炮兵們都感覺以往很管用的耳塞現在都不怎麽好使了。

    “我滴個媽呀，這蘇聯人剛淋了一場暴雨，現在又要淋一場鋼雨了。”說話的人名叫林正，是一名兵齡已經滿三年了的老兵了。入伍之前他原本是東北大學化學係的一名大四學生。本想入伍鍛煉兩年就轉業回家的他卻被分配進了馬占山的第二集團軍，然後隨大軍一起開拔來到了西伯利亞。

    雖然因為戰爭的原因他推遲了退役轉業的時間，但他卻一點也不後悔。用他的話說，能夠在自己有限的士兵生涯中經曆這樣一場大仗，值了。初遇戰爭的他在經曆過嚴酷的血與火考驗之後已經成長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了，現在他正和自己的戰友一起欣賞著炮兵在331高地創造出來的煙火大會。

    “這麽猛的炮火我估計331高地上的耗子都得死上兩回了。”林正身邊的一名上等兵點了點頭說道。大口徑炮彈和火箭彈密集射擊的場麵，沒有經曆過的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的。

    由於蘇軍在331高地上的傑作，這次炮擊大量使用了穿甲彈、穿甲燃燒彈和裝有延時引信的高爆炮彈。動輒四五十公斤的以音速從天而降深深地紮進土裏，然後是撼天動地的一聲沉悶爆炸。331高地上的泥土混雜著殘肢鮮血被炸起七八米高，穿甲燃燒彈還會直接引發大火，將洞窟裏的蘇聯人通通燒成一捧黑灰。

    一個小時的炮擊結束後，331高地上直徑七八米，深達一兩米甚至七八米的巨大彈坑幾乎隨處可見，肉眼可見的黑色硝煙隨著雨後的大風四處飄散，讓雨後原本沁人心脾的空氣中多了些許刺鼻的氣味。

    “兄弟們，炮擊結束了，跟著我上！”兩顆綠色信號彈升上天空，這是步兵投入戰鬥的信號。林正的連長大吼了一聲，身先士卒第一個衝了出去。裝甲師的裝甲車和坦克也早已經發動了引擎，一隊隊步兵呈散兵線跟在裝甲師的後麵向前穩步推進。

    “兄弟們，大帥吩咐了，攻擊過程中千萬要小心蘇聯人的埋伏，特別是他們山頂棱線陣地上麵的82迫擊炮和76.2毫米山炮。都聽清楚了沒有？”這是團長大人的聲音，能讓他老人家親自發話的機會可不多。

    “噠噠、噠噠噠噠……咻——轟——”當中國部隊剛剛離山坡上被炮火狠狠照顧了一番的蘇軍陣地還有一千多米的距離時，殘存在塹壕中的蘇聯人開始反擊了。俄製馬克沁的射擊聲響成了一片，子彈打在裝甲車和坦克的裝甲上叮叮當當直響。山頂棱線陣地上蘇軍一門76.2mm山炮一炮將一輛zj-1步戰車擊中，前置的發動機抵擋下了大量的爆炸能量，自己則化成一堆廢鐵高高的飛了起來。

    “娘的，駕駛員死了，車長負輕傷，其餘人還好！”這輛步戰車的車長在公共頻道裏很是心痛地跳著腳罵娘：“坦克給我幹了那門山炮，他娘的毀老子的車，還殺老子的兵！王八犢子玩意！”

    “還用你吩咐啊。”一旁一輛坦克的車長憐憫地看了一眼正冒著黑煙的步戰車，嘴上卻是毫不客氣地說道。說話間的工夫坦克的炮塔已經向剛才那門山炮的發射位置旋轉，125mm的炮管在射擊協調器的協助下穩穩的指向了目標。

    “車長，用什麽彈藥？”炮手詢問道，車長從潛望鏡裏看到那個山炮陣地上的蘇軍似乎正準備轉移，旋即惡狠狠地下令道：“高爆彈！”

    一枚高爆彈很快被填進了炮膛，然後是火炮的一聲怒吼和坦克車身輕微的晃動。咻的一聲厲嘯，一團橘紅色的巨大火球在蘇軍山頂的棱線陣地猛的升起。這枚高爆彈連帶著引爆了這個山炮陣地上殘存的炮彈，殉爆的衝擊波甚至掀翻了旁邊一個陣地上的一門野炮。

    “娘的，不給你們點厲害瞧瞧，還真當東北軍是吃素的啊。”那名坦克車長老氣橫秋地說道。

    “就是就是，咱都是吃肉的。”車長身邊的炮手不著調的說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