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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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帥。”

    我發出的聲都有些鼻音,手不自覺的模了摸自己胳膊,皮膚的觸感還如此的不真實,看到的,都是寒冬臘月,“三叔,您當年……真是神勇。”

    “那必須的啊!”

    三叔發了記笑音兒,“現在也不差!你三叔我,就是靠著這事兒在這片兒立起的名頭,喝酒怎麽了,你三叔我是有實打實真本事的,正經公輸傳人!現在更不了不得,還有四靈當我徒弟,牛氣!”

    “……”

    我扯了扯唇角,卻笑不出來,“三叔啊,我既然被那麽多東西擋著,還不如……”

    “傻話!”

    三叔摘下被我眼睛浸濕的紅布,一臉正色的看著我,“叔讓你看這些,不是讓你覺得你不該來,而是讓你看到你家裏人護著你的決心,你奶有過一絲放棄你的意思嗎,你爸有過一絲猶豫麽,還有你媽,她……”

    “她說要保護我,一定要把我生下來……”

    我抿了抿唇,手上輕輕的擦淚,“她說不能讓那些髒東西欺負我,要保住我。”

    聽到了。

    我都聽到了。

    “對嘍!”

    三叔點頭,“現在你明白父母對你的一片心了?”

    “看到了……”

    不但看到了父母,奶奶,還有這些熱心腸的鄰居們。

    難怪他們聽到我會圍過來,因為他們同心協力的幫助過我!

    “三叔,可為啥,我看你和看黃皮子都清楚,看旁的,就模糊……”

    “這個……”

    三叔清了清嗓兒,“差不多得了唄,三叔最主要的目的是讓你看看為師當年的英姿。”

    道行原因?

    我沒在多問,緩了一會兒,“三叔,那黃皮子,後來哪去了,就你殺了的那隻。”

    夠血腥的!

    爆漿!

    “哎,我不就殺了個要成事兒的麽,所以才得罪上它們了!”

    三叔歎了口氣,“那東西後來就被我埋在那牆根處了,但是回頭啊,它那幫小的就來我家找麻煩,一堆一堆的啊,晚上就在院子裏鬼哭狼嚎的……你看到我請的那石獅子了吧,就為了鎮宅的,可忙叨死我了。”

    我聽著點頭,猛然想起三叔曾跟我說過的話,:“三叔,你曾說過你不願正麵博弈,最早的一次,就是在我出生時,指的,就是殺了那黃皮子?”

    “對啊!”

    三叔摩挲著自己的眉頭,唏噓著,“誰願意整的血漬呼啦的!不也是沒辦法麽,關鍵那晚我是真急了,手就下了重了些,還把它臉磨平了,誰成想,那黃皮子還是個厲害的,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以前我上黑姑姑那兒,總會單獨和黑姑姑聊一會兒,說的就是這黃皮子的事兒!”

    記得!

    早前他來總會神秘一陣子,和大奶奶說著啥又鬧騰了,磨他!

    合著根兒在我這了!

    “以前啊,那幫東西是年年來啊,隻要是你生日前後那兩個月,鬧得就最凶,後來黑姑姑就幫我弄得桃木釘子,釘在了埋黃皮子的那牆根兒下,一年埋一根兒,算是給弄住了!”

    三叔說著,“還有我家堂屋的那幅山水畫,你看到沒?”

    “嗯。”

    我點頭,“看到了,立體畫兒,很靈動。”

    “那也是黑姑姑給我帶回來的,那畫的墨汁是敕墨,紅花是用的雞冠血,朱砂,都是辟邪的……”英雄聯盟之我是對麵爹

    我聽著點頭,難怪!

    三叔繼續,“這兩年啊,算是能太平點,哎,我弄死黃皮子的牆你看到了吧,現在還在呢,成垃圾堆了,被這幫鄰居扔點雜碎啥的,也能壓壓,以髒製髒麽!”

    “那……”

    我嘶了口氣,難怪我看到牆時會聽到若有若無的哀嚎,“三叔,那東西都記仇,它要是被放出來了怎麽辦?”

    “不可能!”

    三叔揮了下手,“隻要我釘子在它就出不來!而且我這屋子都封著,髒東西都進不來,況且,出來了我也不怕,大不了我再弄它一回!”

    我還是緊張,“三叔,有沒有一個辦法,讓它徹底消停?”

    “有啊。”

    “什麽招?”

    我來了精神。

    三叔手一比劃,眉頭聳動,“殺了吃肉!”

    “三叔!”

    又逗我!

    三叔笑的滿臉褶子,“你當三叔是那譚美鳳弟弟譚文剛啊!放心,我謹慎著呢!之所以不搬家就是要在這看著,咱做先生的,不就是鎮壓為主麽,現在我時不時的也去念叨念叨,冤家宜解不宜結,道理我懂!”

    “嗯。”

    我點頭,三叔則好信兒看我,“現在你知道家人不容易了?”

    “知道了……”

    太不容易!

    “精衛,你要記住,正是你出生時那幫東西作妖,我們才更要護著你,陽差不是誰都能做的,誰入道都是溝溝坎坎兒,苦這個東西,先吃後吃,都一個味兒!”

    三叔手指在桌麵上敲著,“我和黑姑姑都知道,你個娃娃看著大咧,其實心思很重,但人嘛,都有自己敏感脆弱的地兒,憋屈啊,誰都有!”

    說著,三叔自嘲的看我笑笑,“我師父當年一直恨鐵不成鋼,他總說我是喝酒耽誤的修道,可也隻有我自己知道,我他媽慧根太差,他教我的東西我就是吃不透,喝上酒了戒一破,他到死那天也不會知道其實是我笨,根本就學不會太高深的!”

    “三叔……”

    “叔這也算曲線救國不是?”

    三叔笑的苦澀,“若是讓我師父他老人家看到個學到流鼻血都不成的廢物,還不如讓他覺得我就是自甘墮落,不然,回頭他更得自責,怎麽就能眼瘸收了個笨蛋為徒!”

    我一時半會兒不知要說什麽。

    這算不算,三叔首次跟我吐露心聲?

    “三叔,其實你很厲害的,鐵圍城咱不提,藏人是一絕啊!”

    “哈!”

    三叔嘁的笑了一聲,“你別挖空心思哄我了,三叔我早想開了,咱這行,要的就是悟性,從而才會體現出道行的差距,你有悟性,三叔才想讓你多曆練,多看,把三叔這一門派,發揚光大,這樣,三叔死了,將來到下麵看到我師父,也有交代。”

    我點頭,猛地想起連奶奶那事兒,“對了三叔,這段時間我真運用了那書裏的東西,我用了吹眼睛咒,請來了風!不過這陣法破的太快,一來人就不成了……”

    前後說了一通,“還隔著道門呢,說破就破了……大奶奶說我是骨頭輕,可能……”

    “骨頭輕?”

    三叔聽著擰眉,“不對,我這門和她們請仙兒的不一樣,請仙兒的是不好年歲太小,不然會帶不動猛仙兒,我們這祖師爺一到就借氣,隔著門不會破的那麽快。”

    “那是咋回事兒?”

    “人的關係。”抗日之偵察連長

    三叔分析著,“來的都是誰,或許是誰的命格和你相克,犯這個,所以罩門敏感!”

    “來了好幾個呢。”

    我說著,“當天下午我奶奶就走了,而且奶奶走的時候我還看到陰差了……”

    “你看到了?”三叔驚了下。

    “嗯。”

    我應著,想到毛孔都麻,“看到了,奶奶怎麽出的門我都看到了……”

    “我就說你這個丫頭怎麽會生病,根兒在這了。”

    三叔沉吟著,“總之啊,你回去琢磨下那天你做法時都誰來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統一排除,以後你再做這事兒就背點這些人,不能耽誤你自己成事兒,罩門瞬破,很傷元氣的。”

    “嗯,我知道了……”

    想著那天進來的人,就算是熟悉些的連雋,大概也沒啥機會再看到我起壇什麽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還得啥時候才能碰到這些事兒啊。

    ……

    聊了一陣我就起身告辭,三叔要送我,我沒用。

    揚了揚他給我的二百塊錢,“我自己打車就回去了,住的地兒我知道,對了三叔,回頭我大奶要是問你我來幹啥,你就說我隨便來看看,別讓大奶知道我又想回家了。”

    “那你現在還想不想回莫河?”

    “……不會回。”

    沒說出‘想’,走到大門口看向三叔,“以後,這裏就是我家,我會好好念書的,讓大奶放心。”

    “好。”

    三叔也沒多問,站在門口朝我揮了揮手,:“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醉臥千山下,風過謝桃花!祝精衛,你長大了,別再使小性子了!”

    夏季清涼的風很應景的掃過我的鼻尖,我微微笑著點頭,沒多言語,轉身朝著來時的胡同走去……

    先前圍著我的鄰居們已經散去,垃圾堆還在,路過時我還是停住了腳步。

    仔細的看了看,牆麵上的血跡被雨雪衝刷的早已消失,十幾年了,這牆上水泥都大塊的剝落,蒼蠅亂飛,一股酸腐的臭氣在空氣中縈繞入鼻。

    從兜裏拿出手帕捂住鼻子,回頭,我看了看來時的路,忽然想起一句歌詞,這是不是就叫往日情景在浮現,藕雖斷了絲還連~輕歎世間事,多變遷。

    鈴鈴鈴~~

    兜裏的手機響起,我看都沒看的接起,:“三叔啊,我還……”

    “唷,我這輩兒還漲了?”

    “……?”

    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來電人,陌生號碼,品了下那聲兒,“連雋?!”

    “耳朵還不錯啊。”

    輕笑音兒在話筒裏繼續,“敢問祝精衛小姐,垃圾堆是給了你什麽人生感悟讓你在那看了又看的,要清楚,我的手帕是給你擦眼淚而不是擋臭氣的。”

    “哈?”

    我懵了下,手帕揣回兜裏,眼睛本能的四處打量,“你怎麽知道我在……你在哪了?”

    “眼大漏神?”

    他輕笑著揶揄,“轉身。”

    我聽話的腳下一轉,抬眼,“你……”

    不遠處,連雋笑意郎朗正看著我,就在我來時的胡同口,後腰倚靠著一輛重型摩托,穿著一身黑色的夾克長褲,長腿在身前隨意的交叉,無框眼鏡換成了墨鏡,一樣的,隻有唇角勾起的弧度,對著我,手機還附在耳旁——

    “嗨~蠻蠻,好久不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