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餘味澀苦,終有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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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三叔點了下頭,“這事兒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總不能去問死了的鬼,後來就琢磨著,可能當時這個小連帶來的人有些多,都是陽氣重的,給陳英明頂到了,雖然這理由站不住腳,可也隻能這麽想了,但今天可以確定,就是連雋的原因,隻要他在!那起到的就是辟邪的效果!”
辟邪——
好像是辟!
想到那天在商場和他進電梯,懸掛的一雙腳,‘刷’~的就不見了!
當時我還打趣,說他有辟邪潛質……
“三叔,那你說……”
腦子裏迅速翻湧著東西,“如果,我們先生在做法的時候,連雋這天醫星到了,罩門是不是立馬就會被破!”
這事兒我一直擱在心裏,就是給讓連爺爺睜眼那次,咋說都是我第一回鼓搗事兒,破的也太快了!
很多祛邪陣法,都是以毒攻毒,以煞製煞,拿出馬的地仙舉例,都是動物得道,未成事兒之前,全是能鬧的,成事兒立堂口了,才有地仙名號,而這些,在天醫星的眼裏,都與星宿自帶的先天貴氣衝突,互相定會方克!
“是。”
我心一提,果然!
“不過,這種也有先生的原因……”
三叔繼續說道,“先生能力弱,壓不住陣,自然會被天醫星的貴氣一衝就破。要是先生的能耐極強,感知力敏銳,也可很好的防禦,不過那種先生少之又少,你三叔我是做不到那步,最穩妥的,還是規避……誒?丫頭,你是不是問過我一回啊,你給人起過陣被破過,怎麽,那回來的就是連雋?”
“……嗯。”
我僵硬的點頭,可算是明白了!
看著手上的黑色羊皮手套,“那回,他跟他姑姑一幫人剛進來,我在裏屋的罩門就破了……紅線一下就斷了,很快,我都沒得反應……”
不過也是,我能力不行。
大奶奶都說,未成年,骨頭軟,起陣都累,怎麽壓陣!
“所以啊,這就明了了啊。”
三叔歎了口氣,“丫頭,我和黑姑姑啊,都不會去攔著你的事兒,我能看出來,你不是一般的喜歡那個連雋,叔也覺得,那是個人物,雖說動手打了你爸你姑有些過分,但當時要是我看到了……我也控製不住!這說明他是把你放在心上,氣急了,他自己也說,的確是……”
“三叔!”
我急的打斷他,“你說的意外是怎麽回事兒,先且不想我,我是會方克到連雋嗎?”
別讓他因為我倒黴啊!
“會!”
三叔點頭,“破軍與天醫,一煞一貴,自然水火不容,兩兩相遇,必有折損,天醫會率先橫生意外,但因主星為醫,大多會轉危為安。”
自救唄!
“那以後呢?”
我追著問,“以後會怎麽樣?還要出這種意外嗎?他上次車禍很嚴重的!”
就是送我回來啊,騎那倒黴摩托,回頭就消失了一個多月!
“不清楚……”
三叔臉色有些複雜的看我,“丫頭,總之,磕磕絆絆是肯定的了……現在可以確定,這個連雋啊,就是對你很重要的人。”
“……”
我有些失神,“三叔,你別罵我……我喜歡他……很喜歡的……就是你說過的,他是讓我想成為更好那種人的喜歡,我沒有因為喜歡他而不努力學習,相反的,我想更努力,想更優秀,我知道,你們肯定都會說我不懂什麽叫喜歡,但是……”
“我說啥了啊!”
三叔擰眉看著我,“你看你那死出兒!咋!活不起啦!你是十七歲,不是七歲!喜歡一個人不是很正常的麽!你三叔我初戀那年才十三!!”
“額……”
我一愣,“三叔,你還有過初戀呢?”
“咳咳!我那不是月朦朧鳥朦朧的麽,都是往事啦!”
三叔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兒,“現在不是說我,是你自己!”
“我……”
我垂下眼,亂的,“既然你說我和連雋水火不容,星宿不合……那肯定得讓我離開他!我不依……”
“放屁!你哪隻耳朵聽我說讓你離開了!”
三叔跟要吃了我似得,“你自己的命格還水火不容呢!不也得好好活著!”
我懵瞪的,“……”
“你看你那樣!”
三叔揮了一下胳膊,“我一眼就看出你喜歡他了!那和他在一起小臉色兒都好了!哪條規矩說喜歡一個人有年齡限製了?!那小子我都相中啦!是!你們倆現在看起來星象有些衝突!但緣分這玩意兒送到你手了還能說斷就斷啊!等你咬牙堅持破到底了,成氣候了!你倆不就各種合啦!他治你,會旺妻,你還能旺夫!正好!兩兩相旺!福旺財旺運道旺的旺!”
“……”
兩兩相旺?!
能這麽用?!
我被三叔這架勢弄得沒動靜。三叔說的累了自己還叉起腰,“再者,我問了小連的生辰八字,回頭不還得仔細看看啊!”
“那要是就不合怎麽辦?”
我癟了癟嘴,“三叔,我可喜歡他了呢,你們別……”
“誒誒誒!你再給我演一個!”
三叔無語的,“說這話都不知道臉紅的,為師這一身本事都交給你了,勞心吧力的都沒聽到你說一句可喜歡我!”
“三叔,我對您那是敬仰,敬佩,敬重,敬愛,親愛,深愛……”
“邊去兒!”
三叔麻的,“一天淨在這方麵給我玩兒青出於藍的,詞語接龍啊……丫頭,叔告訴你,你倆就是再怎麽不合。都不會是你吃虧的……”
“?”
我沒懂,“為啥?因為我命硬?”
“你看哈,咱打個比方……”
三叔神叨的,“如果一個王爺和一個乞丐做朋友,倆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吧,那結果,你說是王爺吃虧,還是乞丐吃虧?”
我品著他的話,:“三叔……我不是乞丐!”
“嘖!打個比方嘛!”
三叔急著,“這意思就是,你倆這星象南轅北轍,可貴和煞相遇,煞即便被壓製,沒法出頭,貌似兩頭折損,但在我看來,還是貴受到的連累多,你想啊,那煞本來就是穀底的,再踩能怎麽著,撐死就繼續在穀底窩著,貴在雲端,一被牽製,高低立顯……”
我聽著心焦,“三叔,是不是說,我和連雋在一起,連雋會被我連累,而我這要破的命格,也是要被他壓製的?”
“差不多吧。”
三叔喝出口氣,“難哪,丫頭啊,不過我和黑姑姑都秉持一點,既然這個人出現了,那就是對你有幫助的,有的時候,不要刻意的去想誰會給予你什麽答案,話怎麽說來著,即便你朝著空穀喊話,是不是,也得等一會兒才能聽到悠長的回音?”
我扯了扯嘴角,沒言語。
三叔挑眉,“怎麽了丫頭,這就鬱悶了?”
我垂下眼,“三叔,我不怕我自己怎樣,但我怕連雋被我牽連,您也說了,他在雲端上,連奶奶還一直對他寄予厚望,我怕的就是……”
“窩囊樣子!”
三叔啐了一口,“正所謂,山有頂峰,海有彼岸,餘味澀苦,終有回甘!你想這些都是多餘,回頭就問下那連雋,他怕不怕!他要不怕,那你窮矯情什麽,祝精衛。我發現這才幾個月沒見,你就沒剛啦!”
我輕咬著下唇,想著連雋,“他不會怕的,不就是劫麽,有啥所謂的,要真一帆風順不鹹不淡的還沒勁呢!
“這不就得了!”
三叔提了口氣,“黑姑姑都說了,這方麵不管你,叔和你大奶奶,這方麵想的很開,是,看表麵你離開連雋更好成事兒,可要是沒他,你又要怎麽去……”
音兒忽的一停,我看著三叔,“去啥?”
“去……經曆!”
三叔沉下口氣,“路!都靠你自己走,別沒咋地呢,先給自己嚇尿了,咋,我徒弟就這揍性啊!叔是咋教你的!縱觀大浪中,不喜亦無懼,下句!”
“應盡便須盡,無複獨多慮。”
“氣勢!”
“應盡便須盡,無複獨多慮!!!”
豬剛鬣
我這嗓子必須喊劈,“呀!!!”
“完美。”
三叔點頭,小手一背,“回吧。”
“不是……”
我顛顛的跟著他,“師父,那您說,我這以後接活祛邪的時候是不是就得背著點連雋,他辟邪,咱這是祛邪的行當……”
“哎呀,眼前來看,你就隻當工作和生活分開了嘛,小連也不會閑著沒事跟你到處看事兒!”
嗯,這倒是,連雋也是又要上學又要照顧家裏,還有那麽大的藥房,比我忙多了!
三叔心大的,“丫頭啊,重要的是有錢難買你喜歡啊,難不成,我說讓你離開他,這樣,你們倆都能安安穩穩的,你就會聽話的離開?”
“不能……”
我頭都要晃蕩掉了,“再說了,連雋也不會同意的……”
這方麵,姐們小自信。
末了,我喜滋滋的摟住三叔的胳膊,“三叔,謝謝你,也謝謝大奶奶……”
三叔嘴角噙起一絲苦澀,“精衛,人活著不易,想抓住的東西都太多,咱圖的,其實就是一個暢快,你三叔在業內雖說沒啥名聲,但有些事兒,琢磨的很透,沒必要,限製在一些條框裏,要知道,即便你違心遵守一些規則了,結果,也未必就是好的,叔這過來人,就是讓你時刻清楚自己的選擇,別後悔就成。”
“我不後悔!”
我幫三叔撲落了一下他肩頭的晶瑩雪花,臉上,還是笑的,心裏明白,三叔隻是指出了我和連雋的一些問題,但絲毫沒有給我施加任何壓力。
換做別人,大抵都會覺得,我這命格需要的破,和連雋隨身攜帶的治,屬性,根本不合。
但當下的我,不願去想那些東西,也感謝三叔和大奶奶讓我自己去取舍抉擇。
當然,我不會後悔。
永遠。
……
回家,祝浩還在院子裏,下巴朝著屋裏一指,無聲的道,“洛北哥來了。”
羅洛北?
三叔眉頭一擰,朝我低聲詢問,“那小子和你聯係的很勤嗎?”
“還好。”
我小聲的回著,“他在這上大學,對我幫助很多,是朋友。”
三叔沒在多問,進屋後就是一股很重的煙味兒,伴隨著的,是媽媽低聲的啜泣哭音兒,她坐在一角,眼睛腫的就剩條縫,見我進來。也沒言語。
屋裏四處都透著壓抑,爸爸在沙發哪裏抽煙,胡子拉碴的,眼裏都是血絲,看到我就沙啞著嗓子說了三個字,“回來了?”
“嗯。”
“病好利索了?”
“嗯。”
我幹吧的點頭,沒齟齬,怎麽可能?
羅洛北就坐在爸爸身邊,貌似一直在低聲安慰他,見到三叔就起身打了聲招呼,都認識,三叔點了下頭就算回應,轉過眼,羅洛北就看向我,“精衛,聽說你住院了,沒事了吧。”
“沒事。”
我應著,“你什麽時候到的,怎麽沒在巷子口看到你車?”
“今天叔叔給我打電話說去殯儀館接一下,我才知道你家裏出事了,我那車的顏色有些不太莊重,就和有車的同學換了一輛開……”
羅洛北正說著,爸爸就撚滅了煙頭,“看看,洛北這心多細,小好兒!你以後交朋友也得擦亮眼,和洛北這樣的孩子在一起我丁點兒都不擔心,連雋那種的黑澀會,你以後就離遠點……”
“他家也是做藥材的啊!”
我不樂意的,進門兩句半不到,就要來勁,“再說,那天的情況您心裏清楚,連雋也不是故意的!”
“是,打我讓我理解麽。”
爸爸哼了一聲,自怨自艾的,“我不配為人父啊,聽風就是雨,看著那神棍壓著我女兒磕頭我也沒攔著……三哥,你要是還有氣,就再打我一耳光,反正這個家,也沒誰在想要臉了……”
“大山,你有完沒?!”
三叔無語的,“這破事本身就跟精衛沒關係,孩子稀裏糊塗的被拉下水,這住了好幾天院回來,你不會說句好聽的啊,她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啊!”
“她心裏肯定有氣啊,我還怎麽說好聽的?”
爸爸眼珠子紅著,“我他媽都恨我自己,我女兒,最後是靠一個外人護著的,好兒,我怎麽和你說的!你上學就上學!認識的都是烏七八糟的什麽人!”
我直看著爸爸,“連雋要是烏七八糟的人,那小姑找來的那個先生呢?他是什麽人?!”
“你跟我強嘴是吧!”
爸爸理虧還來勁的,“那晚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嗎!我看你磕頭心裏舒服啊!要是早知道那小人是……算了!你要恨我就恨!不高興就回你的莫河!!”
“你說的?”
我僵著脖子,“你現在點頭我立馬就走。”
“你走個試試!!!”
爸爸‘啪’~的一下又開始拍桌子,“這個家還有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了!我親女兒都能看著黑澀會打她爹啦!!”
“叔叔。您別急……”
羅洛北見狀就摟住爸爸的肩膀,“連雋的家世很不錯的,他家是全國知名企業,正經商人,那天的事,過去就過去吧,您剛才也跟我說了啊,想到精衛就很內疚,那為什麽還要把她往出推啊,其實,如果那晚我到的話,看到精衛受到牽連,或許也會有和連雋一樣的反應,那麽冷的天,怎麽也不能讓精衛……”
“洛北,那你會打我麽?”
爸爸直接的問,“會讓人直接給我兩拳?完事兒還威脅我,不陰不陽的問我疼不疼?他跟誰倆呢!懂不懂長幼有序!!?”
“您這叫倚老賣老。”
我直勾的回,:“爸,如果連雋沒來,您能看著我被磕成腦震蕩不?能讓那姓杜的把我腦袋磕成花嗎?”
“住口!”
爸爸瞪著我,“你是不是想氣死我!我是你親爹!!”
“對啊,親爹,您就仗著是我親爹……”
我忍著眼淚,火藥味兒足足的,“我要是您領養的,那還真就解脫了。”
“祝好!!!你再給我說一句!!”
爸爸起身就恨不得削我的樣子,動作幅度太大,碰撞的茶幾都發出尖銳的人聲響,“給你厲害的,這個家是不是容不下你了……”
“叔叔!!”
羅洛北生攔著他,“您消消氣!!別和精衛都在氣頭上吵架啊!要知道,那晚的情況很特殊,咱不能一概而論!您消點火!”
“那姓連的小子就是態度有問題!”
爸爸提著音兒,“是!他家有錢!我看出來了!沒錢能一通電話就給我們訂最貴的祭祀廳,能派人去接三哥,能弄幾個不相幹的人跟孫子似的忙前忙後伺候著?他那車不都幾百萬的麽!可我就是沒法領他的情!傲什麽啊!”
說著,爸爸就看向三叔,“三哥!那錢還給他了吧!咱不能欠他的!以後要他有多遠走多遠,我祝家的廟小,裝不下那麽大的神佛!!”
“你可消停的吧!”
三叔懶得理他的樣子,“大山你現在怎麽了呢,被你妹妹傳染啦,講點道理行不行!我都鬧不清你和精衛這脾氣哪來的,傷孩子心沒夠啊!非得讓精衛徹底對你們失望才滿意是不!你忘了當初的事兒啦!精衛是咋活下來的,啊?!!”
“她……”
爸爸這才噤聲,怔怔的看著三叔,通紅的眼底含著淚水,“三哥啊,我……”
“你什麽你!”
三叔嗤了一聲,“怎麽,我打你你覺得可以理解是因為我比你年長,小連的人氣急了給你兩拳你就不樂意成這樣?還不欠人家的……你那祭祀廳沒打折啊,對折!我在哈市給人張羅這麽多回白事兒都沒聽過,還有那爐子,骨灰盒,祭拜間的位置,哪個沒給你開後門……占人多少便宜……是還錢就完事兒的嗎,白活這麽大年歲了?”
“那是他上敢子的。”
爸爸底氣不足的,“反正我話得清楚!不領情,也不許我女兒和他來往!”
“……”
我不吱聲,感覺沒必要去辯解什麽,再整下去就得聊嘣!
至於連雋的事兒,既然三叔和大奶奶都支持,我還用顧忌別人麽!
有意思的。
“得得得,你別說話了!”一直搶男主也是夠了〔快穿〕
三叔看不下去的,“一天就知道你那點麵子,回頭讓孩子怎麽想?你媽在下麵看到都得掉眼淚!”
許是聽到奶奶,爸爸這才坐回了沙發,失魂落魄的,似乎被這幾天磨得,早就拔骨抽筋了。
媽媽一直在哭,從頭到尾都沒和任何人說話,任爸爸在這吵著,她全當聽不見。
手上,就攥著一張二姨以前的寸照,反反複複的在那摩挲著,時不時的發出句顫音兒,“玲兒啊,我的玲兒啊……”
至於小姑,三叔先前就說了,好像還在醫院,爸爸雇的護工伺候著,等到她情緒平穩在讓她出院,不然,也怕祝小英和媽媽鬧。
待了一會兒,三叔見沒啥大事兒了就準備離開了。
一回哈市還有事主約他,人家得回自己的住所收拾收拾!
“三叔,那我送您吧。”
羅洛北說著,“正好我開車來的,送完您我就回學校……”
“好!”
三叔也沒推辭,等羅洛北和我父母道完別就看向我,“精衛,你先送送小羅,去巷子口等我,我在和你爸媽交代幾句……”
我點頭就和羅洛北出門,屋裏,煙味和氣氛都嗆!
快閃!
……
“呀,下雪了啊。”
出了院子,羅洛北看到星星點點的雪花就伸出手,:“精衛,你記得麽,在咱們莫河,雪下的都早,厚的時候,都可以沒過小腿,打雪仗,特別過癮。”
我罩著帽子,跟在他身邊走著沒多言語。
“精衛,還是莫河好……對不對?”
羅洛北側臉看我笑了笑,“人也簡單,沒這麽複雜。”
“哪裏都有好人和壞人……”
我悶悶的回,“有時候,看一個人是好是壞,主要得看事兒,不是看人。”
遇到事兒了,你才能分得清,才能看的清。
“你倒是想的挺明白的……”
走到他開來的車旁,羅洛北腳步一停,看向我,“精衛,那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啊。”
我說著,“你說借我錢就借我錢了,講究的,還想怎麽好?再說,我爸今天找你,不僅僅隻是讓你開車幫忙接他一下吧……”
爸爸是出租車司機,朋友不都是同行啊,陳英明那種事又不需要下葬出殯,需要特意找羅洛北開車去殯儀館接人?
沒必要!
“羅洛北,我爸是不是跟你借錢了?”
羅洛北沒應聲,我看著他就繼續問道,“他還連雋的錢……是跟你借的對不對?”
打折了又怎麽樣,誰不知道殯儀館的費用高,奶奶走的時候爸爸就念叨過,這回還一下走倆,價錢肯定低不了!
窮在鬧事無人問,就我家,你咋扒拉都出不來一個有錢的,人家條件好點的,早在奶奶生病時就撇清關係了,白費!
“精衛,你別管了。”
羅洛北吐出口白氣,“叔叔這嘴也不好張,過幾個月他說就會還我,也不想你知道,想想,他的確是有難處的,你那小姑也病著了,他作為你家的頂梁柱,的確是撐得很艱難。”
我看著羅洛北的眉眼,沒追問多少錢,沒必要,錢既然爸爸借的,那他就自己掂量還。
債我又不可能抗過來,我又還不上得,“謝謝。”
“精衛,咱別總這麽客套成嗎!”
羅洛北笑的有些微的無奈,“你還能總對連雋說謝謝?”
“說啊。”
我點頭,“這不僅僅是禮貌,也是真的感激,羅洛北,我很謝謝你。”
“……嗯。”
羅洛北笑的有些難看,“你這幾天,都是和連雋在一起的?”
“對。”
“也是,有他照顧你,應該很讓人放心……”
羅洛北垂下眼,“那天晚上,你就沒想著,給我打個電話嗎?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連雋?”
“哈?”
我愣了一下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麽,“那晚的電話不是我打的,我當時不是都被五花大綁了麽,怎麽打電話啊,那模樣你得虧沒看到,如果當時再給我腳上綁倆石頭,就跟那要沉塘的一個樣,幸虧當時祝浩跑的遠。那小子拿著我手機,這才找到的連雋……”
羅洛北聽著沒聲,眼底也有淡淡的紅,“精衛,我能想的到你當時有多絕望,很抱歉,我沒有……”
“你道什麽歉啊!”
我笑了一聲,“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啊!這歉啊,不能亂道,我都有陰影了……羅洛北,其實,我有一件事兒一直沒鬧清,你看到連雋第一麵時就知道他是你家最大的客戶了,那為什麽,還會跟他打起來?”
羅洛北當時,擺明了是激的連雋,挑釁的意味兒明顯。
若是兩個不相幹的人,那沒問題,可他家本身就同連雋有生意往來啊,那他就不怕嗎?
得罪了連雋,這後果他沒想過?!
“他喜歡我喜歡的女人,打起來不很正常?”
羅洛北淡笑著,“我明白你的意思,有利益關係對吧,但其實,我還真沒怕過,一來,連晉堂在藥才的把關檢查上一直很嚴格,我們家在質量上從未出過問題,但凡我當時有一點顧慮,也不會和連雋表明身份,我就是想告訴他,我是誰,正是因為連雋讓我家破產很容易,這場架,才是一塊試金石,我也想看看連雋,會不會把私人恩怨上升到利益糾葛上……”
說著,羅洛北的眼就認真了幾分,“我想清楚的隻是。他究竟有沒有胸襟度量,遇事是否沉穩,畢竟,你這麽喜歡他,我也得知道,他能不能一直照顧好你。”
“那……結果呢?”
“私人恩怨,就止於此。”
羅洛北應著,“我跟連雋不會成為朋友,但得承認,他公私分明,做事也很有魄力,或許,要是你被冤枉的那晚我真去了,即便憤怒,我也不敢去質問叔叔什麽,畢竟,我無法免俗,但連雋做了,即便有些忤逆,也是情理之中。我不覺得有絲毫不妥,誠然,他有些衝動,但這正表明,動情了,也就無需理智,我要看的,就是他把你裝在心裏,這樣,我才放心。”
“……”
我沒在說話,直看著羅洛北,唇角輕輕的牽著。
“精衛,你這麽看我幹嘛?”
羅洛北有些惶恐的樣子,“你這麽看我緊張。”
他這形象啊,在我心裏騰騰的就高大了!
“沒有,我是覺得,你剛剛勸我爸的話很客觀,我以為,你會為了寬慰我爸,而附和的說連雋一些不是……”
“怎麽可能!”
羅洛北笑著搖頭。“那你不得煩死我,實事求是,是我專業上就要求的,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幸福,精衛,你記住,在我心裏,永遠為你撐著一把傘,就算,你永遠都不會喜歡我,那也沒有關係,隻要你好,我才能安心去找尋自己的幸福,對不對?”
“謝謝。”
我點了下頭,輕輕聲,男女之事雖然說不清楚,但羅洛北,到當真是高大壯口中的君子。
……
三叔出來時還交代了我一通,“丫頭,事兒已經過去了,我忙幾天就回去了,這天一涼,黑姑姑的身體就不行,你長大了,凡事,自己多掂量,要知道,你奶奶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們一家人,都好好的,明白不?”
我嗯了一聲,“三叔,我的事兒,千萬別告訴大奶奶,爸媽這邊,我會盡量理解的……”
話,急眼了可以說,但有些事兒。卻不能做。
我不能讓三叔和大奶奶跟著擔心啊!
三叔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胳膊,“行了,有事兒就給我來電話,先回了!”
我站在原地點頭,想說謝謝,還是咽了!
看著三叔上了羅洛北開來的車,揮了揮手,目送著他們倆人離開。
硬說說,三叔不過就是我家一個老鄰居,當我師父之前,與我家更是非親非故,但卻總在我家出事時幫著跑前跑後,尤其是大奶奶那邊,更是虧得有他照應,在莫河,他不光得幫著大奶奶看店,還要去莫河周邊給些仰慕大奶奶名頭的事主幫忙擺弄道道,婚喪嫁娶,一天都閑不著的。
回去的一路我都走的很慢。三叔有很多沒說出口的話我都明白……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是冷是暖,唯有自己體會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