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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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靜的樓道裏,兩名剛剛晚自修結束回來的少女,正準備回家。
這是一座小區,是屬於偏郊區的房子。便宜的房價,使得住在這裏的人特別多。樓道的走廊也因為房間多的緣故,而造的特別長。
“呐,素子,你覺不覺得今天這走廊看起來有些恐怖。”名叫小苑的女高中生有些膽怯地說道。
此刻,已是晚上的十點多。樓道裏的燈,因為電壓不穩定的關係忽明忽暗,“嘶嘶”地響著。走廊盡頭的燈更是早已報廢。從這邊望過去,那裏就是黑漆漆的一片,給人感覺有些陰森。兩名少女此刻就在這樣一條看起來像是恐怖片場景一樣的樓道裏走著,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喂,小苑,你該不會是在害怕了吧?”名叫素子的女生明顯膽子要更大一些。
“真是的,還是快走吧。這樓道讓我心裏有點毛毛的。”小苑縮起肩膀,有些害怕地環顧了一下周圍,發現整條樓道裏就隻有她們兩個人,四周一片死寂。走廊裏就隻聽得到鞋底碰觸地板時的“嗒、嗒”聲和聊天時悠長的回聲。
“嘻,果然是害怕了。像這種時候,就該講鬼故事才對呢。”素子一臉壞笑。
“喂,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小苑抱怨道。
素子沒有理她,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聽說,最近有個[變態碎屍狂]在這一帶出沒哦!常常會趁天黑的時候偷襲那些放學回家的少女…”
“啊——!不要再說了!”小苑嚇得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哈哈哈…”素子大聲地笑了起來。
“嚶嚶嚶——嚶嚶嚶——”
突然,素子停下了腳步,問道:
“小苑,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真是的,別再嚇我了!”小苑苦笑著抱怨道。
“是真的,你聽,像是嬰兒在叫。”素子很認真地說,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嚶嚶嚶——嚶嚶嚶——”詭異的聲音再次傳來。
“素子,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真的害怕了。”小苑緊緊地抓著素子的手,這一次,她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素子鬆開了小苑的手,向著怪聲傳來的角落走去。
“喂,素子,快回來…”小苑輕聲地喊道,乞求著素子。
素子回過頭,衝她自信一笑。
“沒事的,我就是過去看一下,放心吧。”
小苑隻好站在原地等素子回來。
素子握緊了藏在口袋裏的“防狼電擊槍”。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真有什麽[變態碎屍狂]的話,她就決定用著東西好好地對付那個[變態碎屍狂]。她小心翼翼地走進了角落裏。
//
“素子,素子…”
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可是小苑還是沒有見到素子從角落裏出來。小苑的心裏有些害怕,她緩緩地向著那個黑暗的角落走去。
“素子,素子…”
角落的那頭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
“嚶嚶嚶——”嬰兒般的啼哭聲再次傳來。
小苑感覺到背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她拚了命地拔腿就跑。
忽然,樓道裏的燈全部熄滅,小苑的眼前一片漆黑。
“啊————!!!”
一聲慘叫,頓時就傳遍了小區。
//
【貳·馬腹】
//
戴上耳機,周圍的喧鬧瞬間就和我隔絕了。
我正在[勝利之柱]的購物區裏,打算購買新的羽毛球拍。因為小鸚最近老是吵著要和我打羽毛球。
什麽嘛,原來這裏也會有。
我在一個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前停了下來。但我所說的東西並不是什麽羽毛球拍,而是妖獸。
一隻長著赤發,全身靛青色的[夜叉]正在我麵前貪婪地吸食著一個中年婦女的精氣。“作祟”,像這種妖獸作亂的現象,便稱之為[作祟]。我時常會看到一些作祟的妖獸,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突然發現那個被夜叉作祟的人,正是經常在頂上列車上偷偷說我壞話的中年婦女。我心裏暗暗偷笑,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被妖獸吸取了精氣的人,同時會因為過多的吸入妖獸的瘴氣而昏迷。這也正是電視上之所以會經常報道“有人因氣體中毒而進醫院”的真相。
我原本想把這場好戲看完,可是忽然,一張用朱砂寫著畫符的黃紙就這麽貼在了夜叉的背上。接著,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經文的吟唱聲。
除妖人?驅魔師?不管是什麽都一樣,為了避免被卷入到更麻煩的事情裏,我快速地離開了。
說起來,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碰上他們了。
//
“哥,快起床,你上學要遲到啦!”小鸚大聲地在我耳邊喊著。
昨天睡前是沒鎖房門嗎?剛剛醒來的我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小鸚,誰讓你進來的!說多少次了,別隨便進我房間!”我生氣地說道。
“哼,你自己賴床,還怪我咯!”小鸚不滿地厥起了嘴。
“啊~好困。”
我打了個哈欠。
昨天晚上真的是好險,我至今仍舊記憶猶新。好在我最後關頭說服了[饕餮],答應一直幫它獵殺妖獸作為食物。它才同意暫時不吃我。不然我現在早已聽不到小鸚的聲音了。就隻是為了外婆和小鸚,我也必須要在這個討厭的世界裏活下去啊!
我從床上做起來,準備開始穿衣服。忽然,小鸚叫了起來。
“啊——!哥,你的頭發…”
“頭發?我的頭發怎麽了?”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我驚訝地發現,我在一夜之間,從原來的短發變成了長發。這大概是那東西留下的後遺症吧。
饕餮的動作很快。在我拔開劍鞘的一刹那,它的一部分就進到了我的身體裏,開始瘋狂地吞噬起來。與此同時,我的頭發也因為饕餮的力量的關係,而長長了不少,指甲自然也是一樣。雖然,後來饕餮把那一大部分收了回去,但仍舊有一部分細小的殘餘是已經無法收回了。這些殘餘就這樣留在了我的身體裏麵,不過還好,它們目前處於平息狀態。
我向小鸚借了根深色發帶,這樣至少不會讓人覺得太娘。我把頭發隨意地束起來{畢竟是頭一次},紮成一個馬尾,看上去有點像是古代俠客的模樣{應該吧}。
//
飯桌上,小鸚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頭發,一副努力憋笑的樣子。
“喂,看個頭啊!”我很生氣地一拍桌子。
“噗”的一聲,小鸚把嘴裏的飯全都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笑死我了……”
外婆這個時候在一旁淡定地說道,“年輕人嘛,總愛趕些時髦,很正常嘛。”
//
臨出門前,小鸚突然叫住我,問道,“哥,你把羽毛球拍帶去幹嘛,學校裏要玩的嗎?”
我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應道:
“嗯,對,沒錯。”
其實,是因為饕餮的封印還沒有被完全解開,它的本體仍然在[敕魔]劍裏。饕餮說,如果[敕魔]離開我超過五米以上的,那麽我體內的殘餘力量就會因為脫離它的控製,而自行暴走起來,將我吞噬。因此,我必須要把[敕魔]隨時帶在身邊才行。隻不過,隨身帶劍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我隻好把[敕魔]藏進裝羽毛球的背包裏。
“路上小心。”外婆在門口對我說道。
“嗯,外婆再見。”
“記得晚上把球拍拿回來,我還要玩呢!”小鸚忽然從屋子裏跑出來。
“行,我記住了。”我衝外婆和小鸚擺擺手。
//
唉,好困。昨晚的饕餮吸食掉了我體內的大部分精力,搞得我現在隻想睡覺。反正在學校裏也沒人管我,我就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著了。
“秦漢揚,秦漢揚……”我從睡夢中聽到有人在我的名字。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是數學老師正在叫我。看起來我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
真是的,這老師新來的吧,還來管我。我心裏滿是不爽。
“秦漢揚同學,請你上來做一下這道題目。”數學老師對我說道。
由於剛剛睡醒的關係,再加上極度的不情願,便坐在位子上沒有動。
“怎麽了,是不會做嗎?”數學老師開始嘲諷起我來,“不會的話,倒的確是可以睡覺了。”
跟著,全班的人也一起笑了起來。
真煩!特地來挖苦我嗎,隻可惜,憑這種東西還奈何不了我。
我背起裝著[敕魔]的背包,慢慢地走上講台,挑了隻嶄新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了起來。
我感覺到了全班人的目光都在盯著我看,真難受。我還能聽到他們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真是讓人火大。
“你看那家夥的頭發,好好笑。”
“噗!那算什麽?cosplay嗎?”
“背上還背著羽毛球包,是打算要做什麽,腦子有病吧!”
“還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大堆,跟老師講的完全不一樣嘛。”
“我看他是不會做了,在亂寫呢。”
……
盡管我真的很想一粉筆頭砸死身後的那一群混蛋,但我硬是忍住了。畢竟,他們隻是無知而已,這也不能怪他們。
我手裏的粉筆越寫越短,站在一旁的數學老師臉上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鄙視逐漸變成目瞪口呆。
終於,我做完了題目。密密麻麻的寫了一黑板,粉筆也被我寫成了粉筆頭。我把粉筆頭朝粉筆盒裏隨意地一扔,自顧自地走下了講台。
“秦漢揚,你做的這是什麽東西!”數學老師突然很憤怒地指著黑板叫住了我。
“啊,你看不懂嗎?”我故意慢悠悠地說道,“你講的解法步驟多、過程又繁瑣、計算量還大,雖然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後麵是我臨時另想出來的七種解法,比你的要省力多了。”
我於是開始向數學老師講起解題過程來,
“第一種,把圖形翻折,從a點向b點做垂線……”
當我全部講完之後,班上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半天,才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小聲地說了句,“太可怕了,這家夥還是人嗎!”
哼,無聊。
//
好吵,我靠在椅子上,拿書蓋住了頭。明明困得要死卻怎麽也睡不著,因為現在是下課時間,其他人正在一旁吵個不停。
//
“喂,你們聽說了嗎,昨晚郊區那裏的小區裏發生命案了。”一個家夥忽然說道。
很快,就立刻有一大堆人圍了過來。
“好像是那個最近傳得非常厲害的[變態碎屍狂]幹的,‘他’專門喜歡找那些年輕女子下手。”另一個家夥緊接著說。
“聽起來好像很恐怖的樣子。我晚上都有點不敢一個人回家了。”一個有些膽小的女生說。
“我還聽說,那家夥會把受害者的屍體給肢解,有些受害者的屍體到現在還沒找全呢!”一個麵色陰沉的家夥饒有興趣的說。
“噫,好變態!怪不得叫‘變態碎屍狂’。”眾人一起露出了惡心的表情。感覺肚子裏有些東西在不停地翻騰。
“據說,[變態碎屍狂]在出現之前,周圍常常能夠聽到嬰兒的哭聲。”一開始挑起話題的家夥再次爆出一條消息。
“這也太扯了吧。”
“越說越玄乎。”
眾人紛紛表示質疑。
“喂!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麽。”一個家夥忽然興奮地舉起手機,衝著眾人不停地揮舞,“是昨天晚上命案發生全過程的視頻。是現場的一個小攝像機裏拍到的,據說主人原本隻是想用來防小偷的,沒想到卻拍下了這個。”
“是真的嗎?”
“我要看,我要看。”
一群大膽的男生圍了上去。
“喂,真是的,這種東西就不要放出來了吧。”一個膽小的女生抱怨道,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還是湊了過去。
“欸,這種東西,怎麽被你發現的?這樣的視頻應該是絕對禁止傳播的才對啊。”
“嘻,我自有我的套路。”那個男生得意地笑了笑。
//
視頻被點開,由於是攝像機在夜視功能下拍攝的關係,這使得原本就恐怖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嚶嚶嚶——嚶嚶嚶——”像嬰兒一樣的哭聲從視頻中傳來。
“素子,素子…”視頻中的女生急切地呼喊。
那個女生一點一點向著攝像機的拍攝死角走去,過了一會兒,完全消失在了鏡頭裏。
忽然,那個女生又飛快地從鏡頭前跑過,好像後麵有什麽東西在追著她似的。
“呼、呼…”視頻中的女生大口地喘著粗氣。
突然,畫麵變得一片漆黑。
“啊————!!!”
一聲淒慘的尖叫從手機裏傳出來,把一旁的人都嚇了一跳。
//
“怎麽辦,我晚上真的不敢回家了。”一個女生看完之後明顯被嚇壞了。
“放心,我陪你一起回家好了。”一旁一個體型壯碩的男生故作鎮定地說道。
“喂,我看有你在才更加危險吧!”那女生的閨蜜突然站了出來。
……
//
[變態碎屍狂]嗎,坐在一旁努力想要睡著的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哼,多半是有什麽人在背後炒作吧。
//
“喂,老大,昨晚的事情怎麽樣了?”伊勢之的另一個跟班小二狗很狗腿地湊到伊勢之旁邊,小聲問道,“你和班長,成了沒?”
伊勢之,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怎麽樣啊,是不是不好意思說,心裏偷著樂呢?”小二狗沒有看到伊勢之的表情。
“喂,沒看到老大真煩呢,一邊涼快去!”蘑菇頭這時過來訓斥道。
顯然,伊勢之昨天的表白失敗了。
“哎,老大你看你看,班長她下來了,沒準還有戲。”小二狗指著慕輕寒小聲在伊勢之旁邊說道。
伊勢之向慕輕寒看去,發現慕輕寒正朝他走過來,心裏閃過一陣喜悅,連忙坐直了身子。
可是忽然,慕輕寒方向一轉,走到了教室後麵的一個角落,秦漢揚的座位旁。
//
“秦漢揚…”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就把臉上的書拿了下來。一看,原來是那個誰。
“哦,是你啊。”我把書又放了回去。
“秦漢揚!”她很生氣的把書從我的臉上拿開。
“幹嘛!別來煩我”我不耐煩地說道。
“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和蘇老師道個歉。蘇老師昨天晚上一說起你的事就很難過。”慕輕寒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不去。”我從位子上站起來,朝外麵走去,不想再和這家夥糾纏下去。
這時,慕輕寒突然追上來,擋住我,用威脅我的口氣朝我說道,“如果你不跟我一起去的話,我就把你在學校裏幹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家長。”慕輕寒嘴角微微上揚,得意的說,“作為班長,我可是知道全班每個人的住址哦!”
呃,這家夥……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沒想到這麽快就讓她找到了我的把柄。學校不會來管我,自然不會去找我的家長,可是這個女人卻……好煩!
“行,我去還不行嗎。”絕不能讓外婆知道我在學校的事情。
//
放學後,我和慕輕寒一起坐上了前往班主任家的頂上列車。我特意和她隔了一些距離,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倆個人之間沒有一句溝通,氣氛異常尷尬。然而,我卻並不想把這氣氛打破,好不容易能夠安靜一會兒,我索性戴起耳機,看起了窗外的風景。
一直在這座城市遊蕩的[螭吻],依舊在外麵遊蕩。忽然,它躲進了一個我看不見的角落,隻露出一條尾巴在外麵擺動。
也許,它和我一樣,碰到了什麽不想見的人了吧。
//
班主任蘇巧然正在廚房裏忙著準備晚飯。
這時,她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什麽聲響。
也許是慕輕寒已經到了,她這樣想著,應該去開門才對。但蘇巧然作為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她的工資就隻夠讓她租住一些並不寬敞的單身公寓而已,並沒有誰可以替她去開門。
“來了,來了。”蘇巧然匆忙關掉灶台上的火,擦幹淨手準備去開門。
“慕輕寒,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呀,我連晚餐都還沒…”蘇巧然剛要打開鎖著的門,突然,她發現門上的視頻通話機的屏幕上沒有出現半個人影。這也就是說,外麵現在根本就沒有人。
是什麽人的惡作劇麽?蘇巧然猜測著。
“嚶嚶嚶——嚶嚶嚶——”嬰兒一樣的哭聲,突然從視頻通話機裏傳來。
嬰兒?外麵怎麽會有嬰兒?蘇巧然在重重疑惑之下,慢慢地打開了門。
她往門外看了一眼,外麵依舊是什麽都沒有。
突然,
“呯”地一聲,蘇巧然被重重的推倒在了地板上。
她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
“叮咚————”
慕輕寒摁響了班主任家的門鈴。
然而,過了好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我和慕輕寒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樓道的走廊裏,外頭的夕陽透過窗戶,把整條樓道都染成了溫暖的橙黃色。
“走吧,也許她不在家。”我趴在窗戶上,向下望著。
“不可能,我放學前還跟蘇老師說好的呢。蘇老師,蘇老師……”
慕輕寒通過門口的視頻通話機,不停地向裏麵喊著,可是卻並沒得到任何的回應。
外婆和小鸚或許已經在家裏等急了吧,得快點把這邊的是結束掉才行呢。我這樣想著,走到門前敲起門來。
“吱呀”的一聲,門自己開了。
這時,我才驚訝地發現,門居然一直都是虛掩著的,並沒有關上。我第一反應是班主任出什麽事了,立馬就衝進了房間。慕輕寒緊跟在我身後,也一起衝了進來。
“啊————!!!”
毫無防備的慕輕寒一進門就看到了讓人震驚的畫麵,不由得大聲尖叫了起來。
蘇巧然無力地躺倒在地板上,雙眼瞳孔放大,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體半邊被流出的大灘鮮血給染得通紅,看起來極其詭異。
然而,我卻看到一隻凶猛的妖獸正趴在蘇巧然的身上。明明是老虎的外形,卻長著人一樣的臉孔。它張開了嘴,低下身子,打算要啃食掉蘇巧然的頭顱。
由於我們的突然到來,那妖獸收到一絲驚嚇,它的進食被迫中斷。
我剛走要上去,它就動作敏捷地從窗戶跳了出去,跑走了。礙於慕輕寒在一旁的關係,我沒能追上去。
“蘇老師!蘇老師!”慕輕寒拚命地搖著蘇巧然的身體。
一旁的我淡定地從兜裏掏出了手機,看著倒在地上的班主任,撥通了電話。
“喂,是120嗎…”
……
//
處理好班主任的事情後,我和慕輕寒坐上了回家的車。
依舊是我坐在她對麵,彼此之間依舊是一言不發。隻是,我能夠看得出那家夥還在害怕,她還沒有緩過神來。盡管她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慌張,可是,她的手在抖。
“西宿站,到了”列車發出了提示。
我背起背包,準備下車。
“等一下!”慕輕寒突然叫住了我,“…能送我回家嗎,對不起,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不能。”我果斷拒絕了她,向車外走去。開什麽玩笑,外婆跟小鸚還在家裏等我開飯呢。
“等一等!如果你不肯送我的話,那我就把你在學校裏的事都…告訴你家長。”慕輕寒心裏害怕極了,但卻硬是裝出威脅別人的姿態。
我看著她那渾身發抖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真是可憐啊,明明都已經怕成這個樣子了,卻還是要這麽死命地硬撐著。
我無可奈何,默不作聲地回到了原來的座位上。
居然就這樣的任人擺布,看來我也是個可憐的家夥啊!
//
“這樣就行了吧。”我一直把慕輕寒送到了家門口。勝利之柱的住宅區,隻有政要和富豪才會住的地方。
“謝謝,要不要進去坐會兒?”慕輕寒小聲問道。
“不用謝我,我本來就沒打算送你。”我提了一下背包,轉身就走。
進豪宅坐會兒什麽的,嗬,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跟這個我討厭的世界扯上太多的關係,連碰都不想碰。
//
“回來啦,小揚。今天怎麽這麽遲?”我一回到家,外婆就問我。
“哦,送個同學回家,就這樣。”我隨便回答了一下,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是不是女同學啊?”外婆突然問道。
“啊?嗯。”我點點頭。
“哎!哥,你有女朋友了?”小鸚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隻是同學而已。”我冷漠地說道。
“切,我就知道像老哥你這樣的人是注定要孤獨一生。”小鸚一臉嫌棄。
“你這家夥,有本事再說一遍啊!”我毫不客氣地用兩隻手掐起了小鸚的臉。
“嗚…嗚…”說不出話來的小鸚開始不停地揮手朝我身上亂錘。
“好啦好啦,兩兄妹就別吵了。”外婆很及時的過來勸架,“年青人嘛,外婆都曉得的,誰不是那麽過來的呢。”
外婆給了我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呃……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外婆,真不是那麽一回事啊!
//
第二天,我趁著午休時間來到了學校的圖書館。
昨天在蘇巧然家裏見到的那個東西,毫無疑問就是妖獸。隻是我小時候聽外婆講的故事並不完整,而且時間久遠,也基本忘光了,弄不清那是隻什麽樣的妖獸。所以,我才來到了圖書館,就是想要查明那隻妖獸的真實身份,也順便為以後做準備。
我從書架上取下《山海經》。想來,在這本中國記載妖獸最多的古籍上應該可以查到。
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好巧,你也來圖書館。”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我抬頭一看,是那個“腹黑女人”慕輕寒,懶得和她說話,隻是點了一下頭。然後,和她隔開了一些距離之後,放下背包,坐了下來。想必背著羽毛球包進圖書館,看起來一定很怪吧。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我現在不能讓[敕魔]離開我的身旁。
我翻開《山海經》,開始回憶起昨天那隻妖獸的模樣來,人麵、虎身……
終於,我在書裏找到了有關於這隻妖獸的記載。原來它的名字叫做[馬腹],老虎一樣的身體,卻長著一張人臉,發出的叫聲就像是嬰兒啼哭一樣。
像嬰兒一樣啼哭…
等等,我忽然聯想到了那個最近一直在傳的[變態碎屍狂]。
[變態碎屍狂]出現的時候,不也同樣有嬰兒的啼哭聲出現嗎,也許那個傳聞中的[變態碎屍狂],就是妖獸——[馬腹]。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從來都沒有人見到過[變態碎屍狂]的樣子了,因為人類是看不見妖獸的。
“我的小送餐員啊,你看著挑食的雜碎作甚,弄得我也餓了”一直沉睡在[敕魔]劍裏的饕餮突然冒了出來。當然,隻有我一個人看得見。
我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地說道,“答應你的事情,等到了晚上我自然就會去做,平時就不要隨隨便便的出來。”
“哼!居然要等到晚上嗎,小鬼,你最好不要敷衍我。”饕餮忿忿地往劍裏鑽。
“等一下,你剛才說的‘挑食的雜碎’是什麽意思?”我對饕餮說的話很在意。
饕餮輕蔑地看了一眼畫在書上的馬腹,“哼,這家夥隻喜歡吃年輕的少女,挑三揀四的,在我眼裏不過就是個不入流的雜碎而已。”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屍體殘缺不全的原因,是因為被吃掉了啊。誰都沒有見過“他”的樣子,出現時會聽到嬰兒的啼哭,而且專找年輕的少女下手。看來,那個傳聞中的[變態碎屍狂]果然就是馬腹無誤了。
“喂,小鬼,如果你要是實在不想幫我找食物的話,讓我吃掉你妹妹也是可以的。這樣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怎麽樣?”饕餮忽然說道。
“開什麽玩笑!!!”我激動地吼出了聲。
一旁的人都我給嚇了一跳,都紛紛朝我這邊看過來。
我隻好換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了下來,沉下聲音對饕餮說道,“如果你敢對小鸚出手的話…”
“哦?小鬼,你是在威脅我嗎,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命現在握在誰的手裏。”
“該想清楚的是你吧。”我看著饕餮冷冷地笑道,“如果你把我吃了的話,你最多也就隻能吃飽這麽一頓,然後呢?你會怎麽樣?或許是再度像以前一樣陷入沉睡吧。如果沒有下一個倒黴的家夥來拔開這把劍的話,你會就一直這樣沉睡下去,直到你的煞氣完全消亡殆盡為止。好好想想吧,是跟著我一直的吃下去,還是,現在就把我給吃掉。”
饕餮陷入了沉默。
終於,它歎了口氣,還是選擇了妥協。
但饕餮似乎還不肯放棄的樣子,繼續說道,“真的不能讓我把你妹妹吃掉嗎,小鬼,你再好好考慮唄。”
“你休想!!!”
還考慮個屁啊!我要是考慮了,我就是腦子有病吧!小鸚和外婆,可是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的人啊!
“那可真是可惜了,如果先被那個雜碎給吃掉了的話,就太浪費了。”饕餮滿是遺憾地說道,“明明有著那麽好的妖獸血統……”
“什麽?!胡說什麽!小鸚是個正常的孩子!”
“哦,小鬼,原來你還不知道啊!那孩子身上的妖獸血統其實一直都在,隻是她年齡還太小,沒有顯現出來而已。像她這樣有著高級妖獸血統的小女孩,對於那種雜碎來說,簡直就是珍饈一樣的存在。妖血的氣味毫無疑問會將它給引來,到那時,你那寶貴的妹妹還是一樣會被吃掉。所以說,不如現在就讓我……”饕餮貪婪地說道。
都是同一個父母生的,怎麽可能隻把血統傳給了哥哥,卻一點都不傳給妹妹。這樣簡單的道理,我又怎麽會不懂。隻是,我實在是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
小鸚她,總有一天也會像我一樣被這個世界給排斥嗎。
可惡!!!
我恨這個世界,它不光是排斥了我。
現在,居然連小鸚也要把她給排斥掉嗎。
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除掉這個可能會傷害到小鸚的家夥。我死死地盯著書上畫著的[馬腹],前所未有的殺意自心中而起。
必須要除掉才行!
但是首先,我需要一個誘餌,來引出馬腹才行。
可是,誘餌……該去哪找呢?
我合上書本,看到了坐在不遠處正朝我這邊看過來的慕輕寒。
不錯的誘餌,還可以借此除掉這個麻煩的女人。
我不經意地流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
既然,妖獸的血統會把那家夥吸引過來,那麽,我這已經覺醒了的妖獸血統誘惑力應該會更大。
我剪下一小撮頭發,然後用紙包好。趁慕輕寒不注意,偷偷地放進了她的挎包裏。
這樣一來,準備工作就已經完成了。接下來,隻要把“誘餌”放出去,引“魚兒”上鉤就行了。
//
“喂,晚上九點,我在勝利之柱的中央公園等你。”我冷冷地對慕輕寒說道。
老實說,我從來都沒有約過誰。也不知道用這種命令一樣的語氣,她到底會不會接受。總之,我揣著一顆不安的心,立刻走出了圖書館。
“哎,什麽?!”慕輕寒被這突如其來的邀約給嚇到了。然而,當她反應過來時,秦漢揚早已離開。
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沒辦法,隻好去赴約了。慕輕寒無奈地的歎了口氣,居然連回絕的機會都不給,還真是個冷酷的家夥啊!
//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喂,外婆,今天我會晚點回來,是去同學家吃飯。啊,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哦,還有,叫小鸚放學以後早點回家,別在外麵亂逛。嗯,就這樣,外婆。”
放學後,我悄悄地跟在了慕輕寒的後麵。現在,她是我的誘餌,我必須時刻注意她的動向。
//
晚上八點五十分,慕輕寒為了赴約,從家裏走了出來。一直等在外麵的我,迅速地跟了上去。
終於,慕輕寒來到了約定好的中央公園。而我,則找好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躲在一旁繼續觀察情況。
大約等了十分鍾左右,慕輕寒仍未等到我的出現。也許她是覺得我失約了,很神奇的拿起挎包,打算要走。
就在這時,忽然,中央公園刮起了一陣冷風。
“嚶嚶嚶——嚶嚶嚶——”嬰兒般的啼哭聲響起。
原本還在生氣的慕輕寒忽然慌張了起來。因為,她也聽說過有關於那個[變態碎屍狂]的傳聞。
慕輕寒隻不過是聽到了聲音,而我在角落裏已經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人的麵孔,虎的身體,那毫無疑問就是妖獸——[馬腹]。
“終於,來了嗎。”我略帶喜悅地小聲說道。
“啊!食物的味道!”[敕魔]早已被我握在手中,[饕餮]從裏麵發出了愉悅的聲音。
[饕餮]曾經說過,它是作為[惡]的存在。為此,成為食物的妖獸就必須要是那些同樣是[惡]的妖獸才行,也就是那些[作祟]的妖獸。此外,如果在獵殺時碰到妖獸正在[作祟]的話,等妖獸[作祟]完之後再出手,就可以從妖獸身上獲得更多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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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那隻妖獸作祟太多的緣故,聚集起來的[惡]使得它身體周圍圍繞著不詳的黑色煞氣。就連作為普通人的慕輕寒也可以通過那黑色的煞氣隱約看到它的身影。
背後突然出現的巨大黑影,嚇得慕輕寒渾身發抖。第一次看到妖獸的她,完完全全的被這黑影給怔住了。她就像是一隻受驚了的雛鳥,一邊嗚咽著,一邊顫抖著向後退去。
躲在一旁的我,對此無動於衷。哪怕慕輕寒現在看起來很可憐,但是我也沒有任何感覺。我就是這樣一個冷血的人。對這個世界一切都冷血的人。我不是那種為了別人可以連自己生命都可以不顧的中二小鬼。如果真有什麽人是可以讓我連命都不要的話,那麽,那個人不是外婆,就是小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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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著,[馬腹]伸出了它的利爪,打算要開始享用它的食物。而我,隻要等它[作祟]完之後,再出手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我以為事情會就這麽收場的時候,一支穿著咒符的箭矢忽然從天而降,射中了馬腹的脊背正中央。
原本被烏雲遮住的月亮,在此刻又重新放出了光芒。
我向著箭矢飛來的方向看去。皎潔的月光下,少女一頭秀麗的黑色長發在夜風中肆意的舞動。她手持長弓,靜靜地立在那裏,仿佛救世的天使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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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除妖人嗎……我大吃一驚。可惡,偏偏在這種時候出來壞我的事。
背後中箭的馬腹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地逃走了。
礙於有除妖人在場的關係,我並不能就這麽貿然地衝出來,去追那隻妖獸,不然就可能會有暴露身份的風險。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馬腹從我的眼前逃走了。
可惡!我朝地上重重地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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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煞氣居然已經強到了如此地步,連一發咒術箭都不能除掉它嗎。”遠處的除妖人少女,看著逃跑的妖獸,喃喃自語道。她並沒有繼續追上去,而是轉身離開了。
“隻好…等下次了。”除妖人少女輕聲說。
等除妖人走後,我才從角落的另一個方向走了出來。然後,裝作是不小心遲到的樣子來到慕輕寒麵前。
“抱歉,我來晚了……”
慕輕寒什麽都沒說,一下子撲在了我的胸口,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放聲大哭起來。
我用手摸著她的頭,裝作是在安撫她的樣子。但心裏卻在想著,下一次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為了小鸚,必須要除掉那家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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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把那家夥再引出來呢。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頭苦苦思索著。
“受了那樣的重傷,大概十來天都不會出來了吧。”饕餮滿是失落地說,“到嘴的食物居然逃跑了。”
十天左右都不會出來嗎,這樣也好,我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下一次的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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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的十天裏,我一直都在思考著該如何去找到那隻妖獸。然而,一無所獲。這期間,為了履行對饕餮許下的承諾,我每晚都穿行在f市裏,不停地獵殺著那些作祟的妖獸。原本以為,這樣或許就可以碰到那隻叫做[馬腹]的妖獸,可結果是,我根本就連它的影子都再沒見到過。一度被瘋傳的[變態碎屍狂]事件,也逐漸平息了下來。
自那件事發生後,慕輕寒現在放學回家都會直接叫人來接,晚上更是不會再走出家門一步。
大約十天後。
估計著馬腹的傷勢也許已經恢複,小鸚又將再一次的處在危險的境地之中,我就煩的不行。已經快十天過去了,我對於找出那家夥的下落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它多活一刻,小鸚遭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會增加一分。
到底該怎麽做才好,我拚命地想著,可是腦子裏還是一團亂。要考慮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現實中的問題和書上的題目不同,它不會把所有的條件都直接的擺在你的麵前,也不能保證獲得的線索的對錯。所有的東西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一切都隻能靠自己去反複地推斷、辯證才行。
“要是…能有什麽明確的線索或者條件就好了。”我趴在書房的桌上,自語道。
這時,一旁的饕餮突然發起了牢騷。
“唔…果然不吃掉那個家夥,就不舒服啊!”
“要是惦記著的東西一直都沒有到手的話,可是會積怨成疾的啊!”
“小鬼,無論如何也要把那雜碎送過來給我吃掉才行。決定好了的目標,可是一定要吃掉才行的啊!”
……
我瞥了一眼一旁的饕餮。
一定要把決定好的目標給吃掉……這就是,作為所謂的妖獸執念嗎。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什麽。
沒錯,就是這麽回事。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既然[饕餮]對於沒有吃到的獵物有著如此強烈的執念的話。那麽,同樣是作為獵食者的[馬腹]應該也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棄自己目標。它一定非常迫切地想要吃掉他們。隻有沒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現在,來回想一下。馬腹沒有成功吃掉的目標有兩個,蘇巧然和慕輕寒。
該選擇哪一個呢,蘇巧然,還是慕輕寒。
如果是馬腹的話,會選擇先吃哪一個呢。如果我選錯了,那麽就等於讓馬腹又多活了一會兒,這對小鸚來說不是件好事。必須得作出正確的選擇,盡快的把馬腹除掉才行。為此,我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
白癡!我到底在糾結些什麽。
這次,我很快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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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從慕輕寒那裏借來了一本書。然後,我把沾染了我的血液的小紙條夾了進去
對,沒錯,就是這麽簡單。隻要讓慕輕寒再當一次誘餌就行了。既然我的頭發就能夠把馬腹給引來的話,那麽這一次我就用這最直接的妖血來引誘它。迫使它暫時放棄蘇巧然,先吃掉慕輕寒這個獵物。
像馬腹這種下級的妖獸,是沒有什麽理性來抵抗這種最原始的嗜血欲望的。對此,我有十足的把握。
我把書還給了慕輕寒。接下來,就隻等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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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慕輕寒獨自一人走出了校門。由於最近[變態碎屍狂]的不再活躍,慕輕寒也稍微放鬆了戒備,開始一個人回家。我換上了一早就準備好的便裝,背上[敕魔]悄悄地跟在了後麵。
沒走多遠,就在慕輕寒走到一個略陰暗的角落時,忽地一陣陰風刮了起來,[馬腹]再次現身。
哼,果然是下等的雜碎,這麽快就忍不住出來了。
原始的欲望,使得馬腹雙眼通紅。此時,它已經完全的被掠食的欲望占據了主導,與一頭嗜血的野獸無異。
馬腹把慕輕寒給逼到了角落裏。慕輕寒無處可逃。
對,沒錯,就是這樣,快點吃掉她。我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喂,小鬼!”饕餮突然對我說道,“那個礙事的家夥正在朝著這邊靠近。”
可惡,居然又來壞我的好事。
沒辦法了,雖然差了一些,但也不能就這樣再讓你從我眼前逃走了。
我扣上帽衫上的帽子,從角落裏走出來,站到了慕輕寒的前麵。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馬腹,右手緊握住劍柄把[敕魔]從背後的劍鞘裏慢慢地抽了出來。
“さぁ…饕餮,用餐的時間到了。”
青綠色的火焰自劍身上翻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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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腹憑借著壯碩的身體,自上而下,巨大的虎掌重重地向我拍下來。我靈活地躲過拍擊,閃避到一旁,並對著它拍下的前肢回身就是一劍。
利刃劃過,馬腹的前腿立刻就留下了一道鮮紅的血痕。由於劍上附著饕餮的力量,因此,每當馬腹和敕魔相接觸時,都會被饕餮給吸走大量的妖力。所以,那一劍對馬腹所造成的傷害,遠比表麵上看起來的要多得多。
受到重創的馬腹猛地把身體一扭,堅硬如鐵棍一樣的尾巴夾雜著破風的聲音,極速的朝我揮過來。
不錯的速度,可惜太慢了一點。我一個後空翻躲過了它的攻擊。雙腳落在一旁的牆麵上,用力一蹬,整個人就從馬腹的背上躍了過去。我對著它背上的先前的傷口處又是凶猛的一記揮斬。
馬腹憤怒地咆哮起來,尖銳的嬰兒啼哭聲,讓一旁的慕輕寒都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它突然像人一樣的站了起來,然後,利用下落時的衝擊力,抬起雙掌,朝牆上的我拍過來。
氣勢還行,但還是太慢了。我不禁為馬腹的弱小而感到悲哀。我展現出真正的速度,在牆麵上飛速地跑起來,一度甩脫了引力的控製。
虎掌沉重地拍下,原本平整的牆麵上冒出了許多的裂痕。衝擊產生的氣浪向我背後襲來,我對著牆麵輕輕一踩,身體在半空中不停地翻轉。
最後一擊了。
我雙手緊握敕魔,青綠色火焰在劍上更加肆意的狂舞起來。火焰在那一刻燃放到了極致。饕餮在我身後顯露出真正的姿態,它興奮地張開了大嘴。
馬腹原先憤怒的眼神裏,現在,隻剩下了絕望。
利劍揮落,饕餮一口把馬腹給吞了下去。
“唔,真是美味啊!”饕餮發出了滿足的聲音,“小鬼,以後也要一直繼續下去啊!”
“嗯……糟糕,那個除妖人來了。”這一次,用不著饕餮的提醒,連我都已經可以感覺到她的氣息。
我將敕魔收回劍鞘,顧不上背後楞在原地的慕輕寒,飛快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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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除妖人少女看著手上的羅盤針,輕聲驚歎道,“死了?!”
她從樓上向下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美麗的弧度。
“又是新來的除妖人嗎,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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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除去了這隻妖獸,這樣一來,小鸚也就安全了。
我放下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愜意地在教室的角落,我自己的位子上睡了起來。
這時,忽然有人拿走了蓋在我臉上的書。
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慕輕寒。
“再一起,去看一次蘇老師吧。”慕輕寒微笑著說道。
唉,真煩……
“你不怕嗎,最近可是有[變態碎屍狂]出沒哦!”我隨口說道。
“嗯,不怕。我想,碎屍狂應該已經不會再來了。”慕輕寒很有自信地看著我。
沒辦法……
如果不同意的話,她又會拿告狀來威脅我的吧。
“好吧,一起去。”
我看著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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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馬腹·終了】(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