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負屭 漢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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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市
夜已深,烏雲遮月,街燈昏暗,伸手難見五指。
但街道上並不寧靜,成群的黑影緩緩移動著,各種可怕的聲音此起彼伏,直欲撕裂這f市。
那是一群妖獸,其中領頭的,是一隻足有兩層樓高的山精。外表看起來,就像是一直巨大的猿猴,渾身長滿了濃密的褐色鬃毛。
山精率領著眾妖獸肆無忌憚地在街道上遊蕩,一遇到沿途的路人,就立刻撲上去,將之分食。一路下來,這群妖獸已經不知道吃到了多少條人命。
突然,兩道劇烈的雷擊遠處襲來,直擊妖獸群的最中心。
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吟唱聲,一群穿著月白色道袍的洛江弟子,出現在了妖獸們的視野之中。走在整個隊伍最前麵的兩個人,分別是洛江派的大弟子白晝未明,以及擁有祝融尊號的洛江誠。
二人手持符籙,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妖獸。先前的兩道喚雷訣,就是他們二人的傑作。
兩道雷擊對整個妖獸群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一些弱小的妖獸,被雷擊給直接轟散成了靈氣。然而,那隻巨大的山精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仍舊邁著步子,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山精剛向前邁出一步,旋即,又是兩團巨大的火球砸在了它的身上。火球炸裂開來,有著淨化能力的符火點燃了周圍的那些妖獸們。一瞬間,街道火光四起,妖獸慘烈的叫喊聲接連不斷。
白晝未明將手一揮,背後的數十名洛江弟子像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同時將手中的封印帖朝著妖獸的身上射出。
隨著洛江弟子不斷地向妖獸射出封印帖,妖獸的接連地被祛除,街道上的黑色煞氣也逐漸減少。隻是,那隻巨大的山精卻仍舊像是什麽是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地向前走著。充滿了壓迫力的龐大身軀,不斷地向著洛江弟子們靠近,巨大的影子壓了過來,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開始後退。
身上已經貼滿了至少上百張符籙的山精,那怪異的模樣,看起來比原先還要可怕上幾分。
“師弟。”白晝未明意味深長地看了洛江誠一眼。
洛江誠立刻就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把手放在了腰間的雅附上,低聲說道:
“拜托你了,負。。。”
就在洛江誠剛要把話說出口之際,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手裏握著一把不斷燃燒著青綠色火焰的長劍,一斬而下。火光被拉長成了一條細長的直線,仿佛劈開天際。
嘣!!!
人影落地,山精應聲倒下,身上燃起了不滅的青炎。
這是洛江誠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看秦漢揚除妖,他看著那消失在火光中的背影,愣在了原地,
“那家夥就是。。。
青炎的劍鬼。”
//
【拾·負屭·漢揚】
//
“三月三。。。”
我無聊地翻著掛在教室裏的日曆。
“怪不得昨天會突然出現這麽多妖獸,原來是上巳節到了。”慕輕寒從背包裏鑽了出來。
“欸?!你也知道嗎,上巳節。”我好奇地看著她,同時向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嗯,”慕輕寒點點頭說道,“以前有在書上看到過,相傳女媧在這一天造人,王母在這一天開蟠桃會,黃帝與真武大帝在這一天誕生,同時‘鬼魂汙穢’也會在這一天四處出沒。”
聽了慕輕寒的話之後,我輕輕地笑了笑,一邊把背包掛在椅背上,一邊說道,“要是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麽簡單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
“啊,昨天晚上的妖獸遊行,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搗鬼,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我看著死氣沉沉的教室說道,“你看他們一個個心不在焉的樣子,看樣子這幾天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對f市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啊。”
自上次頂上列車事故之後,f市接連幾天都事故不斷,不是哪裏出現了大麵積的氣體中毒,就是又有人在晚上被離奇殺害了。
一件又一件,都是些緣由不明的離奇案件,想必f市的管理層那邊,早就是煩得焦頭爛額了。但是,不光是我,相信其他的除妖人也肯定早就察覺到了,這背後其實是有人操控著妖獸在作祟。
隻是現在,我仍舊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又在什麽地方謀劃著他的計劃。
“對了,”慕輕寒突然說道,“昨天你幫了那些除妖人,我想這下子他們應該不會再向以前一樣,把你當成敵人了吧?”
“但願如此吧。”我托著下巴,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
洛江派的人最近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現在每次出去除妖,就會碰見他們,還動不動就要拔劍砍我,搞得好像是我對他們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樣。
“該不會是上次。。。”我想起了之前去救慕輕寒的事情,幽幽地說道,“不會吧,他們的人不會這麽記仇的吧,隻是嚇唬他們一下而已就。。。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搖搖頭,排除了自己那有些可笑的想法。
就在我在這邊胡思亂想的時候,窗外的操場上忽然傳來了吵鬧聲。
“伊勢之?”我好奇地朝窗外看去,總感覺這家夥有段時間沒有出現在我的視野裏了。自從上次校慶之後,這家夥就再沒怎麽來找過我的麻煩。學校的生活,也因此變得乏味了許多。
沒人來找碴的日子,還真是無聊呢。我撅起嘴,趴在窗台上看起了好戲。
看樣子,好像是因為什麽糾紛,伊勢之和其他班的人爭吵了起來。這群富二代,還真是閑著沒事幹。我從樓上不屑地擺出了一個嫌棄臉。
突然,正和人家吵得正凶的伊勢之,被對方在臉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嗬,打起來了麽,這下有意思了。”我頓時就來了興致,整個人坐直了,開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旁的慕輕寒臉上那擔憂的表情。她看著和別人扭打在一起的伊勢之,不由得咬緊了嘴唇。
唉~我在心底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樣子,得去插一腳了。
//
雖然說,我是因為慕輕寒,才會有想要出手幫助伊勢之的念頭的。但其實這裏麵也有一部分,是為了我自己。
我希望,能夠被人所接受。
//
我裝作是碰巧路過地走進了人堆裏。
正扭打在一起的兩撥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什麽時候人群中多出了我這麽一個不和諧的音符。
我從互毆的兩群人中間穿過,一路暢通無阻地一直走到了“戰場”的最中央。
伊勢之正和對方的頭領打在一塊。
那頭領是個有一米八的大高個,留了個板寸頭。
“去死吧,混小子!”
板寸頭大吼著朝伊勢之揮拳而下。
看著伊勢之連忙舉起雙手護頭的樣子,我在一旁輕輕一笑,這種時候,就該我出手了啊。
我走上前,單手接下了他的拳頭,順便打了個哈欠。
果然,比起妖獸,人類還是太弱了,我滿是嘲諷地看著他。
見到有人過來插手,板寸頭很是不爽地破口大罵道,
“臭小子你是活膩了吧!”
“秦漢揚?!”
伊勢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叫他們停手。”我盯著板寸頭冷冷地說道,左手仍然抓著他的拳頭。
“找死!”
從未被人命令過的板寸頭頓時火冒三丈,舉起另一隻手朝秦漢揚打去。
見他這般態度,我毫不留情地抓住他拳頭,向上一折,再往下一使勁。板寸頭直接疼得叫了起來,跪倒在了地上。
“秦漢揚,快住手。”跟在身後的慕輕寒見狀,連忙勸阻道。
我回頭看著慕輕寒,頓了一頓,不情願地鬆開了手。又把視線轉向正不停地揉著手腕的板寸頭,我用不容置疑地聲音再次說道,
“讓他們住手。”
板寸頭和我對視了一會兒,似乎是終於明白了我們之間的差距,這才不甘心地對著其他人喊到,“我們走!”
當然,走之前也不忘再對伊勢之放句狠話。
我看著板寸頭那想放狠話,又有些畏首畏尾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等到我轉身去看伊勢之的時候,才發現他們那夥人不知什麽時候也已經走了。
剛才還吵鬧的操場,頓時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連句謝謝都沒有啊。。。”我有些失落地自語道。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慕輕寒在一旁安慰道,“伊勢之同學他也不是壞人,我想,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向你道謝吧。”
“但願如此吧。”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提了一下背包,往教室走去。
//
下午,放學,回家的路上。
今天的車廂比平日裏空曠了許多,狹長的過道上,隻有少數幾個乞丐在那裏行乞。兩旁的座位上,不過是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常見的乘客。
我不禁暗自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了車窗外那有些昏暗的天空。
果然,上次的頂上列車事故之後,所有人都有心理陰影了嗎。。。
每天都要乘坐這趟車的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出行的乘客在變得越來越少。
f市接連地發生事故,有關部門已經向市民發出了警告,盡可能減少不必要的出行,宵禁令更是進一步的升級,這在無形之中更為f市添上了一份緊張的氛圍。
也是啊,畢竟現在f市的氣氛變得這麽壓抑,任誰都不會想要在這個非常時刻出門的。
“西宿站,到了——”
耳邊傳來了冰冷的聲音。
我提起背包,掃了一眼這看上去有些冷清的車廂,稍稍停頓了一會之後,獨自一人走下了車。
“我回來了。”我打開家的門,對正在廚房裏做飯的外婆喊道。
在聽到外婆切實的回應聲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放心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管這座f市變得怎麽樣都好,隻要外婆和小鸚沒有出什麽意外,我也就放心了。
不一會兒,外婆端著香噴噴的菜肴,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我連忙起身過去幫忙。
這個時候,外婆突然問道,
“小揚啊,你腳上的傷現在怎麽樣了?沒什麽大礙吧?”
“腳傷?”我被外婆這突然的一句給問得有些發愣。
隨後,我便飛快地想起來,先前在祛除人蛇的時候,確實左腳上受了傷。
“還裝蒜,”外婆有些氣憤地看著我,“你以為外婆我不知道嗎,這幾天我看你走路有些不穩,一猜就知道,你肯定又在哪裏受了傷不肯告訴我。”
“我。。。那是前幾天打球時不小心摔得。”
我熟練地在外婆麵前撒起了慌。
原以為能就這麽糊弄過去,誰知道外婆卻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你這孩子,每次出了什麽事,總是喜歡瞞著。”
果然,還是騙不過外婆啊。
看著外婆替我擔心的樣子,我的心裏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拽著我一樣,覺得自己萬分的愧疚,連頭都不好意思抬起來。
“對了,小鸚呢,怎麽不出來吃飯?”為了岔開話題,我隨口問道。
“她啊,又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外婆歎了口氣,看上去有些心累。
我這時才注意到,今天家裏比往常要清淨了許多,原來是小鸚不在家的緣故。
“現在f市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敢出去瘋,小鸚這家夥真的是。。。”我被氣得無話可說,我抬起頭看向了外婆,“我去把她找回來。”
外婆點點頭,表示了默許。
//
“你現在人在哪裏?”
我在頂上列車上撥通了小鸚的電話。
“我在勝利之柱的商業街上逛街呢,跟小燕,還有秋姐姐一起。”小鸚在電話的那頭說道。
“秋笛?”
“是秋夜笛啦!我說老哥,你能不能好好的把人家的名字給記清楚啊。”
“行了行了,你在那待著別動,我這就過來找你。”我氣憤地掛掉電話,一聲不吭走下了車。
沒多久,我就在蛋糕店前看見了小鸚她,還有慕燕霜的身影。我走上前去,一下就抓住了小鸚的手,生氣地衝她說道,
“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跟秋笛處得太近,你這家夥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還沒回過神來的小鸚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頓罵給激起了情緒。
她爭著辯解,任性地說道,“為什麽啊?秋姐姐人挺好的,也不是什麽壞人,憑什麽就不讓我見秋姐姐。”
小鸚大聲地說著,引來了許多路人的目光,這讓我很不舒服。但不舒服歸不舒服,為了小鸚,不管怎麽說我都要帶她回去。
看著小鸚什麽都不知道,卻還一直替秋笛說好話的樣子。我也實在是感到非常的無奈,畢竟不可能把實情告訴她。
我抓著小鸚的手,又繼續說道,“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放學不知道回家麽!”
“我跟外婆說了今天要在外麵吃飯的。”小鸚扭動著手臂,想要從我的手裏掙脫出去。
聽著小鸚不懂事地說出這種話來,我氣不過,大聲地罵到,“現在是你能隨便出來的時候麽!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外麵有多不安全嗎!
外婆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整天讓她替你擔心,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不知道為外婆多想想嗎!”
小鸚聽了之後,似乎是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過錯,愧疚地低下了頭。
“好了,現在就回家去吧。”我拍著小鸚的肩膀,輕聲說道。
慕燕霜看著我們兄妹倆,有些不好意思介入,就隻是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家吧。”我用餘光掃了一眼身後的慕輕寒,然後說道,“你的家人也一定在為你擔心呢。”
慕燕霜安靜地點了點頭。
“真是懂事的妹妹啊,比我妹妹聽話多了。”我小聲地對身後的慕輕寒說道。
慕輕寒捂嘴輕笑道,“哪有,小燕她平時在家裏也很鬧的。”
“是嗎?那看來妹妹都是一個樣啊。”我笑著提了一下背包,轉身準備回家。
就在這時,有人在背後叫住了我。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秋笛。身上還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哥特女仆裝。
女仆咖啡店?我看了一眼秋笛出來的地方。是在打工麽……
“你來的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秋笛看見我,一下子就走到了我的麵前,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說道。還好這麽看著我的不是碧草,不然我絕對會直接就這麽癱倒在地上。
“行啊,我也有話要跟你講。”我回過頭朝小鸚揮了揮手,“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就過來找你們。”
小鸚點點頭,牽著燕霜的手,住宅區的方向走去。
“說吧,找我什麽事。”我一轉頭,又回複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變化之快,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每次都要用這種態度來麵對秋笛。
讓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向來說話比較和氣的秋笛,突然就看著我,嚴肅地問道,“你最近是不是跟洛江派的人發生過衝突了?”
這裏,秋夜笛雖然知道洛江弟子是被人殺害的事情,但卻不想將它挑明。也許,她不相信這是秦漢揚幹的,怕把這無端的猜疑直接說出來會傷到秦漢揚。又或者,她認為秦漢揚就是凶手,但是她希望秦漢揚能夠自己主動承認。不管怎麽樣,秋夜笛都沒有把話說明白,隻是試探著向秦漢揚詢問道。然而,這卻讓秦漢揚產生了誤會。
麵對著秋笛突然向我提出的問題,我愣了一下,然後在腦海裏回想起來。
“哦,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吧。”我隨意地回答道,“之前倒是去過一次洛山。”
聽完的的回答,秋笛不知怎麽地就變了臉色,聲音都變了,她顫抖著說道,“你在洛山上都幹了些什麽……”
“找兩個人…。”我剛要把話說出口,接著我反應了過來。不對啊,我為什麽要跟秋笛講這麽多,之前她不是這樣的啊,看她的樣子,這其中多半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
暗自琢磨了一番之後,我又立刻變回了那張冰冷的臉,惡狠狠地看著她說道,“這跟你沒關係,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我把話說完,轉身就準備要走,在這樣說下去,隻怕要出事。
秋笛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麽,立刻就貼了過來。
我躲開她想要抓住我的那隻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臉,用像是威脅一樣的語氣對她說道,
“還有,我警告你,離我妹妹小鸚遠一點。”
秋笛被我嚇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我以為事情會就這麽結束的時候,秋笛無意間的一瞥,看見了剛剛送慕燕霜回來的慕輕寒。
“亡魂?”秋笛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自語道。
“我回來啦。”慕輕寒並不知道此刻站在我麵前的人的身份,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仍舊像往常一樣的和我打著招呼。
秋笛就這樣一直看著慕輕寒逐漸地飄到我了的身後,“秦漢揚,你…”
看秋笛那個樣子,我想大概是瞞不過去了,便毫不避諱地說道,
“啊,沒錯,這是我養的亡魂。”我用手指了指身後的慕輕寒
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慕輕寒一臉迷茫地看著我,“怎麽了嗎?”
我隻得小聲地對慕輕寒說道,“她能看得見你。”
“欸?!那她難道也是。。。”慕輕寒看著此刻臉色陰沉的秋笛,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我點了點頭,回應道,“嗯,沒錯,她也是除妖人。”
回想起先前被洛江派用魂葫蘆收走的經過,慕輕寒不由得對除妖人有些害怕。現在的她,多少也知道了除妖人的職責。不光是除妖,除妖人還負責清理像她這樣的亡魂。
“放心吧,你先回敕魔裏去,這裏有我。”我對慕輕寒柔聲地說道。
秦漢揚還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跟慕輕寒說話的時候。一旁看著他們的秋夜笛,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沉了幾分。
“身為一個除妖人,居然在身邊飼養亡魂。看樣子,秦漢揚,那件事情果然是你這家夥幹的,虧我之前還不相信這是真的,替你說好話。”秋笛有些失望地後退了些許,警惕地看著我。
“蛤?你在說些什麽?我做什麽了?”我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秋笛想要做些什麽。
“還在裝,你剛才還承認了自己去過洛山。怎麽就不敢告訴我你在洛山上做的事情呢!”
“那是因為……”
可惡,沒想到秋笛居然會在意這個,果然剛才就不應該多嘴的。
“那是因為那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哼,是啊怎麽會和我有關係呢。”秋笛一聲冷笑,態度一反往常,“畢竟,那兩具屍體,是你的傑作嘛。”
“我的傑作?屍體?等等,你是說……”我這才反應過來,秋笛之前對我說話為什麽會是這個態度了。
“那兩個臭小子死了?”我問道。
“明知故問。”
嘖,真麻煩。看樣子我是被誤會成了殺人凶手了,難怪先前那些洛江派的人要拔劍追著我砍了。得把這個誤會解開才行啊……我摸索著下巴,深深歎了口氣。
“哦,對了……”
我剛想向秋笛打探更多的消息,咖啡店的老板忽然站在店門口朝著秋笛粗魯地大喊道,“那邊的,別站著偷懶啊,小心我扣你工資!”
秋笛無可奈何,隻得往店裏走去。臨走前,她意味深長地對我說道,“你好自為之吧,洛江派的人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我無法忘記她看我時,從眼裏流露出來的那種失望。
嘖,真討厭呐,這種好像被人放棄的感覺。
“怎麽樣了?沒事吧?”慕輕寒又從敕魔裏鑽了出來。
“這次,隻怕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我苦笑道,“還是先回家吧。”
“嗯。”慕輕寒點了點頭。
//
因為是被我攆回來的關係,飯桌上,小鸚一直都皺著眉頭在生悶氣。
“好了,快點吃飯吧。再不吃飯,菜就涼了。”外婆看小鸚心情不好,就在一旁安慰道。
小鸚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撇了一下嘴,說道,“菜太差,我不想吃。”
說完,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起身就往自己房間裏走去。
“你這是什麽態度,你給我回來!”我氣憤地吼道。
小鸚卻頭也不回地把房間門重重地一拍,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麵。
“你今天不給我把門打開,我就……”一肚子火的我也站了起來,朝小鸚的房間走去。
得虧外婆這個時候上來拉住了我,她拽著我說道,“行了,小鸚她還小,你就對她別這麽嚴苛了。”
“外婆,你就別再這麽慣著她了行不行,小鸚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家裏的經濟狀況是什麽樣子,她也該明白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玩,不能再任由她這樣下去了。”
“行了行了,你就別說了。”外婆伸出手示意讓我就此打住,她安慰我道,“家裏收入的這些事情,有外婆我呢,你還小,用不著操心。”
我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在你眼裏,我永遠都是小孩子。”
誰知道外婆卻笑著說,“對啊,你跟小鸚,你們永遠都是外婆的孩子。”
“外婆……”
“樓上還有間空房間,過幾天打掃一下,把它租出去吧。”外婆對著我說道。
我沉思了許久,終於還是同意了外婆的想法。
//
月夜微涼的風,從我臉上吹過。
我借口對外婆說出來散散心,實則是出來祛除妖獸給饕餮喂食。
不過,我也確實是需要出來散散心了,一件又一件的煩心事纏繞在心頭,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要是再橫生出什麽枝節,隻怕是我真的要暴走了。
先是洛江派的人追著要砍我,再來是被秋笛誤會,最後小鸚就連也不安分,淨給我找不痛快……
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小鸚一直都不安分。
“誒?!那不是糕點店麽,這麽晚還沒打烊啊。”
從遠處蛋糕店的門口,傳來了些許燈光。
“也好,小鸚沒吃晚飯,就給她帶點桔紅糕回去吧。”
我剛從房頂上跳下來,身後立刻就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青炎的劍鬼,今天誓斬你首級,休想再跑!”
一名領頭的洛江弟子高聲喝道。
“嘖,麻煩。”我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將我圍成了一個圈。
我能怎麽辦啊,要想讓他們能夠接受我,解開這個誤會,也隻能嚐試著和他們解釋了。
“青炎的劍鬼,看樣子你是終於明白,逃跑是沒有用的了,準備接受製裁吧。”
領頭的那名洛江弟子,見我站在了原地,以為我是因為害怕而放棄了掙紮,就連說話都變得大聲了起來,抬著下巴,驕傲地看著我。
我對此表示非常無語,要不是因為我是抱著求和的目的來的,像這樣的家夥,我絕對二話不說,一個巴掌就招呼過去了。
“那個,我想我跟貴派之間,是不是存在著什麽誤會。”我開始嚐試著和他進行交涉。
“你是想說鬆柏跟壑清的死,和你沒有關係?”
“就是這樣。”我點點頭,因為沒有證據,我這樣的解釋顯得很尷尬。
“你以為我會信麽,師父他老人家可是在現場感知到了饕餮的力量,隻有你才擁有饕餮的力量,你難道還想狡辯麽!”領頭的洛江弟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可惡,我咬咬牙。早知道除夕夜那天晚上,我就不該在所有人麵前放饕餮出來的。
不僅沒有達到想要的威懾效果,現在還反倒成了指證我是凶手的罪狀。
不過洛江派,也算是有點本事,居然能從現場感覺出饕餮的力量來,看來最初對他們采取的謹慎,並沒有錯。
“我可以在這裏保證,人絕對不是我殺的。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把凶手給找出來。”
目前的情況很尷尬,我事前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知情,手上一點證據都拿不出來,要想讓他們就這樣相信我,實在是有些不可能。無奈,為了解開這個誤會,我隻能對他們這麽說道。
領頭的洛江弟子聽我說完之後,輕蔑地冷笑了一聲。
“哼,廢話少說!洛江眾弟子聽令,給我上!祛除青炎的劍鬼,重重有賞!”
領頭的洛江弟子得意地看著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嗬,一群雜碎,也敢在我麵前囂張!”饕餮按耐不住火氣,從敕魔裏衝了出來。
饕餮怒吼一聲,放出一圈青炎,向海浪一般朝四周推去,震倒了一眾洛江弟子。
“哼,簡直是活膩了!”饕餮不屑地說道,猩紅的眼睛把一個個洛江弟子掃視了一邊。突然,它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貪婪地看著那些驚恐不已的洛江弟子,“今天看來是可以嚐嚐人肉的滋味了。”
“先給我安分點,別搞事情!”我怒聲嗬斥,“要是在這裏殺了這些人,我可就真的解不開這個誤會了。”
“解不開就解不開,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些個小雜碎罷了。他們要是真敢找上門來,到時候來一個我吃一個。哪怕是他們整個洛江派殺過來,我也照樣吃給你看!”饕餮完全沒有在意我的想法,不屑地說著,話語中充滿了對洛江派的蔑視,
“我到要來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敢在我頭上動土!”
“唉~”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饕餮的情緒是平靜不了了。
領頭的洛江弟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舉著手裏的細軟劍指揮道,“大家不要慌,護住心神,給自己套上護符,將驅魔咒加持在劍上。天組在前牽製目標,地組後撤準備朱砂縛。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一並尋找突破口。連續向青炎的劍鬼發動進攻,就可以找到破綻。”
“看這架勢,是準備把我當妖獸來祛除了啊!”
我向後輕挪半步,一掌推開了麵前的正要提劍斬我天組洛江弟子,將他擊退到了進攻我的包圍圈之外。
饕餮現在不肯回到敕魔裏麵去,如果我剛才沒有及時的把那個洛江弟子打飛,看不見饕餮的他,現在恐怕被饕餮一口咬得隻剩下半個身子了。
“小鬼,你幹什麽,為什麽要妨礙我!”眼看到嘴的食物突然飛走,饕餮很氣憤地看著我說道。
“我說過了吧,不管怎麽樣,你都不可以吃他們。”我冷冷地回答道,緊接著又一次將兩個妄圖偷襲我的洛江弟子給擊退到圈外。
看著我這樣變相的保護那些洛江弟子,饕餮終於忍不住問了,“為什麽要怎麽做?之前在頂上列車那次也是,隻是在躲著他們,而不是選擇和他們交手。你變了,小鬼。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呐!”
“我隻是不想讓誤會變得更大而已。”我一邊閃躲著洛江派的攻擊,一邊回答道。
然而,饕餮聽後卻不屑地哼哧了一聲,“小鬼,如果你真的想解開誤會,直接離開,拿出證據就行,你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裏和他們繼續耗下去,你在掩飾什麽?或者說,你想要向他們證明些什麽事情。”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笑了,是那種,無奈地冷笑,“我的心思,這麽容易就被看出來了啊……”
我側身躲過迎麵斬來的利劍,緊接著一記重拳打在那名洛江弟子的腹部,瞬間就讓他喪失了行動能力,我接住他倒下的身體,一揮手將他又甩了回去。
“……我確實在向他們證明些東西。我想讓他們知道,我並不是什麽壞人,我希望能夠被他們、被這個世界接受啊……”
我的聲音逐漸地輕了下去,到最後,說話的聲音輕到隻有我一個人才能夠聽得清。
盡管如此,卻還是有人聽到了我說的話。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嗬,”一聲輕笑從身後傳來,清脆而又動聽,雖然像是在嘲諷,卻全然不會覺得惱怒,“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希望被人接受的話,那你恐怕是選錯對象了。”
“這個聲音是……”我渾身一顫,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還沒有回頭,我的身體就已經先給了我答案,是碧草。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我頭也不回地問道。
“難道說,你也想和我一起教訓一下這些雜碎?”饕餮在一旁慫恿道。
“還不是為了你秦漢揚麽。”碧草突然就靠了過來,貼在我的後背上,害得我全身一軟,差點就倒在了地上。
“最近你好像成了大紅人呢,不光洛江派在找你,這座f市的每個除妖人嘴裏說的都少不了你的影子呢。”
“切,你以為我想這樣麽!”我沒好氣地說道。
“那走吧,還跟這些不講理的家夥糾纏些什麽。”碧草說著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等等,我……”我還想掙紮一下,但偏偏抓住我的是碧草,我現在使不出任何的力氣。
“走啊。”碧草再次勸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除妖人都是一群不講道理的家夥,不管你怎麽解釋,在他們眼裏妖獸就是妖獸,就是應該要被祛除的東西。跟妖獸走在一塊的你,是不會被他們接受的。
所以,現在!立刻!馬上!跟我走!!!”
碧草拉著我準備衝破包圍圈。
“你們以為自己還走得掉麽!”領頭的那個洛江弟子聲音又響了起來,
“眾洛江弟子,朱砂縛,釋!”
不知道詠唱了多久的朱砂縛終於在此刻爆射而出,其威力相較於之前除夕夜那一晚毫不遜色。
朱砂縛分裂成三道,分別向著我,碧草以及饕餮襲來。
“小心!”我斬斷麵前的兩道朱砂縛,向饕餮喊道。
饕餮不屑地看了一眼,完全沒有將它放在眼裏,“哼,連夕獸都困不住的小伎倆,要是把我給捆住了。豈不是說我連夕獸都不如麽!”
饕餮張開了嘴,直接無視掉了朱砂縛上的除妖屬性,一口將朱砂縛給吃了下去。
“這,這怎麽可能!”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領頭的洛江弟子一反先前囂張的表情,發出了近乎絕望的叫聲,張大的嘴巴簡直可以塞下一個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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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礙事!”
碧草一腳踢開麵前的洛江弟子,拉著我的手帶我逃離了包圍圈。
被其餘洛江弟子圍住的饕餮爆出一圈青炎逼退了那些家夥,緊隨其後跟了上來。
“行了,差不多該回劍裏了吧。”我抽出敕魔回頭對饕餮喊道,
“你太顯眼了。這樣下去,就算現在跑了,用不了多久也還是會被他們找到的。”
饕餮看著我,不耐煩地說道,
“麻煩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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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青炎劍鬼,就這麽即將從自己的手掌心裏逃走,領頭的洛江弟子當然是不能夠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連忙再次發令,緊接著,一眾洛江弟子紛紛從袖口裏取出封印帖,鋪天蓋地的朝著秦漢揚背後那一大團青綠色的火球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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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廢話了,趕緊給我回敕魔裏去!”
我正想讓饕餮快點進敕魔裏,突然,從背上傳來一陣刺痛。
隨後,我不知怎麽回事,整個人就像是中了麻醉彈似得,一下子失去了力氣。
“喂,你還好麽,沒事吧?”
跑在前頭的碧草感覺我有些不對勁,停下來轉過頭問我。
我搖了搖頭,勉強回答道,“沒事,就是感覺身體使不上力氣。”
“使不上力氣……難道是哪裏受傷了麽?”
碧草琢磨著,掃了我一眼,打算找出我身上的傷口。
這個時候,還沒回到敕魔裏的饕餮說話了。
饕餮看著我的後背,故作吃驚地對我調侃道,
“哎呀呀,小鬼,你中了他們洛江派的封印帖。”
“封印帖?我記得那東西不是隻對我們妖獸有效果麽……”碧草在一旁小聲嘀咕道。
緊接著,一陣沉默之後,碧草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她吃驚地看著我,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你,你是妖獸?!”
“準確的說,是半妖。”
我糾正道。
這時,一旁的饕餮靠了過來,
“小鬼,你那半妖的身份,恐怕是瞞不住了呢。”
我猛然驚覺,順著饕餮的目光往身後看去,眼神正好對上了那個領頭的洛江弟子。
他注視著我,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想必他已經注意到了我剛才被封印帖打中後,那不尋常的反應。現在,他應該是還處在震驚當中吧。
“饕餮,回敕魔裏去。”
容不得多想,我反手揭去背上的封印帖,抓過了碧草的手,
“我們走。”
碧草一點頭,跟著我一塊兒往對麵的樓頂衝去。
我帶著碧草一躍而起,乘著夜晚的寒風,堪堪落到了對麵的大樓頂。
說到底,那些洛江弟子不過是些個人肉之軀,想要跳過這段距離,對他們來說隻是種妄想罷了。雖然他們趕忙地追了上來,但最多也隻能站在護欄邊上,張望著我們揚長而去了。
擺脫了那些煩人的除妖人之後,我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以前還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是半妖欸。”碧草突然就湊了上來,像隻貓咪似得好奇地盯著我,
“這樣一來,我們之間的關係可就比原先更親密了不少呢。果然,那個時候選擇相信你是個正確的呢。”
我拚盡全身力氣把碧草從我身邊推開,
“話說在前,我雖然有妖獸血統,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是站在你們妖獸那一邊的。該祛除的妖獸,我照樣還是會祛除的。”
碧草聽了之後好像根本就沒把我的話當回事,不以為意地笑笑說,
“好了好了,我還不知道你這個家夥麽。看起來一副冷酷無情,什麽都事不關己的樣子,心卻細得像個小姑娘一樣……”
“咳…”
碧草看見我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連忙止住了話題,捂嘴偷笑。
我撇撇嘴,懶得去搭理她。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呢?”碧草問道,“原本,那些除妖人就把你當成了目標,現在,你是半妖的身份又讓他們給知道了。看樣子,你這次可是被卷進了一個不小的大麻煩啊。”
碧草說的沒錯,這一次的事情確實有些棘手,不過還不至於到不能解決的地步。
我考慮了一下之後,向碧草說出了我的想法。
“不管這麽說,還是先把那個誤會給解了吧。隻要先證明了我不是殺人凶手,之後的事情都會好辦的多。
我相信那些除妖人不會是不講道理的人。”
然而,碧草聽了我的打算之後,卻不滿意地搖了搖頭,
“我勸你還是不要想的那麽天真比較好。我可不覺得那些迂腐的除妖人會和你講什麽道理,他們隻知道除妖獸,除妖獸,除妖獸。
你現在作為一個有妖獸血統的半妖,我估計你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完第一句話呢,他們就要拔劍除掉你了。”
碧草會有這種反應,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我知道她作為妖獸,對除妖人有反感,不相信除妖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碧草跟我,畢竟是不一樣的。
見我沒有反應,碧草看著我,扶著額頭失落地說道,
“啊啊,我就是知道你這個家夥會是這個態度。
我也真是個笨蛋呐。雖然說,你確實有妖獸的血統沒錯,不過說到底還是有著一半的人類血統啊。嘛,你要去查清那件事,就隨你吧。”
看著碧草噘嘴那樣子,明顯是有些不高興我這麽做。不過我也不會去在意這些,我提了一下背上的敕魔,準備就此離開。
“等一下。”
碧草忽然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去,隻見碧草把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小瓶放到了我手裏,
“這個給你。”
“這是……”
我看著瓶子裏裝著的瑩藍色液體問道。
“這是瑩香草的汁液。
你現在已經成了那些除妖人的目標,他們會循著你的氣息找到你,這是他們的慣用伎倆。
你不是說要找出真正的凶手麽,那就少不了外出收集線索。
到時候把它擦些在身上,可以遮蓋住你的氣息。這樣對你收集線索也會方便上許多。”
我看著碧草,剛要開口,她卻止住了我,
“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不管是妖獸也好,還是那些除妖人也好。你記住了,隻有我才是和你站在一塊兒的那個。
我們要做的,是找出那個想要打開妖獸界之門的家夥,一起保護這座城市。
我永遠和你站在一起。”
“行了行了,這種話就別說這麽多了。”
我把那瓶瑩香草的汁液裝進了口袋裏,拉了拉帽簷,低著頭看向別處,不以為然地說道,
“到底是不是站在同一邊,不是靠這麽隨便地說幾句話就能夠看得出來的。我對你到底是應該抱有個什麽樣的態度,到最後,還是得由我自己來做判斷的,你最好也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原本還以為我這麽說了之後,碧草或許會生氣,至少也該有些情緒上的變化什麽的。讓她對我沒這麽多好感,這樣,我也好避免她和我走得太近。
然而,碧草她完全沒有把我說的話當回事。
話說回來,每次我對她說出這種想要和她拉開距離的話,都全被她給無視了啊。
碧草得意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因為看穿了我的偽裝,而在沾沾自喜的樣子。
“我就知道你這個家夥會這麽說。要不是我太了解你這個家夥了,沒準我還真被你說的這些話給氣到了呢。
你是騙不了我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為了掩飾害怕,而特意插進口袋的雙手。果然,在她的麵前就撒不了謊麽?是因為她是貓的緣故麽?還真是可怕啊,心理陰影什麽的……
大概是看出我已經緊張到不行了,又或許是她對我這個“玩物”暫時地失去了興趣,碧草收回了先前那副得意的樣子。她玩弄著鬢角的小辮,似是無心地說道:
“嘛,我要對你說的,也就這些了。要是有了什麽有關於那家夥的新情報,我還會再來找你的。就這樣,再見啦!”
說完,她衝我俏皮地眨眼一笑,輕盈一躍,跳下了樓頂,嬌小的身影旋即就消失在了樓與樓之間。
我站在護欄邊上,向著碧草消失的方向望去。漆黑的夜幕下,從沉重肅穆的高樓裏透出的五彩霓虹燈光,在眼前交織成了一片,迷糊了視線,讓人看花了眼。
“又是這樣啊……把我捉弄一番之後,就立刻轉身逃走……”
我摸著口袋裏的那瓶瑩香草汁液,體會著它蘊藏的那一片冰涼,逐漸傳到手心裏的感覺。
伴隨著這股奇異的涼爽,我也稍稍有些平複了下來。
“還會來找我麽?嗬,看樣子,是徹底甩不掉了啊……”
“小鬼,接下來去哪兒?”
饕餮的聲音透過劍鞘,從背後傳來。
我盯著那藏在眾多耀眼燈光中,最微弱的一點光亮看了一會兒,那是從糕點店裏發出來的光。
“走,去買桔紅糕。”
我提了提肩上的敕魔,轉身朝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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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負屭·漢揚·未完】(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