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複看到律和軒門口的徐樞時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大步邁進了院子。徐樞站在門口未動，隻是對著秦敏複的背影道“大少爺，這秦家早已不是以前的秦家了……”

    等到秦敏複回頭見到的卻是徐樞佝僂的背影，記憶中的徐樞從來都是挺拔而充滿自信的，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也老了。這律和軒的擺設也變了，到處充滿了女兒的氣息。秦敏宣見到秦敏複的那一刻眼眶一酸，上前抱住了多年不見的大哥。見到弟弟已經成年，秦敏複的心中也是感慨良多，二人抱了一會秦敏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多年不見都這麽大了。”

    秦敏宣放開大哥相視一笑，二人紛紛落座，秦敏宣拉著妻子給大哥行了一禮“大哥，這是我內人，趙氏。”趙氏的表情一直清清冷冷的，對誰都是如此。秦敏複也不會對自己的弟妹有多留心，笑著點了點頭便過去了。見到弟弟如此有成就秦敏複心裏還是十分高興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問道“怎麽樣，我走以後家裏一切還好嗎？”

    聽到秦敏複的問題秦敏宣臉上有一瞬間的僵硬，趙氏則是冷著臉開口“大哥家好不好不知道，不過敏宣的日子定是不好的。”是人都能聽出趙氏這話裏有話，見秦敏宣臉上尷尬的表情秦敏複心中一驚。隨即將目光投向趙氏“那還請弟妹敏宣的日子如何不好過的？”

    秦敏宣拉了一把妻子的袖子，換來的卻是一個白眼。趙氏冷冷的開口“我同敏宣在欽安書院相識，當時敏宣沒有生活費，二哥每月寄過來一些，敏宣幫夫子抄書補貼一些勉強過活罷了。”秦敏複聽了這話麵色一冷，見秦敏宣臉上有些尷尬卻沒有否認心中有了底，想必父母剛剛去世梁氏便將弟弟趕了出去，二弟當時好像隻是個六品的官，養活家人還要給弟弟寄錢，想必是辛苦的很。

    對上秦敏複愧疚的目光秦敏宣搖了搖頭“大哥不必如此，都過去了。”兄弟二人話開了便也不再拘束，南海北的聊這些年的瑣事，秦敏複將自己在邊疆的見聞，秦敏宣則是朝堂裏的變化。二人著高興又讓廚房備了酒菜，秦敏宣著人將趙氏送了回去，自己和秦敏複聊到了半夜。

    “大哥，蕭兒的事……”

    聽到弟弟提起侄女秦敏複手上的動作一頓，放下酒杯歎了口氣。“映兒的事真和那孩子有關？”聽到秦敏複的問題秦敏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必是問了嫂子之後才問自己的。這事也實在不好分辨……

    秦敏宣想了一會還是打算照實回答“那日宮宴映兒和蕭兒都去了，先是傳出映兒和那涅瑤五王子私會，映兒不承認是蕭兒陷害的。之後映兒又拿了婚書出來與易王有婚約在先，上官姐愛慕易王多年，又性子跋扈才衝上去了映兒。”秦敏複聽著和妻子完全不一樣的版本皺起了眉頭“那涅瑤五王子又是怎麽回事？”

    秦敏宣搖了搖頭“那涅瑤五王子本就是來跟映兒提親的，無意間撞上映兒想一親芳澤才出了事。後來扯出了易王那五王子想退婚，皇上不許。那五王子退了一步以側妃之禮求娶映兒，想必這兩日就會下聖旨了。”秦敏複戍守涅瑤邊界，自然明白那五王子為何求娶映兒，隻是德武帝會答應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此番自己回來也是因為涅瑤內亂，啟並不宜插手。此刻德武帝又應了涅瑤五王子的婚事，若是將來他人登基，自己的女兒豈不是白犧牲了？

    “那婚書又是什麽？既然有婚書在手為何那易王不認？”秦敏宣臉上的神色更難看了，大哥你這問題可都是戳心窩子的啊，難道要我把你女兒和你老婆做的那些醜事都抖露出來嗎？見秦敏複一臉冰霜秦敏宣認命的歎了口氣“那婚書是十三年前映兒和蕭兒滿月的宴時的事。易王替皇上賀喜，一眼相中了蕭兒，給取了個字元犀。未等取名便匆匆回宮央著皇上賜婚，蕭兒是長女皇上便下旨秦家嫡孫女元犀及笄便嫁給易王司逸禎。誰成想映兒變成了嫡女，便拿著那婚書……”

    剩下的話不必二人都心知肚明，梁氏和秦映晗是打著做易王妃的主意，誰知涅瑤五王子從中暗插一杠，婚事生生變成了外嫁。聽了半也沒聽出這裏麵有秦蕭晗什麽事，秦敏複灌了一口酒“所以此事與那丫頭無關？”秦敏宣先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秦敏複看了弟弟的表情更加疑惑，這到底是有關還是無關啊？

    “表麵上看是沒什麽關係。”秦敏宣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用詞。“也沒有證據蕭兒從中作梗，但是最後的贏家卻是她。請了皇上的口諭自行婚配，又得了一座宅子。”聽了弟弟的話秦敏複心中了然，看來這丫頭果真不簡單。梁氏撒謊其實在自己意料之中，那個女人憎恨秦家更憎恨先出生的秦蕭晗，哪怕自己的女兒已經拿到了嫡女之位也不妨礙她對秦蕭晗的恨意。

    兄弟二人各自沉默了一會，秦敏宣心翼翼的開口“大哥，我這幾日拿到了欽州貪墨案的卷宗。”秦敏複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神色，聽到弟弟的話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看出什麽了嗎？”

    秦敏宣沒吭聲，自己是內閣大學士，好聽點是丞相候補，難聽點就是個寫文章的。對於斷案實在不在行，看了幾日也看不出門道來。“既然看不出來就算了，總有其他辦法查的。”

    “可是二哥他……”聽到秦敏複的話秦敏宣有些著急，已經過去三年了，若是再不查指不定要拖到什麽時候，難道大哥就不著急嗎？秦敏複自然能看出弟弟的心思，隻是他們兄弟二人一個是文官一個是武夫，對於辦案之事都不在行，托他人之手又不放心。此次自己回來這件事也是要辦的，隻是如何辦隻能從長計議了。

    提到老二兄弟二人都有些沉默，秦敏衡是秦家最聰明的孩子，僅僅因為不從母親選的妻子便落到這步田地，有時秦敏宣想恨二嫂，可是……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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