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矛盾

字數:10260   加入書籤

A+A-




    “淨亭,他們從德國回來了,你知不知道?”午餐時周子清把手機拿給喬淨亭看,是李淨柔的朋友圈,在h市機場拍的,晨霧裏的航站樓和她手比劃的一個v字,配的文字是“nowornever”。

    喬淨亭當然知道,每天樸泊都會發很多短信向她匯報行程,就像是要迫不及待地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辜。

    “那個樸泊說要跟你見麵之類的話?”

    喬淨亭重新看了一遍樸泊的信息,最後一條是“淨淨,我們已經到h市了。你身體好點沒有?”

    她搖搖頭,“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周子清拍拍她的頭,嫌棄道,“我還不是看你整天失魂落魄的。”

    “我可沒失魂落魄啊。”喬淨亭心不在焉地舀起一勺湯,忽然看到一對男女手挽著手從門口走進來,談笑風生,看起來氣氛很是融洽。

    周子清轉過身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媽的,吃個飯都能看到這麽掃興的人。”

    許雲顯然也看到了她們,她一隻手扯了扯主管的袖子,然後挺一挺胸,抬起下巴,趾高氣昂地挽著主管走到旁邊一張桌邊坐下。

    周子清噤了聲,喬淨亭也低頭不說話,紫菜湯裏的幹蝦混進了嘴裏,這是她最討厭的東西,於是低著頭伸出舌頭往外吐,發出了很輕的啐啐聲。

    許雲的目光一下子毒辣地射過來,“你什麽意思啊?我們來這裏吃飯礙你眼了?”

    喬淨亭趕緊搖頭,勺子舀起湯裏浮著的幹蝦示意,“不小心吃了會過敏的東西。”

    “倒是挺巧啊。”許雲擠出一絲冷笑,說話間已經站起來了,周子清放下筷子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小雲,別跟她們計較,咱們吃自己的。”主管在位置上喊她,目光掠過周子清時有一些尷尬。

    “我偏不。”許雲一低頭,往喬淨亭麵前的紫菜湯裏吐了口口水,聲音極其響亮,讓人感到惡心,她卻不以為然,甚至還有些洋洋自得了,“反正你吃不了,再吐兩口也無妨。”

    喬淨亭好不容易維持平靜的心情一下子被點燃了,她咬著嘴唇看看許雲,把托盤裏的垃圾一股腦都倒進湯裏,“組長說的是,被您的金口玉唾滋潤過的垃圾,我吃不起。”

    許雲怒火中燒,抬起胳膊,一下子被周子清抓住了手腕,“你想幹嘛?大庭廣眾的還想打人?”周子清身材高挑,力氣也比嬌小的許雲大了許多,許雲一下子動彈不得,漲紅了臉想把手抽出來,見周子清怒視著她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轉頭向主管投去求救的目光。

    主管這才木訥地站起來,好像也被麵前的情況弄得束手無措,他一手抓著許雲的手腕,一手努力把周子清的拳頭扳開,“你們倆別鬧了,大家都看著呢。”

    餐廳裏其他人的目光早就聚集到了這裏,三個女人一台戲,再加上一個看起來十分懦弱的男人,似乎有一出好戲要唱。

    “我呸,你最不是東西。”周子清被主管調戲的仇恨本就一直壓在心裏,這下子有了破罐破摔的想法,“結婚前約束不好自己,結婚了也管不好老婆是不是?”她的眼睛本就又大又有神,瞪起人來著實讓人汗毛直立,主管被她盯得害怕,默默低下了頭。

    “程峰你怎麽回事兒?你倒是說句話啊!”

    “別鬧了小雲,我們去別的地方吃飯。”主管見周子清放下了手,趕緊拉著許雲就走,許雲用力掙脫開,帶著哭腔喊道,“為什麽我們要走!你不是跟我說這個女人以前勾引你,讓我當了組長別給她好臉色看嗎?”

    這句話石破天驚,周圍一下子沉寂下來,圍觀群眾發現另有隱情,開始竊竊私語。

    許雲的手指向的是喬淨亭,喬淨亭正假裝看不到這混亂的一幕,小口小口喝著大麥茶,這一指讓她徹底懵了,原來許雲一直針對她是因為這個,真是無稽之談。她慢悠悠地站起來拍拍周子清的背為她順氣,一邊問主管,“你跟她這麽說的?你有這麽恨我?”她的語氣很輕柔,但是反而讓人不寒而栗。

    主管已經徹底沒話說了,他紅著臉隻想把許雲拽走。

    “我隻是湊巧抓了他的把柄而已,可從來不想勾引他的,誰知道他竟然懷恨在心。組長您大可放心,我對這種愛偷吃還小心眼的男人沒有好感,至於是什麽把柄,你可以自己問他。”喬淨亭拉了周子清往外走,留下沉默的主管和真的開始哭泣的許雲。

    周子清還在憤憤不平,“我飯還沒吃飽呢!”

    “去肯德基吃個漢堡吧,你現在氣呼呼的樣子像個腫起來的麵包。”喬淨亭笑著捏她的臉。

    “你就不生氣啊,畢竟人家罵的是你。”

    “有什麽好生氣的,我覺得好笑,這個男人怎麽這麽倒打一耙,許雲也是倒黴。”

    “她啊,我看他們倆就是絕配!”周子清發出了一個義憤填膺的爆破音,又把喬淨亭逗笑了,她自己也笑起來,“都是我不好,讓你陷入這種窘境。”

    “說這種話幹嘛,我們是好朋友啊,你不是也見不得我被欺負嗎?”喬淨亭想到剛剛在餐廳時周子清推開座位幾乎是彈起來一樣抓住了許雲的手,還真挺像個大哥的女人,對她的好感更增加了幾分,“你放心,她不敢拿我們怎麽樣,畢竟我們手裏有把柄呀。”雖然手機裏的照片是唬人的,但就看主管懦弱的性子,還能起點作用。

    兩人真得走進了肯德基,周子清排隊買吃的,喬淨亭便坐在桌邊等她,百無聊賴於是目光四處飄乎著,觀察著每一個來吃飯的人。

    忽然看到角落的桌上坐著那個熟悉的人,深藍色牛仔襯衫照舊是不扣第一粒紐扣,袖子挽起來,一邊大嚼著漢堡手裏還在翻著文件。

    “卓皓?”喬淨亭嘴裏輕輕念了一句,音量大概隻有自己能聽到。

    神奇的是卓皓竟然抬起了頭,朝這裏望過來,目光交錯間卓皓也認出了他,拿著漢堡的手舉起來揮揮,碎屑都往下掉,他尷尬地放下手,換了另一隻來揮。

    喬淨亭朝他點頭微笑。

    “你幹什麽呢?看到誰了?”周子清拎著打包盒過來,疑惑地朝角落裏看過去。

    “看到客戶了,沒想到他也會來這兒吃飯。”

    兩個人肩並肩朝公司走去。

    周子清手裏的袋子一甩一甩的,“他是什麽樣的身份?不來這種快餐店吃飯?”

    “那倒不至於,隻是我一直覺得這人挺講究的。”

    “每個人都有不知道的一麵嘛,說不定他還覺得氣惱呢,被你看到自己大啃漢堡的樣子。”

    喬淨亭覺得有道理,點頭笑道,“對呀,奇怪的是以前不認識的時候感覺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可是一旦認識了,又好像走到哪裏都有他,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這叫視網膜效應,生物上學過吧,學霸?”

    喬淨亭不解,“什麽視網膜效應,我不記得了。”

    “大概是說當你擁有了一個東西、一個症狀或者認識了一個人之後,就會覺得見到他的頻率馬上多了起來,就好像你懷孕了,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忽然多了好多孕婦。”

    “有點道理,大概是以前也常見到,隻是自己沒有,所以選擇忽略了。”

    “沒錯,領悟能力挺強呀!”周子清指指迎麵走來的一個人,“你看,我買了漢堡拎在手上,現在滿眼都是吃漢堡的人。”

    走到麵前的那個年輕男人嘴邊還沾著沙拉醬,他被周子清看得不好意思,馬上垂下了頭。

    回到公司時發現許雲和主管竟然已經回來了,許雲正坐在位置上用紙巾擦眼睛,大概是連午飯都沒有吃。

    周子清很得意,大聲對喬淨亭說,“淨亭,我這兒還有雞翅呢,一起吃。”

    喬淨亭扁扁嘴,“我不吃雞,那是發物,會蕁麻疹暴發的。”然後又低聲說了一句,“看把你給得意忘形的。”

    “那你吃薯條,我知道你愛吃這個。”周子清把整盒薯條放到喬淨亭桌上。

    樸泊疲憊不堪地打開家門,打算洗澡整理完之後再約喬淨亭見麵。

    鑰匙放在鞋櫃上,尋找拖鞋時發現了母親的皮鞋。

    “媽?”他朝房間裏走,果然母親在這裏,所有的家具都不再灰撲撲的,窗明幾淨,明顯是打掃過了。

    “小泊,回來了啊。”樸泊的母親白梅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還拿著抹布,腰間係著圍裙,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是皮膚和身材都保養的很好,如今還是將烏黑的頭發紮成高高的馬尾辮。

    “您怎麽來了?”

    “聽你爸說今天你從德國回來,我來瞧瞧你,順便帶了點菜,收拾一下屋子。”白梅接過樸泊的行李箱,就地打開,把裏麵的襯衫衣物一大堆都捧在懷裏,“你呀,跟大學裏一樣,自己從來不洗,恨不得每個星期都打包寄回家裏讓媽媽給你洗。”

    “不用這麽麻煩,我用洗衣機就行了,其他的送去洗衣房。”

    “這不是媽來了嗎?還用得著費那心思?”白梅把衣服都抱進衛生間,然後從廚房裏提出來一個保溫桶。保溫桶還是小熊維尼的外殼,看起來有些年代了。

    “說起這個保溫桶,還是高中裏偶爾給你送飯用的呢。”

    保溫桶有四層,分別裝著排骨湯、紅燒鯽魚、絲瓜炒蛋和地三鮮,白梅又轉身從廚房裏盛出一碗飯來。

    “一起吃啊。”

    “媽吃過了。”話雖這麽說,白梅還是在桌邊坐下,一隻手搭在桌子上看樸泊吃飯。

    樸泊渾身不自在,啃了一半的排骨又重新放回碗裏,“您有話要說?”

    “小泊呀,你也不小了,別總惹你爸生氣。”白梅拿了另一雙筷子挑魚刺,然後把魚肚子上的肉夾進樸泊碗裏。

    “他又怎麽了?我在德國還能惹到他?”樸泊不滿地放下筷子。

    “聽你爸說你這次去德國帶了那個叫喬淨亭的丫頭?怎麽這麽不注意呢?”

    “他聽誰說的?李淨柔?”

    “李淨柔是那個老李的女兒吧。不是她,總之你爸又惱了,在家裏直說你不爭氣,整天兒女情長,不務正業的。”

    “奇怪了,他怕我兒女情長,又給我介紹相親對象,什麽道理?”樸泊憤憤地扒著飯,心裏還在揣度著到底是誰告的密,李淨柔不像是一個多嘴的人。

    “聽媽一句勸,當年鬧出那事兒之後,你不是和喬淨亭分手了嗎?這好幾年過去了,可不能再藕斷絲連了。”

    樸泊隻顧低頭吃飯,不願意再多說話。白梅見氣氛不好,便轉移了話題,她笑著湊過來問道,“那個淨柔姑娘,人怎麽樣?”

    “挺好的。”

    “你們相處的好嗎?”

    “挺好的。”

    “她對你的態度呢?有沒有希望?”

    樸泊長籲一口氣,重新把筷子拍到桌上,“媽,您還讓不讓我吃飯?”

    白梅皺皺眉頭站起來,朝衛生間走去,“你吃你吃,兒子長大了,媽問兩句話都不行。”

    樸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什麽時候生活才能輕鬆一點呢?

    “泊兒,你看我這身怎麽樣?”

    顧知行在男廁所的鏡子前照了又照,模特似的原地打轉了好幾回,樸泊一從隔間裏出來就被他拽住了胳膊。

    樸泊一邊洗手一邊從鏡子裏看,顧知行的長相很男性化,濃眉大眼,就是粗獷了些,今天穿了純白色的短袖和淺藍色的牛仔九分褲,倒是斯文了幾分。

    “不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樸泊拍拍顧知行的肩膀。

    “別啊,別把水全拍我身上,把衣服弄髒了。”顧知行扭著頭撫平肩膀上的褶皺。

    “看把你給緊張的。”

    “我是緊張,第一次相親,可不像你。”

    樸泊一掌揮起來做出要劈他肩膀的樣子,“讓你嘴欠,幫你還要被你挖苦。”

    “這哪是你幫的我,分明是人家李淨柔撮合我的我和周,周......那妹子叫啥來著?”

    “周子清。”樸泊不耐煩地應了一句,“你好了沒有,好了咱們就出發。”

    “我不得認真準備嗎?李淨柔的朋友肯定都是頂級的貨色。”

    “說什麽呢你貨色不貨色的,哪個姑娘愛聽這種話?你到了那兒可別滿嘴跑火車,丟我的臉。”

    兩人上了車,顧知行的嘴還是緊張的停不下來,“行,本來說好一個人去,也不知道是誰非得跟我一起去,當這個電燈泡。”他惡狠狠地剜了樸泊一眼。

    樸泊歎了一口氣,他也不想做電燈泡,可是自從德國回來以後喬淨亭就再沒有接過他的電話,隻偶爾簡短地回幾條短信,提到見麵的事總是一口拒絕,看樣子不像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提前回國的,這中間的誤會必須弄明白才行。李淨柔本來答應了周子清陪她第一次見麵,可是臨時有事,周子清有很大的可能性會找喬淨亭陪同。

    見麵地點定在老樹下咖啡,離新無限廣告公司就一個路口,是顧知行定的,他說第一次見麵一定要讓女孩子感受到他的體貼和誠意。

    兩人點了咖啡坐了一會兒,顧知行忙著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整理發型,樸泊靠在沙發上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你別慌,反正你也不知道姑娘長什麽樣,還得我提醒你。”

    話音剛落,樸泊抬頭便看到周子清挽著喬淨亭的手朝這裏走過來,見了他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周子清的眼裏是驚訝和疑惑,喬淨亭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她推了推周子清的胳膊似乎想離開,還是被周子清拉著來了。

    “你們來啦。”樸泊忽然很緊張,站起來迎接她們,手腕碰倒了咖啡,他忙不迭地扶起杯子來。

    顧知行遞過來一張紙巾,小聲說道,“還說我,不知道是誰慌得不行。”

    喬淨亭微笑著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就在樸泊對麵坐下了。

    “你好,我是周子清。”周子清對顧知行伸出一隻手,臉上是燦爛如花的笑容。

    顧知行慌張地點頭,手在褲子上擦了兩下才伸出去和周子清握手,“你好,我是顧知行。”

    喬淨亭和周子清見他這番模樣都忍不住笑起來,顧知行也覺得不好意思,撓著頭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不是他?”他用肩膀擠擠樸泊。

    正在尷尬中晃神地樸泊猛的醒過來,抬起頭,碰上了喬淨亭毫無感情色彩的目光。

    “噢,因為他,我認識啊。”周子清的目光在樸泊和喬淨亭之間來回晃了幾次。

    “認識?”

    “嗯,是通過淨亭認識的。”周子清指指喬淨亭。

    顧知行看了看安靜坐著的喬淨亭,眉眼溫和,像一泊湖一樣給人一種必須靜下心的感覺,她正小心翼翼地往咖啡裏加糖,他愈發不解了,“合著你們都認識啊?”

    “我不認識他。”喬淨亭抬起眼睛輕輕說了一句,接上一個完美弧度的微笑,於平靜中帶來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豔。

    “淨淨!”樸泊急了,他的聲音一下子上揚起來,又意識到這是別人相親的場合,便低下聲音來,“我們倆出去聊好不好?找個別的地方。”

    喬淨亭喝了一口咖啡,搖搖頭,語氣格外稚嫩地說,“我不和陌生人聊天。”

    顧知行一臉納悶,周子清卻噗哧一聲笑了,她笑的忍不住,用手遮住嘴,推喬淨亭的肩膀,“你在這兒演什麽戲呢?還不趕緊給我出去。”

    喬淨亭搖搖頭,垂下眼簾來繼續喝咖啡。

    顧知行徹底無語了,好好的相親怎麽變成了四個人的喜劇,周子清似乎正全神貫注地關注著另外一對男女的動態,目光都不曾飄到自己身上一下。

    “我去一下廁所,你們先聊。”樸泊覺得肚子一陣絞痛。

    剩下的三個人麵麵相覷,氣氛又凝固到了冰點。

    “那個,子清小姐,看起來他們倆好像有什麽問題要解決,要不咱麽換個地方?”顧知行戰戰兢兢地提出建議。

    周子清歪著頭想了想,然後拎包站起來,“你說的對,我們去別的地方吧。”她知道喬淨亭這幾日都因為樸泊而苦惱,的確應該給他們一點私人空間來說說清楚。她從喬淨亭麵前跨過去,低頭小聲說了一句,“加油啊。”

    “加什麽油,你去哪兒啊?”喬淨亭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拜托,我是來相親的,可不想看你們吵架,人家包還在那兒呢,你可不能走啊。”周子清很是決絕地回答。

    顧知行見狀心裏樂開了花,也趕緊從座位裏出來,因為太著急不小心把樸泊的公文包撞到地上,裏麵的東西都掉了出來,他正想低頭收拾,周子清喊他,“我們走吧,讓淨亭收拾就行了。”於是聽話地停下了手。

    喬淨亭後悔自己竟答應了來陪周子清相親,她朝落地窗外看,那兩人已經笑著往街對麵去了。

    “沒良心的。”她小聲罵了一句,蹲在地上撿起樸泊的包,鋼筆,紙巾,創可貼,亂七八糟地撒了一地,還有一串很可愛的手鏈,銀色的手串被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照的明媚剔透,中央還掛著一個做工精致的陶瓷娃娃。

    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想起之前周子清給她看過的李淨柔的朋友圈,那張照片裏李淨柔的手腕上戴著一條同樣的手鏈,眯著眼笑的陶瓷娃娃栩栩如生,和麵前這個一般無二。

    收藏了印著合照的報紙不說,如今還有了情侶手鏈。

    喬淨亭冷笑了一聲,把地上的東西一股腦塞進樸泊的包裏,然後轉身離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