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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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非以“兄弟義氣”相脅,梁君也沒有什麽話可說的,隻得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這讓唐非十分的高興,不住地拉著梁君的手,稱讚著他夠義氣。
可是他哪裏又看到,梁君那笑容中的苦澀呢。
聖水殿的人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稍不注意,就是身消道死的結局。
在梁君看來,唐非還是太過想當然了,根本就不能體會得到聖水殿的恐怕。
武當派,可算是正道武林的泰山北鬥,與少林比肩也不遑多讓。
可是十多年前,武當派便遭遇了一場惡戰,讓其損失嚴重。
武當派乃是湖光一地首屈一指的大派,而聖水殿又在江西稱雄,這兩個地方比鄰,兩大勢力也難免生出一些摩擦。
起因還是因為武當派的弟子在行走江湖的時候,仗著自己名門正派的身份,惹惱了聖水殿的人,雙方約鬥了好幾場,武當派絲毫沒能討得什麽便宜,直讓武當派丟了不少顏麵。最後若不是聖水殿這邊突然偃旗息鼓,怕是武當派不付出一些代價,根本就討不回這個臉麵來。
至此以後,武當派悄聲了許久,直到近些年才慢慢出現在江湖中,而聖水殿也因此名聲大震。
一個能夠威脅到武當派的大勢力,又豈是他梁君與唐非能夠對抗得了的。
最妥善的辦法就是明哲保身,不摻合這件爛事。
可他唐非倒好,別人躲都躲不及的事,他卻硬要把這個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還連帶著自己也一並躲不過。
現在的梁君,隻求著夏賓白能夠好心,拒絕唐非的好意,讓自己能夠不趟這份渾水。
夏賓白此刻很是為難,唐非能夠在這種危急時刻還挺身出來相助,其人品便讓夏賓白敬佩不已,可是事關自己女兒的性命,他又顯得異常猶豫,正在心中理清說辭,想要拒絕他的好意。
“老爺,老爺……”
便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以及呼喊聲,傳進了三人的耳中。
夏賓白抬眼看去,卻是不久前他在愛妻墳前遇到的那個接替福叔的夜香工,夏財。
夏財其人沒什麽本事,說話做事也不利索,但是他舉報安管事有功,夏賓白還是破例將他提拔,從一個倒夜香的夜香工一躍成為了夏府的管事。
此刻,夏財莽莽撞撞地闖進大廳之中,這才夏賓白有些後悔了自己當初的決定,怎麽就偏偏選中了他呢。
今日也幸好隻有梁君二人在,若是哪天自己有重要的客人在,這般失禮的舉動可不是讓對方看輕自己府中之人缺乏管教,大損顏麵嘛。
因此,夏賓白的臉色十分不快,看了夏財一眼之後,便皺眉冷聲喝問起來,“夏財,沒見著我正在陪客嗎?如此莽撞,你難道想繼續做回你的老本行?”
夏財的老本行是什麽,可不就是倒夜香嘛。夏財自從當了這夏府管事之後,才終於知道天上與地下的差別,他可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重新回去倒夜香。
此刻聽著夏賓白這麽說,可是將他嚇得不輕,趕緊解釋著說道,“老爺,冤枉啊,實在是外麵有人鬧事,不得不請老爺出麵。”
“哦?”夏賓白驚疑了一聲,大感意外,“是何人敢在我夏府門前鬧事?”
這剛剛走了聖水殿的人,又有人來鬧事,難道他夏府真是個多事之地?
夏財聽著夏賓白問起自己,沒有再過問自己剛才的無禮,心中也是放心了不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不用再回去倒夜香了。
夏財說道,“回老爺,我聽下人們說,這些人的衣衫上繡著‘振威’兩字。”
“振威鏢局?”夏賓白微微凝眉,嘴上微微冷哼一聲,“我還沒質問他們呢,他們倒好,倒先來我夏府滋事來了。”
對於這件事,梁君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因為始作俑者,便是他。
此刻聽得振威鏢局的人攔在門前鬧事,即便梁君知道自己的事不可能曝光,但還是止不住的有一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這一次的振威鏢局,可謂是大軍出動,整整三四十名騎著馬的勁裝漢子,每一個人都穿著統一的振威鏢局的服侍,全都異常一致地怒視著眼前的夏府。
“夏賓白,給老子滾出來。”
“夏賓白,滾出來!”
陣陣叫囂的聲音,徘徊在夏府。門前那條原本熱鬧的街道早已經肅清一空,一個人也不剩,因為這些老百姓都清楚地知道,一向在荊門一地稱雄的夏府這次可是踢到了鐵桶上。
但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們還是不願意錯過這一出好戲,不時地透過門縫及窗戶縫向外張望,想要看看夏府如何應對眼前的危急。
這其中,最為安靜的應該就是傅三江了。
他沒有像身邊的其他人一樣,不斷叫囂痛罵,隻是一個人靜靜地端坐在馬背上,一雙眼緊緊地盯著夏府。
他的臉上有著一股化解不開的憂愁,也正像振威鏢局與夏府那糾纏不開的恩怨一般。
他堅信,夏賓白一定會出來的。
果然,沒過多久,夏賓白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大門處,在他的左右兩旁,還分別站著梁君與唐非二人。
本來夏凝嬌等人也是要出現的,可是被夏賓白無情阻止了,因為他知道,夏凝嬌的出現,隻會讓雙方的矛盾更加激化。
夏賓白看了一下眼前的人,好些人都是熟麵孔。
“孔兄、張兄、柳賢弟,大家別來無恙。”
夏賓白曾在振威鏢局任總鏢頭,這裏麵有不少人都曾經在他的管轄之下,聽他調令。說起來,這麽些年沒有見這些老兄弟了,即便知道對方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夏賓白還是禁不住向著他們幾人問好起來。
孔令白,年紀比夏賓白還有大上五六歲,曾是振威鏢局的鏢頭,待夏賓白退隱江湖之後,便繼任了總鏢頭的位置。
麵對著自己這個老上司,孔令白並沒有講絲毫的情麵,而是鐵青著一張臉,狠狠地喝問起了夏賓白,“夏賓白,傅大哥對你可算是不薄,還曾委你重任,可你倒好,居然對傅公子作出了這樣天怒人怨的事情出來,你簡直是狼心狗肺,無藥可救。”
“沒錯,殺了他給傅公子報仇。”
“滅他夏府全門,也不夠給傅公子賠罪的。”
……
本來,夏賓白看在這幾個老哥們兒的麵上,還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對方根本就不給他什麽麵子,甚至不用他解釋兩聲,便叫喊起來。
吵鬧聲太大,以至於夏賓白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他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傅三江。
傅三江迎上了夏賓白投射過來的目光,他也是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這麽靜靜地看著他,雙方就像是在看著年輕時候的他,從相識、相知、相交,再到相惡。他們想到了不少,往日的兄弟情誼,今朝的不共戴天。
其他人也看到了夏賓白與傅三江的對視,在叫喊了幾聲之後,便慢慢沉靜了下來,等著傅三江的命令。
“賓白,你我相交了多少年呢?”
終於,還是傅三江開口了,向著夏賓白問道。
夏賓白微微皺眉沉思了片刻,抬頭回道,“準確地說來,應該有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傅三江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夏賓白,表情一點點的變化,“二十三年的情義啊,就這麽付之一炬,若不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你我也絕不會走到如斯。”
“哼!”夏賓白微微冷哼了一聲,直到現在,傅三江還認定了是自己教女無方,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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