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無所事事地又逛了幾個來回，發現除卻鬼的身份不言外，這市集與生活中的沒什麽區別。但普通市集沒有的，它全有，而且往往滿足人類畸形禦望需求的某些方麵，所以顯得猶為繁榮。

    到了淩晨四點多，集市人依舊不見減少，而且我發現逛市的還有不少鬼魂，他們表情輕鬆，沒有一般鬼魂所帶的那種愁怨，也許隻有在這個地方，他們才能享受正常人的那種感覺。

    這時大金牙已經把鬼魂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們正幫他吆喝買賣，突然前方街中傳來一陣騷動，隻見周圍陰氣環繞，整個集市像被人投進了一顆炸彈，頓時慌亂起來。很多攤販收拾東西就跑，有些來得及的索性把攤子一扔，隻身往我們這邊跑來。

    “心！有妖氣！”張晴晴定睛一看，拉出身形擋在我們身前。

    我們下意識後退幾步，隻見前方已經混亂不堪，黑壓壓地的人群向我們這個方向湧來。我心不知是何妖物搗亂，正拔身要逃時卻被大金牙攔住，隻見他咧嘴一笑，露出一臉的狡詐：“老弟不必驚慌，這並非妖物。”

    “不是妖物還能是什麽？殺氣這麽重……”張晴晴著細嗅一口，忍不住皺眉。

    “嗬嗬，城管而已。”大金牙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我們瞬間無語。

    細問之下才知道這些城管也是鬼魂，由於之前的身份他們死了之後隻能去做低級的孤魂野鬼，直到後來他們慢慢發現了這些鬼市，便重新聚集起來成立了陰間城管大隊，專門對付這些攤販。

    “他們畢竟是鬼，你們還怕？”我大為不解，心直接抓起來把他們賣了不得。

    “俗話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他們畢竟有城管的鬼魂，再我們幹這行的，多少有些心虛，看到他們這身衣服就頭痛。而且我還指著他們發財呢，你且看著……”

    大金牙著，隻見他抽身衝出來，逆著人群方向而行，很快便衝到了城管前線。那些靠前的攤販聞風而逃，大金牙卻趁這機會渾水摸魚，伸手牽了人家幾隻鬼。

    我們幫他收拾好攤子，鑽進他的皮卡便開車而跑。

    大概行了半個時，我們在蕭山城郊外的一個鎮上停下，大金牙這裏就是他的地盤，隨便打聽下他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金牙家的院子很大，是一種舊式的複式院落，前麵院子居家日常使用，後麵院子則他的“公司”，這後院房前做了一圈寬得過分的走廊，而且將房簷壓得很低，估計是為了擋院中陽光，方便鬼魂們走動。

    大金牙的業務搞得很廣，主營生意便是買鬼販鬼，也就是常用的那些套路，低買高賣從中間賺差價。他後院房間有一半住的是鬼，還有兩間授課時，是大金牙專門調教這些鬼魂們用的。再有兩間便是我們入住的客房。

    “昨賣了多少？”老三問大金牙。

    大金牙得意得臉上笑成一朵花：“鬼市上賣了19隻，上賣了5隻，還算可以！”

    “你還在上賣？”張晴晴也吃驚問道。

    “那是自然，現在購是主力軍，幹我們這行的跟不上時代潮流，早晚得喝西北風。”

    我心裏不由得對大金牙佩服起來，這家夥看著樸實，可沒想到做生意真有一套，這種人不發財才怪。

    “問個比較冒昧的問題。”我看著院中來回遊走的鬼魂：“想賺錢很簡單啊，你讓他們去偷，搶，全下到處搞錢，多養幾隻鬼，一完成一個目標不成問……”

    “老弟有所不知！”誰知我話還沒完，大金牙便嚴肅地打斷我，振振有詞地反駁道：“幹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們這行本身就是擦邊行業，原則上誰也不敢去冒下之大不韙！確實，有那些一部分老鼠屎壞了我們的名聲，為了錢到處為害人間，可那種人畢竟少之又少，我大金牙可以這麽，我們這行整體而言比任何行業都幹淨！”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用之有度。這是我拜師第一就學到的東西，也是我一生的行事原則。我當然也喜歡錢希望發財，但我的錢必須是幹淨的！”最後他看著我們，擲地有聲總結道：“不管別人怎麽做，反正我大金牙絕對不會用這些去做違法亂紀的事，不然賺再多錢心裏也不安定！”

    我們聽罷不得不信服地點點頭。

    大金牙把順手牽來的那幾個鬼安頓好，便把我們帶到房間，讓我們先休息，到中午叫我們吃飯。

    可他一共給我們留了兩個房間，老三自己占了一個，讓我和張晴晴睡一個，估計他把我們當成夫妻了。

    我翻上了床就睡，可張晴晴卻把我趕走，讓我去老三房間，不要妨礙她休息。

    我睡到十一點多便被院中的歌聲吵醒，出來一看院中石椅上坐著一個女孩，此刻正是中午她卻打著一隻黑色紙傘，我一眼便認了出來，她是一隻鬼。

    大金牙剛才和我們介紹過，她叫綠袖，是這後院的大姐大，也是大金牙的助理。

    我過去跟她聊了幾句，綠袖她來這裏快三年了，認識了很多朋友，但也失去了很多朋友。她大金牙為人很好，是鬼界出了名的善人，還有不少野鬼慕名前來投靠他的。

    可這地方畢竟是公司，而不是福利院，所以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總是來去匆匆。

    這時大金牙發來了微信，有個大老板定貨，要幾隻女鬼，而且專挑年輕漂亮的，學生模特空姐護士等職位優先。

    綠袖很快調兵遣將將四位女鬼集合起來，然後拍照給大金牙確認，便交由專車司機送走。

    “如果大金牙真是大善人，那他不應該賣鬼？比如這幾個女孩……”我心裏不舒服起來，到底大金牙還不是把她們賣錢了？

    誰知綠袖卻極力反對我：“如果不是大金牙接收她們，她們早被殺死了，或者被其它鬼販收留，那結局往往更慘。大金牙過，幫一個人幫到底，不如幫一百個人渡過難關，畢竟世事如此，他能做的唯此而已。”

    綠袖大金牙的模式就是通過各種手段收集來鬼魂，然後加以調教，每個鬼都要學習一點專業技能，而且要通過相應的考試，不然就會被逐出公司成為野鬼。

    他們這邊出去的鬼往往多才多藝，在業內頗有名聲，這樣不但能賣個好價錢，而且對鬼自身來也是好事，相當於多了一條出路，不至於像普通鬼一樣一無所有。

    見我不話，綠袖又道：“我之前便是鬼奴，整日被主人欺負，大金牙看不過去才將我高價買來，讓我一直生活在此……”

    “鬼奴都做什麽？”我不禁想起嶽霏霏的話，不知現在蘇倩怎麽樣。

    綠袖無語地白了我一眼，反問道：“鬼奴一般都是女的，主人是男的，你還能幹什麽？”

    我聽得一陣心酸，必須要趕緊找到蘇倩才行，不然她被壞人欺負怎麽辦。綠袖大金牙出去打探消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估計有了線索。

    果然，我們剛吃上午飯，大金牙便風塵仆仆地向我們跑來，老遠便打聽到了情況。

    “有個女人，帶著個女鬼，聽是從中原來的，今正找人交易……我已經設法聯係上了，下午可以見麵，不過她不叫嶽霏霏，是叫秦惠惠啊。”大金牙完端起一杯飲料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

    就是她！

    我聞言沒心情吃飯，叫上大金牙便出發去找嶽霏霏，也許再晚一步蘇倩就被賣給別人了。

    綠袖把車子開得飛快，大金牙已經打通了電話，兩人交談一番定了具體地點。從聲音中我更加確定就是嶽霏霏，大金牙掛完電話對方要求先付押金，不然不交易。

    “多少？”我忙問。

    “十萬。”大金牙淡淡。

    “能借我一點嗎？”我看向張晴晴，之前做過幾次任務，可隻是賺了點零花錢，這幾早花得差不多了。

    哪知張晴晴聽罷卻聳了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我沒那麽多，隻有幾千塊了。”

    “怎麽可能？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見到蘇倩！你明明有錢……”我一聽就火了，張晴晴人稱富婆，上次我考核得了第一名她請我們吃飯都花了3000塊，怎麽可能會沒錢。看她的樣子，我更懷疑她就是不想讓蘇倩回來！

    “愛信不信！”張晴晴卻沒理我，而是把臉看向窗外，臉色非常難看。

    我心中更加難受，這個錢我和老三自然更加拿不起，於是隻能求大金牙幫忙，大金牙也顯得有些猶豫，沉默了幾秒鍾他才一咬金牙答應下來：“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有幸能夠結識幾位好友也值了，這十萬陰德幣，我來想辦法！”

    陰德幣？

    這是啥玩意兒，我馬上問不是十萬塊人民幣麽。

    “當然不是！”開車的綠袖笑了笑解釋道：“行內陰物的買賣很多都是用陰德幣，它兌換人民幣的比例是1比10，但是陰德幣一向吃緊，目前黑市上打壓得厲害，一般隻能額兌換，像十萬這麽多的就算真拿一百萬人民幣，估計也沒門路……”

    我記得大金牙給我們，他昨晚忙活了一晚上，也才賺了7萬多塊，當時我還好奇怎麽一隻鬼才3000多，想來原來也是陰德幣。

    我謝過大金牙，同時忍不住又問：“像我這樣的，如果做鬼去賣，大概能賣什麽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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