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春耕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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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黑巫女離開，陽石霍的臉色依舊沒有恢複正常，剛才與黑巫女之間的摩擦，讓他徹底明白，凡人根本不是黑巫女的對手，他們之間的力量懸殊好比人之間的差距，非是他一時衝動就能解決問題。
他有些低沉，看著紫晴低聲，“剛才多虧妹妹相助，若不然……”
“哥，我也是靈機一動，不必言謝，隻是以後萬萬不能衝動行事，否則這些黑巫女動起手來，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反而害了自己。”紫晴對陽石霍並無多少了解，過去死去的記憶現在毫無蘇醒的跡象，隻是，無原由地，對這個身材魁梧，敢作敢當的哥哥產生了很生的感情，不願意他受任何的傷害，正如他不願意她受任何的傷害。
看熱鬧的人見無趣，都散開。
臨走還不忘記嘀咕，黑巫女也不過是如此，看看熱鬧也就罷了，要看戲，還是園子裏的熱鬧。
紫晴對這些沒有是非觀的人無可奈何，也隻能搖頭一笑。
“晴兒，為什麽黑巫女一定要讓你去當巫女，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陽石霍本就是一個磊落之人，剛才雖然有些不快，大折威風，但他似乎並沒有放在心裏。
紫晴皺了皺眉頭，這也正是她心中疑惑，隻是這個時候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太清楚，估計隻是想讓我們陽石一家生不如死，把我放在她的祭壇裏好加以折磨……”
“哥哥不會讓她們傷害你，誰都不許，如果她們敢動你一根毫毛，我拚死也會護著你。”陽石霍的堅定讓紫晴為之一怔，回頭看去，看到陽石霍眸子裏竟然閃動著一絲霧光，這讓紫晴無法不為之動容。
停下腳步，轉身搖著陽石霍的手，“哥，謝謝你。”
“傻丫頭，哥哥曾向娘親保證過，這輩子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隻可惜這些年，我駐守邊疆，沒想到你會在府裏吃那麽多的苦頭，早知道如此，無論如何我也該帶你去邊疆……”陽石霍到這裏，不再言語，定定地看著紫晴若有所思。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紫晴好奇他臉色的變化。
陽石霍頓了一會，才有所疑惑地，“之前，你弱不禁風，身子柔弱，也正因為此我才沒有堅持要把你帶到邊塞，怕你受苦。可是沒想到這次回來之後，你完全變了一個樣子，變得勇敢、堅強，這讓我十分的意外，也十分的高興。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多苦原因，如果是那樣，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二夫人……”
“哥，其實也沒吃了許多苦……”事實是，即便以前的紫晴吃過許多苦，現在對她來，也都不複存在了，現在她記憶裏有的，也隻是這短短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大多數時候，她也並未吃太多虧，所以也就不願意在這裏多了。
兩人站在門前，似有千年未見，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起。
紫晴心裏有太多的話要問陽石霍，比如鳳如公主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時候，娘親是如何疼愛她們的，在沒有二夫人之前，爹爹和娘親一家人在一起到底是什麽樣的情形。
隻是現在，還不是問的時候。
已近晌午，陽石家的每個人都沒有喝過一口熱茶，更不用是食物。
“大姐，糧倉的土挖好了，隻是不知道大姐要做什麽？”李嬸提著竹藍，有點無精打采，但對這糧倉土的用處還是十分好奇，所以腳步很快。
紫晴提過藍子來瞧了瞧，伸手握了一把，慢慢散開，看到土裏果然有許多穀子和麥粒散落其中，紫晴笑了笑，“我們的糧食有著落了……”
“那也不能夠啊，磨了麵，還不夠一個人塞牙縫的。”
“後園諾大，隻要我們把這些種子種下去，三個月後就會有糧食吃了……”紫晴會心一笑，想象著秋的時候，麥子成熟，微風一過，麥浪滾滾而動的情形……想到吃的，肚子餓的嘰裏咕嚕亂叫，紫晴和李嬸都不好意思赧然笑了。
陽石霍打斷她們的笑意，“三個月後才有糧食，現在怎麽辦？我還是去讓人從營裏拿些糧食過來，先度過這段困難日子再。”
“哥，萬萬不可。不定現在黑巫女就在我們府附近守著，就等著你買糧食回來，一旦尋著理由，到時候連皇上也保不了你。”到這裏，紫晴的心微微一顫，如果陽石霍是淩逸辰故意尋了理由保下來的，那她對他的選擇和做法，還需要有那麽多的介懷嗎？
陽石霍歎氣，“都怪哥哥無能。”
“快別了，哥你還是先回軍營，有什麽事情我會讓人去尋你。好歹軍營裏有口飯吃……”紫晴推了一把陽石霍，又十分樂觀地，“後園諾大，除了花，野菜也不少，今的飯菜不難有著落……”
陽石霍雖然不放心，但覺得留在此也無用，囑咐了紫晴幾句轉身離開，臨走時告訴紫晴，晚一些時候他會過來送些吃的。
盡管紫晴三番五次拒絕，陽石霍卻笑了，“如果皇上決定因為送了幾個饅頭就殺我，那我也配得上這乞丐世家這四個字了……”
紫晴回以一笑，這時候除了樂觀，似乎別無他法。
回到府裏，紫晴讓周管家通知二夫人和陽石曉月，叫她們一起來後園耕地種麥子和穀子，同時也要準備今的午飯，她帶著玉竹和李嬸先行去了後園。
院子裏遭受洗劫狼藉一片，這後園卻依舊風光無限。
華蓋如傘的榆，還有結滿了紫珍珠一樣的桑葚，園子裏的花姹紫嫣紅，似從來不知道人間浩劫到底是何等光景，紫晴看著這番景象，心裏難免感歎，即便黑巫女再強大，在大自然的麵前也不過隻是一個巫罷了。
李嬸找到了幾把很久都不用生鏽的鋤頭，還有幾把鐵鏟，看起來都是平時園丁用過遺留在倉房裏的，這些東西對紫晴來相當的陌生，但此時，卻成了紫晴最好的工具。
二夫人和陽石曉月一邊抱怨，一邊扭著身子來到了後園，“大晌午都沒有午飯，把我們叫到這園子裏賞花？成心的！”
紫晴打量一眼來人，二夫人穿著紫綾做的長裙，肩上披著綠紗披肩，臉上的脂粉不勻，胭脂亂蓋，看起來活脫脫是一個落難的妃子。
陽石曉月一如平常穿戴，十指纖纖，握著一塊繡了荷的絲帕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對眼前的紫晴視而不見。
看她們這樣，紫晴拍了拍手裏的土，指著園子裏的諾大花壇，“今你們負責拔草，我和周管家負責翻地，李嬸播種，我們要種些麥子以供冬的時候吃食……”不等二夫人爭辯，紫晴補充，“我過，誰勞動誰有飯吃，不動的人就乖乖餓著，現在我們可是乞丐世家，不養閑人。”
“我是當家主母……”
“那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陽石家紫晴當家！”陽石青城的聲音突然出現，所有的人都向後轉頭，看到陽石青城的穿戴，都怔了一怔。
白發花須，穿著一身布衣，腳下穿著一雙破舊布鞋，手裏握著一個破舊的遮陽帽子，神色雖然嚴肅，但並不見淒苦。
二夫人一看是陽石青城，也不敢作怪，忙上前扶，卻被陽石青城用手打開了，二夫人咧了咧嘴尷尬地笑了笑，“老爺，我們陽石家大業大，就算是被黑巫女抄了家，我們不是還有別的產業，不妨去收些租子來度日，這是又何必？”
“你以為，黑巫女像你一樣沒心眼？她們早就把陽石家的財產清點的清清楚楚，隻等著這一日抄家了，你還在這裏做夢呢。”陽石青城冷眼瞧了一眼二夫人，問紫晴，“爹能做什麽？”
看到陽石青城如此，紫晴心裏已經十分的動容。畢竟，眼前這位十前還是周國大名鼎鼎，名聲在外的陽石丞相，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老叟，還以乞丐冠名，任憑誰，恐怕也不能在一夜之間就想明白，看清楚，可是陽石青城卻能穿著布衣布鞋站在這裏，紫晴心裏暗生佩服，這才是她真正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