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由愛生怖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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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晴提著食盒，鬱鬱寡歡來到了陽石青城的臥房。
“爹，你休息了沒有？”紫晴聽到應聲就推門而入，轉身又把門輕輕關上，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感，現存的記憶裏，她從來都沒有和爹這樣親近過，也未曾被允許以這樣的方式進入這個房間。
屋子裏破落，無人打掃，已經有蜘蛛在屋角結，但這又有何妨，到底擋不住這濃濃的深情。
“這麽晚了，晴兒來找我何事？”陽石青城手握一卷舊書，側躺著讀，看到紫晴進來才緩緩起身，顯然，今的後園勞累已經讓他疲憊不堪。
紫晴看到油燈昏暗，又冒出濃濃黑煙，過去挑了燈芯，“爹，現在用的油燈不比以前的上好的燭火，這燈下看書可是要看壞眼睛的，我看，還是別看了。剛才淩……皇上讓宋順送來了一些食物，我先給爹端來了。”
“皇上？皇上還會記掛我這把老骨頭？在祭壇的時候，皇上默許黑巫女殺我陽石一家，我已經心寒致極，再怎麽，我這個棋子也是他螳螂擋車的重要棋子啊，他就這麽棄之不顧，由此可見，皇上心中有大謀略。”陽石青城並沒有多少欣喜，這跟紫晴想法一樣，既然大恩不受，這恩惠受了到落人口舌。
陽石青城重重一歎，掙紮起來，“晴兒，這些日子難為你了，這都是爹的過錯，可是如今卻要你和霍兒來擔這個罪過，爹實在是不忍心……這把老骨頭了，到不如就此黃泉，也好盡早與你娘相會，對她一聲對不起……哎，都怪我糊塗！”
起娘親，紫晴不由眼睛一熱。
世間種種因，種種果，可是娘親任誰也是一位心善的女子，最後結局如斯，可見上並不公平。
“爹，什麽呢，還有這一家人在，還依著爹爹來作主呢。過去的事情，暫時不提也好，我相信娘親也不會責怪爹爹的……”
“你娘心地善良，與人為善，有霍兒之後，我和你娘更是恩愛有加……”
“既然如此，爹爹為什麽又娶二娘為妾？”紫晴一直好奇，既然相愛，又何必再娶，女子相爭家裏不寧，難道這就是男人本性？
陽石青城含淚，唯恐再一話，淚就要落下來。
他側臉抹了一把，才緩緩，“霍兒六歲的時候，先皇疼愛，就將他放到身邊調教，你娘擔憂爹爹將來膝下無子，就百般勸，要我再納妾生子。當時爹爹隨皇上去宋尚書府上辦事，宋尚書與皇上親自懇求訂下這門婚事……來，都是爹爹的罪過，是爹爹害了你娘……每次想到這裏，爹爹就覺得無顏去見你娘親。”
到情深處，紫情心裏痛苦異常，種種糾纏，皆因一個情字難了。
好半，陽石青城再沒有一句話，紫晴揭開食盒勸陽石青城，”不管怎樣，身體最為重要，爹爹還是先用飯……”
“我不吃，你拿走，給周管家、李嬸和玉竹去吃，讓那娘兩也吃點……”陽石青城重重歎息，重新捧起書讀，紫晴回眸，看到昏黃油燈下陽石青城努力眯著眼睛辨認字跡，曾經意氣風發的丞相轉眼形容枯槁，滿麵悲傷，這真是再殘酷不過的事情了。
“爹……”
“恩？”
“沒什麽了，爹早點休息，一會哥哥回來定會帶吃的，有皇上的名義擋著，我看黑巫女也不至於把哥哥怎麽樣……”紫晴本來想問，陽石青城為何定要謀反，同是周國，不過是換了君主而已，可是還是沒問。
提著食盒出了陽石青城的臥房，走在院子裏一片清涼靜謐。胸口前的蔚藍發出幽幽藍光，竟然照亮了前行的路。
紫晴摸了摸蔚藍，會心一笑，“現在，隻有你還在這裏陪著我……如果莫大哥在的話，現在的情形會不會變得好一點？”
又想到陽石青城舍為大，在關鍵時刻不肯救莫靖安，估計，莫靖安早就有所察覺，以後也不會再踏進周國半步了。
正要走到管家門口，陽石曉月突然半路衝出來，拉著紫晴手中的食盒，一臉捉到賊的樣子，“好啊，我就你們怎麽這麽靜悄悄的呢，原來在這裏偷偷吃香喝辣，卻讓我和娘親餓著肚子，你們太過歹毒了……娘，你快來看，這食盒裏定有好吃的，我都聞到香了。”
紫晴被她猛衝出來嚇了一跳，看到是曉月和二夫人，正色道，“午時的飯都是一樣的，這食盒裏的東西是有人送來的，我要給周管家和李嬸玉竹吃點，今他們做的事情多，要多吃上點。”
“我們不是人啊，我們沒幹活嗎？那一塊地不是我們除的草嗎？紫晴，你如果想報複我，就拿著刀子痛快往我這胸口戳一刀子，別這麽細細折磨，我好歹也是宋家的女子，還沒有低下到這份上。”二夫人拍著胸脯，一臉獰笑，這副樣子當然是要拿臉皮開路了，紫晴當然也不願意就此由了她們胡鬧，猛一把奪過藍子，“我過，誰做的事情多，誰就該多享用，你們若想吃，那就等周管家和李嬸吃完了再……”
“你……”
“大姐，怎麽了這麽鬧轟轟的？”周管家啞著嗓子出來，看到紫晴手裏提著的食盒，又看到二夫人和曉月的樣子頓時就明白了，“大姐，午飯我和李嬸都吃飽了，如果二夫人和二姐想用，就讓她們用去，再怎麽……”
玉竹也十分懂事地，“大姐，我也不餓。”
話沒透，紫晴已經明白，周管家到底也不是那種刻薄之人，自己這個當主人的更該寬容，再，自己也沒什麽胃口。
“行！”紫晴大大方方交出藍子，“拿去吃！”
突然態度一轉，二夫人和陽石曉月到生出狐疑，走到紫晴身邊打量，就是不肯接藍子，“莫不是你想用這頓好飯菜送我們上路？這飯菜裏一定有毒，紫晴，你好毒辣的心，你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紫晴真被這一對母女給逗笑了，哭笑不得地收回藍子，“行，既然怕有毒，那我喂貓去，這世上有些人壞心眼太多，如今怕遭報應……”
這時曉月上前一把搶過食盒，哭鬧，“娘，有毒我也吃，我都兩沒好好吃東西了，今午時喝的野菜湯，連點油沫子都沒有，再這麽下去我活活餓死了。常言，撐死不做餓死鬼。”
“瞧你那些出息。”
“剛才娘也餓得受不了，這會還罵我？”曉月帶著哭腔，也不管丟不丟人，衣衫襤褸破舊，紗裙腳也被花草掛了幾個洞，狼狽的不成樣子。
二夫人冷笑一聲，狠狠，“我看她也不敢害我們娘兩，再怎麽還有你外公家在呢，我們吃了又怎麽樣……月兒，拿著藍子，我們回去用飯。”
看曉月接過食盒，紫晴也懶得廢話，隻告訴她們每日酉時宋順從在後門送來飯菜，叫她們自己去拿就是了。
二夫人這才消除狐疑，跟陽石曉月歡喜地地回房間去了。
“大姐！”周管家怕紫晴難過，想要安慰，紫晴抬頭笑笑，“沒關係，由著她們去，這府內養不得人，養兩條狗還是養得起的。”
周管家笑了笑，對紫晴，“大姐，剛才李嬸搜尋了些下人的衣服，可又怕大姐嫌棄，沒敢拿出來！”
“那太好了，穿著身上這裙衫也不方便，帶我去瞧瞧。”紫晴跟著周管家來到廂房，看到李嬸正把衣服打包起來，見紫晴進來，忙地挪身體擋著包裹，臉上有些窘迫。
“李嬸費心了，如今比不得往日，能有布衣穿已經很好了。我拿兩件，一件給玉竹，另外的給二夫人和曉月送過去，地裏幹活，穿著長裙不太方便。”紫晴打開包裹，裏麵清一色的女仆布衣，青色粗布，領口繡著七彩條狀裝飾，看起來到也簡樸大方。
挑了兩件，紫晴又安撫兩人幾句，就從廂房出來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