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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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逸辰突然怔住了,他看到黑色鬥篷之下那張近乎無血色的臉,那顏色就如冬季一場皚皚白雪,不僅素白,而且清冷。
這神態無疑給以往的紫晴增添了一種不清楚的氣質,原來的她似打春的梨花,清冽純白,而今的她就如那冬雪裏的白臘梅,高傲,冷凝,同時還綻著一縷幽幽暗香,叫人一時想要揭開那層遮了頭發的鬥篷,看清楚她的臉。
“紫晴……”那種異樣的感情依舊在心間湧動,所不同的是,他再也感覺不到紫晴以同樣的頻率給予他回應。
難道,昨的那個法子根本對洗靈池沒有任何的效果?淩逸辰這樣想著,凝視著紫晴的眸子裏也多了一絲的擔憂,這個女孩子,讓他莫名其妙的牽腸掛肚,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紫晴慢慢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淩逸辰,眼神中的傲慢與冷氣會叫任何人都倒吸冷氣,淩逸辰一時失神,卻聽到紫晴,“見過皇上,不知道皇上在這裏,紫晴失禮了。”
舞介子墨眉微挑,餘光投到了發怔著淩逸辰身上,輕輕咳嗽了一聲。
淩逸辰回過神來,卻聽到嶽紫陽在身邊道,“皇上不是急著去早朝嗎?怎麽還站在這裏?”
淩逸辰知道自己剛才出神的一幕定然被嶽紫陽看到了,為了減去不必要的麻煩,淩逸辰隨意找了一個借口,“清早過來,看到巫祖身上灑一層晨光,金碧輝煌,一時到看得入神。想必,是因為祭壇裏又入新成員,所以巫祖都大放光彩。”
嶽紫陽抬起頭看了看,嘴角浮過一抹不經意的笑,“這晨光****普照,到沒有什麽特別,隻是皇上與紫晴清早就在這裏相遇,這份緣分,到很特別。”
任誰也能聽出嶽紫陽語氣裏的不悅,淩逸辰心裏卻暗自歎息,現在的紫晴已非是原來的紫晴,就算我再關切,她恐怕也不會再查覺,到是不必再給她帶來麻煩。
“是啊,朕清早就能跟祭壇裏的新成員打個照片,來也確實是緣分。不過依朕看,這紫晴以後會是紫陽的得力助手,朕在這裏要先恭賀你了。”淩逸辰爽朗一笑,邁步往門外走去,姿態灑脫,隻有淩逸辰心裏清楚,從此往後,這黑巫女恐怕要縱橫下,無人能擋了。
與紫晴擦肩而過的時候,淩逸辰的心間如同被利劍劃過,那刀口似綻開的新傷,鮮血淋漓,他本能的抬頭望著紫晴,望著那張經過洗靈之後,蒼白如蠟的臉,分明感覺到了一種哀傷的情緒蔓延,似乎將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都丟失在了這石窟之中,丟失在了巫祖腳下。
一時淒涼,淩逸辰錯開了紫晴的眼睛裝作回頭望著巫族,卻見她笑似蓮花般聖潔,嘴角竟然似微微浮動,似在對他言語。
這一陣恍惚,耳邊猶響起一個聲音,“這是一個劫難!”
“嗯?”淩逸辰本能地應了一聲,卻發覺自己失態,周圍根本沒有任何人話,隻有嶽紫陽神色不明地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
“逸辰,回去記得喝藥。”嶽紫陽囑咐,聲音柔的如同一江春水淘淘,淩逸辰的飄渺的心思被拽了回來,擺脫了那種虛妄的回憶,邁步走出了門外。
淩逸辰下了早朝,剛剛回到正陽殿,就有信使急匆匆來報,邊塞戰事告捷,陽石霍大獲全勝,如今正在玉樓關裏慶祝。
淩逸辰微微一怔,心裏卻是另一番光景,若是陽石霍知道陽石青城已經死在了巫女祭壇,那他還會在玉樓關裏慶賀自己大獲全勝嗎?
如果陽石霍知道最疼愛的妹妹紫晴已經成了黑巫女,那他又是什麽樣的心情?會不會帥兵回來將祭壇直接搗毀?
想到紫晴穿著黑巫女的鬥篷,神色冷清的站在祭壇窟洞裏,淩逸辰頓時絕得渾身乏力,似乎僅有的一樓陽光也被雲遮嚴,此時沒有一點光亮了。
縮在軟榻上,淩逸辰心裏紛亂一片,可是又理不出一個頭緒。
看到殿內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一直覺得自己這帝王簡直孤獨至極,除了嶽紫陽似乎連一個話的人也沒有,想至這裏,淩逸辰揮手將幾上的一套翡翠茶具揮到地上,碎裂的聲音嚇了內監一跳,他惶恐地跪到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
“奴才……奴才不能替皇上分憂解難,罪該萬死……”
“那你就去死,不要在這裏煩朕……”淩逸辰對這種囁嚅敷衍之人厭惡十足,他恨他們不能像嶽紫陽那樣肆意狂浪,又不像紫晴那樣真無邪,純澈如水。
地上的奴才發出一陣嚎叫,聲音聒噪,整個大殿裏全是這尖聲哭嚎,仿佛剛才淩逸辰一句話捅了馬蜂窩,結果就是不得安寧。
“皇上饒命,奴才年過十八,還想好好侍奉皇上左右,不想再在死……”
“滾出去,叫國師來……”
“國……國師前幾個月就被祭壇壇主發落到地牢裏去了,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皇上找國師……”
淩逸辰這才想起來,六個月前國師了這下將風雲突變,血鋪地,嶽紫陽聽完後大為不快,當下就就找了一個理由,從國師家裏尋到了一些先皇賞賜之物,隨意尋了一個不忠於皇上,隻祭奠舊主的罪名發落到了地牢。
淩逸辰對此事並沒有幹涉,一來周國有巫女,國師有沒有也無所謂;二來這國師一向也是阿諛奉承,很少講些有用的聽,索性就讓嶽紫陽替他除了這個無用之人,可是現在想想,無用之人也並非全無用處。
“朕叫你找,你就找,在這裏囉嗦什麽呢?莫非是想讓朕殺了你,再尋個別人去找?”淩逸辰聲音不高,卻把那個內監嚇得麵色如灰,站起來的時候還搖搖晃晃,像是醉了酒的人。
窗外是初秋,一片金色的葉子落到了窗內,淩逸辰眉頭微皺,腦海裏隱隱傳來了呼喚聲,“逸辰,逸辰……”
“誰,誰在那裏?”淩逸辰頭疼欲裂,仿佛是某縷思緒要掙脫禁錮衝破前額出來,他越是抵抗,那股力量越是強大,甚至有一種快要爆裂的感覺。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折磨我,你到底是誰,我不認識你!”淩逸辰嘶聲大吼,腦海裏的那個聲音似乎有所感應,竟然漸漸平靜了下去,這讓淩逸辰大為奇怪。
“老奴見過皇上,恭祝皇上大戰告捷……”國師衣衫襤褸,手裏依舊握著他從不離身厚重的古書,那書邊磨得發黑發紫,整本書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蓬頭垢麵的老人。國師雖然遭受地牢之災,可是眼光依舊像是兩盞燈籠,話依舊是那麽個嘶啞聲,似乎這牢獄生活和衣食無憂的待遇對他來都是一樣的。
淩逸辰轉過身,冷冷地看了一眼國師,“廢話少,你知道朕找你來不是為這事,你要願意替朕解憂,就看,不願意,那就回你的大牢裏去。”
“之前老奴觀看相,就知道今日之災禍。陽石青城一死,這大周國恐怕再無人能克製嶽紫陽的氣勢,皇上將會受她威逼,此後皇威受損,舉步為艱……”
“當初是你讓朕留著陽石青城,勢力牽製有利於周國發展……”
“這確實是老奴所言。”國師緊抱那本書,好像隨時有人會將這書搶去一樣。
“陽石青城私藏前朝太子,意圖謀反篡權,這個你怎麽不……他與靖國皇上莫靖安試圖聯手出兵,差一點就將朕包了餃子,你怎麽不?”淩逸辰對這個國師素來沒有好感,現在看這位國師還能站在這裏話,淩逸辰覺得他到是因禍得福,如果他有意和國師走的太近,那恐怕這位國師早就成了祭壇地基之下新的一顆骷顱。
再看一眼,那國師眼角處滑過一絲狡黠,這讓淩逸辰陡然一震,看來,這位國師真的是一個聰明至極的人,他懂得怎麽自保,怎麽周全。
“這些事情確實存在,老奴也早就知曉,但皇上更應該知道的是那位前朝太子如今正在街上乞討,而那位靖國皇上恐怕也未有什麽好結果……之所以不,是因為不必。”國師完,咳嗽兩聲,騰出手把淩亂的頭發整理一番,又扯扯衣襟,“皇上今日叫老奴來,恐怕不是為了這件事情,皇上不如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