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將軍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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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是在陰霾和秋雨交替裏度過的,整個周國都籠罩在一種陰沉沉的氣氛之中。因封後大典即將到來,皇宮上下都忙碌不停。祭壇裏也因為壇主即將要被封為後,少了幾分陰沉肅穆,多了一些輕快。
“壇主,皇上把封後大典和晉封陽石霍這兩件事情放在一,恐怕不太合適,陽石霍那個人……”川鮫提醒嶽紫陽,目光凝視著嶽紫陽臉上的神色變化,似乎生怕錯過嶽紫陽的一個表情而會錯了意。
“沒有什麽不合適的,正好讓陽石霍也知道,如今陽石家俱亡,陽石府的兩個姐也盡在我拜在我黑巫女門下,他若是識趣,就該乖乖的順從才是。”嶽紫陽手裏握著的石椅扶手,盤蛇的眼睛微微閃動著紅光,似也在讚同嶽紫陽的法。
川鮫若有所思,“那,紫晴呢?”
“紫晴怎麽了?”
“昨的時候,壇主吩咐我們去城門處巡弋,提防白巫女在封後大典上搗亂,途中的時候,那個紫晴做了一件很怪異的事情……”川鮫深邃的眼睛裏抖動了一下,地獄一樣的黑暗光茫似洪水猛獸一般散開,若此時有人站在她的對麵,定會不寒而栗。
嶽紫陽不耐煩地看著她,手拍在扶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話別賣關子,你知道我最討厭你這一點,就不像舞介子那樣直來直去……紫晴做了一件什麽事情讓你覺得怪異?”
“是,屬下知錯。”川鮫連忙,“在回來途中,因為屬下腳步匆忙不心碰倒了一個販,也無大礙,就沒有多加理會。哪料那個販身後還跟著一個孩,那孩子見父跌倒大哭起來……這時,紫晴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根彩色糖果,竟然給了那個孩子,那孩子得到糖果,竟然不哭,還衝著她笑。”川鮫表述完,目光立刻又移到了嶽紫陽的臉上。
“這很怪異?”嶽紫陽淡淡看了一眼川鮫,似要從她的麵皮上直看到骨頭裏。
川鮫分析,“平日裏,那些百姓將黑巫女當作洪水猛獸,見了唯恐避而不及。屬下帶人出去巡弋,還不等靠近,那些人早就一溜煙走個幹淨,好像前麵有鬼,後麵有狼,一個猥瑣不堪,讓人覺得好笑。就連那三歲孩童似乎也能知曉大人們的害怕,一見到我們就哇哇大哭,哪裏會止住哭聲,分明會哭得更厲害才對。”
“你是紫晴進了洗靈池,有可能還保持著原來的心性,人的心性,而非是黑巫?”嶽紫陽不動,但紫色的眸子明顯變暗,表示她正在思索川鮫的話的正確性。
“壇主英明,這得心提防才是,畢竟,在紫晴之前我們就有了前車之鑒。”川鮫提醒,眼光閃爍不止,雙手因為激動而扭絞不停,手指的關節也微微泛紅。“壇主看,是不是啟用巫術,窺視她的記憶,要知道這世上還沒有哪個人能逃過壇主的手,能將自己的記憶封存起來。”
“有,這人外有人,外有,在獲取莫靖安的記憶時,我到是留下了一次敗筆。”起往事,似乎有許多屈辱,嶽紫陽的臉色明顯得變得陰沉,連嘴角的也繃緊,不再有那種得意的笑意。
莫靖安被突然而來的兩個白巫女從眼皮子底下救走,若是層層分析,難免推到紫晴這一層。
她懷疑過,也動過殺機,可是她有了前車之鑒,那就是在蘭鶴穀時巫靈從她手裏逃走一事,所以她最後決定了用洗靈池來解決這件棘手的事情。
未料到,現在仍然留有後患。
嶽紫陽目光望在牆壁上那件黑貓的貓皮上,那皮貓沒了軀體,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掛在那裏也如一具屍體一樣,讓嶽紫陽總是能想到紫晴在進洗靈池前那怪異的舉動,她將貓皮和被焚化了的貓骨捧在手卷裏包好,放在了懷裏。
“想知道她是不是變成了黑巫女,這很簡單。”嶽紫陽想到了主意,聲音也就輕揚起來,恢複了以往的那種特有的音調,“封後儀式的時候,陽石霍必然會回來,我會讓皇上先隱瞞陽石府一家人的事情,依舊那莽人的性子,一旦知道陽石府的事情,畢將會在封後大殿上大哭大叫,冒犯皇上,有失禮儀。到時候我會隨意尋個罪名讓陽石霍受罰,到時候你和舞介子隻留意紫晴的變化就可。這麽一件區區事,不必大驚怪。”
“壇主為何不直接用巫術探取紫睛的記憶……”
“愚蠢。如今她已經是祭壇裏的人,人有俗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我啟用巫術去查看她的記憶,那豈不落了笑柄,我這祭壇之內連個可信之人都沒有,別人會我眼瞎了。”嶽紫陽冷冷瞥了一眼川鮫,不再多語,川鮫意會,知道嶽紫陽不願意再多了,隻好點頭稱是,也不再進行多餘的勸。
“那屬下先告辭!”川鮫低頭作退出的狀態,椅了上的嶽紫陽輕輕晃了晃手,表示同意。
剛走到門口,川鮫立刻止住腳步,回頭對已經閉目休息的嶽紫陽,“邊塞的白巫家族依然沒有蹤跡,可見她們是用了結界來隱藏自懷的蹤跡,不知道壇主做何打算?”
“等我登上皇後寶座,這整個大周國都是我們的,不怕她們在涯海角,隻要在大周國界內,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們找出來一打盡,這個世上,有黑巫女就絕不允許存在白巫女,我絕不會再犯黑巫祖的錯誤,因一念之差容得她們喘息。”嶽紫陽句句堅定,顯然是下定了決心要除去白巫女,聽了這一點,川鮫十分滿意地點頭,“是,屬下一定會全力以赴,支持壇主成為巫女史上最明智的巫祖。”
“話要心閃了舌頭,巫祖在上,還輪不上你我造次。”嶽紫陽冷喝一聲,川鮫再不敢多言,直接退出了石窟,邁著匆匆的步伐離開了。
在歸國的路上,陽石霍帶領著幾十萬的大軍如浩蕩長龍行走在蜿蜒的路上,秋風吹拂著路邊的路木,仿佛也吹進了每個人的心裏。
陽石霍大獲全勝,一舉拿下了靖國玉樓關,打通了周國通向靖國的第一道關口,也給今後的戰役鋪下了良好的開頭。士兵們士氣高昂,一個個神色裏都帶著打了勝仗歸來的神色。
“將軍,沒有巫女,我們照樣大獲全勝,這次皇上一定會重重的獎賞你,不定會下道聖旨赦免陽石丞相的罪過。”一旁馬上的孟正看了一眼陽石霍,任是誰,也能從陽石霍臉上看到這次祈盼。
陽石霍歎息一聲,“但願皇上能開一麵,容我替父親求情。這些年來,你們這些將士跟我南征北戰,奮勇殺敵,每個人都把生命交付給了我,若不是這樣,我早就與那黑巫女拚命去了。這次立了軍功,皇上肯定要有所賞賜,到時候,我自然會求皇上赦免家人。”
“將軍一定會如願,皇上並非是一個冷血帝王……”
“吩咐下去,疾速趕往京都,在明午時之前必須到達皇宮,我要麵見皇上!”陽石霍雙腿夾緊馬腹,馬兒發出一陣嘶鳴,胯下的馬龍馳電掣直奔京都。
身上的絳紫披風在秋風裏獵獵作響,路旁的秋葉,也因為行軍的動靜而簌簌墜地,形成漫花雨,讓整個行軍隊伍顯得更加肅穆莊嚴。
陽石霍心中所想,全軍上下心中都十分清楚。正是因為牽掛陽石府的家人,陽石霍才會在戰場上大顯神威,將原本不可能在十五攻下的玉樓關拿下,同時活捉了靖國皇上莫靖安,給那些守在城關上坐山觀虎鬥的黑巫女一個大大的嘲諷,即便不用那些下三濫的巫術,他們也能大獲全勝。最重要的是,陽石霍因這次勝戰可以換家人平安,全軍將士也十分期望皇上能開恩。
行軍路上,每個人都心懷期盼,再加上他們回家心切,平日裏熟悉的路程變得異常漫長,每個人似也腳下生風,疾速地趕往周國京都。
十月初八,周國上下舉國沸騰,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仿佛這封後大典和晉封儀式是大的事情,值得他們這樣奔走相告。
這一是大日子,祭壇和皇宮裏同樣的重視。
嶽紫陽身穿紅色的金鳳霞披,頭戴金珠垂墜的鳳冠,腳上穿著的是繡娘女工花了半年時間用金絲繡製的金履,平日裏看慣了她的黑色鬥篷和紫紅曳地長裙,這樣一穿戴,乍一看不像似她,不過,那雙紫眸到底改不了顏色,在陽光之下,那紫眸隱去深色,隻留下淺淺淡淡的紫,像是一顆紫色琉璃。
舞介子和川鮫不敢直視眼前的人,低著頭,“壇主今簡直是絕色傾國,端莊威嚴,若是皇上見了,眼睛定會轉不動。”
“哼,別在這裏溜須拍馬,還是快點去查看四周,別讓白巫女和那些嘍羅在這給我搗亂……還有,給我盯著點紫晴,如果她有任何動靜,就來稟告於我。”嶽紫陽看著鏡子裏的容顏,嘴角浮起一抹與平日裏莊重不相稱的神色,那是一種兒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