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亦凡』005 別用誤會做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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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疼欲裂,耳邊響起潛藏在我心底六年之久的、另一個我的聲音——

    你以為尹蜜愛過你麽?不過是青梅竹馬的依賴和可悲的c女情結作祟罷了。

    未經允許,趁人之危,睡了人家就跑,你根本是個負心的強j犯!

    別說你有苦衷,都是借口。你這種人沒愛的,連親爹親媽都不愛你,還有誰會愛你,你又會愛誰?

    那個聲音說完,迅速占據了我的身體,操控著我的一言一行。

    當康康癲癇發作,痛苦不堪地滿地打滾,那個聲音疾言厲色地替我阻止了鑒定中心的醫務人員:“誰都不許管他!反正不是我的種,死了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那個聲音撕扯著我的麵部神經,讓我扭曲崩壞地笑著給尹蜜發了視頻。

    眼看尹蜜哭著求我,恨不得鑽進手機來救她和水懌心的野種,那個聲音越發變本加厲地笑:“別激動,你要是也犯病了,誰救這龜兒子?”

    聞聽尹蜜口不擇言地辯解:“他不是龜兒子!是你兒子!”

    明明最怕傷害尹蜜的我,居然擺脫不掉那個聲音的牽製,任由它拿著親子鑒定戳破了真相。

    直到尹蜜扔了手機嚎啕大哭,那個該死的聲音才被吵走,離開我的身體。

    無法挽回的我,迅速使眼色叫醫務人員救康康,故作若無其事地往回圓:“別哭了,你凡哥多通情達理阿?你當年前腳被我甩,後腳就嫁人,不知道孩子爹是誰也正常。不過既然你這麽想跟我生孩子,我就給你個機會。二十分鍾後,昌邑區民政局見。”

    尹蜜連滾帶爬地撿起手機,什麽都願意答應。

    我覺得,隻要跟尹蜜結婚,再生一個小孩,我一定能擺脫那個一次次讓我扒光唐蕊、撲倒範映雪、打架、嗑藥、自殘的聲音。

    尹蜜一定可以成為我的解藥。

    我倆……是彼此唯一的救贖。

    準時準點,我在民政局門口,回國後第二次見到了尹蜜。

    但尹蜜不理我,水懌心卻演技絕佳地質問我:“康康在哪?”

    連親兒子都舍得用來做籌碼,他憑什麽問?

    受到體內那個聲音的影響,我冷笑:“我應該帶個昏迷的拖油瓶來結婚?”

    尹蜜聞言立刻抓住了我的衣袖:“康康怎麽樣?”

    多可笑,多諷刺。

    明明昨天還不願意被我碰,滿眼都是滔天的恨意,今天為了孩子,就主動湊上來了?

    心裏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刺耳,我甩開尹蜜,看了眼表:“暫時沒事兒。不過,今兒要是拿不著結婚證,我可沒法保證那龜兒子會不會又犯病。”

    話落,水懌心竟戲足地揪住我的衣領,和我頂著額頭,扮起了癡情:“你到底圖什麽阿?你又不愛蜜蜜!”

    蜜蜜也是他能叫的麽?連我都不曾這般親熱地叫過!

    尹蜜,原來,你愛的就是這種人。

    我偏偏要跟他不一樣,偏偏不要說些甜言蜜語,偏偏要讓你難堪心痛,要讓你毫無尊嚴!

    那個聲音高到了頂點,急促地從我喉頭躍出:“甭管我愛不愛,她都是我的。哪怕我扔掉不要了,別人也不能撿,碰都不許碰。”

    迄小就自尊心超強的尹蜜,居然半分受傷的樣子都沒有,隻是無心戀戰地拉開了水懌心。

    終於,我們結婚了。

    和六年前的那夜無異,尹蜜始終在抗拒。

    她不願嫁給我。

    是我一路拖行,簽字畫押辦完的證件。照片上,她一絲笑意也沒有。

    甚至,她成為我的妻子以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隻要她活著當一天簡太太,我的腦袋就會綠一天。

    我被傷得體無完膚,卻依舊不肯投降地死撐。

    我本想吻到她閉嘴為止,卻被她瑟縮退卻的動作傷得更深,隻能在快要親到的時候停住,冷冷警告:“給我戴綠帽子,不怕你們的龜兒子知道你是個表子麽?”

    明明回國以前做好了覺悟。

    明明無數次地告誡過自己——

    尹蜜已經選了別人,愛了別人,嫁了別人。你要做的是守護和祝福,一如既往地珍惜她。

    可我控製不住自己,想把尹蜜的一切,全部毀掉,讓她隻依賴著我。

    不過,真的很不可思議。

    新婚初夜,尹蜜破天荒地夢遊到我房裏時,我竟然有了反|應。

    卑微如我,就隻能偷。

    十九年前,我要偷來她的初吻。

    十九年後,我要偷來洞房花燭。

    恨意橫生,我毫無溫存地直闖禁|地。

    尹蜜被痛驚醒,揚手給了我一耳光。

    瞧,她不光六年前神誌不清時推三阻四,六年後神誌清醒時更無法接受我。

    可她隻能接受我,因為我隻對她有感覺!

    她欠我的!她害我廢了整整六年!

    我在那個聲音的唆使下,泄憤一般更加狠戾地橫衝直撞。

    而她居然滿臉享|受地叫著水懌心的名字。言語如刀,傷得我再無分毫尊嚴。

    她和水懌心就有那麽快樂,那麽難忘?

    她對水懌心六年的感情,就這麽輕易地取代了我們十四年的相依相伴麽?

    萬分不甘,我想,她嚐不到我心裏的痛,就嚐嚐我身上的痛。

    我多想像用雪茄燙自己的舌頭一樣,燙得她唱不了歌,說不出話。可我隻是燙傷了她的胳膊,還犯賤地在流血以前收了手。

    狠不下手,狠得下心,我拍著她的臉威脅她:“我攔不住你後半輩子繼續想著那王八蛋。但很可惜,你隻能被我艸。任性,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和他的龜兒子。認命,以後我床上,絕對不能出現別人的名字。”

    說完我才發現自己很可悲,很可憐。

    想得到她,想留住她,居然不是用偷的,就是用搶的。

    尹蜜顯然也覺得我自討沒趣,哼哼唧唧地點頭配合。

    我以為,受到我的逼迫,她會收斂。

    誰知她竟選擇了拿避y藥來羞辱報複我。

    怒火、妒火齊齊蔓延,我不受控地往她嘴裏灌藥,灌得她把藥吐光,喘不上氣,咳出眼淚,灌到康康夢遊闖入。

    真的很詭異。

    康康和小時候的尹蜜一樣,好像帶著魔力。

    隻要一出現,我所有不好的情緒都會消失。

    可等我覺察到這一點,尹蜜已經抱著康康離開了。

    一整夜,我心裏的愛和恨,都在角力拔河,艱難拉鋸。

    淩晨時分,我被折磨到快瘋掉,開電腦跟唐蕊通視頻。

    唐蕊聽說了我回國這兩天的遭遇,極為同情,卻依舊給我出主意:“雖然病情惡化是意料中的結果,但已經結婚了,你要學會克製。可以跟她做一些增進感情的互動,比如,趁她做早餐的時候偷偷從背後抱住她,替她接送孩子顯示一下共同生活的決心……對了,老肖不是說,你要開咖啡廳麽?不如帶她去剪彩?”

    跟唐蕊聊過,我的思路漸漸清晰,接受了她的提議,天還沒亮,就威逼老肖給我以最快的速度提前舉行開業典禮。

    老肖從不讓我失望。

    一切準備妥當,我和尹蜜、康康,度過了一個還算甜蜜的早晨,我替尹蜜送康康去了幼兒園,尹蜜也如約同我趕赴咖啡廳。

    然而尹蜜真的很不會演戲。

    招牌被揭開的那一秒,看見“蜜蜜小姐”四個字,她滿眼對水懌心不可抑製的相思。

    因為他總是這樣叫她,所以她想他。

    看在眼裏,痛在心裏,我抑製不住想以牙還牙的念頭。

    於是,我跟尹蜜說:“別太感動。我取這個店名,隻是為了時刻提醒你,你是智障被殺人犯強j生出來的野種,我才該姓尹。”

    這是幽居在她心底,最不可觸碰的傷。可出自我口,竟不能傷她分毫。

    她冷笑:“你也用不著解釋。這樣很容易讓我誤會,你假戲真做,愛上我了。”

    痛都痛了,不如一起更痛。

    我含笑狠戳著我倆共同的傷口:“你沒誤會。我就是愛‘丄’你……”

    話音未落,範映雪跳出來潑了我一桶冰水,被保安架走時還在歇斯底裏地胡言亂語。

    當然,我沒聽進去,也不覺得難堪,一心隻想看尹蜜會不會吃醋。

    如獲至寶,尹蜜居然主動告訴範映雪:“他已經娶了我。”

    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捕捉到了她眼底那抹慶幸。

    猛然間,我記起了水懌心為圖方便日後奪財離婚,跟尹蜜是隱婚。

    尹蜜是在借我倆的婚訊,維護水懌心!

    我真他媽恨自己從小和她一塊長大!真恨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所以,眼看她麵對記者應接不暇的咄咄逼問,我不僅不幫忙,還火上澆油地低低竊笑:“說阿,你黑白顛倒信口開河的功夫不是挺溜麽?說說咱倆昨兒才結婚,我正牌女朋友怎麽成小三了?”

    我就是要尹蜜知道,這六年她可以嫁做人妻,我也可以交女朋友。

    無奈她還是不生氣,反倒笑著把鍋拋給了我。

    我隻得提前結束開業典禮,把她甩進車裏,跟她要賬。

    而尹蜜分明聽出了我要rou償,卻一副懨懨的木偶樣:“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先回家吧。”

    我心裏那個失控的聲音開始咆哮:既然做什麽都可以,還回個屁家?

    片刻不能再等,我捧住她的臉,狠狠吻上去。

    等她淪陷得一塌糊塗,我才意識到,我不能真的當街要了她。

    可惜當時我卻笨得要死,條件反射地揶揄她:“你真沒變,還像當年一樣好丄。”

    她還擊:“你也沒變,還像當年一樣無|恥。”

    這句話戳到了我最痛的痛處。

    反正我做什麽都是強迫,那在哪做,又有什麽區別?

    理智被妒恨擠得點滴不剩,我扯掉她的d褲ding過去。

    萬幸尹蜜的手機響了,我終於漸漸再次清醒,但還是不願停手,逗弄著把手機丟給她。

    直到聽見幼兒園的老師在電話裏吼她,我才終止惡作劇。

    因為……康康被我弄丟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