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村落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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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還保持圍著圍裙舉鍋鏟的動作:“他在說啥?”
縱使喬越懂阿拉伯語,可一地十言,隔著兩個村落的土話都能不一樣。他攤手表示不明白。
紮羅見他們不動,開始著急了。水靈靈的大眼睛左轉右轉,最後把蘇夏的圍裙扯下綁在自己身上,再把荊棘柴火彎成一個圈套在頭頂。
然後,蘇夏就囧囧地看著麵前這個小瘦猴子一樣的男孩在那裏伸脖子跳舞。
左一下,右一下,脖子伸縮後胸膛收縮。
……
這啥?
喬越明白過來,拉著蘇夏:“走。”
“做什麽?”
“婚禮。”
似乎時間緊促,紮羅拉著喬越不住蹬腿往外用力,小身板都傾斜了。喬越生怕他摔在地上,無奈地轉身勾著蘇夏:“走。”
就這麽倉促地去見證一場非洲婚禮,還帶著渾身沒散發完的油煙氣味?
蘇夏忙把鍋鏟一扔:“你們都要去嗎?”
喬越詢問似的看著小紮羅,對方不懂,以為他們還不明白,繼續在那裏轉圈圈跳。
最後整個醫療點的人都去湊熱鬧。
原本寂靜的村落忽然活了起來,光屁.股的小孩到處跑。哪怕平日裏再窮,在這個為別人慶祝的日子裏,大家也都穿上最好的衣服。鮮豔絢麗的顏色配上被夕陽鍍了一層金的世界,連黃泥地都變得閃亮起來。
人堆擁簇著往新娘家的方向走,蘇夏很興奮。
“嘿。”喬越挺無奈地拉著她:“別走丟。”
他的手溫暖而幹燥,緊緊拉著她,好像生怕一個眨眼,蘇夏就被人群帶得看不見了。
她舉著相機嘿嘿笑:“往前往後就一條大路,我就在人多的地方,跑不了。”
今天的村民都格外熱情,以至於蘇夏揚起手裏的相機示意,他們都笑嗬嗬地點頭允許。
女人抱著肚子挺得像小青蛙的寶寶衝他笑,被曬得黢黑的男人笑起來就隻剩下大白牙,老奶奶眼睛彎成月牙整張臉就成了核桃褶子……
蘇夏翻看照片,覺得看見這些笑容就很開心,一個勁兒地樂。
最終擁簇著到了新娘的家裏。
隊伍中走出一個年輕男子,上身穿著黃牛皮紮起的衣服,露出肌肉賁張的胳膊,被夕陽照出健康的油亮。
他的臉上,手臂還有露出的腳背上都做了海納,圖騰蜿蜒攀升,帶著原始的神秘感。
雖然不是自己欣賞的帥氣,可看著周圍人羨慕的目光,估計這個小夥子在村裏是不少女孩的夢中情郎。
他就是新郎吧……蘇夏忍不住按下快門鍵。
女方家早就結上漂亮的彩條,院子裏放著一塊布和兩個蒲團。男人們在布前開始跳舞,抽出腰間的彎刀,動作整齊劃一,伴隨著像是吟唱的歌曲:“嘿、嘿、嘿、嘿。”
當節奏越來越快,齊刷刷的跺腳引得地麵都在震動,終於,女方的門簾開了。
人群爆發出一陣歡笑,蘇夏激動得啊啊叫:“新娘子新娘子!”
喬越盯著那處看,直到一個長發編成無數根辮子的姑娘低頭羞澀地走出,他才鬆了口氣。
女人光潔的額頭上追著細小的珠絡,並不瘦弱的身體被燦爛的紅色薄紗包裹,在細心打扮下,她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厚重的植物顏料染紅了她的唇,深邃了她的眼,看不出幾天前還在生死線上掙紮的痕跡。
“你看到了嗎?新娘子好看嗎?”
蘇夏仰著頭眼巴巴的。
前麵裏三層外三層都是人,這邊兒除了婦女和孩子個子不高,男人因為長期的體力活和狩獵而變得相當高大結實。
蘇夏完全被淹沒在他們的後背裏,啥都看不見。
喬越看向她那雙好奇到極致的狗狗眼,忍不住打趣:“小時候吃什麽了。”
人生攻擊歸攻擊,還是一把將她抱起來。
蘇夏得意地嘿嘿笑,借助喬巨人的手臂,順利看清前麵的場景。
新娘在唱歌。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歌手都帶著幸福的顫抖,她身後還站著很多打扮漂亮的未婚女人,等新娘先唱了一段之後,大家和著一起。
女孩們的嗓音輕柔,和著漸漸下落的夕陽,以及被風吹得花花作響的椰棗樹。
有種歲月沉澱的寧靜祥和。
不知怎麽,當這對新人跪坐在蒲團上吟誦《古蘭經》,當雙方父母擁抱著他們說祝福語。
蘇夏漸漸沉靜下來。
如果她……
低頭,癟嘴,算了。
逝者如斯。
喬越原本注意力都在新人那裏,這會感覺到原本很活躍的蘇夏卻變得有些安靜。
他看著她,從弧度漂亮的額頭看向她垂著的睫毛,眼底的思緒那一道扇全息擋住。可他敏銳地發現睫毛下細碎的水珠。
哭了?
喬越伸手,指尖溫熱。
蘇夏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下眼角:“感動的。”
男人沉默。
當最後夕陽收起最後一抹餘韻,當人群開始點燃篝火,當非洲鼓的鼓點聲開始敲打出動感而性感的韻律。
喬越摟緊蘇夏的腰。
“我欠你一場婚禮。”
蘇夏愣了愣。
仿佛歌聲和鼓點聲成了模糊的背景,蘇夏仰頭:“你說什麽?”
喬越握著她的手:“我欠你一場婚禮。”
倉促結婚之後就踏上行程,一連兩年。喬越忽然有些迷茫,迷茫自己當初是怎麽下的決心,能把她扔在家裏不聞不問。
偶爾一個電話過去,她都是笑吟吟的一句“我很好,你好好照顧自己”。
蘇夏垂著頭:“婚禮什麽的我從來都不在乎。”
有的人轟轟烈烈,卻沒幾年開始撕撕破臉皮。有的人平平淡淡,也不見得日子就是一潭死水。
相互扶持,心意相通,彼此在乎對方,其實比什麽形勢都重要。
不過喬醫生竟然開始患得患失,隻曉得病例和藥的他能說出這句話,這意味著……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已經變了嗎?
“但我現在有點在乎,”喬越望向圍著篝火跳舞的人群,瞳孔裏躍動著燃火的金:“我好像什麽都沒給你,連戒指都沒有。”
“是我向你求的婚,應該是我準備戒指吧?”蘇夏想起那天跟傻子似的自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緩解尷尬:“可我當時什麽都沒有,就這麽站出來喊讓你娶我,是不是很傻?”
是挺傻,或許是她這輩子最大膽的一次。
當時的喬越覺得,自己如果不點頭,她恐怕會一路哭著回家。鬼使神差地,他說了一聲好。
於是在別人的婚禮上,他們兩倒成了最惹人注目的一對。
喬越悶笑:“是挺傻。”
小紮羅牽著牛背跑過來:“你們為什麽不跳舞?”
醫隊裏男多女少,連護士都隻有尼娜一個女的,一群男人齊刷刷把頭搖成撥浪鼓。
沒有酒的刺激,大家都還沒有放開。
紮羅一臉驚訝:“來來來,大家都在跳呢,就你們坐在這裏。”
他說完就去拉喬越,似乎認定了他。
男人苦笑,倒是旁邊的阿布,自從那天被喬越點化後,整個人比蘇夏還膩歪,一有空就纏過去,趕都趕不走。
他衝紮羅擺手:“r.喬不跳舞。”
小紮羅有些沮喪,左微晃晃悠悠站起:“hey,等我。”
一股酒意飄來。
旁邊的列夫動了動。
好像很久沒喝酒了,在俄羅斯習慣每早起來一杯伏特加入喉的人熊饞的慌。可他又不好意思開口,眼巴巴地把左微給望著。
“想喝就喝,我都帶著。”和著鼓點跳了一圈的左微發現大夥似乎對她的酒壺特別感興趣,挺灑脫地開口邀約,幾個男人坐不住了。
喬越也來了點,琥珀色的液體散發著一股子濃烈的味道。
他抿了口,揚眉:“不錯。”
蘇夏好奇地湊過腦袋:“什麽味?”
男人把被子放她唇邊,笑得挺邪氣:“你試試?”
她抿了一口,辣得不斷扇風:“這哪裏不錯了?!”
“烈酒入喉,得慢慢品。”
如同生活。
蘇夏覺得今晚的喬越神叨叨的,或許是……氣氛太愉悅?
現在所有桌子邊都沒坐人了,大家都湧著去跳舞,新娘身邊的漂亮姑娘把鮮豔的花朵往天上撒,鼓點的韻律更加熱情洋溢。
“走,我們也去!”
快樂很容易被傳染,蘇夏蠢蠢欲動,喬越清俊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可被她眼尖地捕捉。
“你在臉紅?”她跟發現新大陸似的,拉著他又蹦又跳:“我的天,你竟然會臉紅!”
喬越低咳,忍不住拍拍她的腰:“適可而止。”
確實不擅長在這麽熱鬧的環境下,額,跳舞。
“這裏這麽多人,誰在注意我們?”蘇夏快樂得想飛起,雙手拉著他的手,和著鼓點轉圈圈。
一下,兩下,三下。
喬越縱容地被她帶著,在璀璨的夜幕中,在燃燒的篝火邊,她的頭發漾起輕快的弧度,笑容仿佛帶著傳染的張力。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火苗像從旁邊的木頭上,一下竄至他的眼底。
鼓點尚未收尾,喬越順勢地一拉,蘇夏悶頭撞向她的懷抱。
心跳得心猿意馬。
蘇夏被他拉著穿越重重人群,逆行而上,肩膀時不時被撞一下,最後到了篝火照不到的角落。
腰上一緊,整個人被微微抱起,背後靠著不知哪家的泥巴牆。
“喬……唔。”
尚未脫口的話消失在唇角,炙.熱的吻比火苗還要燙。
一開始,她的雙手抵著他的胸口,最後忍不住緩緩抬起,攔著他的脖子。
仿佛是默許,喬越的手臂越發收緊。
夏季的衣服薄,擁抱著的時候,仿佛能感受到對方衣料之下的肌膚,溫熱的,柔軟的,堅硬的。
帶著荷爾蒙的氣息。
她的雙腳懸空,全身的力氣都在喬越橫在自己身後的那隻手上。
全心全意的依賴感。
椰棗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歌聲歡笑聲都成了遙遠的背景。在這樣的環境下擁吻,背著光,有一種偷.腥的快.感。
蘇夏仍不住歎了一聲。
饜足的、甜膩的,軟得他心癢。
喬越從她的鎖骨處抬頭,額頭上起了一層汗,手不知不覺放在她掀起的衣擺處,她腰上的皮.膚細致而柔軟,入手微涼。
忍不住摩挲上去,沿著背部那道誘人的勾,最後貼在蘇夏背正中的位置,燙得她六神無主。
親吻慢慢停下,心跳震如擂鼓。
蘇夏眼底氤氳著水澤,雙唇嫣紅,臉頰也是嫣紅的。
喬越親了親她,拂開蘇夏背汗.濕的發,抵著她啞聲:“乖乖的……讓我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