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章 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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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沿著尼羅河,向蘇丹大草原的方向開去。
蘇夏一直以為草原離這裏應該很近,結果在路上顛簸了差不多3個多小時,喬越似乎一直帶著她追逐日落的方向,沒有停下的意思。
接連的大雨讓泥巴路一片泥濘,他卻開得很穩,握著方向盤的動作帥氣而閑適。甚至還打開車窗將手搭在上麵,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
蘇夏調整著車裏過時又破舊的老收音機,信號時斷時續,偶爾在成片的沙沙聲中會閃出一首曲子,她像發現了新大陸,慢慢扭轉,直到歌聲若隱若現到逐漸清晰。
阿拉伯風情的歌曲節奏感十足,喑啞性感的女聲纏.綿.悱惻重複著“哈比比”,悲歡藏於旋律。
“哈比比”翻譯過來就是“親愛的”。
蘇夏雙手玩著安全帶,時不時偷瞄一眼哈比比喬。
對方帶著墨鏡,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
蘇夏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餓了?”
下雨路滑,喬越雖然看似閑適,實則開得謹慎。泥濘的道路上帶著深淺不一的水窪,他盡量控製好車速,在輪子打滑的時候穩步調整。
因為車上坐著的,不止他一人。
“還行。”
蘇夏摸著肚皮,中午吃了個餅又喝了點水,全在肚子裏全成了泡饃。
“包裏有吃的。”
這麽周到?
如果真的有……那她覺得喬越可以吃點,畢竟開了一下午的車,自己還能把座椅放下眯一會,可他一直累著。
轉身去拿包,蘇夏勾開拉鏈,一個長條形的軍綠色.網袋冒出個小角。她好奇地摸了一圈,最後才看清楚角落上的英文字母。
;;no-see-sh。
野營帳篷,雙人尺寸,防蚊蟲密紗材質。
今晚要住這個?在草原上?
臉上慢慢起了一層紅暈,蘇夏的腦袋有些放空,以至於都忘了自己過來拿包是要做什麽。
前麵有個轉彎,喬越見她一直趴在那兒沒動,拍拍她的背:“坐好。”
蘇夏聽話地回到副駕駛位上。
當兩邊的景色從樹林漸漸變得寬廣,當草從淺淺的一層變得沒過小腿的高度。
深淺不一的綠色在微風下吹起層層波浪,一波接著一波漾至天際,和著天邊絢麗至極的火燒雲,映入瞳孔是油畫般濃墨重彩的風景。
四月的蘇丹草原,草木蔥鬱,生機勃勃。
車速放緩,視野清晰。蘇夏按下車窗,帶著熱度和青草氣息的甘冽空氣湧入,車頓勞累瞬間消散。
這裏並非全是低矮的植物,入目處幾顆散落的巨樹拔地而起,盤根錯節,在一馬平川的地平線上蒼茫而巍峨。
當車子開過,樹冠上的鳥被驚起,密密麻麻如同舞動的雲,盤旋地落在數十米開外的另一株上。
鳥群飛走,樹冠恢複本來的色彩。而那些露出的形狀各異的嶙峋枝幹,是夕陽下最遒勁的鋒芒。
“這是什麽?”
一直以為龍血樹才是這裏的一方霸主,沒想到沒想到遠遠地一對比,這種差不多十幾個人才能環抱住樹幹更讓人視覺震撼。
喬越把車停在下麵,讓她仰脖子看個夠:“是波巴布樹。”
boba?
哪個boba?
這名字有點奔放啊。
她仔細看都沒看出粗.壯的樹幹哪裏“波霸”了,叫“擎天一柱”好像更貼切。
她上下瞄的眼神又賊又赤.裸,喬醫生曲起手指賞了她一個不重的栗子:“波蘭的波,巴西的巴……俗稱猴麵包樹。”
原來是傳說中的非洲猴麵包樹。
蘇夏捂著腦袋,隱約記得有這麽種東西,不過印象中更多的是“麵包樹”這三個字。
不過,透過正在抽芽的樹冠,她虛著眼睛仔細尋找:“為什麽會叫猴麵包樹?有麵包嗎?猴子呢?”
像是麵對一個十萬個為什麽。
喬越下車,斜靠在門邊盯著她笑:“現在不是季節,等幾個月它會結出像麵包一樣的果實。這裏的猴子和狒狒很喜歡吃,所以又叫‘猴麵包樹’。”
原來如此。
“挺厲害啊,百科全書。”
喬百科坦然接受,嘴角一勾:“是你太孤陋寡聞。”
說起這類樹,喬越倒是挺有感觸。他湊過去拍拍蘇夏的肩膀:“來,給你看個好玩的。”
好玩的自然積極配合。
蘇夏看著他從包裏摸出根拇指粗的鋼製管,一頭尖銳鋒利,一頭圓潤。
喬越圍著眼前的猴麵包樹走了一圈,最後找了個地方斜斜插.入。
這個動作他做起來一點都不費勁,整棵樹看似結實,木質似乎很鬆軟。蘇夏忍不住伸手用力戳了一戳……再默默收手。
她握著發熱的指尖在心底流淚,挺疼。
喬越好笑地盯了她一眼:“等著。”
他叫等,蘇夏就等著,目不轉睛地盯著管口。
沒過多久,一行清冽透明的液.體從管子裏流出。
一開始是幾滴,最後匯成細細的一行,再後來幾乎有些洶湧,跟小水管似的。
蘇夏驚訝。
喬越在下麵伸手接,不一會掌心全是晶瑩的水。
“能喝嗎?”
忍不住湊過去,鼻尖輕嗅,不小心就碰到了。
近乎體溫的溫度,像是在植物裏浸泡很久的雨水,充滿樹葉和木頭的氣息。
“嚐嚐?”男人把手放低些,在他的眼神的鼓勵下,蘇夏就著喬越的手嚐試喝了一口。
水裏夾雜木頭的沉澱,沒什麽怪味也說不上會喜歡。
“樹幹裏麵幾乎都是水,算是這邊旱季天然的儲水庫。”喬越把吸管拔出擦幹淨放回包裏,見蘇夏還盯著那個小孔看:“現在還沒到開花的季節,果實你也吃上,等過一陣子有了弄點嚐嚐,估計你會喜歡。”
蘇夏正想說句好啊好啊,忽然靈光一閃起男人之前那句“這裏的猴子和狒狒很喜歡吃”的話,吐了一半的“好”被生生憋下。
夕陽像是又絢麗了一個色度。喬越站在她身邊,從背後摟著她的腰:“喜歡嗎?”
“很喜歡。”蘇夏雙手合在他的手背上,放鬆地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謝謝你。”
喬越把下巴擱在她頭頂,隔了會才開口:“謝什麽。”
因為“謝”字太疏離。
而這都是他應該給她的。
從婚前到婚後,所有的東西,曾經沒做過的,他都想一一給她補上。
盡他所能。
“我們好像就沒出來玩過,”蘇夏笑眯眯的:“這是第一次,我很高興。”
喬越俯身吻了下她的發頂:“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想去哪,我陪你。”
算是最動聽的情話,蘇夏覺得自己很丟人,被感動得都快哭了。忍不住望向更遠的地方,壓抑那股子沒誌氣的淚意:“恩!”
在天黑之前得安營紮寨。蘇夏在路上已經發現喬越的打算,這會也不想再裝矜持了,很積極地配合選地方。
她環顧一周,就這裏的樹蔭最茂密。
太陽雖然很烈,可現在已經到了日落時分。這次忙裏偷閑的休假似乎格外得到老天的垂青,原本要下雨的下午晴空萬裏,到這時候依舊風和日麗。
雖然紫外線很強,如果沒有下雨的悶熱,呆在陰處會很涼快。
何況因為有了這棵巨樹,撐起的冠蓋將奪走了樹蔭下的陽光。這一圈的草稀稀拉拉的,更多是裸.露的泥土。
非常適合搭帳篷。
“就這。”
“恩。”
喬越打開車門,將裝備全部拿出來,整整一個大包。
蘇夏心情很好,蹲下撲防潮墊的時候忍不住哼起了歌。她把草壓得嚴嚴實實,喬越展開帳篷袋。
修長結實的胳膊拎著角落就這麽用力一甩,原本軟噠噠的雙人帳篷瞬間立了起來。
風吹草動,軍綠色的帳篷在草叢裏隱匿了一半,有種深處世外桃源的隱秘感。
蘇夏激動得充氣墊剛鋪好就鑽進去。
她一個人在裏麵能翻滾兩圈,東摸西看,愛不釋手。
帳篷頂端能拉開,晚上能躺在裏麵看星空,充氣墊鋪上後,躺在上麵又軟又彈。
滿心都是快樂的泡泡。
喬越在外麵做什麽?
蘇夏半身探出帳篷,見他背對自己半跪著,正調試便攜式的爐子。
黑色的短袖t恤勾勒出他的肩,他的背,還有往下漸窄緊實的腰。夕陽的餘光像在他的身上點了一團火,燒得蘇夏心癢難耐。
她踮著腳出來,撲在喬越的背上嘿嘿笑。
男人穩穩地接住她,站起來的時候蘇夏不得不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屬於他身上的氣息和溫度近在咫尺,蘇夏就這麽趴在他背上,安安靜靜地靠著。忽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柔軟。
喬越背著她往夕陽下落的方向走去,腳步沉穩。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細細感受難得的寧靜。可她想時間過得慢點,慢到能細細感受和品位每一個步伐。可又想時間走快點,一下就到他們滿頭白發。
幸福的矛盾。
天邊全是斑斕絢麗的紫,還有餘熱不散的金黃,糾.纏交織,生生不息。
蘇夏忍不住湊過去親吻他的耳朵。
“喂。”
耳朵又麻又癢,她的氣息灑在上麵,讓人心癢難耐。喬越忍不住壓了壓她的屁.股:“老實點。”
蘇夏還是笑:“我不。”
已經不怕他了。
喬越慢慢放下她。在蘇夏以為他會像那晚一樣抱著自己時,對方卻忽然壓著她的肩膀轉了個身,指向不遠處:“看,大羚羊。”
蘇夏:“……”
果不其然,在距離他們這邊差不多一百來米外的地方,在被夕陽染成金黃色的草浪中,幾隻大羚羊正警覺地看著他們這裏。
或許是對陌生物種的好奇,也或許是警覺,頭揚得高高的,兩隻尖角越發高.聳。
可是……
這種大羚羊的臉部看起來就是一副“別惹老子”的表情,蘇夏心底也是“怎麽辦我好失敗,都做到這份上了,在喬醫生心底還比不過遠處幾隻大羚羊”的淚奔感。
“我去找木頭生火,你在這裏呆著,如果害怕就進車裏去。”
蘇夏耷拉著嘴角,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幫你。”
喬越見她明顯沮喪的小模樣,俯身勾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對,男人捏了捏下麵的那點軟肉,深黑的眸子染了一層漂亮的金:“夜還長,慢慢來。準備工作先做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