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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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隻是想把你還給我的,再還給你而已。

    耳邊回蕩著王欣彤的話。

    當初在民政局門口,向陸采揭露了秦武和她的秘密。

    如今,她就用同樣的方式回敬給我。

    可麵前的男人是靳少忱。

    一個一言不合可以毀掉一個家庭的男人。

    陸采還在問我,“認識?我看他一直在看你。”

    我記得重新認識靳少忱那天,他在會所包廂的沙發裏吻著我的唇,在我耳邊說,“楊桃,以後你要是敢忘了我,我就當著一群人的麵幹你。”

    我敢說不認識?

    我僵硬著,後知後覺抽出被陸采緊握的手,“陸采,你先回去,我晚點跟你解釋。”

    陸采看了眼靳少忱,黑色的眼睛裏布滿了防備和憂愁,但他沒有拒絕我的懇求,又握住我的手,安慰性地捏了捏,“好。”

    被他握住那一刻,我就想抽手,條件反射地看向靳少忱地方向,卻發現那人已經站到了跟前,高大的身影仿若巨獸投下一道巨大的陰影,擋住了視線,駭住了我的呼吸。

    “你最該解釋的人,不應該是我嗎?”他不鹹不淡地聲音響在頭頂,炸得我身子都險些搖搖欲墜。

    緊接著,被陸采握著的手腕上又蓄了一股力,略強.勢地把我從陸采的掌心裏抽離出來。

    我忍著痛迎著那股霸.道的力道被靳少忱攬進懷裏,看著他揚起輕.佻地笑睨著陸采,“說說,怎麽回事?”

    兩個男人麵對麵,靳少忱身高腿長,身高的優勢讓他睨向陸采的眼神像是俯瞰螻蟻,輕蔑,不屑。

    他刻意壓低了背,彎了腰保持和陸采的視線齊平。

    嘴邊的諷意像一張無形的網,足以把我和陸采足足控死在缺氧的境地裏。

    “你有什麽權利過問我和她的事?”陸采死死盯著我肩膀上的手,伸手朝我抓來時,靳少忱帶著我側身躲開。

    他戒備地眼神或許在靳少忱眼裏就像孩子捍衛自己喜歡的玩具,幼稚而可笑。

    因為,靳少忱聽到這句問話直接嗤笑出聲,“嗬,我有什麽權利?”

    他太有權利了。

    我剛張開嘴就被他攬在肩膀上的那隻手捂住,他壓低了下巴靠近我耳邊,熱.熱的呼吸像螞蟥吸在皮膚上一樣,帶來陣陣驚.懼.顫.抖,“楊桃,別踩我底線。”

    我脊.背.發.麻,僵硬著脖子點頭。

    卻還是犯了個致命的錯。

    在靳少忱鬆手之際,我拽著他的衣袖,懇求地看著他,“回去我解釋給你聽,但跟他沒關係,讓他回去吧。”

    他深藍的眸斂下所有危險的光芒,笑著問我,“跟誰回去?”

    他這句暗諷實在明顯,我呼吸一滯,幾乎僵在當場。

    但還是頂著陸采灼灼地目光,揚起臉朝靳少忱說,“跟你回去。”

    不能再呆下去。

    去.他.媽的日記本!

    靳少忱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我不能冒險。

    我拉著靳少忱就往車子的方向走,手臂被人拉住,陸采的聲音帶著難得地強.硬和固執,“楊桃!”

    我像是被夾在漢堡夾層裏的蔬菜葉,薄.薄一片,承受來自各方的擠.壓,直到完全失去抵.抗。

    “他是誰?”

    這三個字,應該是靳少忱問出來的,他有權利這麽問。

    可偏偏,問出這句話的人是陸采。

    是和我岔開了軌道的陸采。

    靳少忱掐著我的肩膀,迫使我轉過身麵對著陸采。

    他好整以暇地盯著我,嘴邊掛著涼涼地笑,像是看小醜如何滑稽地表演,笑著看我如何蹩腳地解釋。

    我頓時被他這樣的表情激怒了。

    我楊桃一沒偷情二沒出軌。

    犯不著被他這樣誤會。

    可我忘了,靳少忱吃軟不吃硬。

    我卻不知死活地以卵擊石。

    所以我的不知死活換來我應有的下場。

    “靳少忱,我沒做過出格的事,我懂得分寸。”我重整了表情,把自己武裝成冷靜的樣子。

    陸采聽到我的話訝異地撤開了手。

    他敏.感地發現我在解釋,我在向身邊這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解釋,而不是朝他解釋。

    他應該發現,我甚至岔開了他問我的那個問題。

    我該怎麽回答。

    他是誰?

    他是我現在戶口簿上的合法丈夫。

    靳少忱勾起唇,他五官深邃好看,隻揚唇的動作就讓整張臉綻放光彩,灑了磁石一樣吸睛,“你懂分寸?你懂分寸的方式就是和……這麽個男人在餐廳門口手拉手?”

    他形容陸采時刻意停留了目光在陸采身上,那句【這麽】比其他詞更簡.單.粗.暴,瞬間把陸采的臉打白。

    “靳少忱,不關他的事。”我眼裏懇求的意味十分明顯,我看到靳少忱明顯滯了下,他眸子裏晦澀難懂,最後又換上不可一世地孤傲表情,攬著我的肩膀就往前走。

    在走之前,我聽到他的聲音像寒冬裏冷冽地冰棱,一下刺在皮肉上,發出幻聽般的噗嗤聲。

    他說,“第二次見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我一直祈禱陸采那天沒認出我。

    結果,靳少忱戳穿了。

    我胸口的氧氣像被人壓了個幹淨,帶著缺氧的腦子被靳少忱帶著往前走,在到車門前,陸采衝了過來。

    “楊桃!”

    那張發白的臉在夜幕裏更顯蒼白,我看到陸采抖動著嘴唇指著靳少忱說,“你是那天酒店門口那個人?”

    他果然在那天就認出我了。

    那今天是什麽意思。

    試探嗎。

    我緊握的手心濕汗連連,腦子裏充斥著太多訊息,我忍不住衝口而出,“陸采,你既然認出來我,為什麽,還要對我說那些?”

    我是太蠢了。

    才會蠢得在靳少忱麵前問這些。

    可我太在意了。

    這個我喜歡了五年的男人,究竟是怎樣看待我的,又是怎樣對我說出那些話的,我太想知道答案了。

    “我不相信那是你。”

    陸采朝我擠出笑,可是那笑透支了力氣,皮肉支撐不起,隻留下他滿目地悲傷,“我不相信啊。”

    我心頭陡然酸澀發漲,我張了張唇。

    我也不相信啊。

    可我最終沒說出話來。

    我被靳少忱拖上了車,他變臉的速度太快,我甚至都沒看清他的表情。

    車旁的陸采像被抽了魂,整個人雙目無神地站在那。

    透過車窗,我看到餐廳門口的王欣彤,她朝我揚了揚一個黑皮日記本。

    我就瘋了一般要衝下車。

    車子被上了鎖,靳少忱開著車,看到我要下車的動作,笑容透著股冷冽,“楊桃,我真小看了你。”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我錯得離譜。

    一件明明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清楚的事,卻被我藏著掖著變得複雜起來。

    我頂著靳夫人的頭銜,和男人手拉手,被靳少忱抓了個正著,我居然還義正言辭地維護那個男人。

    我猛地想起醫院裏的馬龍和秦武。

    身子劇烈一抖。

    我從後座撲向駕駛座的靳少忱,“我跟你解釋,但是請你,別傷害任何人,是我的錯,我跟你解釋。”

    “現在解釋?”他沒有笑,單手握著方向盤,從車的前置箱裏摸出煙盒,抖出一根點燃,“晚了。”

    車子裏沒開燈,我隻能透過車窗外的流光看到他冷漠堅硬的側臉,以及他吐出煙霧那一瞬,嗜血般削薄的唇形。

    這是我第一次看靳少忱抽煙。

    他抽煙的動作特別好看,不是秦武那樣發泄似地猛撮著煙,而是用兩根修長的指夾著,隨後送到嘴邊。

    抖落煙蒂時,他的神態稍微舒緩了些。

    靳少忱一直開著車,我沒注意到車子的方向駛出了我熟悉的範圍。

    我在車上把經過都說了一遍,可他卻當我是空氣,半句回應都沒有。

    最後,車子停在一處山腳下的別墅。

    他下了車,走到後車門,拉開車門,動作粗魯地把我拖出來。

    一路拖到客廳。

    沒有開燈,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黑的,包括他的臉。

    夜幕裏,他突然伸手捏著我的下巴問我,“那就是你喜歡的男人?”

    這句話他似乎問過我好幾遍。

    我想起,之前在會所那次,他也是問我喜不喜歡馬龍。

    但這次,我沒有否定。

    我望著他隱在夜幕中的麵容,點著頭,“我以前喜歡他。”

    暗夜裏,在他的方向有個紅點閃了閃,嗅到煙的味道,我才發現他已經吸了第二根煙。

    紅點落在地上,我循著視線往上,靳少忱已經抽開了手,退了一步,聲音還是夾著嘲弄地味道,“楊桃,你知道什麽叫喜歡?”

    沒人比我更清楚。

    可他沒有想聽我表述的意思,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開了車走了。

    有錢人的發泄方式我不清楚,但我清楚地隻有一件事,我把他得罪了。

    我追了出去,追了大概十分鍾,發現跑了這麽久還是一片荒蕪,打開手機打了電話給他,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索性又轉身慢慢走回別墅裏。

    開了燈後的別墅空間很大,處處透著空蕩冷清的味道,沒有人居住的感覺,但家具奢華高檔,一應俱全且一塵不染。

    我躺倒在客廳沙發上,披著毯子,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睡夢中被夢裏的一道聲音驚醒。

    那人問我,“你一直喜歡誰?”

    我大口喘著氣,驚懼不定地回想起,昨天晚上,睡夢裏,靳少忱問我的那個問題。

    和那道聲音一模一樣。

    我想起自己的回答。

    突然就嚇得從沙發上摔了下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