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冰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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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話說,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許怡然剛才提到鄭玉溪,他凶神惡煞的模樣推門而入,倒是讓許怡然驚訝中怔愣著。
她沒想起說話,鄭徐更不會主動搭理鄭玉溪,這個人在過去幾天中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顛覆和覆蓋了以往本就無幾的閃光處。
鄭玉溪被提離婚,氣的抓狂,心像是被最信任的人捅了幾刀,汩汩還冒著鮮血。
心情不好,回想起許怡然和鄭徐以往對柳絮的處處針對,對這兩個人從心底裏產生深深地怨責。
原來,他們早都知道柳絮不夠安分,他們卻瞞著他,沒有好好的勸解他,這是什麽兒子兒媳,存心看他笑話呢?!
“你們早知道柳絮對我有二心,為什麽沒有好好勸勸我?”
鄭玉溪蠻不講理,他似乎忘記了,曾經因為柳絮這個人,他摑了人許怡然一巴掌。
許怡然根本就傻了,她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一個床上睡了這麽多年,自己的女人什麽樣你問我們?”
倒是鄭徐,英俊的眉頭緊皺,堵了鄭玉溪這麽一句。
“你…。”鄭玉溪有種感覺,大火上被澆了桶汽油,“我年紀大了,老眼昏,你為人子女,眼睜睜看著老人跳進火坑活該他去死嗎?”
許怡然無語,這神奇的思維,絕壁已經逆天超脫了。
“爸,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這裏是醫院,奶奶需要靜養!”
原本是出自好心的話,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他是鄭徐的父親,冠著同一個姓氏,血脈相承,一笑泯恩仇。
何況她也說的是事實,奶奶才做完手術,是需要相對安靜的環境調理身體的。
可就有一些人,腦子似乎被驢踢了,別人的好意,他總都有辦法聽出歹心,然後腦洞大開肆意發揮。
“你算什麽東西,三番兩次的看我笑話不說,躺在這裏的那個人是我母親,我需要你趕我走?”
許怡然:“…。”
好吧,她總歸不擅長與豬一樣的存在溝通,她閉嘴好嗎?
鄭徐開門讓小五進來,聲音承載著滿滿的低氣壓,“送老爺回去!”
“鄭徐你…。”鄭玉溪還要發瘋,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是有人找他。
鄭玉溪惱怒的分別瞪鄭徐和許怡然一眼,在門邊接起來,耳邊傳來下屬謹慎的匯報聲,帶給他的消息,鄭玉溪隻有一種感覺,這人在跟他開玩笑,一個天大的笑話,特別好笑。
柳絮被警方的人帶走了,罪名是蓄意謀殺,那麽柔弱的女人,她有那個膽子殺人?
而且,兩條人命,母親和王董…
怎麽可能呢?
鄭玉溪目眩神暈,頭頂的白熾燈似乎在旋轉,耳朵裏仿佛鑽進了很多很多的水,所有的聲音都像是隔著幾層紗,朦朧而模糊。
他抬手握住門把,搖搖頭,終於在三五個虛晃的影子中確定了鄭徐的位置,他端端望著他,“是柳絮推的奶奶下樓?”
鄭徐再說什麽,鄭玉溪已經聽不到了,腦海中隻有母親的身影,開朗而爍厲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鄭玉溪的天與地,混亂中顛倒了。
“老爺!”
然後,炙熱的氛圍,隻聽小五擔憂的聲音在呼喚,“老爺!”
鄭玉溪病了,很重的心病,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的藥是鄭徐和鄭奶奶!
所謂心病還需心病醫,許怡然不會主動勸鄭徐,因為那男人耳根子軟,因此發生了那麽多狀況,許怡然尚且沒法讓自己從根本上諒解,怎麽能要求鄭徐。
時光如水,一滴一滴從指尖流走,一去不返。
柳絮頑死抵抗,拒不承認她推鄭奶奶下樓,並且指使小劉謀殺鄭家老太太,且,對小劉的反咬,她隻是笑笑稱,“一句玩笑話而已,那傻小子居然就傻乎乎跑去殺人,幹我什麽事兒?!”
江碧冷笑一聲,攤出王董的屍檢報告,以及她約王董喝咖啡的錄像。
柳絮漂亮的臉蛋僵了一僵,桌下的指甲狠狠地掐著大腿,很快恢複表麵的冷靜,“早知道是個死人,我會跟他喝咖啡?”
“晦氣!”柳絮翻白眼,“怎麽著江警官,約個將死之人喝杯咖啡也有罪?”
江碧氣的,誰也沒有想到,這女人狡辯的功夫了得。
“看仔細了!”江碧截圖,在幾個地方用紅色的圈做上標記,赫然就是柳絮給王董的咖啡中添加東西的場景。
柳絮要做壞事,自然是做足了功課,咖啡館有沒有攝像,有幾個,都在什麽位置,她早都觀察的一清二楚。
她以為,她處在監控的死角,那一幕神鬼不察,卻不想,馬失前蹄,種種算計總還是有失手的時候。
“江警官似乎眼神不太好?”柳絮打死不承認,蓄意謀殺,這罪名如果成立,就不止是三五年的牢獄之災這麽簡單,恐怕這輩子她再也沒有機會看見外麵的世界了。
“白色粉末,你確定那是你要找的東西而非奶精?”還好她夠聰明,她的東西看起來跟奶精一模一樣。
何況,隻是一種普通的能讓人產生暴躁情緒的藥物,她本意隻想讓他去找鄭徐和許怡然大鬧一場,誰知道那廢物什麽事都沒辦成,自己反倒窩囊的跳樓了。
跟她有什麽關係!
江碧凝眉,火苗在胸口跳躍,眼看如岩漿一般即將噴薄而出,從外麵進來一個年紀很輕的警官,在江碧耳側說了兩句話,兩個人調換位置。
“這女人倒是心態很好!”張選讓江碧坐,“有人給柳絮請了律師,你怎麽看?”
江碧沉聲,“正常!”
想要給柳絮定罪,讓她永無翻身之日,他們這邊證據稍顯薄弱,江碧一時陷入沉思,總覺得這事情沒完,可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思緒又頗亂。
“小安那邊什麽情況?”根據小劉的口供,柳絮找他剪輯過鄭家走道的監控,完整版被雞賊的柳絮銷毀了是沒錯,可通過恢複小劉電腦中全部的數據,應該還是可以恢複的。
張選正要說話,安寧從外麵進來,“找到了,至少蓄意謀害老太太的罪名,她是逃不掉了!”
江碧這邊大家齊動員,礙於鄭徐和鄭家的麵子,低調且盡力的尋找足夠的證據將柳絮打入十八層地獄,可,在這期間,不好的消息傳來了,柳絮在看守所自殺,服用過量的致幻劑,自己咬斷了手臂上的動脈,當場死亡。
一時嘩然,所有人驚訝之餘,隱隱覺得這事沒完。
許怡然在醫院陪奶奶,聽鄭徐告訴她這個消息,心下的驚訝不比任何人少。
抬頭看向鄭徐,他一如往常淡而平靜,似乎對這消息並沒有多大的感觸。
“或許對她而言,死是另一種解脫也說不定!”許怡然一邊給奶奶喂粥,在鄭徐平靜的表現下,心也一點點歸於寧靜。
鄭奶奶再次醒來之後,人已經好多了,至少她對鄭徐和許怡然,不會再叫錯名字。
雖然,健康程度大不如從前,但對許怡然和鄭徐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康複是個緩慢的過程。
一個月後,鄭氏以老太太為頭腦,正式召開新聞發布會,終於,一個月後的今天,當著廣大媒體的麵兒,徹底的洗刷了遮在許怡然頭頂的烏雲。
不過,大家都默契的沒有再提起柳絮的名字,人都死了,又關係到鄭家內部,沒什麽好再拿出來說的。
至於生病住院,老太太也隻說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還跟大家開玩笑,人老了,不中用了!
幾個人露了一麵,其他的事情交給鄭氏的公關部,鄭徐和許怡然送老太太回家。
老太太的精神大不如從前,不能操勞,不能讓她生氣煩惱,鄭徐原本要接奶奶去他和許怡然的家住幾天,老太太沒同意。
說:“心軟的人犯錯,他遠比旁人要難過自責的多,你爸他會好好待我的!”
鄭奶奶遞話,看鄭徐沒有多餘反應,於是轉換話題說些開心的,“眼看年底了,然然你上次不是給奶奶保證過什麽,是不是到了兌現的時候了!”
許怡然俏臉一紅,上次趕鴨子上架,她大言不慚說年底前會有好消息向奶奶匯報,她老人家今天如果不提,她都快忘了曾經的自己,是在長輩跟前也一樣厚臉皮的人。
“鄭氏經過這趟折騰,年底鄭老大會很忙!”不是拒絕,而是跟鄭徐合起夥來說相聲給鄭奶奶聽。
“鄭氏多半的生意已經轉到了喻橙的手上,她的能力夫人請放心!”
上虞科技是鄭徐前幾年一手創建的公司,連法人都不是鄭徐的名字,所有大家都不知道,喻橙出手收購鄭氏的股票,也隻是鄭徐肅清內部的手段而已。
鄭徐與許怡然的默契,這麽多天已然爐火純青,鄭徐很配合許怡然的“刁難”。
“鄭氏經曆了偌大的風波,人心不穩,鄭老大應該把重心放在年終大會上,安穩和收攏人心!”許怡然繼續“發難”。
“居然讓夫人質疑起了為人夫的能力,這就是為夫的不對了!”鄭徐老神在在,許怡然說什麽,他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駁回,更重要的是他的表情,擺明了許怡然就是孫猴子,也不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的。
許怡然磨牙霍霍,挽住奶奶的手臂撒嬌,“奶奶,我能不能咬鄭老大一口啊,太招人恨了,都不會紳士的讓一讓女士!”
鄭奶奶眼見他們一來一往,笑的見牙不見眼,拍拍許怡然的手背,說:“看見你們倆感情這麽好,奶奶就是現在兩腿一蹬,也可以放心的閉眼了!”
“奶奶!”
鄭徐和許怡然異口同聲,“不許推卸責任,您還要幫我們帶孩子呢!”
鄭奶奶笑的更歡實了,眉眼擠在一起,看去仿佛一隻眯著眼睛的兔子,特別的喜慶。
這倆倒黴孩子,壞事變好事,也不枉費忙活了這一場,真有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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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鄭玉溪受過騙,上過當,三觀被震碎,改寫,可也總算是消停了。
而,這次對鄭奶奶的言聽計從,是發自內心的,不再是盲目的聽從,而是,如果他覺得無法理解,會適當的發表意見,是真正一家人之間積極正麵的交流。
晚飯是鄭爸下廚,鄭徐別扭著,礙於奶奶,他卻不能拒絕。
餐桌上,大家安靜的各自吃飯,氣氛不算壞,卻靜的讓人焦慮。
鄭爸分別給三個人夾菜,輪到鄭徐,他記得兒子小時候好一口家常燒茄子,不知道現在如何。
鄭徐端看著盤子裏的菜,皺眉,許怡然見狀,一樣夾了一筷子燒茄子放進他的盤子,笑靨如的說著廣告詞,“愛吃你就多吃點!”
鄭徐微隆的眉頭立竿見影的舒展開來,瞥她一眼,許怡然對他擠眉弄眼,獨自傻樂。
鄭奶奶看在眼裏,通體舒暢,無論如何大家都是一家人,能同心協力,自是最好的。
不由目光投向許怡然,這孩子,她算是沒有白疼,越看越討喜。
吃飯完,鄭奶奶提議讓許怡然他們留宿,許怡然看鄭徐沒反對,欣然同意。
之後,她陪奶奶上樓說話,並非有意,但偌大的客廳,也獨獨就剩下那一對別扭的父子,徒增不少喜感。
鄭奶奶捂嘴,“又不是三四歲的小朋友,大家把話說開,以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這有什麽想不開的!”
許怡然嚴肅臉,“您倒是想的開,也不想想當時我和鄭老大都要擔心死了!”
鄭奶奶歎氣:“難為你了然然,奶奶出事前甚至想要揍你一頓,你在奶奶出事後,不計前嫌照顧奶奶不說,還大度的原諒了你公公,真讓奶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也多虧了柳絮,不然奶奶會心疼死的!”
許怡然傲嬌,“所以您更要幫我帶孩子,算是補償我!”
這頭,祖孫倆聊的開懷,那邊,一對尷尬的父子,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鄭徐轉身,他回房間等許怡然,他要跟她交流一下孕育下一代的事情,不要隻是嘴上說的歡,那種事兒,是要付出行動的。
“阿徐,我想我欠你和然然一句抱歉!”
許是超脫了,心態轉變的很好,長輩俯下臉對晚輩說sorry,這在鄭玉溪字典裏非常丟人的事情,說出口,並沒有覺得難堪。
“傷害已經造成,說抱歉似乎顯得不夠有誠意,可是阿徐,爸這些天躺在病床上深刻的反省,想了很多,想你媽媽,想你小時候的樣子,是真的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所以能不能請你和然然再給爸一次機會!”
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鄭徐依然保持沉默,就太不近人情了,畢竟鄭玉溪除了在柳絮這件事情上糊塗過,對不起鄭媽媽,掀起了一場不必要的風波,讓鄭徐和許怡然深陷其中,其他倒也沒有什麽。
何況,鄭玉溪在醫院住了一個月,鄭徐並沒有去看過他一眼,如果這算是懲罰,夠了!
“我們主要是看怎麽做!”
能說未必能做,說到做到,才值得別人的尊重和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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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梭,轉眼又是一個月,將至年末,c市上下一片吉祥喜色。
這一個月,鄭家的家庭關係越來越和睦,鄭奶奶看在眼裏,高興在心裏,心情好,身體恢複的更快,精神也越來越好。
要說遺憾,隻除了還沒有一個重孫,鄭奶奶這輩子,算是功德圓滿。
至於鄭徐和許怡然,期間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件事兒,不是多大,但多少讓鄭徐皺眉,許怡然心裏不痛快。
事情是這樣的,許怡然自己也忘了,因為她喜歡看的很多書,都是以前林炎送的,後來兩人因為家庭關係分手,雖是林炎提出來,並且沒有等到她的答複就搞失蹤,可她氣量大,氣氣也就不氣了,所以林炎以前送她的東西,她沒有刻意丟掉或者怎樣處理,甚至有些特別喜歡看的書,結婚後她還是會偶爾拿出來翻看。
可是,她對送書之人無所謂,可以想象當有天鄭徐看見林炎送她的東西,寫給她的留言,兩人戀愛時稍顯親密的合影,越陷越深的老男人,不發瘋才怪。
林炎走了七個年頭,要說對許怡然的影響,隻除了不吭一聲搞失蹤的氣悶,倒也沒有別的,那些照片估計是當年順手夾在書中的,許怡然自己也忘了,誰知道怎麽那麽巧就被鄭徐看個正著,可想而知,老男人一張臉,還能好看絕壁是不可能的。
許怡然解釋,可怎麽勸,怎麽解釋說軟化撒嬌,鄭徐就是聽不進去,沉著臉,渾身上下像是結了冰,凝結著冷氣壓就是不鬆口。
許怡然說的口幹舌燥,急了,就說:“鄭徐你幼稚不幼稚,我和林炎談過對象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現在吃的哪門子的酸醋,你有意思嘛你?!”
鄭徐心裏不痛快,見她解釋幾句反而怨上他了,心情更不爽。
“你睡在我的床上心裏想著別的男人,我當然沒意思!”
一句話落,許怡然的臉色也跟著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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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醫院有事情,要麽晚上十點之後更,要是寫的不夠,就放在禮拜六下午更一個大章節,謝謝大家!(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