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玉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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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西域,一座雄城下方,黑壓壓一片。
這裏是西域一大雄國,聖獅皇朝的都城所在。
而今,昔日繁華的都城,而今卻是沉寂一片,頗有黑雲壓城城欲催之勢。
半月之前,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軍隊,進犯聖獅皇朝邊境。
邊境之城,不過一日便已告破。
此後,短短半月時間,這隻軍隊連下聖獅皇朝十八城。
昔日賀蘭王國領土之內,更是流言四起,是前朝皇子,帶領軍隊前來複國。
或許正是因此,這些迅速告破的城市,有很一部分是聞風而降。
當大軍抵達之時,城內已經有人捆好城主,大開城門,等待大軍接手。
不過這短短時間,聖獅皇朝疆域已經淪陷大半,縱使聖獅主召集全國兵馬,出兵阻攔。
然而並無用處,那支雄軍,挾裹著投降的諸多城市兵力,浩蕩而來,勢如破竹,無人能擋。
直到今日,已經兵臨聖獅皇朝都城之下。
如今,便在都城三裏之外,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
其中以一支全體身著黑色皮甲的軍隊為核心,周遭充斥著各城投降的軍隊。
浩蕩之眾,宛如一片黑色的潮水,即將衝入都城,攪個天翻地覆。
那一支突如其來的雄軍,自然便是日盲族之人。
將所有的族人從半壁山河轉移到青龍世界之後,報仇心切的大祭司便發動了日盲族的全部戰力,與聖獅皇朝開戰。
日盲族生來便有日盲之症,這讓他們的生存變得極其的艱難,但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那種艱難的環境之下,所有的日盲族族民,個個都是心誌堅毅之輩。
尤其是其中的戰士,個個悍勇,全都是精銳。
所以,日盲族雖然是夜族,卻也號稱戰族。
若非如此,日盲族也無法在這麽短短的時間之內,如此勢如破竹的攻下聖獅皇朝大部分疆域。
而今,兵臨城下,距離都城大門,僅僅三裏之地。
隻要一聲令下,這些悍勇的戰士們,便會衝將上去,破城而入。
……
軍陣中央,是一處營地所在。
嶽舟、萬古長空等人正站立此地,眺望城頭。
在他們的身邊,卻是還有幾名陌生之人,一者胡須粗獷,給人感覺卻並不粗豪,反而身上有一種難言的貴氣與威嚴。
那幾名陌生之人,以他為首,剩下的是五男一女六人。
在開戰之前,大祭司按照嶽舟的指示,找上了他們的七人。
昔日聖獅皇朝不過是西域一個小國,卻是趁著當年賀蘭王國內亂之時進犯,將之滅國,吞並疆域,才有了今日的聖獅皇朝。
而這七人,便是賀蘭王國所遺留下來的王公之後,組成十二蘭燈,一直矢誌於複仇,推翻聖獅皇朝,重建賀蘭王國。
大祭司找上他們,與他們定下契約,助他們複國。
但是,複國之後,這個新的國度將納於青龍會之下,年年供奉。
日盲族能在半月之中達到如此戰績,與他們不無關係。
賀蘭王國覆滅時間也不算久,影響力尚在。
若沒有他們,麵對大祭司他們這等外來者,不少的城市隻怕都是死戰到底。
畢竟,外來者的侵略與前朝的複仇,那是完全的兩回事。
“大祭司,你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才動手?!”或許是等待的時間太長,蘭九陽看上去似乎有些急躁。
大祭司權杖咚的一下拄在地上,看了這位日後的同僚一眼:“不要著急,我已經給聖獅主發了信,他隻要交出玉陽君,開城投降,我可以饒他性命。”
說到此,大祭司冷笑了兩聲:“如果可以,我也要讓方城子嚐一嚐,被人背後捅一刀的滋味!”
“這不可能!尉遲驕雄與我等滅國之恨,我等絕不可能如此罷休!”此時一名宛如翩翩文士的白衣男子站了出來,冷聲道。
這人是十二蘭燈之中的花無蝶,賀蘭王朝真正的王族血脈。
大祭司冷笑一聲,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放他是我的事,你報不報仇是你的事,與我何幹?”
此時,卻見嶽舟笑道:“大祭司,隻怕你的指望要落空啊,玉陽君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對付的人!”
玉陽君雖然是個人渣,但是心機也的確是挺深沉的,聖獅主怕是玩不過他。
大祭司卻顯得滿不在乎,冷冷一笑:“那又如何?不成便罷了,這都城已被團團圍死,今日他別想逃出生天。”
“昔日族民的血恨,今日無論如何也得償還。”
“既然如此,就別再浪費時間了,都小半個時辰了,沒有人回訊,聖獅主和玉陽君也沒有露麵,何必再拖?!”嶽舟搖搖頭道。
“嗯!那就依龍首的意思吧。”大祭司點點頭,隨後看向身旁的萬古長空。
萬古長空點頭,對幾名日盲族戰將,宣下軍令。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後。
咚咚的擂鼓之聲震天而響,聽見鼓聲,正各自養精蓄銳的戰士們,頓時握緊了刀劍,身上的煞氣綻放出來。
開戰的時間到了。
此時,卻見萬古長空轉過身,看向黑狗兄:“麻煩你了。”
黑狗兄歎氣,搖搖頭,獨自一人走出戰陣,走到城門近前。
簌簌破空之聲頓時響起,漫天箭雨朝著黑狗兄一人落下。
卻見黑狗兄不閃不避,一揚手中煙杆,綿柔勁力如雲勃發,化作一片遮天雲煙。
箭雨落下,落在這片雲煙之上,卻是穿之不透,紛紛墜落。
便在此時,黑狗兄一聲沉喝,黑暗力量湧動,混合自身勁力,化做一道磅礴無邊的狂暴邪力。
隨後,黑色光柱乍然衝出,在空中拉起兩道滾滾氣浪,朝著遠處城門激射而去。
“轟!”巨聲響起,城門之上,光華閃動,巨大的陣圖浮現旋轉,試圖抵禦這股沛然邪力。
然而,僅僅片刻,陣圖告破,城門炸開。
“嗚嗚--!”衝鋒的號角聲響起,軍隊猶如潮水,湧入都城之中。
苦境,畢竟是個高武世界,高端戰力才是一切。
這個世界的戰爭,隻要高端戰力碾壓,那基本上也就碾壓了。
城門這種東西,就算能夠以各種手段加固,在高手麵前,但基本上也是不存在的。
聖獅皇朝這裏,畢竟隻是世俗都城,不是那些擁有傳說的護山大陣的仙門道派。
……
一個時辰後,聖獅皇宮之中。
大祭司看著那一張帝位之上,早就已經涼了的聖獅主屍體,臉色極其難看。
倒是蘭九陽等人,眼見仇人身亡,神色興奮。
“方城子呢?!”大祭司臉色難看,對著旁邊的一眾日盲族戰將,冷聲喝道。
“大祭司,整個皇宮都已經搜查過了,都沒有找到,說不定他早就收到消息跑了!”一名日盲族戰將臉色也是有些難看道。
“不可能!我們一直有人在關注著都城,如果他離開,我們不會不知道!”此時,卻是蘭九陽站了出來反駁道。
十二蘭燈矢誌複國,自然不會沒有半點準備。
聖獅皇朝之中,也有他們的暗子。
在和日盲族達成合作之後,他們就已經讓暗子時刻注意軍師玉陽君了。
如果玉陽君提前離開,他們必然會接到消息。
便在幾人爭論不休之時,卻突然有一隊軍士前來,他們之中還挾裹著一人。
皮膚微黑,手中持著一柄羽扇,有一種文士的儒雅氣質。
隻是,此時的他,卻是有些狼狽,衣衫有些破爛,身上還有不少的傷口。
嶽舟仔細一看,立時分辨出來,是劍傷。
而且,是一柄寬刃之劍。
想到此處,嶽舟略微看了看聖獅主的屍體,以及他手上握著的權柄之劍,劍鋒之上沾有血跡。
此時,那隊日盲族軍士已經走到近前,為首的那人對著大祭司和萬古長空恭敬一禮:“大祭司,剛才我們在城內巡守之時,在城門附近發現了這個人,鬼鬼祟祟,似乎是大祭司你指名之人。”
大祭司一見此人,立即激動了起來,指著他:“方城子!”
在進軍之前,他們已經調查過玉陽君的麵貌,自然不會不認識。
“哈!大祭司,真的是你們,想不到你們日盲族竟然擺脫日盲之症了!”此時,被押解著的玉陽君,坦然笑道,一點也看不出來麵對死關的惶恐。
“是啊!若非如此,我們如何能找到你,報當年之仇呢?!方城子!”此時的大祭司,咬牙切齒。
此時,卻見玉陽君麵容平靜:“若非是尉遲驕雄那個蠢貨,破城之時,居然想對我下手來保住自己的命,弄得我隻能殺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若不然,現在我已經闖出城門,任何遨遊了。”
說到這裏,才是歎息了一聲:“唉!可惜,差了一步!”
閉上眼睛,搖搖頭,玉陽君一副認命的樣子:“罷了,你動手吧。”
聽完這番話,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聖獅主接到大祭司的傳信,決定殺了玉陽君,換自己一命,結果被玉陽君反殺,玉陽君自己也受傷,所以才會被巡邏的軍士給抓住。
一切都很符合邏輯,不過,怒火在心的大祭司,顯然並不在意這些事情,隻是森然一笑,隨後權杖一揮,頓時點在玉陽君四肢之上,勁力透出。
玉陽君痛哼一聲,他四肢的骨骼已經粉碎。
“廢了你的四肢,看你還怎麽跑?今日,拿你點天燈,以祭我日盲族的亡靈!”大祭司冷聲看著玉陽君道:“將他帶下去,好好準備!”
“是!”幾名軍士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此時,卻見嶽舟走了出來,笑道。
“嗯?!”大祭司一時不解:“龍首何意?”
嶽舟走到玉陽君近前,詳細打量了一下,卻是笑笑:“扮得還真像,可惜是個假貨。”
“什麽!假的?!”大祭司聞言,頓時一愣。
嶽舟點頭:“不錯,他是個假的。”
“哈哈……”此時,卻見假玉陽君大笑道:“居然說我是假的,那真是太好了,既然我是假的,那你們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嶽舟冷冷一笑:“行了,別故弄玄虛了。”
“玉陽君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他的能為是實打實的,以聖獅主的那點能耐,想將玉陽君傷到你這個份兒上,根本就不可能。”
“你不過就是個用來吸引注意力,並且誤導我們替身死士而已。身上的傷,也是自己用權柄砍的吧。”
玉陽君反駁道:“胡說八道,是尉遲驕雄那個蠢貨趁我不備,對我偷襲,所以才會……”
說到此,嶽舟麵上唯有冷笑,看了看大祭司:“大祭司,看出破綻了嗎?”
大祭司臉色難看:“以方城子的心機,被尉遲驕雄偷襲?而且還被重傷?”
“這絕不可能!龍首說得不錯,這個人隻是個替身而已。”
至此,大祭司疾言厲色,對著麵前替身逼問:“說,玉陽君是怎麽逃的?!往哪裏逃了?!”
同時,一指點在了這名假玉陽君的身上,真氣流轉。
假玉陽君頓時麵容一變,他身上的皮肉筋骨,都開始在真氣刺激之下,扭曲起來,給他帶來劇烈痛苦。
然而,他卻是硬氣,一聲不吭,反而冷笑:“你們別想找到主人!主人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們全都要被拖入地獄!”
此時,嶽舟卻是冷冷一笑:“做夢去吧。現在,玉陽君應該已經落網了。”
在場諸人,頓時愕然。
嶽舟卻是不理他們,轉身走出大殿:“走吧,我們也改過去了。”
……
此時,聖獅都城十裏外。
一座極為荒僻無名小山,驀然,山石磨動之聲響起。
某處不起眼的山壁,一扇石門打開。
一道翩翩身影從其中走出,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有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手中持著一把羽扇,模樣與皇宮之中那名替身一模一樣,正是玉陽君。
玉陽君踏出通道,腳步不停:“真是想不到,日盲族竟然會有這等變故。罷了,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再說!”
話落,他快步朝著外間而去,然而,不過數步,他的腳步卻是停了下來,神色凝重。
一道帶起狂氣的詩號響起:
“馳來北馬多驕氣,歌到南風盡死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