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

    不知何時，他們開始習慣用“地獄”這個奇怪的名字來稱呼這片大地。

    粗鄙的人並不知道“地獄”是什麽意思。在很久以前有一個非常尊貴的白衣騎士經過這裏的時候曾留下這麽一段話：夜，欲望在獨行，冰冷的雪花飄灑黎明前的黑暗，吞噬大地白衣墮落永罰無盡煉獄，名為——地獄！

    ……

    “歡迎來到地獄”

    餘音未絕，低沉而又渾厚，有些尖銳，有些嘶啞，聽不出是男是女的聲音一直回繞在莫邪耳邊。

    這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呢？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三天了，莫邪還是無法適應這裏汙穢髒亂的環境和人與人之間野蠻的廝鬥和爭搶。天空被黑色的烏雲覆蓋，街道上充滿血腥的氣息，燒殺搶掠，用暴力蠻橫的手段征服一切真理，弱肉強食，成王敗寇……一時間仿佛又回到了人類最原始的時代。

    野蠻，粗魯，狂野……正是這裏人類最真實的寫照。

    黑碑！

    這個小鎮的名字源自於小鎮外的一塊黑色古碑，據說那塊黑碑在很久很久以前便鎮壓在那裏隔絕了兩個世界。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事實上，古碑的另一麵是一條深不見底的萬丈陡壁懸崖。

    這是一個背靠黑雲懸壁的小鎮。

    街道上，莫邪一邊行走一邊皺眉埋頭思索著：“我怎麽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暗物質能量，鬼魂，怪物，妖......這都是些什麽東西？這究竟又是一個怎麽樣的世界？”

    “人？還是怪物？”

    這三天來莫邪見識了許多前所未聞的事情，徹底顛覆了他以往所有的認知，甚至讓他有些分不清從身邊走過去的究竟是人？還是怪物？

    他曾親眼看到鐵籠裏的人被殺死之後竟然變成了怪物的模樣，還有一些他看不見，卻明顯能夠感覺到的詭異生命體。他們說那些被殺死的不是人而是邪惡的載體，屍體會發生異變，變成怪物的模樣，死後會有鬼魂從身體中跑出來，他們都是邪惡的根源。

    還有會噴火的三頭大黑犬，一口能夠將成人吞下去。幾十個強壯的成人才能抬動的大蟒蛇，十幾根手腕粗的大鐵鏈捆綁著的小山般大的巨型野豬，幽藍色的眸子能夠散發出電光的白狼......他們說那是，妖。

    “姐姐，你還好嗎？”

    抬頭看著黑雲密布的天空，莫邪眼睛有些濕潤，神色有些恐慌，思念，緊張，忐忑不安的思緒湧上心頭。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陌生而又光怪陸離的世界，從在黑碑旁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或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

    走在街道上，有些迷茫，有些無助。

    “少爺，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能亂跑。”

    侍女雪兒在小鎮上找了許久總算找到了自家的少爺。

    隻有十六歲的雪兒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模樣清秀，瓜子臉，白嫩粉紅，穿著藍色衣裙。臉上帶著焦急和擔憂之色，繃著嘴，凶巴巴的瞪著眼睛，有些氣惱莫邪偷跑出來。

    “沒事的，就是到處走走，身上那點傷早就恢複了。”其實本就沒有受什麽傷，他在黑碑旁醒來的時候不知為何變成了莫家少爺的身份。

    同樣的身體，同樣的名字……唯一不同的或許隻有靈魂。

    他的記憶很清晰，他不是那個他！

    “那也不行。萬一再走丟了怎麽辦？”雪兒的態度很是強硬。

    莫家少爺三天前無故失蹤，緊接著便是莫邪突然出現頂替了他的身份。

    “不會再走丟了。”莫邪說道。

    知道雪兒是真正關心自己，莫邪心裏感動，他的記憶中除了姐姐之外這是第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三天前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精神萎靡，氣虛體弱，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一般，都是麵前這個女孩寸步不離的照顧自己。

    事實上，以前的莫家少爺本身就天生虛弱與有些營養不良的莫邪一般，十六歲的年齡，個頭卻和侍女雪兒一般高低，要比同齡男子顯得矮出很多，消瘦，羸弱的身軀好像一陣風都能吹飛。

    “少爺，等再過兩天我們就要去黑鯊城投奔城主大人，你可不能再出什麽事了。”雪兒說道。

    莫邪神情突然冷漠了下來，眼神越來越冰冷，深邃的眸子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看的一旁的雪兒心頭一跳竟然感覺到害怕。

    敏感的她發現自從莫家落魄之後，這個軟弱的少爺突然變化了很多，變得讓她感覺到陌生，看不透，甚至是畏懼。

    沉默了許久，莫邪緩緩開口，“雪兒，我決定不走了。”

    “不走了？”

    “是的，黑碑鎮是莫家的根，莫家祖輩世代居住在這裏，怎麽能說走就走。”

    “可是......”

    雪兒眼神暗淡，心傷，欲言又止。

    莫家，昔日的黑碑鎮三大勢力之一，如今已經完了......

    “在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爬起來，隻要我還活著莫家就不會落魄下去，沒有人可以踩著我的肩膀爬上去。”模樣還顯得稚嫩，不過眼神卻異常冷漠和堅定。

    “打死他，給我狠狠打他，一條野狗子竟然敢跑到我的地盤搶吃的，今天非打死你這條野狗子。”

    “來啊，來啊，誰怕你。”

    “不動規矩的野狗子。”

    “我的話就是規矩，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規矩，想欺負我先問過我的拳頭吧。”

    ……

    不遠處，幾個小乞丐扭打在一起，最大的十五六歲，最小的僅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因為先天營養不良的緣故，小乞丐都麵黃肌瘦，骨瘦如柴，顯得比同齡孩子還矮出一些。

    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他們並沒有這個年齡應有的天真和快樂，有的隻是深夜的寒冷和饑腸轆轆。

    每日為了填飽肚子鋌而走險從那些大人手中搶奪食物，或是去垃圾桶與野貓野狗爭搶一切別人丟棄殘羹剩飯。

    為了生存活著。

    為了一口飯食打得不可開交，打得頭破血流。這是他們的命運，這是他們的悲哀，這是他們的不幸。

    如果找不到吃的，搶不到食物的話，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條街道的某個胡同的角落就會在多出一條屍體。

    這世界不是欺負人就是被人欺負。

    看著那些扭打在一起的小乞丐，雪兒陷入了回憶。

    以前的她也是一個乞丐，朝不保夕，飯不果腹，最後是家主收留了她，給了她全新的生命。家主的恩情她一輩子都無以為報。

    “少爺，不管什麽時候，雪兒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雪兒堅定的說道。

    莫邪點了點頭。

    “如果這個世界真是一場地獄，那麽，我就是這地獄的死神。”莫邪暗道。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怪叫，隻見一隻三米多高的長毛怪物在街道上奔跑，猿猴，揮動拳頭，很多樓房都被他打的粉碎。

    看到這怪物跑來，四周的人紛紛躲避，唯恐被怪物踏在腳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