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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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古縣出事了。
萬紫千紅門口停著好幾輛警車。
圍觀的群眾很多,大家指指點點,圍繞在萬紫千紅周圍遲遲不肯離去。
一輛救護車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小玉很快被送到了醫院。萬紫千紅一些相關的人已經被警方控製起來。
任國棟正在省城,聽到浴場部經理給他打的電話,立刻就在那邊跳起來。“搞什麽鬼,不是一再交待,任何人都不允許破壞那條原則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浴場部經理是一名三十不到的年輕女子,她把當時的情況跟任國棟做了匯報,然後問怎麽辦?
任國棟拍著桌子跳起來,“朱頂天和施永這兩個鳥人,非得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找事。”然後他想了一下,對那名經理道:“警方問你,你就如實說吧!他們不仁,別怪老子不義。”
施永和小靈在另一個包廂,本來他也想把人家給辦了,隻是那個小靈死活不從。施永是知道任國棟的規矩,因此他也沒有非得把人家女孩子給怎麽著了。
既然人家不願意,他也沒勉強。隻是讓小靈給他按了按摩,他最多是趁機揩了把油。兩個人在包廂裏一邊聊天,一邊按摩,沒想到外麵有人大喊,“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施永從包廂裏出來,第一個反應就是衝進朱頂天的包廂。
朱頂天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朱少,是怎麽回事?”
施永看到門口那盞摔壞的燈,還有床上斑斑血漬,就知道事情壞了。沒想到朱頂天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幹嘛?我再休息一會。”
“出事了,那個女孩子跳下去了。”施永也有些慌亂。
朱頂天不屑地哼了聲,“跳就跳吧,有什麽大不了的,一個按摩女而已。”
“可是你不知道,任國棟這裏有規矩的,你是不是用強了。”
朱頂天坐起來,手點還點著支煙,“老子用強怎麽啦?他任國棟開的妓院,不就是讓人消遣的嗎?”
施永還想辯的時候,門口衝進來幾個警察,“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聽到這個聲音,施永心的涼了一大截,莫不是那個女孩子死了吧!
“靠!你們是誰?”朱頂天看著幾名衝進來的警察,不慌不忙地穿起了衣服。
這時,一個三十左右的警官走進來,看著包廂裏的幾人一眼,冷冷地道:“拷起來,全部帶走!”
“唐……唐隊長。”施永正要說什麽,馮武擺擺手,“有什麽回局裏去說吧!”然後馮武就轉身要走人,朱頂天就跳起來,“你們敢抓我?知道我是誰嘛?我要給你們局長打電話。”
“不用打了,局長就在那裏等你。”馮武看了朱頂天一眼,命令道:“帶走!”
兩人警察立刻上前,把朱頂天和施永拷了起來。然後有人拿出兩個黑袋子,將兩人的頭蒙上,帶出了浴場包廂。
一路上,朱頂天還在跳著罵道:“馮武,你小子有種,咱們走著瞧!”
馮武哼了一聲,“朱頂天,但願那個女孩子沒事,否則你就等著坐牢吧!”
“你嚇唬誰啊?不就一個按摩女嘛。老子見多了。”朱頂天被兩名警察連拉帶推,很快就押到了警車上。
葉向東剛才還在想著怎麽整整這個小子,沒想到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真老天有眼,黃天不負有心人。
接到馮武的電話時,他就趕往了饒河市,在封書記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饒河賓館。
朱誌方接到封書記的電話,說葉向東願意承認錯誤,自我反省,這會正來給他賠罪,並向當事人道歉。
朱誌方就一臉陰笑著,躺在椅子上對著電話笑道:“好啊!”
葉向東和封書記在饒河賓館的貴賓房見到了這位副市長,因為在封書記的一再求情下,對葉向東打人一事進行了從輕處罰。也不用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電視台的記者公開道歉。
所在,這次就在賓館裏,跟李大偉親自說聲對不起,然後賠償人家的醫藥費,這事算是私了。
“朱副市長。”
“朱副市長。”封書記兩人來到朱誌方所在的房間,朱誌方正看著牆上的一副畫,好象沒聽到兩人的聲音。封書記就站在那裏,靜靜等待著朱誌方的反應。
當官的都喜歡裝,官越大越喜歡裝深沉,朱誌方背著雙手,好象是陷入了深思,完全沒有理會到身後兩人。
足足過了十幾分鍾,他才緩緩地轉過身子,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葉向東身上。朱誌方那種目光,幾乎完全忽略了封書記的存在。
他在打量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能讓封域中三番五次,不顧臉麵來求自己。葉向東站在那裏,昂道挺立,臉上很平靜。
葉向東沒有進入體製的時候,象朱誌方這樣的人見多了,而且每一個都比他官大。能進入省長家串門的,絕對不是他這樣的小嘍嘍。朱誌方的這種姿態,與夜郎國王沒什麽兩樣。
沒見過大人物的人,才喜歡裝大,玩深沉。朱誌方本想給這個年輕人一點壓力,展示一下自己的官威,殊不知自己已經被葉向東看輕了。
朱誌方原本準備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年輕人,忽然發現葉向東眼神中,那種無法壓抑的正義與無畏。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無法降服這個年輕人。
朱誌方的秘書在門口喊道:“副市長,他們來了。”
他們自然指的是被葉向東打了的記者李大偉,這是朱誌方安排的一步棋,為的就是要看到葉向東屈服,認輸,服軟。
不是李大偉一個人嗎?怎麽是他們呢?朱誌方略一遲疑,門外就走進來一男一女,這兩人正是那天揭劉曉軒短處的兩個記者。當時那個女的藏在暗處,葉向東也不曾見過。
兩人進來之後,膽顫心驚地叫了一聲朱副市長。還沒等朱誌方開口,李大偉突然就跪在地上,“朱副市長,葉向東副縣長,都是我們的錯,我們錯了,我們該死。”
李大偉莫明其妙的舉動,令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奇怪。好端端的,他怎麽就跪在地上說自己錯了?
他的舉動,連朱誌方都有些雲裏霧裏,搞不懂演的是哪出。
李大偉扇了自己一個嘴巴,“都是我這葉向東臭嘴,在外麵亂說。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存心出劉主持的醜。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貪戀劉主持的美色,多次約她而不致,惱羞成怒。於是就想到了在報紙上出她的醜。對不起,對不起!朱副市長,何副縣長,我錯了。隻要你們不開除我的工作,讓我做什麽都行。”
接著,李大偉就象發了神經似的,左一個耳光,右一個耳光,不停在扇著自己。而那個女記者,局促不安地站在一邊,耷拉著頭什麽也不說。
朱誌方氣死了,明明想看到葉向東出醜,現在居然成了讓葉向東看醜。朱頂天這混小子都找了些什麽人?辦個事都不成。
“副市長,這事與葉向東副縣長無關,都是我自己捅出來的簍子。”李大偉就爬到葉向東腳下,“葉向東副縣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一定好好做個真正的記者,再也不敢亂來了。請你大人有大量,我,我這就去給劉主持道歉,在報紙上發表公開聲明,公開向她道歉。”
“李大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封書記看到事情也有些蹊蹺,便嚴勵地問了起來。
李大偉自然不敢說是朱頂天讓他去做的這種缺德事,於是就編了一個理由。再加上那女記者在一旁證實,大家也就隻好這樣信了。
朱誌方一臉鐵青,人家葉向東還沒開口,李大偉就出了這等洋相。
要他來接受葉向東的道歉,他倒好了,反而向葉向東倒了歉。這就有點本末倒置了,朱誌方心裏很不是滋味。
“混帳!”朱誌方罵了一句,也不知道他罵的是誰。過了一會,才聽到他道:“既然是一場誤會,何副縣長,這事就你說了算吧!我差點就被這些假相給蒙騙了,真是糊塗!”
封書記就立刻道:“您這也是為樹立幹部形象,從大局著想。”這馬屁拍得正得好處,朱誌方點點頭,“小葉向東同誌,這事真是委屈你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葉向東倒是一臉輕鬆,淡然笑之,“朱副市長明察秋毫,我以後一定嚴於律己,絕不重犯。”
正說著,朱誌方的手機就響了。朱誌方接過電話喂了一聲後,本來強裝在臉上的笑容霎時拉了下來,臉色陰沉得十分嚇人。
聽到這個電話,朱誌方再也沒什麽心思管其他的事,匆匆揮退了眾人,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良久,有人遠遠聽到他在房間裏吼道:“滾——”
麵對這種突然的變故,馮書記完全是蒙在鼓裏,葉向東心裏卻如明鏡一般。剛才肯定是朱誌方接到了寧古那邊的消息,朱頂天的事終於有人傳到他耳朵裏了。
第二天,寧古縣可就熱鬧了,任鐵林辦公室的電話成就熱線,一些為朱頂天說情的人絡繹不絕。
小玉的家屬,組織了幾十個人,守在公安局的門口,要求政府給他們一個交待,有人甚於要求公安局把凶手交出來。
這些人都在氣頭上,把凶手交出來朱頂天還能好過?而且公安局也不會這麽做,雙方就這樣對峙著。
市政府這邊,也多了一些上訪的人,好在這些人沒有鬧事,隻是帶著上訪的心態。政府這邊隻能派辦公室主任去安撫。葉向東就站在窗口,看著這些鬧哄哄的人,琢磨著這事該如何結束?
任鐵林真的頭大了,一邊是副市長,一邊是受害人家屬。
秉公辦理,朱頂天這牢是坐定了,這樣一來必然得罪朱誌方。酌情處理,這邊受害者的家屬肯定不會答應,非鬧個雞犬不寧。
從周書記辦公室出來,任鐵林又來到常務副縣長辦公室。葉向東正站在窗口,看著下麵的受害者家屬。秘書潘傑進來報告,“何縣長,任局長來了。”
“讓他進來吧!”葉向東淡淡地道,轉身回到了坐位上。
任鐵林行色匆匆,臉色不大好,肯定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接到這樣一個燙手山芋,放在誰那裏都是個禍害,任鐵林仿佛一夜之間老了許多。
更要命的是,昨天晚上聽說,還有人修理過朱頂天。馮武是葉向東的人,這件事基本上是馮武在處理,人家刑偵大隊都不出麵,能避就避,可自己這個局長不能避。
任鐵林現在是公安局局長兼副縣長,正因為馮武是葉向東的人,他才向葉向東討個主意。對於葉向東這個人,任鐵林的心思也很複雜。
一是摸不清他的背景,二又不能得罪,一直以來,任鐵林與葉向東總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任鐵林升為副縣長之後,心裏就多了些想法,進常委。
如果這樣,他就必須兼政法書記才行,但是雷霆在這個位置上好久了,也不見動動,任鐵林正想和葉向東進一步交好,沒想到出了這事,他的心裏就五味俱全。
剛才請示過周書記的意見,周書記說了六個字,酌情秉公辦理!
酌情秉公辦理,這六個字就有意思了。既要秉公辦理,又要酌情處理,考察到各方麵的因素。任鐵林心裏也沒有主意,不知道周書記到底是什麽意思?
任鐵林進來之後,秘書泡好了茶,葉向東常用來待客的鐵觀音。
葉向東這裏有兩種茶,一種是政府發的本土茶葉,另一種是葉向東自己喝的鐵觀音。潘傑泡茶也是看人,一般的人就泡本土綠茶,能喝上鐵觀音的,這人必定和葉向東就有聯係。
任鐵林已經沒了喝茶的心思,進門就道:“何縣長,我現在可是兩頭不是人,怎麽辦?”
葉向東微微一笑,“喝茶吧,這茶可是上好的鐵觀音,特意從省城帶過來的。”
任鐵林拿起杯子喝了口,見葉向東一付風淡雲輕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麽主意。
現在周書記那邊是酌情秉公辦理,政法書記那邊是立即放人,葉向東呢?好象不關他什麽事似的。說到底,這事還是他挑起的,否則治安隊的人隻要慢去幾分鍾,朱頂天就走人了。
到時再去市裏要人,肯定是抓不到他的,現在抓到了朱頂天,卻等於捅了個馬蜂窩。如果按正常程序,將朱頂天移交法院,剩下是沒自己什麽事了,但必定得罪朱誌方。
人家一個副市長,要拿下你一下小小的公安局長還輕而易舉的。任鐵林看著葉向東,葉向東就漫不經心地道:“有時候爬得高了,膽子反而小了,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們都不想重複以前走過的路。所以很多人到了一定的高度,不求上進,隻求明哲保身。任縣長你才多大?四十剛出來,為什麽不可以再進一步?甚至二步,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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