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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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這兩天去了北平,糧倉的人除了王發奎,其他的人不認識黃舒朗,他們自以為隱蔽、安全的做法正好給了我們機會。利用這個時間差,把糧倉裏的糧食全部運出來。”王進一眼裏冒光。

    那些囤積的糧食,關鍵時刻比金條還誘人。

    “裏麵的糧食應該不少,隻用一兩天的時間轉移,還不能被人察覺,困難很大,他能做好麽?”沈清風以自己對夜色方方麵麵的了解,覺得他並不具備擔當重任的過人能力。

    王進一注視牆上的校長照片,眼眸深沉:“清風,你小看他了。一個好讀書的人,腦子裏的想法多如牛毛,就是把曆史上名人用過的招數搬過來,足夠用一百年不重樣。放手交給他,咱們都不要插手,試試他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沈清風伸出手:“恭喜處座,你找了多年的徒弟終於出現了。”

    王進一拉過沈清風的一隻手放在自己手心,另外一隻手從上麵緩緩放下去,:“清風,徒弟永遠是徒弟,是為黨國大業培養的人才,不比你我兄弟情誼,風雨同舟,肝膽相照。”

    “兄弟明白。”沈清風注視多年的老上級,心底莫名升起一股酸味。

    “來人。”王進一衝著門外叫。

    “到。”勤務員聞聲進門。

    “叫夜科長到我辦公室來。”

    “是。”

    此時的夜色還坐在檔案室內,如饑似渴翻閱以前檔案。

    一組組四位數字,像宣泄的洪水、席卷的颶風,因為找不到宣泄口,瘋狂衝擊他的大腦。

    腦殼疼、疼、疼。

    思緒昏、昏、昏。

    “夜科長,”檔案員連聲輕叫,都沒喚醒自我麻醉中的夜色。

    終於,他忍不住了,大聲喊:“夜科長。”

    夜色還魂:“啊,什麽事?”

    他一下跳起來,反倒把檔案員嚇了一跳。

    “沒事,就是處座派人來請你到他辦公室。”檔案員巧妙的把勤務員嘴裏的叫換成了請。

    對自己的上司當然要恭敬,不,巴結了。

    “謝了,兄弟。”夜色彬彬有禮。

    他交還檔案,跟著勤務員去了王進一辦公室。

    “處座、沈科長。”夜色擺明還把自己看成二科的一員,這樣的舉動總是讓沈清風自己過意不去。

    “夜科長,你我平級,不能總這麽生分。”嘴上這樣說,沈清風其實很受用。

    “行了,你兩都別謙虛,坐,今天的事很急,沒有時間囉嗦。”王進一打斷兩人的客套。

    “是。”

    “夜色,你認識一個叫張裴灃的人麽?”王進一發問。

    “不認識。”夜色肯定回答。

    “聽說過一個張瘋子的外號麽?”沈清風跟著發問。

    “沒聽說。”夜色色再次肯定回答。

    “好,我話歸正題,”王進一用最精煉的語言講述了一遍當前發生的事情。

    “處座的意思是。”夜色心裏大概有了譜。

    王進一的鬼點子,同樣打到了這批糧食上。

    “你去把糧食給我弄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王進一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子,最後定位在那個並不真實存在的圈子的中心上。

    “處座,我能先進倉庫看看麽?”特色問。

    “這是必須的,沈科長,你現在安排一下,告訴王發奎,生死在他一念間,讓他帶夜色進去。”

    “是。”

    沈清風離開後,王進一單獨交代:“夜色,這次任務看似簡單,其實很艱巨,任務完成得好,不留痕跡,以後你還可以繼續麵對唐棠,否則,就真的破臉了。”

    王進一的話,話中有話。

    他在暗示夜色,失敗的話,不僅你要麵對唐棠,我也要麵對唐金生。

    所以,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或者,失敗的話,你一人承當責任。

    夜色笑著回答:“放心,處座,我知道該怎麽辦。”

    半個小時後,夜色親自開車,帶著王發奎來到東興胡同31號。

    “開門。”王發奎拍門。

    朱紅色大門一人高處有一個巴掌大的正方形透視孔。

    從裏麵打開後,漏出一個人的雙眼:“是你啊。”

    門從裏麵打開,王發奎帶著夜色往裏走。

    “老王,怎麽兩天沒來了,是不是被哪個老婆按在被窩裏出不來了?”看門的人猥、瑣的笑。

    “滾,勞資這兩天膝蓋疼的毛病又犯了,今天才剛剛好一點。對了,這兩天沒事吧?”王發奎站在原地發問。

    “沒事,好著呢。”看門人邊回答邊看夜色。

    這個院子自從他來看門,鮮少陌生人出入,偶爾來一個也很神秘。

    夜色鼻子上架著一副墨鏡,擋著了他的眉眼。

    這副墨鏡,和黃舒朗之前帶過的一副一模一樣,最顯著的特征是眼鏡框,靠外麵、連接眼鏡腿的地方,鑽著一顆亮閃閃的仿製白金鑽。

    這個細節,是王發奎為了保命特意交代的,夜色開著車,跑了不下六家眼鏡店,才買到的。

    “行了,沒事就好,再過幾天又該發薪水了,好好幹,老板不會虧待咱們的。”

    王發奎打發了看門人,從懷裏掏出一串鑰匙,像第二門走去。

    這個院子,前後兩進,前一進,一個看門人,兩個打雜的住在旁邊的配房。

    第二進,院門平常緊鎖,鑰匙在王進一手裏,也隻有他能打開這道門。

    開了門,夜色跟著王發奎進去。

    這座院落,明顯比前一進大了不止三倍,方方正正的一個大院子。

    對麵一排青磚紅瓦的房子,一共五間,後牆就是院牆。

    兩側,一麵是灶房,

    門外靠牆對著成堆的劈柴,上麵對著幹稻草,最上麵搭著一層油毛氈,剛好和圍牆一樣高。

    這在跺木柴邊,還有一個正在使用的半跺木柴稻草,淩亂不堪。

    另一麵,是馬圈,裏麵養了五匹馬,正在悠閑的吃著幹草。

    “對麵屋裏,裝的就是糧食。平常這裏除了我,外麵三個打雜,還有四個護院,每人一把手槍。不過白天他們一般不來,晚上輪流值班,二人一班。”

    “這個院子,我們對外隻說是老東家現如今住在濟南,我們隻留守老宅的,所以街坊四鄰的一直沒有起過疑心。”

    “平常需要往裏運糧的時候,一般都是在宵禁之後,我讓看門、打雜的幾個回家,我和四個護院把糧食運進來。”

    “這屋子裏的糧食也不是隻進不出,遇到價錢合適的,黃上尉,不不不,黃舒朗那個家夥就寫張條子派人送給我,我按照條子上的時間賣糧收錢,隨後把銀子送個他。”

    夜色獨自一人在院子裏轉悠了兩圈,回到王發奎身邊再問:“你們的交易一般在什麽時候?”

    “當然也是晚上宵禁之後了。”王發奎怪物似的看著夜色。

    這種幼稚的問題,值得問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