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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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科長,這次行動,你們的人不用參加。”王進一招手叫他們出來。

    “處座,能立功的行動我們一科為什麽不能參加?”夜色臉色不佳。

    林立國衝出一拳,砸在夜色胸口:“你們是耍筆杆子的人,衝鋒陷陣的事你們幹不好,對不對?兄弟們?”

    “對。”

    “等我們回來,你負責寫請功報告,對不對?兄弟們?”

    “對。”

    林立國笑嘻嘻帶著手下坐上卡車,跟在沈清風的吉普後麵,絕塵而去。

    “夜色,分工不同。”王進一拍拍他的肩膀,離開鬧哄哄的一科人馬。

    “散了,該幹嘛幹嘛。”夜色似是掛不住麵子的臉上,陰沉似水。

    錯失讓兄弟立功的大好時機,夜色無顏。

    一科人馬瞅了一眼夜色,個個蔫不唧的走了。

    夜色回到宿舍,坐立不安。

    宋凱到底聽進去他的話沒?

    這個問題,糾結著他。

    閉上眼,他似乎看到腹背受敵的戰友,頑強的抵抗,和最終慘烈悲壯的戰場。

    夜色默默的坐著,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吸,沒有停過。

    大半天的時光,悄悄溜走。

    “回來了,二科的人回來了。”院子裏有人嚷嚷,聲音很大。

    夜色嗖的一下跑到窗戶邊,側身站住,往下看。

    一前一後兩輛車,駛入院子內。

    沈清風和林立國分別從兩輛車上下來,沒做停留,直奔王進一辦公室。

    其他的人,個個喜形於色,一看就是打了勝仗。

    他們的笑,像刀子,一刀刀割在夜色心頭,疼痛、抽搐,撕心裂肺。

    “報告,”夜色聽見門口勤務兵的聲音。

    “什麽事?”夜色出來。

    “夜科長,處座請你去諜報室。”

    “知道了。”

    他換了一身軍裝,漱漱口,洗把臉,遮掩了身上濃濃的煙味。

    諜報室內,王進一、沈清風、林立國站在發報機前,相互交談。

    “處座,我來了。”夜色走進三人身邊。

    “夜老弟,來寫請功報告吧。”林立國一把摟住夜色脖子,恨不得騎在他的背上。

    “我和我的兄弟都在氣頭呢,別刺激我。”夜色沒給他好臉。

    沒機會立功,正產反應。

    林立國派了夜色一下,站在他身邊,不再吭聲。

    “夜科長,我們正在給戴處長發報,這是電文,你看看。”

    王進一遞給夜色一份電文。

    “我處協同駐洛守軍,以我為主,圍剿地下黨遊擊隊,共擊斃七人,並在全城搜捕遊擊隊餘孽及一切可疑人員,響應何長官命令。”

    王進一自鳴得意:“我估計我們處是接到何長官命令後,第一個做出回應的,戴處長可以以此在校長麵前表白,清風,你這次立大功了。”

    沈清風立正:“處座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清風怎敢居功?”

    王進一最滿意他的恭順。

    他轉身命令夜色:“夜科長,從現在開始,一科非值班執勤人員聽從沈科長調遣,城裏城外搜捕脫逃遊擊隊員、進步激進份子,以及一切可疑人員,清除洛邑地界隱患。”

    “是。”

    當晚,二科的人都喝了很多酒,回來的時候個個放浪形骸、手舞足蹈。

    林立國說,遊擊隊埋伏在樹林裏,他們包圍了樹林。

    激戰半個小時後,七名遊擊隊員斃命,其他人員借著地勢脫逃了。

    清剿梁一削的馬司令部沒有遭遇抵抗,梁一削的匪巢空空如也。

    馬鴻儒的聯合清剿團在匪**搜了半天,扛著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回頭時,趕上沈清風手下和遊擊隊激戰的尾巴,開了幾槍後,戰鬥結束。

    為了搶功,他們把七名遊擊隊員的屍體運回來,吊在城頭示眾。

    第二天,下起傾盆大雨。

    所有街道積了摸到腳脖子深的雨水。

    一隊隊荷槍士兵踩著積水,拿著圖像和花名冊,在濺起的水花中四處抓人。

    “你叫邵林?”

    “是。”

    “北臨胡同小學教員?”

    “是。”

    “帶走!”

    “隊長,就是她,前麵穿藍色大褂,掛著籃子的那個女的,經常幫地下黨發傳單。”

    “抓住她。”

    保安團的人,冒雨出城進村,匯合等候在村莊裏的鄉勇。

    “這家的兒子三年前離開,後來寫過幾封信,說他參加了共黨的隊伍。”

    “全都帶走。”

    “這個婆娘的丈夫就在遊擊隊。”

    “抓起來。”

    洛邑城內城外人人自危,膽小如鼠。

    “老鄉,問個路,”

    “不知道。”剛被敲開的大門瞬間緊閉。

    “大爺,我們是,”

    “別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大爺人影竄進胡同。

    林立國、童家榮像喝了雞血一樣,每天處於高度興奮之中,特務處的牢房內,囚犯人數激增。

    他每天拿著各種刑拘刑訊逼供。

    “說,你的同夥是誰?”

    “你的上線是誰?”

    “你的代號是幹什麽的?”

    “你們的武器和糧食藏在哪裏?”

    僅僅幾天,洛邑城內四處張貼處決公告,不下百人無辜送命,抓進特務處和警察局的人更多。

    洛邑城外,增加了不少墳頭,每天都在上演喪子喪女、逝父逝母、夫妻家人生死決別的慘劇。

    第五天,夜色和宋凱避開抓捕的人,第二次見麵。

    “對不起,是我太輕敵了。”宋凱真誠認錯。

    輕敵造成了重大損失,給他上了刻骨銘心的一課。

    “宋凱同誌,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麵對的是狡猾、凶殘、強大的對手,稍有不慎,付出的代價無法彌補。這一點,我和遊擊隊的同誌都有錯,對敵情況的不完全了解預測和,彼此之間的溝通分析不夠。”夜色沉痛的說。

    他沉默片刻,想在回憶又像在反思:“和老曾同誌在一起營救王宜良先生時,我們也犧牲了幾名同誌,犧牲對於我們而言是隨時準備好的,但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衝動和冒失,給黨造成損失。”

    宋凱點頭:“這件事老曾給我提起過,他還讓我替他向你道歉,當時打你的兩槍。迫不得已。”

    “沒什麽,傷口早好了,況且他開槍,是為了掩護我。”夜色很感激老曾的兩槍。

    “因為我的冒失和對敵經驗的不足,不僅遊擊隊受到重創,洛邑城內外形勢緊張,對開展工作非常不利。”宋凱擔憂。

    “在這種局麵必須改變,要讓老百姓看到我們的存在,看到我們的力量,同時要震懾敵人,警告有些人不要繼續為非作歹,狐假虎威。”夜色說出自己的想法。

    “該怎麽辦?”宋凱經曆這次失敗,毛糙的個性開始有所改變。

    “那就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給犧牲的同誌和老百姓報仇,順便警告一下那些牆頭草。”夜色堅決果斷的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