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昨兒個晚上我跟祖母提的時候，隻說想留你多住幾日，可沒說還有你那堂妹的份，誰知道祖母是怎麽想的，到了今兒早上，一張口就變成留下你們倆了。”

    午飯後，高雋果真帶著鈴蘭和竹青來了客院，跟趙氏和徐珮華打了招呼後，絲毫不管她們母女倆臉色有多難看，徑直就去了徐芸華住的東廂，關上門說起了悄悄話。

    “老太太這麽做當然是有道理的，現如今你們高家跟我們徐家的關係如此微妙，她做的任何決定都會引來各方猜測，若是今日隻留我一人，人家肯定會想，她更中意我嫁進高府，為了避免讓人誤會，當然是要把兩個人都留下了。”徐芸華笑盈盈地答道。

    現如今能留下就是謝天謝地了，還管什麽跟誰一起留下，哪怕今兒說二嬸也要在這裏陪著多住幾日，她也沒什麽可抱怨不滿的。

    高雋舉杯喝茶，喝得正是昨日她送來的茶葉。

    “要我說，祖母和母親也是夠墨跡的，到底誰更適合做我大嫂，那不是一目了然的嘛，到了這會兒還挑來挑去，比量來比量去的，真是費勁，要我說啊，直接定下你就是了！”

    “呸呸呸，別胡唚，昨兒我就跟你說過的，我不願意嫁給你大哥。”

    徐芸華習慣性地往窗戶口那兒張望了一下，她生怕高雋說的話會被人聽去了。

    可高雋卻不以為然，小臉一揚，“你怕什麽！有我給你撐腰！”

    徐芸華翻了個白眼，“你腰還沒我腰粗呢，你給誰撐腰呀。”

    “哎哎哎，我說這是腰粗腰細的問題嘛。”

    隨即，高雋將茶盞放回桌上，兩隻手往小腰上一叉，露出一副氣吞山河的霸氣來。

    隻見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今兒就把話放這兒，要是有一日你嫁到高府來，成了我大嫂，以後就我罩著你了，在內院，誰也不敢欺負你。”

    徐芸華：“......”

    瞧把你能的，不是昨兒你遇事後，六神無主的那會兒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是真的不願意嫁給我大哥嗎？”

    高雋氣勢減半，貼上近前，仔細觀察徐芸華的表情，似乎是想從她的表情中辨別說話的真偽。

    被問及此，徐芸華垂目，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忽然間就想到了昨日跟高晟坐在馬車裏，短暫相處的那一小會兒。

    那樣的氣度，配上他那張絕世的臉，似乎正印證了一句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徐芸華十分確認，高晟是那種絕對不可能湮沒於世俗的凡人，實在太耀眼了，與自己而言，可仰視，可崇拜，但卻無法比肩同行。

    丈夫，丈夫，一丈以內才是夫，而那遙在天邊的人，無法成夫。

    所以，就算今日沒有周遭際遇的逼迫，她也不願意。

    “我不願意。”

    高雋看著徐芸華那張平靜的臉，失望的不得了，撅起小嘴嘟囔道，“不知好歹！”

    徐芸華沒反應，繼續低頭喝茶。

    高雋撇了撇嘴，當即苦口婆心地絮叨開了。

    “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少妙齡少女排隊等著，盼著能嫁給我大哥呢，可你倒好，好不容易有參選資格了，還硬要放棄，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是不是腦袋有問題，趕明兒我得找大夫給你看看...”

    這一通數落沒完沒了，徐芸華不免納悶，高雋明明年紀輕輕，怎麽就這麽嘮叨，情急之下趕緊喊停。

    “我腦袋被驢子踢過，這樣說，你滿意吧？”

    高雋：“......”

    你都承認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算你狠！

    “好啦，別說這個了，我問你，昨兒那事的始作俑者知道是誰了嗎？”

    徐芸華所指，自然是堵狗洞的人。

    一提這個，高雋的臉色不是一般難看，而是十分難看，她咬著牙點了點頭。

    “知道了。”

    “是誰？”

    徐芸華的心中早就有了幾個人選，不過，還需要高雋的答案來驗證。

    “我二姐，高韻。”

    聽到高韻的名字，徐芸華不甚意外，這個人早就在自己猜測的名單中了，隻不過排名比較靠後。

    “那這麽說，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第一日入府時，因為為徐珮華圓話，徐芸華得罪了高韻，想來她應該是記了仇，所以才故意報複的。

    不過，高雋卻不這麽認為。

    “你才初來，對我們家的事還不怎麽了解，若說她對你不喜，倒是真的，不過，我想她對我們大房的厭惡，應該更嚴重，所以沒有誰連累誰之說。”

    深宅大院裏什麽時候缺過鬥爭，徐芸華就算不問，多少也能想象的到。

    隻是閨譽不是別的，一旦毀了，就再也無法彌補，那會成為一個女子終身的汙點，高韻如此做，也是夠心狠的。

    嗬，誰讓這就是傳說中殺人不見血的宅鬥呢！

    話說到這兒，高雋和徐芸華二人皆沉默了，半晌無話，還是青兒從外間進來添水，這才又活躍了氣氛。

    “還有個事，我想買個丫頭。”

    這件事，徐芸華琢磨了有兩日了，她現在無論如何也是姑娘身份了，凡是親力親為是不可能的，而身邊體己的人就青兒一個，采萍是二嬸強給的，明擺著是奸細，不可信任，她正想著什麽時候找個借口把她打發回去呢，如此一來，人手實在不足。

    而買丫鬟的事，又不敢跟二嬸講，反正隻要是經她之手派來的人，哪怕是才剛進府的小丫鬟，自己也是信不過的。

    所以，徐芸華就想趁著在高府的這段日子裏，先斬後奏，到時等自己用順手了，二嬸總不能隨便打發了吧。

    而在高府裏聯係牙婆，這事還是需要高雋幫忙的。

    “說來還真是巧，半月前，你們還沒來的時候，我祖母就曾跟我母親說，讓她吩咐下人找牙婆買幾個小丫頭進府，為的就是給我們幾個姊妹添身邊伺候的人，既然你開口了，那我便讓母親知會牙婆，多帶幾個人進府就是了，到時你也跟著挑挑。”

    “挑，我就不必了，到時候你看著合適的，帶到我這兒來就行，你的眼光應該不會錯。”

    高雋點頭，“那你有什麽要求，跟我說說，我也好幫你把關不是。”

    徐芸華想了半天，鄭重地答道，“手腳麻利的就行，哦對了，還要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