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這樣為高韻開脫，引得老太太氣哼哼地瞪了她一眼，“你這話說的我倒是聽不明白了，不知是誰年前把小丫鬟的臉打得又紅又腫。”

    高老太太提到的這事，正是高韻主導的。

    年前怡蓉閣裏有個小丫鬟因為不小心打壞了高韻喜歡的一個瓷瓶，所以被她下令掌嘴，那小丫鬟年紀不過十歲，高韻卻一點兒憐憫之心都沒有，直把那丫鬟的嘴角打得一直在流血。

    後來，若不是動靜鬧大了，被二太太及時趕到製止了，還不知要出什麽事。

    就算是那丫鬟是賣身到主子家中的，但若是因為犯了這麽點兒小錯就被打死了，傳出去也夠讓人指指點點的了。

    聽老太太舊事重提，二太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麵露尷尬之色，可誰讓高韻是她閨女，出了事還是得當娘的兜著。

    “母親，正是因為出了年前的那事，韻兒才下定決心要改改脾氣的，以後都要對身邊的人和顏悅色一些，可這丫頭就是太實心眼兒了，這樣一來倒有些好過頭了。”

    高韻性格差強人意，喜歡爭強拔尖，這些高老太太是知道的，可就算她有再多的毛病，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雖不比大丫頭高柔那樣貼心省心，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裏就忍心重罰了。

    於是，高老太太也沒再逼著高韻非要說出個四五六來，而是隻囑咐了二太太道，“韻姐兒年紀也不小了，柔姐兒已經訂了親，接下來就該是她了，她平日裏的一言一行更是要多加注意，若稍有不好，被傳出去了，那是會影響親事的，你這個當娘的，好好看管著吧。”

    二太太聽出來婆婆這是沒有要深究的意思，於是趕緊俯首答應下來，“是，母親說得對，媳婦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韻兒。”

    從墨韻堂裏出來，高韻的臉色顯然已經不能再難看了，她被二太太拉著，直接去了紫薇堂。

    “你怎麽回事，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

    關了門，就是母女二人的天地了，二太太也不拐彎抹角，上來便開門見山。

    高韻正在氣頭上，剛才在墨韻堂裏是發不出來，現在可算是騰出功夫來了，抓起桌上的杯子就要砸，剛揚起手，就被二太太攔下了。

    “韻兒，別胡鬧，回頭傳到你祖母耳朵裏，少不得又要說你一頓。”

    高韻咬著牙又將杯子放回原處，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我就是心裏不舒服，母親不讓我發泄，難不成是要憋死我嗎？”

    二太太坐在她的身旁，攬過高韻的肩膀，輕拍了幾下，“好了，母親知道你不喜歡徐芸華，你以為母親就喜歡她嗎，可是現在她一不管家，二又深得你祖母的喜愛，所以現在還不是對付她的良機，你得沉得住氣。”

    “難道就任由她獨大嗎，瞧瞧祖父祖母提起她時的神色，明明是破落戶家的野丫頭，倒好像撿了塊寶似的，一說她就眉飛色舞，我實在是看不下去。高韻一麵說著，一麵死死地絞著手裏的帕子，那副模樣倒好像恨不得要把徐芸華給生吞活剝了。

    二太太見狀，沉吟道，“你若不想看她如此得意，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母親，你有主意？”高韻來了精神頭，一對眼睛也從灰暗變得炯炯有神。

    二太太點點頭，“其實也算不得主意，這個時候啊，無非是給她添點兒堵。”

    高韻倒是不挑剔，忙附和道，“添堵也行呀，反正就別讓她的日子過得這麽順心就行了。”

    二太太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沒再言語。

    有高雋這個傳話筒在，高韻被老太太訓斥的事，徐芸華自然是想不知道都難。

    其實高雋的真實目的是想去和風苑討些涼碗吃的，不過為了顯得自個兒光明正大，一點兒都不嘴饞，她愣是把這目的給包裝了一下，一進門便說自己是帶著正事來的。

    徐芸華好奇地偏了偏頭，不過還是先讓盛夏去倒一杯冰鎮的山楂酸梅湯來，給高雋解暑，然後才問那正事是什麽。

    高雋一口氣將酸梅湯喝完，覺得有些意猶未盡，於是直接把杯子遞給盛夏，說道，“再來一杯。”

    聽高雋這樣說，徐芸華恍惚間差點兒以為她是在喝完酸梅湯後，看到了杯底有字，來兌獎的呢。

    “哎你說祖母訓二妹了？”

    高雋點點頭，“這事錯不了，還把二嬸也喊去了，說要二姐以後注意自己的言行。”

    為了彰顯自己說的話是真的，高雋又補充道，“上午梅香正好去墨韻堂有事，巧了聽到的。”

    “哦。”

    徐芸華的反應有些平淡，高雋看著不大明白，不過她還是先把第二杯酸梅湯喝了一大口後，才開口問道，“二姐這次做的是有點兒過分了，怎麽，祖母替你討回公道，你怎麽連點兒表示都沒有，還是...你在等我二姐親自過來跟你道歉啊？”

    親自道歉？

    徐芸華咧了咧嘴。

    別，千萬別，這梁子已經結得夠深了，若是祖母真逼她來給自己道歉，那回頭高韻還不得做個小草人，寫上生辰八字來詛咒自己啊！

    受不起，真受不起。

    “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了，就是現在讓我去跟二姑娘道歉，我都願意，隻可惜就算這樣，她也已經把我當成敵人了，我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

    高雋撇了撇嘴，“二姐素來不把咱們大房的人看在眼裏的，連母親都說了，她這點隨了二嬸，天生的，不管咱們好也罷，壞也罷，就是看咱們不順眼，我早都習慣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有祖母和母親護著你，她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徐芸華點了點頭，表示明了，可她思前想後，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還是把這事告訴了高晟。

    高晟給了類似的安慰，同時提醒她平時也要多加小心。

    等他們吃完飯，高晟便回了書房去處理自己的事，結果，天才剛黑，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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