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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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容敏感地察覺到顧宜修變忙了, 即便是吃完晚飯後, 也要再工作一會兒。
“再不抓緊時間,戰衍要衝過來掐死我了。”他憂傷地歎氣。
如果不是實在拖不下去了,他哪會犧牲和許嘉容相處的時間。
許嘉容很善解人意地說, “你好好做, 也別都丟給戰衍魏立夏他們, 我做一些小點心給你吃好不好?”
顧宜修立刻點頭, “好好好。”
因為想起顧宜修喜歡吃水果派, 她準備烤一些水果派,那天拿去顧成家的水果倒給她拎了一半回來, 草莓派也是很好吃的。
當然,前提是會做, 草莓派的做法和蘋果派還是有點不同的, 外麵做草莓派也大多隻是派底下的皮子做完了, 上頭裝飾著草莓或者將草莓丁攪進去而已, 要做類似蘋果派那種, 還不如草莓醬來得容易。
她想了想做了些草莓醬, 剛好做餅幹什麽的都能用到。
隻是做草莓醬到底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她順手做了些小餅幹,甜的鹹的都有,等草莓醬搞定了, 才動手做草莓派。
新做的草莓醬很新鮮, 酸甜度剛剛好, 在入鍋的時候, 加了一點點肉桂粉和朗姆酒,香味會更濃鬱一些,再加上糅合起來的奶油芝士,派皮做好之後,照例裹進餡兒刷上蛋液放進烤箱。
小餅幹還滾燙,她裝上一些,又泡了一壺紅茶,拿著去了顧宜修那裏。
明明晚飯已經吃得很飽了,顧宜修聞著香氣,依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幸好,現在許嘉容是他的女朋友,想想就有點兒得意。
“吃嗎?”許嘉容拿起一塊餅幹。
“吃!”
她將餅幹塞進他的嘴裏,顧宜修差點咬到她的手指,許嘉容好笑,“喂,晚飯吃得可不少啊,你又餓了?”
顧宜修一本正經,“人都有兩個胃,一個裝主食一個裝甜品。”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許嘉容想。
顧宜修做的新遊戲已經有了雛形,許嘉容看著他桌上畫好的淡水彩畫,“這是什麽遊戲?”
“嗯,暫時名字還沒定,是個休閑小遊戲,關於旅行的。”
“關於旅行?”
“是啊,玩家可以選擇男孩或者女孩,所有人都有一個像童話裏的小房子一樣漂亮的家,然後,可以帶上背包,放上餡餅和杯子,離開家去旅行。因為是放置類的,等你每次回來看,都能夠看到不一樣的風景,也許他停留在一個地方,同蝸牛講話,又或者看到了一片草莓田,他正忙著摘草莓……”
許嘉容聽他講著就覺得似乎很有趣。
顧宜修的公司,做的幾乎都是這種小製作的放置類手遊,本身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少,譬如這個遊戲,你可以花錢裝飾家裏,但是說實話沒有很大的意義。遊戲角色會在旅行途中撿各種各樣的小東西,樹葉、花朵、貝殼、玻璃瓶等等,都可以裝飾到家裏,還可以自己製作一些裝飾品,比如風鈴、貼畫、書簽、手環,隻需要足夠的耐心,家裏什麽裝飾最終都能完成,花錢不過是能加速這個過程,買到一些一次次隨機旅行很難獲得的一些物品。
又比如旅行中采集的草莓、西瓜、桑葚、櫻桃等等水果都可以回來做成帶出去旅行的餡餅,一旦餡餅吃完,不管人物走到哪裏都會回家,也許好不容易走了一條很難隨機到的路線,因為食物不足而回家了……所以,也是可以充值買一些的。
但總體而言,花的錢非常少,普通玩家花個幾十幾百塊就足夠了。
遊戲本質上,還是一個需要時間積累的遊戲。當然每一次旅行都是隨機的路線,某種程度上也看臉,因為不一定能隨機到最有趣的那幾條路。
而且也不必擔心放置時間太長錯過了那些有趣的地方,背包裏有一本貼畫冊,可以看到角色走過的一路的所有風景。
“這張畫——小男孩小女孩會碰到各種各樣的人和小動物嗎?”
“是的。”
“看著畫風好可愛呢。”
顧宜修笑,“當然要可愛啊,我以後還是要賣玩具的。”
“也要做動畫嗎?”
“估計要做的。”
做一個舒緩的,在很多人看來或許有些無聊的畫麵很美音樂柔和的動畫。
有前一部野城的成功,其實顧宜修公司新開發的這個遊戲是很受業內看好的,畫風治愈唯美,隻要文案請得靠譜一些,音樂做得適當,很適合那些平時不愛在遊戲上花很多時間的人,整體風格都很治愈清新。
當然,和那些大型網遊是不能比的,它掙不了那麽多錢,本身不是什麽氪金遊戲。
但配合動畫和玩具地推出,後續收益卻是可以走長線的。
“那遊戲的最後呢?”許嘉容好奇地問。
顧宜修看向她,“你不好奇這個小男孩和小女孩叫什麽名字嗎?”
許嘉容一愣,“這種不是都由玩家自己取名字麽。”
“並不是,玩家隻能跟著他們旅行,並不是代入他們旅行。”
“那他們叫什麽?”
“男孩叫阿修,女孩叫阿容。”
許嘉容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白皙的手指牽住了顧宜修的衣角,“喂。”
“旅行的最後,當然是那個叫阿修的男孩兒找到了穿著綠色裙子的小姑娘,叫阿容的女孩兒找到了朝她張開雙臂的小男孩……這就是遊戲的結局。”
許嘉容覺得自己的心都一下子變得軟軟的。
她看向桌上的畫,小女孩蹲在一簇玫瑰叢前,玫瑰燦爛如火,女孩子長長的發隨著她彎腰的動作垂了下來,她的一隻腳輕輕抬起,臉上帶著愉悅的微笑。
玫瑰的香氣,幾乎要透著這畫溢散出來。
既可愛,又美麗。
顧宜修的繪畫功底自然不用說,遊戲的程序有他這個原畫設計打底子,就不會有多少偏離方向的地方,因為整個遊戲都偏淡水彩的風格,暈染開的色彩格外清新秀逸,隻看著就覺得很舒服。
他電腦上向上滑去的程序代碼看著枯燥複雜,但配著一桌子畫兒,卻無端端鮮活起來,帶著幾分難言的靈動。
“一定會成功的。”許嘉容說。
顧宜修笑了,“那當然。”
他一向是很自信的。
許嘉容陪著他坐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去取草莓派。
她心中想著,其實顧宜修也要做很多工作呢,雖然原畫不是全部由他來完成,但是主美是他,他心裏是有底的,他一開始就想著以後要設計玩具的,才能把握整體的風格。
再加上他是一個比大部分這個行業的人都要優秀的學霸級程序員,也難怪他這樣不愛與人交際的性格,依然創業成功了。
這世上雖然失敗的天才未必沒有,成功的到底是要多一些的。
想到這裏許嘉容一邊覺得心裏甜滋滋的,一邊又有些感慨自己的幸運。
如果不是顧宜修剛好住在她的對門,她這樣的性格以及顧宜修這麽宅,估計連相遇相識的機會都沒有?
這種緣分也是很難得了。
她想了想,將家中的兩隻小橘貓也帶到了顧宜修那邊,讓三隻貓一起玩。
許嘉言托人將貓送來給她養著,顧宜修經常將三隻貓放在一塊兒,剛拎過去三隻小小的毛茸球就滾在了一塊兒。
顧宜修還在工作,她取了些雞胸肉和牛肉,準備做點貓飯給三個小可愛吃。
草莓派的香氣讓顧宜修的工作效率迅速提高,他叼著一個,不一會兒就吞下去了,他的口味本就偏甜,這樣酸甜可口的食物正是他的最愛,簡直吃一口都是十二分滿足。
時間漸漸晚了之後,許嘉容悄悄將三隻鬧騰的小家夥都帶到了她家去,讓顧宜修能夠安靜地工作。
之後才和平時一樣洗完澡爬到床上睡覺。
稍晚的時候感到身邊有動靜,迷迷糊糊地醒來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睡。”
許嘉容的睡眠一向是很好的,很快又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她起床的時候顧宜修還在睡,她小心翼翼地沒有吵醒他,做完早飯就出了門,想著晚上要不要買點什麽好吃的回來犒勞一下辛苦的顧宜修。
到了社區之後,恰好孔春曉她們在討論過年的事,孔春曉的老公並不是本地人,每次要跟著他去老家過年她都滿腹牢騷,這會兒也正在抱怨。
王媛媛笑嗬嗬的,沒嫁人嘛,在家過年還挺自在,她看向許嘉容,“嘉容啊,你今年還去南京過年嗎?不是交男朋友了嘛……”
許嘉容這才想起還沒和顧宜修說起過過年。
就顧宜修那對不怎麽靠譜的父母,許嘉容覺得他即便是要和家人過年,還是去大伯家比較合適。不過聽說他還是要去外公那邊的,不然他媽媽麵子上不好看。畢竟當年離婚,他是判給媽媽的,連過年都不去,蘇家那樣的人家多少雙眼睛盯著,肯定是會腦補顧宜修和蘇靖臨關係不好的。
……雖然說,這對母子的關係本來就……
然後就想起蘇靖臨想要讓他去聯姻……許嘉容皺了皺眉。
但隨即想起了顧宜修的爸爸,她又淡定了。
許嘉容覺得,蘇靖臨最近應該沒空再管顧宜修的事了。
“嗯,還要去南京過年的。”她回答說。
孔春曉唉聲歎氣,“每次去我老公家過年,他媽總要挑剔來挑剔去。”
“反正平時又不住在一塊兒,就忍那麽幾天。”陳書潔說。
正聊著天呢,外麵又有個年輕女孩兒捧著一大束粉薔薇走了進來,辦公室裏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通過昨天的事兒,大家都很清楚,這薔薇不是許嘉容的男朋友送的,而她和男朋友的感情很好。
許嘉容站起來,“我不要這個花,你拿回去。”她直接拒收。
送花的小姑娘懵了一下才說,“許小姐,這個對方已經付了錢了,而且花束這種……不好退的。”
“那你就送到買家那裏去,我給你地址。”許嘉容把寧銳在新嶽社區的那個地址抄給了小姑娘,“反正也不遠,以後如果他還買花,你直接送到他那個地址去就好了。”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才接下來,她明顯臉嫩,許嘉容不要,她也沒好意思硬塞。
沒過多久,許嘉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皺眉看了一眼就想掐掉,考慮了一下還是接了。
“你以後不要送花了。”她明明白白地說,“送了我也不會收。”
寧銳在電話那頭輕笑,“嘉容,要你接個電話可真不容易。”
許嘉容平靜地回答他,“寧銳,說句實話我是不想和你有什麽往來的。”即便是重逢後第一次見麵她叫了一聲“師兄”,但很快她就發現,她是真的對這種重逢並不驚喜。
“許嘉容。”寧銳忽然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會住在新嶽社區嗎?”
許嘉容斬釘截鐵地回答,“不想知道。”
“我回來找你。”
許嘉容沉默,其實她後來,已經有點猜到了。
“許嘉容,如果當初大學的時候,我就答應和你在一起,你會在最困難的時候也陪著我嗎?”
“我不知道,”許嘉容說,“沒有發生也不會發生的事,我不做這種假設。”
寧銳歎氣,“我必須承認,我後悔了。你雖然沒有問過我當初為什麽要那樣不留情麵地拒絕你,我還是想告訴你,如果留有餘地,我怕自己會立刻回頭越陷越深。許嘉容,我那會兒沒有自信給你更好的生活,我承認那時的我不夠強大,但是你要相信,我從沒覺得你不好。”
這麽幾年,他努力了又努力,是為了有能力給許嘉容遮風擋雨,那時的他,還沒有這種底氣。
在他的心裏,許嘉容一直是最好的。
不過那時,他太弱小,沒有能力和她在一起而已,沒有未來的話,他憑什麽將她拖進泥潭?
許嘉容“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覺得寧銳實在是很煩,但是又很清楚寧銳的個性,這家夥不會那麽容易放棄的,總體上而言,那兩年不僅是寧銳了解許嘉容的個性,許嘉容也挺了解他。
寧銳這個人,驕傲又偏執,認定了一件事就很難放棄,這就很煩人了。
所以,許嘉容其實挺不理解有些女孩子的酸言酸語,“有人追就知足”,被不喜歡的人追,非但不會感到高興,隻會覺得更加討厭才對。
自從同學會之後,許嘉容和周茜的來往漸漸少了,盡管她沒有明說,但是三番兩次這樣……許嘉容也看出來了,她應該也是幫著寧銳,事後道歉又怎樣,在他們這些以前的老同學眼中,寧銳確實是帶著光環的,或許他們覺得寧銳回來追她,她該感到“榮幸”才對。
周茜明知道她有男朋友,還想撮合她和寧銳,這做得就過分了。
尤其同學會那天,她都明確說了不想和寧銳有什麽,周茜還同意讓她的位置放在寧銳的旁邊——
她雖然性格軟,卻也不是任由搓圓捏扁的包子。
那之後的日子就比較平靜了,仍然隔三差五有花送到社區來,碰上許嘉容不在的時候,機靈的小姑娘會將花束扔在她桌上就跑,她在才會在堅決拒收的情況下送到新嶽社區那邊去。
每次無法處理的花束,許嘉容都送給了社區裏的老人家和孩子,反正她又不要,白丟了可惜。
顧宜修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她倒也自得其樂,先將自己家上上下下大掃除清理了一遍,又幫著顧宜修家大掃除。
“年初幾回來?”顧宜修知道她要去南京過年,其實他也要去上海外公家裏過年。
“大概年初三年初四。”許嘉容拎著吸塵器,“你呢?”
“年初一下午。”
許嘉容:“……”
這也真是,純粹去“過年”啊。
“你姐姐今年趕不回來過年了。”顧宜修不經意地問。
許嘉容一邊打掃衛生一邊隨口答,“會回來,她說二十九回國,剛好年三十能到,不過不回家了,直接和我們在南京見麵——”她說完才意識到,“喂,你該不會又去告訴戰衍?”
“那是必須要告訴的。”顧宜修認真回答,“我還想讓公司的員工過個好年呢,最近他們都快被戰衍折磨哭了,這都要過年了,一個個哭喪著臉太不吉利了。”
許嘉容:“……”
這個,姐姐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
不對啊,這不是要過年麽,“戰衍不回去過年?”
顧宜修搖搖頭,“他已經沒有什麽親人在了,隻有媽媽嫁在意大利,也很多年沒有來往。”
早年妹妹去世之後,他就一直一個人過年。
戰衍的父母各自再婚,幾乎從不管他和妹妹,後來父親去世,繼母那邊更是不會和他有關係。媽媽嫁給一個意大利人之後,又生了個女兒,因為離婚的時候戰衍和戰衍妹妹她都沒要,這麽多年,幾乎斷了聯係。
再加上,戰衍和他父母的關係一向很差,如果不是因為鬧離婚的時候鬧得太過分,他妹妹也不會得了抑鬱症,還早早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一聽顧宜修這麽說,許嘉容無比心虛,“那戰衍……不會找到南京來?”
這就過分了啊!過年的時候,要是突然跑過來一個讓姐姐負責的男人,那麽多親戚都在呢,姐姐的麵子往哪兒擱,她這個通風報信的背叛者絕對是很壞了。
“我覺得,”顧宜修故意笑著看她,“他一定會去的。”
許嘉容:“……”
她撲上去假裝要掐他的脖子,“大壞蛋,不許告訴戰衍。”
顧宜修哈哈大笑著,一把抱住她,“那你要怎麽賄賂我?”
許嘉容又不笨,垂頭喪氣地說,“不管我怎麽賄賂,你一定會告訴戰衍的。”
“別這麽沒有自信,我一向見色忘友。”顧宜修一本正經地說。
說謊,騙人,大騙子!
許嘉容才不會上他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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