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要不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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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要不我試試

    穀妙語把陌生號碼接通, “你好”之後禮貌詢問“請問是哪位”。

    對方透過話筒傳來的聲音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語調裏充滿戲謔:“別請問哪位了,是我啊, 妙語,我是你導員!”

    穀妙語畢業三年多的時間線一下被這個聲音無縫銜回了校園。

    她有點雀躍:“老師, 您怎麽換號碼了?”

    導員立刻噴她:“小兔崽子,是你換手機了沒存我吧?我一直這個號啊!”

    穀妙語臉上一挫。

    隨後她想起自己換手機導致丟失了一部分聯係方式的鍋應該由身邊的小崽子來背。

    她毫不客氣地抬腳就拐了邵遠小腿一下以泄憤。邵遠居然沒有躲,任她拐,似乎隻要她拐完能高興,那就隨她拐。不過他嘴裏是損的:“再踢我可躺地上了, 120不到我不起來。”

    他在穀妙語講電話的空當裏說。

    穀妙語怒瞪他一眼。這小子在礪行別的東西學得怎麽樣還有待考證,但那些大爺們作鬧的方式他可真是學精學透了。

    瞪完邵遠穀妙語在電話裏給導員誠懇認錯, 熱烈寒暄。

    “老師, 我錯了!你最近怎麽樣呀?”

    導員說:“不怎麽樣,帶過的學生都成了白眼狼,連恩師手機號都不存了。”

    穀妙語:“……”

    “老師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事?”被定位為白眼狼的穀妙語決定開啟下一個話題, 掀過不記師恩這一項,“你要是有什麽事需要我辦盡管吩咐我!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這些雖然我都做不到, 但給您以廠家進價批發幾箱霸王洗發水的能力學生還是有的。”

    導員沒客氣, 告訴穀妙語:“滾。”他長歎口氣, “我說你這姑娘是不是不開竅?畢業這麽長時間都不聯係你恩師我, 你上學時候你恩師我待你多厚啊!”

    穀妙語快捧著手機跪下了。

    “老師我錯了!”

    “當年連賀嫣然都看出來了, 你恩師我有心等你畢業之後讓你給你下一屆的學弟學妹們做師娘呢, 結果就你自己看不出來。”

    穀妙語腳下一軟真的差點跪倒。

    褻瀆導員這麽欺師滅祖的事情, 她真的從來都沒敢想過。

    “老師賀嫣然她就是個大嘴巴,她說什麽你千萬別信,她嘴裏沒一句實話,包括標點符號都是假的!”

    導員說:“瞧給你嚇的,別怕,我已經給你找著師娘了,下個月就結婚。”

    穀妙語鬆口氣,語調都變得輕鬆起來。

    “老師那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是通知我你要結婚?你放心,隻要你不是打算跟我借錢,咱倆之間就師恩永存!”

    “白眼狼!”導員說,“你不怕我把你現在這幅欺師滅祖的嘴臉告訴給陶星宇嗎?”

    穀妙語耳朵裏一震,人一下就慫了。

    “老師你想借多少錢?我這就去賣血。”

    邵遠站在旁邊聽她和導員打電話貧嘴,一邊聽一邊嘴角微揚。

    她怎麽這麽皮。

    他想她在學校上學時的生活想必很豐富多彩吧,能和老師相處得這麽融洽,就像朋友一樣。反觀他自己,從小身邊就規矩多,他做什麽都中規中矩,以前他也沒覺得這樣不好,可現在和穀妙語一對比,他發現自己過去的生活似乎有點無趣。

    導員和穀妙語扯了塊裹腳布那麽長的寒暄後,終於步入正題:“妙語啊,你聽到陶星宇這個名字似乎挺激動啊。你還記得吧,這人是你恩師我的大學室友,你們上大學的時候我還把他找來給你們做過一期講座來著。”

    穀妙語精神一凜。一談到陶星宇相關的話題她的精神麵貌立刻變得抖擻振作起來。

    “記得!但你突然提到他,這是怎麽了呢,恩師?”

    導員說:“他昨天忽然給我打電話跟我打聽你,問你是個什麽樣的人,還說這個對他來說很重要。我很好奇啊,你們倆怎麽地,有交集了?”

    穀妙語顧不上告訴導員她和陶星宇是怎麽扯上淵源的,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老師,那您跟他說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導員:“我告訴他你是個騙子。”

    穀妙語:“……”

    導員:“專騙男人的心。”

    穀妙語:“…………”

    她現在耍大刀欺師滅祖還來得及嗎!

    導員聽到她的呼吸逐漸沉重,很開心:“嗨呀,逗你呢。我說你是個傻貨,別人能把假話說的跟真的似的,你卻能把真話整得跟假的似的。不過好在你這傻貨心思純粹,樂於助人,所以總的來說,是個雖然傻但暖暖的小姑娘。”

    穀妙語哈哈哈地笑咧了嘴:“老師你別停,你再誇我倆小時,回頭我給你充電話費!”

    “傻貨。”

    電話掛斷了。

    穀妙語:“………………”

    她收起手機。

    心裏終於明白為什麽今天陶星宇看起來對自己友善了許多。導員一定沒少給她講好話。

    一扭頭間,她發現邵遠正站在她旁邊斜眼看她。

    “再斜眼看我我可要摳你眼珠了。”她放話。

    邵遠不畏威脅,繼續斜眼瞥著她,開了口。

    “你們導員真有正事,你沒畢業就盯上你了。”

    滿嘴的戲謔。

    穀妙語哈哈哈哈地笑:“別逗了,賀嫣然說的話能信?我們導員一向沒正行兒,他就瞎逗呢。”頓了頓,她學邵遠的樣子斜瞥著他,也是滿嘴戲謔,“一個學生思想怎麽那麽複雜,嘖。”嘖完她還送他一個教科書般的翻白眼。

    隨後她忽然意識到什麽,臉一凶:“你怎麽老聽我順風電話?”

    邵遠最愛看她凶。她越凶其實越不凶,跟網絡上超凶的貓咪圖似的,一副自以為超凶的樣子,其實看在人類眼裏滿滿都是萌以及可愛。

    “我根本站著沒動,是你自己手機漏音漏進我耳朵裏的,怪我了?”

    邵遠學她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他睫毛又長又密,一個白眼翻得像行為藝術似的充滿美感。

    穀妙語看著他真是哭不得笑不得氣不得。

    “你個倒黴孩子!”

    邵遠抬手比量著穀妙語的個頭。

    他從她頭頂平切到自己下巴下麵,嗤地一聲笑:“咱倆誰孩子?”

    穀妙語:“比個頭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咱倆比年齡!”

    邵遠扭身就走了。

    他最不願意和她比的就是這個。沒勁。

    ******

    臨下班前,穀妙語告訴邵遠,她明天會去陶大爺別墅那裏,修改一下合同,順便看看怎麽幫他軟裝。

    她問邵遠:“一起去嗎?”

    邵遠搖搖頭:“我明天要去老師那裏改畢業論文。”

    穀妙語說:“這是正事,那你忙你的去。”

    說完兩人告別。

    邵遠打了車回學校。路上有點堵,堵得他心裏也跟著攢氣,血都給那團氣給堵心裏了似的,渾身哪哪都感覺瘀滯不通。

    他其實明天可以不必去找老師改論文。可他既不想去她不在的公司,又不想去她在的陶氏別墅。

    但他不去想自己怎麽變得這麽別扭,因為那終歸是件無意義的事情。

    回到宿舍,周書奇也在,他正在嘩啦嘩啦地翻法律條款整理資料。

    邵遠從桌麵拿起一個蘋果,放在鼻下聞。

    心裏那種瘀滯堵塞的感覺漸漸被蘋果的香氣疏通了。

    他看著翻材料翻到頭大的周書奇,隨口問:“在律所實習很忙?”

    周書奇點頭:“可不,我都顧不上騷擾我美麗的楚學姐和她打屁了。我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抽空給她打通電話,剛聊沒兩句和她合作那個券商的保代就開始吼她,吼得我都心疼!啊我的學姐,我的白月光!”

    邵遠挑一挑眉,問他:“你是真喜歡你學姐,還是撩閑?”

    周書奇把筆往資料上一摔:“怎麽說話呢?我當然是真喜歡我學姐!要不我能削尖了腦袋非拱進她工作的律所實習麽。但是可惜啊,我以為我到了她的律所,就能製造出很多和她花前月下的機會,結果可真他媽失策,學姐她到ipo項目上去了。”

    邵遠隨口問了句:“什麽公司啊?”

    周書奇說:“嘉樂遠裝飾公司,一個準備上市的公司。”

    邵遠笑一笑。

    “那你學姐對你什麽態度?”他問周書奇。

    周書奇唉聲連天:“唉!她嫌我小,說我倆不合適,唉!我恨我生遲啊!!!”

    邵遠譏諷他:“你為什麽就喜歡比自己大的女人呢?缺母愛?”

    周書奇非常地不樂意,拍著桌子和邵遠叫板:“你笑話我是吧?行,我歃血詛咒你這輩子一定栽在姐弟戀上!”

    ******

    下班前穀妙語問邵遠明天和她一起去陶大爺家的別墅嗎,邵遠說不去了,他要去找老師改畢業論文。

    穀妙語覺得這是正事,邵遠去辦正事比安撫作大爺要要緊。

    直到擠上了地鐵,穀妙語才後反勁地通過邵遠改畢業論文的事回味出那麽一丟丟的傷感。

    他改論文,答辯,畢業,出國。這條時間線無聲向前推進著,推到頂點時他就離開了。

    或者其實推不倒頂點時,他就得離開了。

    她和他認識得那麽烏龍,後來的相處也不甚愉快,可是到了今天,她居然在預演他將離別時有了不舍的情緒。

    甚至之前和他有多不愉快,分別後她就將會反轉出十倍相反的情緒去不舍。反差感是一種有魔力的東西,似乎由始至終欣賞一個人,比不過從討厭到欣賞一個人的感情來得刺激強烈。

    穀妙語擠在地鐵裏,給兩個陌生人當夾心一路夾回了家。

    回到家時她想和楚千淼分享一下圓滿解決陶氏父子問題的喜悅。可一到家她就看到客廳裏一地的紙巾團。沙發上楚千淼一邊捧著電腦打字一邊抽搭著。

    她驚呆了。

    楚千淼一年能哭一次都很了不得,哭的那一次,出水量也低得可憐,能把麵巾紙洇濕一個角都費勁。

    所以眼前滿地擦鼻涕眼淚的麵巾紙,在穀妙語看來簡直是曠世難見的奇景。

    她趕緊把包一摘隨便一撇,人衝向沙發,擠在楚千淼身邊,氣勢洶洶:“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找他拚命去!”

    楚千淼使勁一抽鼻子。穀妙語真擔心她把鼻涕給抽回去吃了……

    楚千淼抽完鼻子,帶著濃濃的鼻音,說:“算了,是我自己學藝不精,被他罵活該,反正你這身板也打不過他,別去送命了。”

    穀妙語不服:“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叫任炎的王八蛋欺負你?他又不是你上司,他憑什麽罵你?不行,你把他手機號告訴我,我非和他說道說道不可!”

    楚千淼又使勁一抽鼻子,穀妙語又跟著一擔心。

    “算了,怪我自己。開中介協調會之前,周書奇給我打電話,我跟他扯了兩句淡,就那會任炎衝過去問我材料都準備齊全了嗎,確認過了嗎,我說確認過了,沒問題。結果我盡調的時候漏掉了擬上市公司的兩個商標,這兩個字商標存在一些法律瑕疵,開會的時候任炎提出來了,我沒反應過來,被擬上市公司董事長當場質疑了我們中介機構的工作能力。”

    開完會任炎就冷臉厲聲地訓她,上班時間別隻顧著和男人打電話插科打諢,上班時間是用來上班的。

    誰訓她她都不怕,都抵擋得住。但任炎不行,她扛不住。

    穀妙語咂舌:“當場?這董事長有點可怕啊……都不給麵子的。淼淼我好同情你,攤上這麽難相處的人。淼淼不哭了哦,我幫你罵任炎出氣!”

    “穀子你搞清楚,我哭是因為我覺得連累了其他人,我覺得內疚,”楚千淼又使勁一抽鼻子,“跟任炎罵我沒關係!”

    穀妙語看著楚千淼的臉,很艱難地讓自己盡量擠出相信的表情。

    但失敗了。

    “你可拉倒吧,瞎白話也分個對象啊,我從小跟你用一個尿壺長大的,你因為什麽哭我會不知道?你內疚的時候隻會揪頭發,哪會哭啊,你隻有傷心的時候會哭。我想想你上回這麽哭是什麽時候來著?啊,你上大學時你暗戀那個學長出國,你打電話跟我哭過來著,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說到這穀妙語忽然一臉興奮:“淼淼,說起來這是你第二次為男人哭吧?所以這是不是意味著學長在你心裏翻篇了?”

    楚千淼轉頭用她哭紅的櫻桃眼瞪著穀妙語,兩秒鍾後她狠狠一抽鼻子。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去廚房拿菜刀。”

    說完又一抽鼻子。

    穀妙語忍了又忍,實在是忍不住了。

    “你就把我剁成餃子餡這句話我也要說!三千水我求你了,把鼻涕擤出來,別老往回抽了行不行!一不小心抽過油了吃進去,你不惡心還不怕我惡心!!!”

    ******

    穀妙語第二天一早就趕去了陶大爺的別墅。

    陶大爺問穀妙語:“小邵呢?”

    穀妙語說:“他有事,今天不過來了。”

    陶大爺點點頭:“唉,得剩下了。”

    穀妙語問:“大爺,什麽剩下了?”

    陶大爺沒理她,自顧自又開始發問:“吃早飯了嗎?”

    穀妙語說:“路上買了倆油條,還沒來得及吃。”

    陶大爺一臉高興:“巧了,我最愛吃油條!”

    然後他就把穀妙語路上買的倆油條給搶了。

    穀妙語:“……”

    陶大爺一邊用牙拽著油條往兩半抻,一邊把穀妙語往一樓餐廳裏帶:“咱爺倆換著吃,我吃你早餐,你吃我早餐!”

    穀妙語一進餐廳就驚呆了。

    陶大爺差不多搞了個滿漢全席陣容的早餐。

    她忽然明白剛剛他說“得剩下了”是什麽意思。她一個人撐死也吃不完這麽一桌子早餐。

    穀妙語心裏有點發熱,問陶大爺:“這麽多東西您做了多久啊?”

    陶大爺香滋滋地咬著油條,邀功似的說:“早上四點半我就起來開始弄了!”

    穀妙語看著一桌子的大碗小碗大盞小盞,忽然就有點難受。

    這老爺子平時得是寂寞空虛成什麽樣了,於是對於她和邵遠兩個外人,他都願意費這麽大功夫做早飯。

    陶星宇為什麽不多陪陪他呢?

    穀妙語吸吸微微發酸的鼻子根,吸走那點莫名感傷感動的情緒,說:“大爺,那我可就不客氣,坐下吃了?”

    陶大爺美滋滋地啃著幹巴油條,說:“別客氣別客氣,吃完你刷碗。”

    穀妙語:“…………”

    她看著一桌子的碗盞碟子,懇求陶大爺:“大爺,我明天路上買四根油條,咱爺倆一起啃油條吧,求您別做飯了!”她一點都不想刷碗!!!

    *

    吃過早飯,穀妙語拍著吃圓了的肚子展開地毯式測量。

    她挨個屋子地看,研究,思考,應該用什麽樣的軟裝去中和現有的硬裝,既能讓空間和諧,不破壞原有的美感,又能增添實用性和溫暖氛圍。

    走到二樓書房的時候,她在桌上看到一張設計圖。

    那應該是一整套設計圖中的一個局部部分。

    穀妙語一看就知道,那是陶星宇的設計。

    她簡直有點愛不釋手,端著設計圖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看。

    陶星宇的設計看似簡約,其實是把許多繁複細節深藏在簡約裏,他這份化繁為簡的功力,沒有天賦光靠努力是做不到的。

    穀妙語看著陶星宇的設計圖,一邊研究一邊思考。她覺得陶星宇的風格除了化繁為簡的簡約之外,還傾向於高端建築,風格整體呈現雍容華麗的走向。

    不像她搞居民家裝的,親民實惠溫暖實用是主打風格。

    穀妙語正看著設計圖,聽到陶大爺在樓下喊自己。

    “小穀,大爺給你洗草莓了,下樓吃喂!”

    穀妙語喉嚨一熱,吃進胃裏那些根本還沒有消化的早餐差點熱漲漲地從嗓子眼拱出來。

    她把設計圖放回桌麵上,轉身下樓。

    “大爺,求您了,別喂了,再吃我就死了!咱還是研究軟裝吧!”她對陶大爺哀求。

    陶大爺拿塑料袋把洗好的草莓一兜。

    “那行,等你走的時候,打包帶走!這都是你大爺我一早去早市一個一個仔細挑的,差點給賣草莓的小販挑急眼!你吃吧,準保甜。”

    穀妙語感動得熱淚盈眶的:“大爺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陶大爺忽然有點滄桑。

    “想誘拐你沒事多來陪陪我唄。”

    *

    穀妙語第二天買了四根油條趕往陶大爺的別墅。

    一到門口她就覺得今天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陶星宇的車停在門口!

    別墅的大門也沒有關,穀妙語按了門鈴也沒人過來理她,她於是推門探頭探腦地往屋裏走。

    走近屋裏,她聽到了人聲。

    順著人聲她往二樓爬。

    越爬那股人聲越大越清晰。那是陶氏父子在吵架的聲音。

    陶星宇在問陶大爺,他桌上應該有一張舊的設計圖,現在那張設計圖呢。

    陶大爺說,你都說是舊的了,舊的就是廢的,我當然叫保潔打掃衛生給打掃掉了。

    陶星宇說: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打掃我的房間?

    陶大爺說:憑什麽我不能打掃,房本是我的名字!

    陶星宇說:錢是我出的!

    陶大爺說:有本事你告我去,告贏了房子還你!

    陶星宇說: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知不知道那張設計圖我有用的?現在你把它弄沒了,我重新畫需要很多功夫你明白嗎?

    陶大爺說:你自己畫的圖,再畫一次有那麽難?你記不住你自己畫過什麽?

    陶星宇說:你自己昨天說過的話,你今天都記得嗎?一張設計圖那麽多細節,誰能每個細節都記得住?

    聽到這,穀妙語心中一動。

    她爬完樓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敞著的門。

    陶大爺和陶星宇被敲門聲中止了爭吵。他們一起向門口望過來。

    穀妙語迎視著陶星宇的目光,像回答老師提問那樣舉起右手,舉得又乖又小心,對陶星宇說:“陶、陶老師,我昨天不小心,看過了那張設計圖,要、要不,我試著給您還原一下?”

    陶星宇注視著她,眼神裏充滿審視和打量。

    “所有細節,你都能記住?”半晌後,他發出質疑。

    穀妙語:“差、差不多……”

    陶星宇又盯著她看了半晌。

    而後他的聲音溫潤地響起。

    “那你試試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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