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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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爾哥歎息著,搖了搖頭, 道:“可是, 大公並不相信你們的話。她現在很擔心, 擔心牙買加、佛羅裏達、佐治亞、南卡羅來納和北卡羅來納會有樣學樣。”

    本傑明·富蘭克林道:“北卡羅來納?”

    “是的。五月裏,英國派遣了使節,用北卡羅來納換取了大公的承諾,中立的承諾。”

    房間裏麵立刻響起了小小的驚呼聲。

    本傑明·富蘭克林左看看右看看, 脫口而出道:“跟英國協議!大公不是國王陛下的臣子嗎?”

    舒瓦瑟爾公爵這才開口,道:“抱歉,先生, 您弄錯了一件事情。獨立大公國的大公跟一般的大公爵是不同的。獨立的大公國擁有完整的主權, 包括外交權。”

    雖然舒瓦瑟爾公爵也在私底下嘀咕過, 為什麽先王會做出這樣的安排,為什麽先王會讓李嫣成為獨立的大公國的領主。

    舒瓦瑟爾公爵自己也認為, 隻要給了李嫣機會, 李嫣就會脫離法蘭西,他曾經還以為,那要等路易十六登基以後呢。他怎麽也想不透,先王路易十五竟然做了這樣的安排。

    這不是提早把這隻雄鷹放走了嗎?

    話雖然這麽說,可是房間裏麵的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國王路易十六的身上, 這讓年輕的路易·奧古斯塔格外不舒服。

    他結結巴巴地道:“這, 我會派遣使者去問問比利時大公。”

    本傑明·富蘭克林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反而是舒瓦瑟爾公爵和杜爾哥兩個的臉上,顯現出了憂慮之色。

    舒瓦瑟爾公爵很清楚, 年輕的國王的意思其實就是想谘詢一下李嫣的意見。當然,國王也不算太差,沒說什麽請大公回來,而是說成去問問大公。問題是,國王這個位置,就是人們視線的焦點,一點點的話,也會被翻來覆去的琢磨,然後變得麵目全非。因此舒瓦瑟爾公爵不得不小心。

    舒瓦瑟爾公爵隨後拜訪了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當時,瑪麗·安托瓦內特正在梳頭。

    是的,瑪麗·安托瓦內特說過,她會在添置衣服首飾上克製一些,她也確實做到了,沒有像另一個時空那樣,一年添置一百七十幾條裙子,平均兩天一條新裙子。可是王後老是穿舊衣服算什麽樣子?所以,瑪麗·安托瓦內特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時間和心力來搭配衣服。

    簡單的說,就是在有限的條件下,利用視覺錯覺,把衣服搭配出誇張的效果。

    作為一個遠離政治的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的時間其實挺多的,尤其是她適應了凡爾賽的繁文縟節之後。她有很多的時間去搭配她的衣服。這也造成了另外一個結果,那就是,在別人的眼裏,她每天要換四套衣服。

    注意,不是四件,而是四套!

    從頭到腳!

    明明是同一條宮廷禮服裙,隻不過是用了不同的花邊,因此就看上去是一件新作的、全新的裙子了——這跟王後的侍女們保管王後衣飾的用心有很大的關係,因為那些衣服,看上去就是全新的。

    通過搭配,讓舊衣服看上去跟新衣服沒什麽兩樣,這給瑪麗·安托瓦內特帶來的巨大的成就感。但是,民眾不理解。

    在他們看來,瑪麗·安托瓦內特就是一個揮霍無度的王後。

    可憐的瑪麗·安托瓦內特,她對此一無所知,還以為,那些謠言,那些有關她的諷刺漫畫,都是貴族們編排出來的,卻不知道,有些,真的是出自於人民的憤怒。

    聽說舒瓦瑟爾公爵來訪,瑪麗·安托瓦內特還愣了一下。

    作為一個必須遠離朝政的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一直跟舒瓦瑟爾公爵保持著距離。就是現在聽說侍從官的通報,她的第一反應也是拒絕。

    “舒瓦瑟爾公爵,他來做什麽?算了,還是請他進來吧。”

    考尼茨的告誡,她一直牢牢記著呢。

    瑪麗·安托瓦內特揮手讓她的禦用服裝設計師退下,右手的蕾絲整整齊齊左手的袖子就那麽光禿禿地站在房間中間。

    作為王後,她不能對舒瓦瑟爾公爵失禮。

    “很抱歉,公爵,你來的真不巧,我剛剛在試衣服。”

    說著,就把手伸給舒瓦瑟爾公爵。

    吻手禮之後,舒瓦瑟爾公爵這才把事情說給瑪麗·安托瓦內特聽。

    瑪麗·安托瓦內特皺著眉頭道:“既然這樣,公爵希望我怎麽做。”

    “陛下,臣希望您能夠說服國王陛下,讓黎塞留公爵做使者。”

    既然國王已經當著本傑明·富蘭克林的麵發話了,就無法撤銷這個使者。那麽,就換上一個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的人。

    舒瓦瑟爾公爵很清楚,國王路易十六身邊來來去去就這麽幾個人,加上路易十六本性善良,又對路易·菲利普情路不順一事印象深刻。所以,如果由國王路易十六來決定這個使者的人選的話,他的第一選擇肯定是路易·菲利普。

    是的,路易·菲利普追求比利時大公已經是凡爾賽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讓方丹勳爵路易·菲利普做這個使者,他還不得快馬加鞭,三天並作兩天趕路?也隻有黎塞留這隻跟舒瓦瑟爾公爵鬥了十幾年的老狐狸,根本就不需要用任何的語言、文字溝通,就能夠領會舒瓦瑟爾公爵的意思。

    黎塞留公爵,世襲三代公爵,也曾經出任過法蘭西元帥,他的大局觀肯定要比那些小年輕好。這是其一。其二,比起那些迫切地需要軍功上位的年輕人不同,黎塞留公爵比任何都清楚,法蘭西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打仗。

    法蘭西跟英國是世仇,打英國人,是每一個法蘭西人從小的夢想。可是黎塞留到底做過元帥,至少還知道,法蘭西什麽時候都可以打英國人,也可以用任何理由打英國人,唯一的例外,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君主製。法蘭西人要打英國人,必須是在維護君主製的前提下。

    如果危害到君主製的統治,那還打什麽?不要國王?連國王都不要了,那侍奉國王的貴族呢?還能好好的?

    舒瓦瑟爾公爵是這麽想的,他也相信,他的老朋友兼老對手肯定也是這麽想的。

    果然,當天晚上,瑪麗·安托瓦內特果然跟國王路易十六提了提。

    路易十六道:“王後怎麽會突然提到這個?”

    瑪麗·安托瓦內特道:“下午的時候,舒瓦瑟爾公爵拜托我的。”

    “可是王後,菲利普追求大公這麽久,一直沒有進展,挺可憐的。”

    “可是陛下,在我看來,方丹勳爵對大公的追求,好像讓大公挺困擾的呢。要不然,當初大公就不會讓方丹勳爵去做勝利號的指揮官了。”

    “難道不是大公因為愛情為情人鋪路嗎?”

    “陛下,在愛情上,女人跟男人是表現是不同的。男人會希望贏得榮譽,好給情人帶去更多的榮耀。可是女人要的,隻是跟愛人長相廝守而已。而且,您看,比起出發之前,回來之後的方丹勳爵是不是距離大公更遙遠了?”

    路易十六沉默了。

    似乎是這樣沒有錯。

    良久才聽到路易十六道:“好像是這沒錯。”

    使者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就跟舒瓦瑟爾公爵預料的那樣,黎塞留公爵果然極力拖延時間,比方說,啊呀,不好意思,冬天了,雨雪多,馬車走得不快,我也沒有辦法啊。

    黎塞留公爵在外麵慢慢走,凡爾賽有舒瓦瑟爾公爵和米拉波侯爵等人幫襯,還有王後在私底下悄悄地幫忙描補,所以,即便有些貴族在背後嘀咕不止,即便本傑明·富蘭克林著急得不得了,可是他想要的消息就是遲遲都沒有送到。

    可是他就是著急也沒有用,因為比利時大公不是一般人可以得罪得起的。

    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十八歲生日,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臨的。

    當凡爾賽為王後的十八歲生日準備慶典的時候,這才有人想起來,今年比利時大公好像也十八歲呢。

    去年的時候,路易十五陛下在的時候,大公的生日慶典比王儲妃盛大多了,今年是王後加冕之後的第一次生日慶典,應該好好地慶祝才是。

    凡爾賽再度熱鬧起來。這讓瑪麗·安托瓦內特十分高興。她順應凡爾賽的最新時尚,以跟英國人海戰為主題,定下了生日慶典的服飾和特別節目。

    在凡爾賽主樓前的池塘裏麵,幾艘戰艦模型模擬英國和法蘭西之間的海戰,而瑪麗·安托瓦內特和她的女伴們,她們高高的發髻上也頂著碩大的戰艦模型——看上去比她們的腦袋大了好幾圈。

    瑪麗·安托瓦內特希望用這種方式跟興致勃勃地準備跟英國人開戰的法蘭西貴族們拉近關係,不過,本傑明·富蘭克林等英屬殖民地的代表顯然很不高興,因為他們已經看出來了,法蘭西這邊是有意延遲。

    很快,新的流言伴隨著王後的十八歲慶典出現在了凡爾賽和巴黎:

    “難怪法蘭西沒有戰艦跟英國人開戰!法蘭西的戰艦都在王後的腦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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