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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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凡爾賽的風氣使然,在瑪麗·安托瓦內特極力維持自己的地位的同時, 一股關注李嫣的婚姻的風潮迅速在凡爾賽刮起。八卦是人們的天性, 窺|私|欲更是絕對的動力, 更別說李嫣的婚事關係到了整個歐羅巴的局勢,由不得別人不關心。而對國外形勢的判斷,凡爾賽又有哪個人比得上舒瓦瑟爾公爵?
不過短短幾天,原本就車馬如龍的舒瓦瑟爾公爵的房間門口越發擁堵了, 很多人都希望能夠跟這位國務大臣交談,從他的口中得到片言隻語。
凡爾賽不缺蠢貨,同樣, 聰明人也不少。很多人都知道, 一旦世界格局發生了變化, 法蘭西跟奧地利之間的關係肯定也會發生變化。而作為法蘭西跟奧地利友好的象征,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地位也會跟著發生改變。
尤其是她至今都沒有跟國王圓房的當下。人們議論紛紛, 猜測著瑪麗·安托瓦內特什麽時候打包走人。
問題是, 國王陛下能夠使用特權從舒瓦瑟爾公爵的嘴巴裏麵知道自己想要的,可其他人想要從這位重臣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難了。
就是在凡爾賽相當有權勢的藍貝爾王妃和沙特爾公爵夫人也沒能從這位大人物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因此,被人暗中攛掇而不自知的伊利伯爵夫人就這樣對瑪麗·安托瓦內特道:“陛下!您就不好奇嗎?”
坐在自己套房會客室的沙發上, 瑪麗·安托瓦內特反應慢了半拍地道:“是啊, 比利時大公比我還大近半歲呢,這的確讓我很好奇。不過,我相信, 就跟當年的伊麗莎白女王一樣,別說她現在還不滿二十周歲,就是她三十歲了,她照樣不乏追求者。”
“哦,童貞女王?”
“不,”瑪麗·安托瓦內特道,“比利時大公的國內可比當年的英國要清靜多了。所以,她沒有必要做什麽童貞女王。她不但擁有王國,還擁有婚姻上的神聖權力。”
說到婚姻上的神聖權力的時候,瑪麗·安托瓦內特神情黯然。
她從一開始就被剝奪了這項神聖的權力。
伊利伯爵夫人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她正要找話說的時候,瑪麗·安托瓦內特的重要女侍臣被瑪麗·安托瓦內特戲稱為禮儀夫人的德·諾裏艾斯伯爵夫人急急巴巴地衝了進來:
“陛下,陛下,奧地利方麵真的派遣了裏特貝格親王做了使節!他們割讓了奧屬尼德蘭,並且用西裏西亞抵了一半的贖金贖回了約瑟夫二世陛下。”
瑪麗·安托瓦內特一聽,立刻跳了起來:“這,這是真的嗎?”
伊利伯爵夫人則關心的是贖金:“一半的贖金?是兩百萬英鎊嗎?那可是好幾千萬裏弗爾呢!”
對於瑪麗·安托瓦內特來說,兩百萬英鎊聽上去是不多,可是換算成裏弗爾,那就非常可觀了。
就那伊利伯爵夫人來說吧,她剛來凡爾賽的時候,瑪麗·安托瓦內特就挽留她,可是她因為貧窮,支付不起凡爾賽的開支,因此隻能婉拒王後的好意。為此,孤獨的王後為她承擔了這項費用,而法蘭西國庫為此每年要多出一筆五十萬裏弗爾的開支。
好幾千萬裏弗爾!
對於伊利伯爵夫人來說,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一個就是她得到了王後陛下的寵愛在凡爾賽享受著榮華富貴的現在都不敢想象的數字。
眾人之中,最鎮定的還是王後的情人阿爾塞德·菲爾遜。
他道:“裏特貝格親王被留下了,對嗎?”
“是的。”德·諾裏艾斯伯爵夫人道,“黎塞留公爵在信件中說,裏特貝格親王抵得上十個軍團,所以讓親王離開奧地利女王身邊就是勝利。大公也從來沒指望過裏特貝格親王會跟侍奉哈布斯堡家族一樣侍奉她,她隻是在削弱奧地利而已。用她能夠想到的辦法。”
瑪麗·安托瓦內特一下子跌坐在位置上。
作為奧地利公主,就是已經出嫁了,對奧地利的事情也不陌生。瑪麗·安托瓦內特一直都知道的,她的哥哥約瑟夫二世是一位改革者,他曾經為她講過奧地利的現狀:製約國家發展的農奴製,眾多的諸侯,還有教皇國……這都是阻礙奧地利的美好遠景的障礙。
瑪麗·安托瓦內特不止一次聽哥哥說過,要讓奧地利變得更加美好,就必須先改變這一切。她也知道,她的母親認為她的哥哥過於激進,而考尼茨·裏特貝格不僅僅是她的母親瑪麗亞·特蕾西亞信賴的重臣,還是她母親認定的、將來要留給她哥哥的左膀右臂。
可是現在,不但考尼茨陷在了比利時,就是她的約瑟夫哥哥也吃了敗仗!
作為奧地利公主&法蘭西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中世紀開始,君主們統治國家靠的是力量,強大的力量。現在,她的哥哥約瑟夫二世吃了敗仗,直接就意味著哈布斯堡的統治遭到的動搖。
是的,現在她的母親瑪麗亞·特蕾西亞女王還在,而且奧地利的權力也一直掌握在瑪麗亞·特蕾西亞的手中,這也是她的哥哥約瑟夫二世選擇出兵攻打比利時大公的原因:當談判桌上失利的時候,就隻能靠武力奪回奧屬尼德蘭。
可是現在,奧地利方麵不但顯示出了她在外交上的軟弱,還顯示出了武力值的欠缺,現在又沒了考尼茨·裏特貝格親王這樣的能臣,那豈不是說……
無數的念頭在瑪麗·安托瓦內特的腦海裏翻飛,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爾塞德·菲爾遜一下子抓住了重點:“西裏西亞?”
藍貝爾王妃也明白過來了:“那不是,那不是一直被普魯士占領嗎?”
“是的,夫人。不僅僅是一直被普魯士占領的那部分,就是奧地利手中殘存著的那部分,也被送給了比利時大公。”
“這,這不是,奧地利方麵想要普魯士跟比利時大公開戰?”
禍水東引,讓普魯士分擔比利時的軍隊壓力,這的確是那位女王的作風。也是當下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讓奧地利暫時獲得和平的手段。
“比利時,比利時和普魯士分別是什麽反應?”
奧地利駐法蘭西大使梅耶爾伯爵的聲音在走廊外麵響起:“陛下,皇太後陛下希望您能促成比利時跟普魯士開戰。”
瑪麗·安托瓦內特驚呆了,她甚至是有些慌亂地道:“可是,可是裏特貝格親王說過,要我不涉入法蘭西政治。至少,至少是在我生下法蘭西的小王子之前……”
“形勢發生了變化,殿下。”
瑪麗·安托瓦內特注意到了梅耶爾的措辭。
殿下,那就是說,法蘭西跟奧地利的聯盟崩潰了,她不再是法蘭西的王後陛下了。
瑪麗·安托瓦內特生生地打了個冷戰。
“你,你說什麽?梅耶爾伯爵?”
“這是裏特貝格親王臨行前給女王的建議。殿下。比利時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各國的想象,比利時海軍的強大,就是歐羅巴各國聯合起來都不是對手。如果她隻是海上強大也就算了,可她在陸地上也一樣強大!這次皇帝陛下偷襲失利就是最好的證明……”
“梅耶爾伯爵,有一點您弄錯了,貴國的皇帝陛下的確是偷襲,但是比利時大公卻不是一無所知。雖然表麵上一點都看不出來,但是,比利時大公一開始就是用自己在做誘餌,因此,貴國的皇帝陛下麵對的,其實是嚴正以待的比利時大公和她的軍隊。”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梅耶爾伯爵的身後響起,大家紛紛望過去,不是舒瓦瑟爾公爵又是何人呢?
“舒瓦瑟爾公爵?”
“貴安,王後陛下。”
“日安,舒瓦瑟爾公爵。”瑪麗·安托瓦內特向著舒瓦瑟爾公爵伸出了手,等吻手禮結束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就讓開了:“我們為什麽不進去說呢?堵在這門口,未免有些失禮呢。”
“當然,我的榮幸,陛下。”
各人各自落座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看著自己左手的沙發上坐著的向她致意的舒瓦瑟爾公爵,再看看右手沙發上坐著的,眼睛裏麵閃爍著種種複雜情緒的梅耶爾伯爵,瑪麗·安托瓦內特覺得自己就好像站在了懸崖上,前麵是萬丈深淵,左右各有一條小路,但是,兩條小路一樣前途未卜。
瑪麗·安托瓦內特看著舒瓦瑟爾公爵的時候,舒瓦瑟爾公爵也在看著這位年輕的王後。
如果美貌能夠作為判定兩國結盟時的誠意的話,那麽,瑪麗·安托瓦內特絕對是奧地利方麵能夠拿出來的最大的誠意。
瑪麗·安托瓦內特十分美麗。淺金色的頭發,宛如明|空一般的眼眸,白雪一樣的肌膚,嫣紅的嘴唇。宛如洋娃娃一樣的外貌,加上那高貴優雅的氣質,宛如是童話故事裏麵走出來一般的夢幻一般的貴婦人。
跟她這樣的美人,如果是放到一百多年前的年太陽王路易十四時期,舒瓦瑟爾公爵敢肯定,太陽王路易十四絕對會不顧一切地向她求婚,然後把王國奉到她的腳下。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位絕對可以讓太陽王瘋狂的絕代美人,路易十六陛下竟然讓她守了整整五年的活寡,這叫人如何不懷疑路易十六陛下是不是在那方麵有問題呢?
舒瓦瑟爾公爵是少數的例外。他堅信,熱愛打獵的路易十六陛下絕對沒有問題。所以,能忍著,舍得讓這樣的妻子獨守空房的路易十六,絕對是他一直等待的那位明君。
舒瓦瑟爾公爵是這樣堅信的。
按照凡爾賽的規矩,瑪麗·安托瓦內特先開口了,別人才能夠開口,隻見瑪麗·安托瓦內特深吸一口氣,換上了自己慣常的高貴優雅的姿態,道:“舒瓦瑟爾公爵,我很意外,您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
“陛下,是我失禮了。這些日子以來,國際形勢一變再變,耗費了我太多的心力,竟然讓我對您失禮了,非常抱歉。我不敢請求您的原諒,隻懇求您能寬恕我的過錯。”
瑪麗·安托瓦內特心裏了然。
舒瓦瑟爾公爵對自己越是客氣,越是沒有把自己當成法蘭西的王後。大約在他的心中,自己還是那個奧地利公主吧。
心中是如此悲傷,可是表麵上,瑪麗·安托瓦內特卻是一絲兒都不露。
隻聽她依舊用悅耳動聽的聲音道:“看您說的,公爵閣下,您日夜守衛著法蘭西,這是公認的事實。請問,我能為您做什麽嗎?”
身為王後,對臣下說這種話,如果不是紆尊降貴的話,其實是非常失禮的。因為,這意味著被冷落,甚至是被排斥。
藍貝爾王妃和阿爾塞德·菲爾遜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忍。
瑪麗·安托瓦內特是法蘭西的王後陛下,她本不需要麵對這些。
哪怕明知道這是政治上的必然,可是作為王後的朋友,他們真心為王後感到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這個時期的英鎊兌裏弗爾的匯率,就是查出來的資料,也是十九世紀中期,英鎊兌法郎。
據說,英鎊兌法郎的匯率為一比二十五。
如果按照一裏弗爾約五法郎來計算,一英鎊大約是五法郎。
但是如果是按照項鏈事件中,珠寶商博梅爾對那條鑽石項鏈的報價和紀錄片的台詞,用勝利號風帆戰列艦的造價來計算的話,英鎊兌裏弗爾的匯率近乎一比二十。
所以這裏采用含糊法。
因為這個匯率實在是把我弄糊塗了。
蠢作者頂著鍋蓋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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