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功，即瘋魔”從那天談話後，李小胖明顯地發現楚傾改變了。

    每天早自習不再和他一起相會夢裏了，課上不再和他暢談古今中外詩詞歌賦娛樂八卦了，下課也不再和他放鬆身心嬉戲打鬧了。尼瑪，這日子沒法過了！李小胖眼淚花花地問他“嚶嚶嚶，你不愛我了嗎？”楚傾筆尖一頓，斜睨他一眼，語氣嫌棄“快上課了，趕緊拿紙擦擦，嘴巴腫得跟香腸一樣，都告訴你了辣條中午再吃！一會兒師太來了看你怎麽躲！”

    “……”下節是師太的課？李小胖趕緊找程伊要了麵小鏡子，手忙腳亂得擦嘴。

    現在師太儼然把楚傾當作了得意門生。有事沒事就找楚傾回答問題。尤其楚傾開始對語文充滿激情，點了他的名字卻什麽問題都能回答得有理有據。可是……師太，你的目光可以隻聚焦在我同桌一個人身上否？最誇張的是，為了提高語文成績，楚傾甚至在學校小賣部買了一個筆記本，專門用於記語文課堂筆記。

    “……”李小胖無語望天，麻麻，我的同桌變成了瘋子怎麽破！

    ……

    六月二十二日上午九點鍾，帝都各大小學小升初開考。

    由於今年教育大改革，考試地點都不在學生的原校，而是隨機進行調配。而楚傾他們則是被安排在帝都最高的大廈附近的明華小學考試。

    地方太遠，光坐校車都得花上一個多小時，時間安排緊迫，早上臨走前哥哥隻吃了兩片土司，今天考的還是哥哥的弱項語文，楚安有些擔心，這一天的課都沒有聽進去，頻頻走神惹得大波浪頭發的女老師很不滿，罰他抄了三遍單詞表。放學鈴一響，不顧後麵金茉莉的叫喊，楚安抓了書包就飛奔回家。

    “喂！楚安哥哥！我還有事想和你說呢！”金茉莉隻看見楚安後腦勺一閃而過，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隻得撅起小嘴，在原地不甘地跺腳。

    回到家，楚傾已經呆在房間，正溫習英語單詞，狀態意外地好，還給楚安講了幾件在明華裏發生的趣事。

    “哈哈哈！小安，我跟你說，今天在考場上李小胖簡直出大糗了！考到一半，他就被監考老師拎出來了說他作弊！當時我都被嚇著了，我想小胖哪有作弊的膽子！後來一個領導過來了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李小胖把卷子戳破了一個洞讓監考老師誤以為作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楚傾笑得完全停不下來。

    楚安看到自家哥哥這副泰然輕鬆的樣子，才放下心來，問“怎麽會把卷子戳破了？”

    楚傾笑道“考完之後，我問他了，他說他在構思作文，筆尖就一下下戳在卷子上，一個力道沒控製住，就把卷子劃破了。”

    三科全部考完，楚傾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這次發揮不說超常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到返校領成績單的日子，楚傾看著那張紙上“成績總評估”一項裏黑體加粗的字母，感覺自己都要飄起來了，一邊謙虛地迎接師太的讚賞，同學們的羨慕，一邊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臭屁地自己把自己誇上天。

    與之相反，身邊位子上的李小胖的頭頂上方黑雲壓城城欲摧，愁雲慘淡萬裏凝，拿著成績單滿目淒然，楚傾想看一眼，他還直接把那張紙折了起來。

    “胖胖你考得怎麽樣？”程伊看完了其他人的成績單，轉過身好奇地問他。

    “……”李小胖眼神幽幽地看著她。

    “你沒考到優嗎？沒事，上不了帝都附中也不是什麽大事嘛！”

    程俐也圍了過來，連連說道“是啊是啊！考差了也沒什麽！”

    難得啊，這倆克星竟然在安慰他！以前哪一回不是揪住了他的小辮子就變著花樣埋汰他的。恍神間，手裏的紙張一下子就被搶走了。

    “不就一張成績單，幹嘛抱得那麽嚴實？。”程俐趁李小胖一個沒防備，眼疾手快就把他的成績單搶了過來。

    “還我！”李小胖急了，站起來伸手想奪回來，卻被程伊給擋住了。

    早已跳開的程俐拿著成績單，搖頭晃腦地念道“唔，嘉華小學李流莽同學，綜合評定成績等級為——c？”

    c？楚傾眉毛上揚。

    “c？俐俐，你沒看錯？”程伊詫異地走到程俐麵前，低頭去看。

    “胖胖，你不是說起碼能考到良的嗎？”程伊問。

    “……”李小胖“哇”的一聲哭出來。尼瑪他不就是換了卷子時間不夠作文沒寫嘛！

    楚傾拿著成績單昂首闊步地回了家。

    “老爸老媽，我考到優a了！”楚傾把成績單往楊笙麵前的桌子上一撂，問自家老媽“我能上帝都大學附屬中學了，老媽你答應的那件事可以履行了！”

    楊笙正在喝茶，把茶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又放下，忍不住打擊楚傾說“別太嘚瑟了，還有其他的條件，以後做不到就別再學了！”

    楚雲天拍了拍楊笙的手背，抬頭對楚傾說道“別看你媽現在這樣，其實你媽早些天就讓我給你找好武館了。”

    “真的嗎？那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去學散打了。”楚傾立馬迫不及待了。

    “不是散打，是跆拳道。”

    “跆拳道？不是說好讓我學散打的嗎？”楚傾鳳眼微微睜大，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帝都練散打的地方普遍在京和路和安景廣場那裏，咱們家附近幾公裏就隻有前幾個月倒閉的一個龍騰居散打館”，楚雲天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離家裏不遠的跆拳道館倒是有幾個，我聽公司裏的小李說過這邊一個崇光武館口碑挺好，就給你報名了。”

    楚傾皺起眉頭猶豫，說“我不想學，我聽說散打比跆拳道厲害，跆拳道是小女生用來防身學的，沒什麽用”

    “胡說，沒用怎麽還會有那麽多人去學跆拳道？”楚雲天循循誘導著，“沒有什麽武學一定是最厲害的，這主要看一個人練的功夫到不到家，你看等你練到跆拳道黑帶十段還說散打厲害？小傾，還是說你對自己沒有信心？你覺得學了跆拳道你會輸給人家學散打的？”

    楚傾被楚雲天的話一激，話不由自主地從口裏蹦出來“誰說我沒有信心的？跆拳道是學就學！”

    等楚傾和楚安回自己房間睡覺後，楊笙把電視機關了，回頭笑著對楚雲天說“還是你有辦法，知道怎麽讓小傾改變主意。”

    沙發上的楚雲天聞言放下手裏的財經雜誌，眼神寵溺地看著妻子，說“小傾他性子隨你，一旦認定了某件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所以不能硬碰硬地來。你這脾氣，直來直去的，要是直接告訴他不能學散打，這孩子非得跟你鬧起來。”

    楊笙笑罵道“你是脾氣好，能和孩子們好聲好氣地說話。我不想讓小傾學散打也是為了他的安全啊。我聽瑜伽班裏的姐妹說了散打比較危險，學也難學，她親戚家的孩子都學的跆拳道。回家我又開電腦查了資料，這散打既出拳又踢腿，各種摔，全身都練，可容易出現韌帶損傷啊什麽的。“

    說著，歎了口氣“唉，小傾現在正是成長階段，要是骨頭什麽出現了問題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有，那臭小子從小就皮，才幾歲就到處闖禍。我這也是怕小傾將來鬥狠。跆拳道就沒那麽嚴重了，好像就是對腿的鍛煉，學著也輕鬆，我看挺適合小傾的。”

    楚雲天上前一步，攬住了自家媳婦兒的肩膀，安慰道“我自然知道你的苦心。天天的你也別那麽操心，我看小傾也就小時候野一點，這幾年長大了不是沒闖禍了？”

    楊笙想了想，好像這麽長時間楚傾確實是安分下來了，整天和楚安形影不離上學下學準時回家的，不由說道“這也多虧了有小安這孩子陪著他，看來當初收養小安的決定真是做對了。”

    楚雲天也跟著點頭，卻聽見楊笙問道“雲天，那嚴家的人這幾年沒來過嗎？”

    見楚雲天搖頭，楊笙喃喃道“好歹也是血脈親人，那嚴家兄弟對親侄兒也是做絕了。算了，既然要斷也斷個幹淨，以後最好也不要來，小安這孩子早熟，這些事情平常不說都憋在心裏，那些親人過來也隻會對他造成心裏的傷痛。小安現在就是我們倆的親生骨肉，將來就算那些人後悔了，誰也別想再把他從咱們家搶走。”

    兩人誰也沒有發現，身後樓梯口處，一個小小的身影的片刻停留。

    楚安拿著兩隻空玻璃杯回到了房間，楚傾奇怪地問“不是說要把杯子拿到樓下去的嗎？”

    楚安有些心不在焉，隻悶悶地說道“媽媽說杯子先放在屋子裏，她明天來收和其他杯子一塊洗。”楚傾擰著毛巾擦臉，沒有注意到楚安低落的語氣。

    十點鍾，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楚傾和楚安並排躺在被窩裏，楚傾還在為明天去跆拳道學武而興致勃勃地談論“跆拳道館裏應該有很多厲害的人！不知道會教我的教練是什麽樣的人呢！”

    “……”

    “哎，小安，你說那裏是不是有很多像我這個年紀的人去學跆拳道的？”

    “……”

    “哎，小安，你說我學了以後，是不是就能像功夫大片裏的季小龍那樣‘嘿嘿哈哈’地成為帝都一代宗師，然後流芳千古名傳千世了？”

    楚傾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卻發現屋子裏從頭到尾隻有自己的聲音。

    “小安，你睡了？”

    楚安側著身子在被窩裏動了動，總算出聲道

    “可是，哥哥，季小龍好像是打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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