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 一切從這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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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是一個人?

    我皺起眉頭,望著那個有些迷離的強人念。

    我說你想起來了?

    “對。”他想了想,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其實,原來是這樣的,事情,要從當初白敏被搶上天庭說起。

    石嶠立當時悲憤欲絕,可是卻苦苦尋找不到登天路,也沒有那個實力去打上天庭。

    它當初還是一個弱小的妖崇。

    從那以後,他開始到處周遊,去名山靈地,去尋找高人拜師學藝。

    首先到的地方,是佛山,他一個猴子,背著行囊,風塵仆仆。

    走的基本都是山路,再加上它的魅惑人心,那些村民,都看不破它的真身,以為他是一個幹瘦的矮小旅人。

    它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發現了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倒在血泊中,一個禿頭大漢,一字眉,手持一根齊眉棍,在村口的大樹下大口大口的喝酒。

    那禿頂大漢看到了猴子,頓時哈哈大笑,嘲諷說“哪來的野猴兒?竟學人背上行囊,似人到處行走?”

    “你是個惡人。”石嶠立還是一個小猴兒,“你竟然殺了他們的全村?你是一個壞人!”

    “嘿嘿嘿。”那大漢哈哈大笑,說“好奇怪的小妖猴兒,對!這地方的確是我殺的,不過,劫匪殺了他們全村的壯丁,我殺了劫匪,殺了她們這些剩下的被淩辱婦女,免得在這個亂世多受苦難。”

    “你是個怪人。”那猴子偏著腦袋,噗通一下跪下來,“但是大俠,請教我武藝。”

    “饑不擇食啊?”那大漢一愣,哭笑不得的說你個小妖怪,竟然也要學武行的武藝?且說來看看,你為什麽想學武。

    “我要救人,我要救我婆娘。”那小猴子學著人類雙手作拜。

    啊??

    大漢呼呼的笑,那厚重的粗眉毛,當真是怪極了,“有趣!如果你說要行俠仗義,要行走江湖,我反而不教!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我可不喜歡,咱武人學武,習殺人術,我為自己而活的,我隻佩服隻為自己而活的人,你沒有什麽大宏願,隻為自己的人類老婆,倒也有趣。”

    那大漢自稱龍臣,站起身,感歎道“這個亂世,人類尚且薄情寡義,你個小猴兒,卻知曉重情重義,這樣的家夥,世道不多了,我願意收這樣的小猴兒為徒。”

    那猴兒,從大漢那裏學了三年的棍法,學全了他的張狂脾氣,一身匪氣,滑頭油嘴,然後又啟程了。

    “這是我的第一個恩師。”

    那猴子壓得聲音,望著天空璀璨的繁星,放下手中長棍,輕歎道“在很多年以後,再次返回佛山,我聽到最初的師傅死了的消息,我在他滿是雜草的墓碑上磕頭……盡管那時,我依舊是妖族大聖,江湖上許多陰行大家奈何我不得。”

    “我到處在佛山武林打聽,原來,他與自己的宿敵齊昊森敗北,但他,死得無憾。“

    再說回開始。

    那猴兒,離開了自己的棍法師傅,幹幹瘦瘦的身子,繼續背上行囊前行。

    它的生命還很長,它知道自己將要見過的生離死別要更多,自己必須習慣這些,它這一輩子,必須要有無數個恩師。

    因為它的對手,在天上。

    那個任何妖都尊崇無比的聖地。

    它必須變得勇敢,堅毅,它現今所經受一切的苦難,都為了那不可思議的將來。

    它繼續行走,當時在一個驛站的茶亭裏,看到一個上吊自殺的文弱書生。

    猴子救下了他,問你為什麽想尋思?

    “官場黑暗,我胸懷大誌,一腔驚天動地的才情,無處施展。”那讀書人說“我不屈服某些權勢,被打壓迫害,落寞至此,不如尋死。”

    那猴子沉默了一下,又說“我與你一樣,不屈服某些權勢,不甘心做奴,我的妻子被抓走了。”

    那讀書人一呆。

    “但是我都選擇反抗,你為何不能呢?”那猴子把他救下,“我一個猴兒尚且如此,你生而為人,應當比我更加幸運才是。”

    當夜,他們一人一猴連夜喝酒,相互袒露心中的苦楚,發現雙方境遇,竟然有些類似。

    很快,他們成了朋友。

    第二天,猴子離開了,他繼續行走大地,尋找高人名宿,到處拜師學藝。

    可從這以後,兩個本來聯係不上的人,奇妙的命運,漸漸交融在了一起。

    它每隔十多年,就回來看那姓吳的落魄讀書人,帶上自己結實的幾個兄弟,一起喝酒,豪邁的大口吃肉,呆上幾天,幾個兄弟又默默離開。

    這樣過去了二十幾年。

    猴子已經拜了各方大人物為師,學習百家之長,變成了一方妖族大聖,名聲倒也厲害,是當時陰人江湖的三大邪之首。

    他和另外幾個妖崇,拜了兄弟,立下大誌,要打上天上,取了齊天大聖,平天大聖等諸多乖張的名字。

    不少法師高人,都要抓他這個滔天妖崇。

    而那吳書生,不同他們這些大妖,從當年的意氣風發,徹底變老了。

    他開始妥協了權貴,一些明代的官場門閥,也漸漸當上了地方的小官,可仍舊鬱鬱寡歡。

    那天,猴子繼續帶著他的幾個兄弟過來,在大院前擺了個桌子,一起喝酒。

    他們幾個妖族大聖,已經是陰行大家級別的頂尖妖崇,竟然絲毫不看輕,當年這個一起走來的文弱讀書人。

    妖類最為豪爽,甚至把那書生,當成了他們的第八個兄弟。

    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輕貧賤,依舊隔著巨大的地位差距,談笑風生。

    可那一次,吳書生嚎嚎大哭,說“我妥協了啊,我妥協了啊!我當時與你們說,我寧死不屈權貴,可是……我屈服了,我們背叛了我們的約定,你們還在反抗,我卻……”

    那猴子哈哈狂笑,大口喝酒吃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已經很努力了,我們兄弟幾個人,會背上了你的意誌前行。”

    “哈哈哈,對!”

    旁邊幾個牛鬼蛇神,幾個大聖也在哈哈大笑,喝著酒,好不豪邁。

    “就你們幾個,看得起我。”那書生繼續嚎嚎大哭,“隻有我在你們這裏,才找得到尊嚴,人生得如此知己,足以!”

    “哈哈哈!”

    旁邊幾個繼續大笑因為我們不是人啊。

    那天,月下的大樹喝酒,石嶠立胸腔憋著一口豪氣,指著天空的幽幽月光,背著棍,指著漫天繁星,說“遲早有天,我們兄弟幾個,要把天上那狗屁不如的諸神,都打下來……他們都是牛鬼蛇神,不是那傳說中至善至良的仙!”

    聽著意氣風發的話語,旁邊的幾個大聖,繼續豪邁說“咱們的弟妹,一定要追回來!我們七兄弟當初結拜,說好了一定咱們要幫你!哪怕天塌下來,我們都一起抗!”

    旁邊的平天大聖哈哈一笑,牛鼻子吹著厚重的白色鼻息,“這天庭輪流坐,今天也該我們幾個兄弟,坐一坐那位置了。”

    就這樣,又過了八年。

    那猴子回來得越來越少,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眼眸裏的疲憊越盛。

    甚至,平常帶回來喝酒的幾個兄弟,也漸漸不來了,隻剩下石嶠立一人前來。

    吳書生問他怎麽了?

    “戰事吃緊,天庭,已經正視我們了。”猴子大口大口喝酒,“我與幾位拜把兄弟,卷起了一份妖族勢力,和天庭開戰……這是我們的妖族內鬥,外麵的陰行江湖,也看著好戲,畢竟除了我們同類,沒有道人陰人,能打上天宮,前些天,我的兄弟中了偷襲,覆海大聖,被平了山頭,已經死了。”

    吳書生忽然沉默。

    這次,石嶠立離開了,長達了三十餘年來,第一次沒有在他家過夜,和他徹夜把酒狂歡。

    而這不是偶然,隻是一個開始。

    其後的幾年,石嶠立的傷痕越來越多,變得越發沉默,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最後一次,石嶠立又來了。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回來看你。”

    石嶠立在他貧寒的房屋裏坐下,默默端起茶杯,“我們已經找到了天庭的位置,在西麵的一座大山上,半月後,我們要卷起十萬妖兵,殺上天庭,大鬧天宮,與天庭決一死戰,自搗老巢,這是我們唯一的勝算。”

    “把握大嗎?”那書生問。

    石嶠立沒有說話,喝了酒之後,默默提起棍子,打開門,冒著窗外的大雪,“總要去嚐試一番,努力無數年一切的成敗,將從這裏開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