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知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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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下踩在夜皇會所柔軟的地毯上,喬暮背脊如同電線杆般筆直。

    大腦裏什麽也不敢想,她憑著記憶來到上次離開的房間,按下密碼。

    臥室奢華而寬敞,地上鋪著昂貴的純手工地毯,踩在上麵幾乎沒有聲音。

    她機械的站了會兒,然後進了浴室。

    魂不守舍的洗了一個澡,她換上睡衣和新的底褲,這是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塞在背包裏的,現在派上了用場。

    做完這些,她就不知道要做什麽了。

    套房裏非常安靜,靜到能聽到呼吸聲,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想起了上次早上醒來匆匆離開這裏時從衣櫥裏拿出來穿上的那套連衣裙。

    現在細細想起來,那件衣服應該是傅芷蕁的。

    他和傅芷蕁的關係保持得十分隱蔽,怎麽可能在傅宅有什麽過密行為,要幽會的話也是在外麵,比如這裏。

    意識到這個問題,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是不是闖進了別人的幽會場所?!!

    想到這裏曾經充斥著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她心裏有種不小心偷了別人東西的犯罪感。

    咬唇光腳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從衣櫥再到櫃子、抽屜,再沒發現一件女性用品。

    吐出一口長氣,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挺好笑的,都這時候了,不應該糾結這個傻問題。

    前天提出當他女人的人是他,要有犯罪感也應該是他有。

    她憑什麽有?

    她不過和他做個交易,一夜放縱,然後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而已。

    對,一場交易。

    她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對自己反複念這句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看了時間,八點五十,他助理說他要參加酒會,一般不會這麽快回來。

    赤足在套房裏走了一圈,拉上窗簾,她來到床前,掀開薄被躺進去。

    套房內本來就安靜,尤其她在緊張的情況下,更覺得四處靜得可怕。

    床鋪很軟,不同於印象中酒店的慘白被單,這張床上鋪著米白的床單被罩,很是養眼舒適。

    她這時候沒心情欣賞體會這些,全身僵硬的躺著,上次在這裏與他的所有接觸,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其實這樣挺好。

    清醒之下,反而不是什麽好事。

    要不,她再吃點藥?

    這輩子前後被人兩次下藥不夠,這次還要主動去找來吃?

    想到這裏,自己都被自己的傻想法給弄笑了。

    瞬間想到了酒精,她爬起來,赤足找了很久,連個酒瓶的影子都沒找到,隻能悻悻的回到了床上。

    攥著被角,手心裏溢著細薄的汗,躺在黑暗裏,緊張的心情無以言表。

    漢皇會所停車場,修長有力的雙腿從車上下來,傅景朝低聲吩咐司機將車開走,然後大步向會所走去。

    他到達套房看了眼時間,九點四十,還不到十點。

    今晚的酒會,他不到九點半,便起身告辭。

    一場應酬下來,他不免喝了些酒,胃裏翻江倒海。

    這種畫麵似曾相識,曾經,也是相似的場景,他喝完酒後不舒服想回套房休息,突然被一個像蛇一樣的女孩纏上了,那天,他絕好的自控力在她的死纏爛打下崩潰……

    直到現在,他仍然能記得她的身體柔軟和濕潤,又軟又燙,像水做的一樣。

    同樣的,他也記得,她那晚的表現有點不同尋常,雖然火熱,但動作生澀,像是沒怎麽經過人事。

    很矛盾的發現。

    要麽,她是被人下藥,意識不清醒下才會對他做出投懷送抱的事,要麽,她是自己吃藥,為了勾引他。

    後來的反應和種種顯示,她根本不知道那晚是他,也就否認了第二種推測。

    這麽說……

    她是被人下藥了的。

    傅景朝眉頭緊蹙,動手給自己倒了杯冰水,放下杯子來到臥室。

    門是敞開的,他一眼就能看到床上躺著的女孩。

    這家會所他已經有近半個月不曾來過,脫下外套,走進浴室,打開花灑,他開始洗澡。

    十多分鍾後,男人披著浴袍出來,用毛巾隨意擦了擦濕發。

    臥室裏光線太暗,他踱步到床前,擰亮燈。

    烏黑的青絲鋪在柔的床上,像盛開的海藻,菱形小嘴抿的很緊,床頭微弱的燈光打在她白淨的臉上,平添了許多朦朧。

    他緩步走過去,那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泄漏了她並沒有睡著。

    傅景朝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扔掉手中的毛巾,躺到了床上,伸手將她整個攬過來。

    鼻腔裏立刻聞到了好聞的洗發水的味道,懷裏的女孩體型偏瘦,身體此時也僵硬像塊石頭,大手所及之處的肌膚卻又軟又滑,細膩如緞,手感很好。

    喬暮連大氣都不敢喘,眼睛閉得更緊了。

    好一會兒,他抬手捏起她的下顎,沉沉出聲:“你打算今晚一直這樣?”

    她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微敞的胸膛,再抬頭是男人刀鑿般的下顎,英朗的五官正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

    他身上罩著件淺灰的真絲睡袍,腰間的帶子隨意係著,顯得整個人隨性中透著一絲慵懶的誘惑。

    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他摟她太緊,她想動一下,他不予理會,大手來到她睡衣扣子上,一顆一顆的解。

    動作緩慢而煎熬。

    她別開視線,故作淡定:“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來。”

    掙紮著要從他懷裏坐起來,他沒有理會,低頭手指穿過她的發,俊臉埋於其中,翻身而上。

    她忍不住去推他的手臂,小聲道:“可不可以把燈關上?”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床鋪上,霸道強硬,黑眸欺近她,“我喜歡開著燈,怎麽辦?”

    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邊,引得她麵紅耳赤。

    他眯眸凝視著她微燙的耳廓和臉頰,劍眉染了一絲玩味的揶揄:“這麽敏感?第一次?”

    又來羞辱她。

    喬暮咬牙別開臉,心裏清晰的知道既然進行到這一步,接下來的一切都由不得她。

    ……

    接下來的時間度日如年。

    她從來不知道時間可以這樣漫長過,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身體不受控製,接受他的引導,變成他想要變的樣子。

    整個感官脫離了她的大腦,全都由他掌控,時而感覺自己像琴弦,被他根根撥動,聲音撩人婉轉,時而又感覺自己像山間的泉水,肆意流淌……

    偏偏,意識十分清醒,知道他的每個動作,每個眼神,每個意圖。

    她快要死了,被他逼死了。

    與他的動作截然不同,他的眼神那麽冷靜倨傲,像是一個獵人趴在陷阱上方赤果的盯著她,觀察著她的反應,運籌帷幄,不急著捕獲,不急著吞噬。

    他玩弄她,像貓玩弄著爪下的老鼠。

    他怎麽能這麽可惡,這麽惡劣,就因為那天她甩了他一耳光,就因為她拒絕了他,最後回過頭來求他,他就可以這麽羞辱她、踐踏她?

    她惱怒起來,想起身,撫過來的大掌強行把她的手腕按住,粗礪的手指與她纖細的手指交叉,緊緊扣在她臉旁。

    越是掙紮,他越是狂暴,她眼角忍不住溢出眼淚來,無法再讓自己忍下去,顫抖著出聲道:“傅景朝,你能不能快點。求你了……”

    “肯說話了?”他聲音啞而低,氣息有些紊亂,帶著笑的眸中染著濃烈的**。

    她聲音急促又含著幾分羞惱:“傅景朝,你放開,我……我後悔了……”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和男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抵死的糾纏,那時候她和白牧之談戀愛時很是純情,最多隻拉過手,連親個吻都已覺得是過了。

    傅景朝今天對她做的這些,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這些年,她一個人飄泊,除了身體,她好象什麽都沒有了。

    如今,她卻要被他這樣侮辱,生不如死。

    “後悔?”他幽黑的眸倒影出她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的身體,額前的碎發在他臉上散開大片陰影:“躺到我身下告訴我,你後悔了,喬小姐,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我沒有,是你無恥……唔唔……”

    他封住了她的唇,沒來得說的話全被他堵在唇間,她越是掙紮,他越是用他的銅牆鐵擘將她牢牢的困住,將她拉扯進滾滾浪潮之中。

    喬暮眼淚掉得很凶,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無聲的哭著。

    風雨驟歇,世界歸於平靜。

    喬暮抽噎了一聲,動了動,全身快散架了,用僅有的力氣翻身到一邊。

    背後,男人粗粗的呼吸聲似乎帶著極強的存在感,提醒著她剛剛經曆的有多劇烈。

    她眼睛失神的盯著牆上的影子,眼淚已經幹涸了,身體前所未有的疼痛,像被人撕成了兩半。

    很久,沒人說話。

    她眨了眨眼,心口比之前還要疼,就是沒有了眼淚。

    是啊,她什麽沒有經曆過?

    被人侵犯過,懷過孩子,這具身子又不是第一次,再矯情下去隻會讓人反感,覺得惺惺作態罷了。

    這麽一想,她眼眶卻又濕了。

    “哭什麽?”

    身後男人火熱微濕的胸膛貼上來,握住她的肩膀似乎要讓她麵對他,她咬牙抵抗著肩上過大的力道,吸了口氣道:“沒什麽。”

    “沒什麽就哭,你是林黛玉轉世?”他嗓音輕哼一聲,強行把她轉過來,她卻倔強的低頭把臉埋下去,身體縮著,不吭一聲。

    “弄疼你了?”他抬起大手捏住她的臉,臉上有未幹的淚痕。

    “沒有。”她胡亂搖頭,扭著身體向後躲閃,戒備心十分的明顯。

    他的手還在她腰上,感受到她全身抑製不住的顫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翻身坐起來,借著台燈的燈光發現床鋪上有血。

    這不同尋常的一幕使得他抿了下唇片,迅速下床去打電話。

    等他打完電話,浴室裏傳來水聲,他走到床邊坐了一會,側頭又掃了一眼那塊血跡,隨即打開衣櫥,套上襯衣長褲。

    喬暮清理好自己,垂著頭無聲的拿了包直奔套房門口,打開門身後響起男人冷凝的聲音:“去哪兒?醫生馬上過來。”

    “我沒事,先走了。”她沒有回頭,拉開門,眼前驟然大片黑暗籠罩,身體竟軟軟的倒了下去。

    傅景朝一個箭步衝上去接住了綿軟的女孩,再看她腿間,又有血跡在蔓延,不由詛咒一聲,抱著她大步跑了出去。

    醫院。

    手術室門上的燈終於熄了,一個中年女醫生摘下口罩往辦公室走,傅景朝皺眉跟在後麵。

    “情況怎麽樣了?”

    “……”

    見女醫生沒說話,傅景朝把人攔下:“邢姨!”

    邢醫生皺眉停下來,“景朝,你也老大不小了,這點事不需要我說你該明白才對。”

    “這點事是什麽事?”

    “人不是你送來的嗎?別告訴我,不是你做的。”邢醫生看著他語重心長:“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帶著個孩子遲遲不成家,我和你老爹老媽一樣著急,但你也不能不看對象就胡來,躺在裏麵的姑娘一看就二十出頭,嫩得跟什麽似的。你呢?你多大了?你不知道輕重,還霸王硬上弓?”

    “什麽意思?”傅景朝麵暗沉。

    邢醫生翻了個白眼,直截了當的說道:“意思就是,尺寸不合,你們不適合在一起,懂了嗎?”

    男人安靜下來。

    邢醫生歎了口氣,“行了,你平常的生活作風我是知道的,估計你也是沒經驗,要不是姑娘願意,你也不可能會做這種渾事。傷口呢,我是縫好了,人也轉到了病房,接下來要靜養,你呢給點錢把人打發了走就是了,隻要養好了,不影響這姑娘以後結婚嫁人。”

    傅景朝沒說話。

    有護士在叫:“邢醫生……”

    邢醫生歎了口氣,看著他冷峻的臉:“行了,這件事我是不會跟你老爹老媽說的,他們那兩個人的脾氣一點就火,萬一被孩子聽到了也不好。”然後匆匆走了。

    ……

    病房外,傅景朝低頭給自己了根煙。

    透過玻璃窗往裏麵看,喬暮躺在床上,臉比床單還要白,兩排濃密的睫毛打下點點陰影,看上去虛弱渺小。

    他腦海裏想起了她在他身下顫抖哭泣的樣子,當時他以為她隻是討厭他,殊不知她可能是因為不適。

    該死!

    是他禁欲得太久,也是她的滋味過於**,教他一嚐就不肯輒止。

    更是他忘情瘋狂,太過於放縱自己。

    半個月前的那晚,他那天的酒喝得有點多,兩人糾纏的具體經過怎樣,他有些記不清了,但今天這一晚,卻是他最清醒的時候,反而失了控。

    “先生,這裏不能抽煙。”有醫生經過,指責道。

    傅景朝垂眸,然後掐了煙。

    喬暮感覺自己睡了一覺,醒來又是在醫院,隻不過這次她不是躺在擁擠的普通病房,而是看起來就很高級的病房。

    “喬小姐,您醒了?”一個活潑清脆的女聲問道。

    喬暮眨了眨,看著陌生的女孩。

    “喬小姐,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小桃。”

    小桃?

    喬暮有了一點印象,是傅家的保姆,她和小睿睿一起玩的時候,經常跟前跟後的侍候。

    “等等啊,我去告訴傅先生。”小桃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過了會兒又跑回來,看樣子是打完了電話。

    “喬小姐,你醒了一定很餓,這是家裏廚房熬的粥。”小桃利索的把粥從保溫盒裏倒出來。

    喬暮確實有些餓了,喝了一碗粥恢複了一點體力,生怕傅景朝會過來,借機支走了小桃,下床沒走幾步,就因下麵太疼而蹲下身走不了。

    她醒來多少感覺到下麵的異樣,昨晚她發現受傷之後,用水衝了衝,暫時止住了血,又找紙墊了墊,想堅持到出會所,再去醫院看看,沒想到問題會那麽嚴重,走到門口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手臂驀地的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攥住,她的身體騰空,隨即被抱了起來。

    喬暮抬頭對上男人深邃硬朗的五官輪廓,掙紮起來:“放開我……”

    傅景朝棱角銳利的側臉泛起一絲冷凝,大手鐵鉗似的牢牢抱住她,語氣卻出奇低啞溫淡:“你受了傷,再動下去是想讓傷口再撕裂一次?”

    喬暮知道這個男人霸道得很,調整了一下呼吸,別開了臉,任他輕手輕腳放到回到了床鋪上,並動手替她拉上被子。

    病房內的冷氣並不太強,可麵對這個男人,昨晚的種種羞辱全部湧上心頭,她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

    傅景朝冷眼看著,挑起唇角發出一聲低笑:“睡都睡了,再來這一套,不顯得多此一舉?”

    他的話直切要害。

    喬暮身體一僵,知道自己在他眼裏一向是個裝腔作勢,不擇手段的女人,他向來不掩飾對她的厭惡,於是舔唇緩緩開口:“我得回去了。”

    “你身體還沒好,要住院。”他雙手插在褲袋裏,表情冷酷。

    她揪著被麵,扭開視線,沒有看他:“我不太喜歡住院,回去靜養幾天就沒事了。”

    “等著,我讓人安排。”

    聽他在低聲吩咐司機,喬暮有種不好的預感,抬頭固執的說:“讓司機送我回家。”

    “家?哪個家?”他雙手撐在她身側,咄咄逼人的問她。

    她咬唇,冷笑:“我朋友的家,怎麽了?有問題?”

    他眸光似笑非笑,“喬暮,你是不是覺得你陪我睡一覺,就能抵消一個巨額違約官司和一個刑事案件,要不要我讓律師來告訴你,那兩件事有多棘手難辦?”

    她噤聲,臉僵硬,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她冷靜下來,低頭看著被麵上揪到變形的纖細手指,低低開口:“你還想怎樣?”

    他就這樣盯著她,唇角慢慢浮出一層笑:“我說過了,跟了我,當我的女人,我要的不僅僅是"yi ye qing"。”

    她目光詫異的看著他,他的眼眸就像暗不見底的深淵,隻消一眼就讓人沉迷其中,她移開對視,輕聲道:“你瘋了,我不可能和你住在一起,但我答應你,可以隨傳隨到。”

    他犀利的目光像箭,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薄唇吐出淡淡的語氣道:“傅丞睿最近一段時間不在漓城。”

    “就算如此。”她咬了咬唇,猛然抬頭看他,下了一劑猛藥:“難道你就沒想過傅小姐?”

    “這是我的事。”他語氣隨意清淡,沒有任何的情緒。

    喬暮突然看不懂眼前的男人,然後突然又有點明白了幾分,是啊,男人和女人向來不同,男人向來把性與愛分開。

    他和傅芷蕁分隔兩地,一個在漓城,一個是帝都,情感上也許不需要慰藉,但生理上呢?

    他要的,說難聽直接點就是個生理工具而已。

    如果不談名分和感情的話,和這個男人扯上關係,可以說她攀龍附鳳也一點不為過。

    他成熟英俊,在金字塔頂端呼風喚雨,睥睨眾生,無所不能,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

    在娛樂圈,擁有好資源就等於擁有了一個更大的發展空間和未來,多少成名的、沒成名的藝人削尖了腦袋都在搶占好資源,而她拿到的無疑是最好的。

    六年了,時間越來越長,她的計劃什麽時候才能完成,找到失蹤多年的昀兒,打敗處心積慮陷害她的喬昕怡,為她那個夭折的孩子報仇,讓喬元敬餘生在後悔中度過……

    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到那個人……

    問問她為什麽要拋棄她,為什麽不要她。

    名利,對她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重要到可以拋夫棄女?

    所有的這些,憑她一臂之力根本做不到,她必須借助更有力的臂膀和更強大的靠山。

    眼前就有一座。

    想通這些,她突然間不再那麽糾結了:“還有呢?時間是多久?”

    “沒有時間限製,到我膩煩為止。”

    “嗯,知道了。”她點點頭,接受得很平靜。

    他高大的身影一言不發的站著,一雙潑墨般的瞳眸緊緊的盯著她,好象要透過她這張臉,看穿她的內心。

    最終他什麽也沒看出來,那個在他眼中倔強的女孩乖巧得過於安靜,就好像他們剛剛談論的隻是天氣一般。

    男人擱在褲袋中的手緊了緊,過了會兒又鬆開。

    很好!

    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比他想象的還要冷靜,不需要他再費力氣。

    這,非常好。

    談完之後,傅景朝並沒有走,她見他這樣,幹脆閉上眼睛。

    她平常都是素顏,沒有一點化妝品的痕跡,睡著的時候整個臉蛋尤其的嬌嫩甜美,像一塊誘人的棉花糖,令人有種想要剝開糖衣,舔遍吞噬的衝動。

    男人喉結滾了滾,按捺住衝動,見她被子滑下,便伸手替她蓋好。

    病房內寂靜異常,針落可聞。

    他退到陽台上打電話,吩咐那頭的宋泉:“查一下半個月前,喬暮出現在漢皇那一晚,有沒有人給她下過藥?”

    宋泉答應下來。

    他又撥了電話給傅司宸,“那件事辦得怎麽樣了?”

    傅司宸笑嘻嘻的說道:“放心,哥,嫂……不是,是喬小姐的事妥妥的。”

    “……”

    喬暮其實已經醒了,等他進來,主動問道:“我朋友的事解決了嗎?”

    賀子瀚那小子說話沒個把門的,看守所那種地方關的人都非善茬,昨天她去看他的時候明顯看到他嘴角有淤青,明顯被人欺負過。

    為了怕她擔心,他卻還笑著說吃得好睡得好。

    傅景朝冷眼看著她緊張的神,下顎線繃得很緊,臉沉了沉:“律師已經在辦了。”

    “今天能出來嗎?”她急忙問。

    “有這麽急?”

    見他臉不好,她小心翼翼的解釋了一句:“賀子瀚是為了我的事才和人動手的,他是為了保護我。”

    “你呢?”

    “什麽?”

    “你也想保護他?”

    她錯愕的看他,“我不能見死不救,看守所那裏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怕他時間長了扛不住。”

    “我問的是你們的關係。”他的手撫上她細嫩的臉頰,旖旎蠱惑:“"qing ren"?”

    他的指尖粗糙刮得她有點疼,喬暮瑟縮了一下抬頭,她躺著,他站著,這個角度使她不得不仰視他,嘴裏如實回答:“不是,他是我朋友,好哥們的那種,更是我的親人。傅先生,難道你也認為男女間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嗎?”

    他意味不明的抿唇,收回手,低暗的嗓音透著警告:“你最好不要撒謊,不然後果自負。”

    她勾唇虛笑了一聲:“我怎麽敢拿這種事騙你,再說,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他深深的看著她臉蛋上曇花一現的笑,沒有再說什麽。

    到了下午,喬暮的手機響了,賀子瀚魔性的笑聲從那頭傳來:“暮暮,我說什麽來著,咱二十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才幾天,爺就被放出來了,哈哈……我現在要回家洗個澡,你在哪兒?晚上咱涮火鍋慶祝怎麽樣?”

    她吸了口氣,看著對麵長腿交疊坐在沙發裏的男人,沒好氣道:“吃什麽火鍋,大熱天你也不怕長痱子,不說了,我在拍戲。”

    放下手機,喬暮心情輕鬆了不少,隻要賀子瀚的事一解決,她就不急了。

    就算傅景朝幫她解決了和奧天合約的糾紛,她現在身體這樣,一時也拍不了戲。

    病房的門打開了,邢醫生帶著一名護士進來,喬暮從來沒見過這樣板著一張臉看病人的醫生,不由咽了咽口水。

    傅景朝麵無表情的走過來:“邢姨,我出去等。”

    “嗯。”邢醫生哼了一聲,開始戴上無菌手套,護士掀開被子,示意喬暮把褲子脫掉,要做檢查。

    檢查做完了,喬暮提心吊膽的問:“醫生,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邢醫生在查房記錄上寫著什麽,頭都沒抬,冷冰冰道:“像你這麽年輕漂亮的姑娘容易受他這種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男人吸引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你和景朝不適合,以後你不要糾纏他。明白嗎?”

    喬暮:“……”

    “不明白?”邢醫生放下筆,見喬暮不吭聲,便說道:“你們倆尺寸不合適,這樣懂了嗎?”

    喬暮:“……”

    什麽叫尺寸不合適?

    喬暮對這方麵一竅不通,想了一會才隱約想通了一些,頓時臉漲得通紅,埋下頭囁嚅道:“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邢醫生啪的一聲合上病曆本,哼了一聲:“知道就好,明天可以出院了,記得不要碰水,不要做劇烈運動,如果交男朋友了,一個月內不要同房。剩下的你好自為之。”

    喬暮在醫院過了一晚,第二天她正坐在床上等小桃辦完出院手續回來。

    一名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敲門進來了:“喬小姐你好,我是傅先生派過來委任您的代理律師,我姓高,這次您和奧天違約案將由在下全權代理,請您在這裏簽個字,然後我將正式成為您的律師。”

    喬暮看了一眼律師遞上來的名片,又看了看合同,簽下大字。

    “好的,喬小姐。”高律師把合同收好,“接下來我會代表您與奧天進行接洽,到時候會簽署一份解約合同,隻要您出麵簽個字就可以了。”

    喬暮微笑:“我明白,麻煩了。”

    高律師推了推眼鏡問:“喬小姐,請問您有什麽訴求?”

    喬暮想了想說:“我的訴求是最好不要賠違約金,然後我和奧天和平解約就可以了。”

    “好的,喬小姐,我記下了。”

    送走了律師,沒過一會傅景朝出現了,他昨晚待到很晚才走,她以為他今天不會出現。

    麵對他,莫名就想起了昨天醫生說過的尺寸問題,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慢吞吞的移下床。

    才走了兩步,整個人突然被他抱了起來。

    “我可以自己走。”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的吻突如其來的壓下來,卷走了她所有的聲音和呼吸。

    “唔……”她害怕的推他,小桃辦完出院手續就會過來,他們這樣被看到多不好。

    然而,他卻不管不顧,一手掐在她兩邊的腮幫上,使得她的小嘴自動張開,承受他炙熱的吻。

    許久,等他盡興了放開,咬著她紅紅的唇瓣呢喃:“以後,你是我的……你要學會,什麽叫順從。”

    她氣息不穩,水眸中隱隱泛有水光,就這樣看著他,然後垂下眼睫,輕輕回道:“嗯。”

    一路抱回車裏,到了別墅,傅景朝又抱著她下去,別墅裏一群保姆自動讓道,沒有看到管家和傅丞睿的身影。

    想來,真的如他所說,小睿睿不在家。

    思及到此,喬暮心情沉重,說不出來心裏什麽滋味,上次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個自由身,可以來去自如,再回來,她卻以見不得光的身份住進來……

    想想,就覺得沒臉見小睿睿。

    傅景朝的腳步直奔樓上,喬暮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臂:“樓下不是有客臥的嗎?我住那裏就好。”

    這一瞬間他低頭看她,那黑眸底蘊著風暴,她瞬間就懂了他的怒氣,他說:“你要學會,什麽叫順從。”

    嗯,她現在不就是不順從麽,難怪他會生氣。

    傅景朝的腳步再次往樓上走去,來到二樓最裏麵一間房間停下來,她被放到床上,環顧四周,這間應該是客房,空間很大,比她之前住過的地下室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不由嘲諷一笑,她這樣是不是算地位升級了?

    他的手機在響,他看了她一眼,拿著手機出去了。

    喬暮下邊還有點疼,坐著壓到也疼,在醫院又老平躺,也不舒服,幹脆趴在床上,拿了手機出來看新聞。

    這一看不要緊,嚇了她一跳,居然在娛樂頭條寫著關於她的消息:奧天女藝人喬暮天價解約,疑背後有神秘金主撐腰。

    律師辦事效率這麽高?媒體這麽快就知道了。

    她趕緊翻下去看內容,大致內容就是說她以前是個默默無聞的龍套,突然一夜之間擠掉了很多女明星曾經自降身價都要演的女二號,背後肯定有暗箱操作。和奧天產生違約糾紛案上,麵對五百萬的巨額違約金,她居然麵不改,很快答應下來。

    怎麽會這樣?

    律師去談的結果是還要賠錢?

    那要律師幹什麽?她自己不能談?

    火速翻出通訊錄,撥打律師電話。

    “喂,高律師。”

    “哦,喬小姐,我正要找您。後天下午兩點,請和我到奧天一趟,辦一些解約手續。”

    她深吸了口氣,不僅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沉重的問道:“我看了新聞,說是我要賠五百萬違約金,是不是真的?”

    “是的。”

    “可是你是律師,不是應該要替我爭取的嗎?這和有沒有請你結果不都一樣?我一樣要賠五百萬?”

    “喬小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高律師耐心道:“我是傅先生請過來給您當的律師,所以違約金方麵會由傅先生負責,請您不要有這方麵的顧慮。”

    “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五百萬,你懂嗎?”喬暮氣得夠嗆。

    “我知道您的意思,喬小姐,但是您的違約案換成任何律師隻能是這種結果。”高律師平心靜氣道。

    無話可說,喬暮掛了電話,頓時感覺腦門疼,一抬頭發現不知何時傅景朝已經進來了,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她看著他,撇唇挖苦道:“傅先生,您請的律師好象不怎麽願意替您省錢。”

    傅景朝隨手關上了,淡然道:“這件事你找上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隻有賠錢一條途徑,畢竟,是你違約在先。”

    喬暮張口結舌。

    好,你有錢,你是大爺。

    既然你願意付五百萬,那就付好了。

    不過,她心裏還是不舒服,違約金這件事奧天一直咬著她不放,極有可能是喬昕怡在搞鬼,因為從奧天的角度出發,她是奧天藝人,她如果在《遮你一世塵煙》這部劇上紅了,那麽得利的將是奧天,捧她還來不及,幹什麽還要像現在這樣趕盡殺絕呢?

    這太說不過去了。

    她回過頭仔細想想現在的局麵,真的很糟糕,哪怕傅景朝替她付了這天價違約金,今後的路要怎麽走?

    她一個人單槍匹馬,怎麽在娛樂圈裏混?

    喬昕怡現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無可撼動,她拿什麽和喬昕怡比?

    正冥思苦想,身體一輕,她整個人被抱進男人的懷裏,有了之前的一次,這次她沒反抗,抿唇靠在他懷裏。

    他抱著她翻了個身,讓她平躺,然後大手掀開她身上的連衣裙,她大驚失的死死抓住他的手:“做什麽?醫生說暫時不行……”

    頭頂,男人哼笑一聲:“你以為什麽?以為我準備要你?”

    難道不是?

    她皺眉看他。

    他黑眸轉向床櫃上的藥膏:“醫生說要擦藥。”

    “我自己來。”

    “你能看見?”

    呃,她想了想,那地方好象不行。

    他看她一眼,進浴室擰了一毛濕毛巾過來,不容拒絕的褪掉她的底褲,低頭動作輕柔的先擦拭起來。

    喬暮很緊張,說不出來什麽心情,有點難堪,有點緊張,還有點羞憤。

    緊張自然也是不習慣。

    羞憤的是,她變成這樣,還不是他害的,他給她擦藥,理所應當。

    很多情緒混雜在一起,直到他的指尖沾染了清涼的藥膏,一點點塗抹上來,她咬唇拿枕頭捂住自己的臉。

    過了會兒,他拿掉她臉上的枕頭:“擦完藥,疼不疼?”

    她搖了搖頭,這藥膏不錯,擦上後那種撕裂的火辣感好多了。

    傅景朝把藥膏放到床櫃上,動手要替她拉底褲,喬暮躺著使不上力,正要翻身起來,小桃推門進來了,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忙背過身去:“對不起,傅先生,喬小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