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好舒服,好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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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哥,有你這麽當哥哥的麽,一見麵就要揍我。”傅司宸手臂勾上房舜的肩,抬頭欣喜的看向鍾思觀和歐陽慎:“你們怎麽突然跑過來也不吱個聲?我好去機場接你們。”

    “你小子少說客氣話,上次來也沒見你小子這麽積極。”鍾思觀走過來,轉而看到傅司宸幾步外站著的齊霜,詫異的挑眉:“喲,你今天帶女伴了?我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傅司宸咳嗽一聲,用另一隻手勾住鍾思觀,轉移話題說:“你們今天怎麽沒帶女伴?我以為你們都帶了,為了不讓你們笑話,所以我也帶了。”

    歐陽慎臉朝著齊霜笑道:“齊小姐。”

    “歐陽先生。”齊霜麵無表情的打招呼。

    馬場另一頭,傅景朝在專心的教喬暮上馬,等她坐上去後,他叮囑她:“記住我的話,手持韁繩盡量放到馬鞍上,保持重心朝下,如果騎馬跑動時手高提韁繩是非常危險的,容易失去重心,從馬上跌下來。”

    喬暮小心翼翼的按照他說的去做,什麽也不想,就想一鼓作氣駕馭身下的這匹馬,不,是晨暮。

    傅景朝飛身上了驚帆,教練為防意外發生,在傅景朝的授意下全程跟在喬暮旁邊,以應付突發狀況。

    進了馬場,喬暮牢記傅景朝所說的那些,試著慢慢騎了一圈,是比上次她騎得要好多了。

    騎到幾個男人那兒時,喬暮自然不認識,傅景朝卻是注意到了,皺眉:“你們怎麽在這兒?”

    歐陽慎、鍾思觀、房舜上了馬,三個男人齊刷刷騎著馬過來,歐陽慎似笑非笑的開口:“我們怎麽不能來?你都金屋藏嬌了,還不許哥幾個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是,咱好歹也是從小穿開檔褲長大的,你有了女人,哥幾個也來長長眼。”房舜說著,興味的騎著馬到喬暮麵前,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看:“小丫頭你有二十嗎?”

    鍾思觀湊過來看著她滿臉的膠原蛋白,搖頭咂嘴:“我看懸,有十九就不錯了,傅少這口味兄弟我是自愧不如。”

    喬暮一陣尷尬,不知道這幾個公子哥模樣的人是什麽人,從他們和傅景朝熟絡的語氣來看,他們應該是發小或朋友之類的。

    於是擠了個笑回答:“我二十二了。”

    傅景朝騎著馬擋在喬暮前麵,對一眾男人道:“介紹下,這是喬暮,她是個演員,在漢皇旗下。”又分別用手中的馬鞭指著幾個男人說:“房舜、鍾思觀、歐陽慎,和我從小在軍院長大的。”

    還真是發小,喬暮抿唇:“你們好。”

    房舜和鍾思觀一直盯著她,不約而同玩味的點頭,那個叫歐陽慎的卻是黑著臉,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冰冷得不帶溫度的眸淡淡的掃過喬暮的臉,很快收回。

    就在這時,傅司宸騎著馬過來:“哥。”

    緊跟著又是一陣馬蹄,喬暮正覺得在一群男人堆裏別扭,一見騎在馬上的是齊霜,驚喜道:“齊霜,你不是在培訓嗎?怎麽到這兒來了?”

    齊霜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傅司宸:“這就是得問傅二少了,突然讓秘書把我叫到停車場去,然後就強行帶我到了這兒。”

    “強行”二字說得咬牙切齒,卻足夠引人遐想。

    房舜撲哧樂了,側頭看著傅司宸說:“不是一向是女人下餃子一樣往你懷裏撲嗎?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還有這強迫女人的本事!”

    傅司宸沒急著否認,懶懶的笑著,騎著馬繞到齊霜的身邊,挺拔的身影微傾,以她一人才聽到的聲音說道:“現在的齊家早就變成了苟延殘喘,你那個哥哥正四處借錢,求爺爺告奶奶的,也沒人理他。齊家沒落是早晚的事,你得記住,喬暮是喬暮,你是你,喬暮那種性格在我哥那兒吃香,但不代表在其它人那兒有用。就憑你這冷冰冰的性格想當上經紀人,不是光努力就有收獲的,能不能最後錄用你,我說了算!”

    齊霜雙手緊緊攥著身前的韁繩,聲音也壓得很低,拚命壓製著喉嚨裏的顫抖:“傅司宸,你這樣不覺得太卑鄙了嗎?你親口答應過喬暮,要給我一次公平的機會。”

    傅司宸輕輕的笑起來,像聽到好笑的笑話似的,突然湊到她跟前,邪魅一笑:“那你就盡管去告狀好了,喬暮還沒嫁給我哥,不是我嫂子,最多算女朋友,你以為你的份量大到能讓喬暮公然和我對著幹?她能走到今天,步步為艱,你舍得為了你一己之私,毀了她的星途?”

    齊霜垂頭,他這一字一句像看不見的藤蔓一點點纏上她的喉嚨,讓她發不出聲響。

    傅司宸在帝都是眾所周知的混世魔王,飆車、玩女人、打架一個不落,他仗著他父親位高權重,無法無天,誰都敢惹。

    當年傅家突然上門提親,把她爸爸嚇了好一跳,在帝都流行著一句話:寧可給傅大少當小,也決不給傅二少當大。

    可見傅司宸和他哥一比,當時的風評有多差。

    傅家在帝都的勢力擺在那兒,樹大根深,齊家沒辦法,隻得答應。

    這件事她事先一點不知情,直到訂婚當天被騙回家,穿上禮服才知道自己要和誰訂婚。

    訂婚當晚,傅司宸以喝得太多頭昏為由,硬讓她扶他到酒店套房休息,之後就發生了讓她終身難忘的一幕,他仗著酒勁強行和她發生了關係。

    她永遠記得自己第二天醒來後恨不得殺了他的表情,但她最後一刻沒敢下手,他家勢力那麽大,不管是官場或是軍中都有勢力,她家不過是做生意的,雖有當官的親戚,但官職與他們家一比根本不夠瞧的。

    無奈之下,她趁他還沒醒,逃出了國,並在出國前給各大報紙發了聲明,取消婚約。

    “齊霜?”喬暮在喚她,拉回她的回憶,齊霜抬臉看過去,她和喬暮之間隔了一段距離,那幾個從帝都來的公子哥正圍著傅景朝說話。

    齊霜很想過去,側眸掃了一眼傅司宸似笑非笑的臉,剛剛付諸的行動又壓下來。

    喬家現在是大不如前了,近年在商界連連受挫,有種傳言說是因為當年她單方麵取消婚約導致傅家顏麵盡失,暗中采取了一步步蠶食,毀滅性報複。

    原先她還不信,畢業後拿著金融係高材生的履曆找工作四處碰壁,才發現無形中有隻手似乎在操縱著這一切。

    現在的形勢是,她沒有任性的資本,要想如願以償當上經紀人,有口飯吃,必須小心翼翼的仰仗他,不能得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再怎麽不甘願,也得承認這個道理。

    傅司宸漫不經心的騎在馬背上,靜等了片刻,不冷不淡的看她:“想好了嗎?如果沒想好,你盡管用剛才那種口氣說話,丟了我的麵子不要緊,反正那些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哥哥,自家人。倒是你,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在這裏耍大小姐脾氣!”

    齊霜想了一會,抬起頭,深深的做了兩次呼吸,扯起唇邊的線條說:“我明白了,不會再像剛剛那樣,對不起。”

    “乖。”傅司宸勾唇隱約笑了聲,拉著韁繩,說了聲“過去”,率先騎著馬往傅景朝那個圈子靠去。

    喬暮被傅景朝保護著,倒沒受多大的委屈,就是她覺得自己成了動物園的猩猩,被那幾個邊和傅景朝說話邊不時拿眼睛瞅她的男人看得全身不舒服,叫了齊霜一聲,看到她和傅司宸在一旁聊天,所以她也沒再叫,等了半天傅司宸終於帶著齊霜過來了。

    她一心急,腳不小心踢了一下馬兒的肚子,這是讓馬快跑的指令,幸虧傅景朝一心二用,邊和發小說話邊隨時關注著她這邊的動靜,及時拉住了韁繩,才不至於使她從馬背上摔下去。

    她臉蒼白的呆坐在馬背上,傅景朝注視著她,聲線緊繃的問:“怎麽樣?摔哪兒?疼不疼?”

    喬暮反應過來,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地方,搖了搖頭:“我沒事,沒有什麽地方疼。”這話意思就是告訴他,傷口沒事。

    旁邊幾個男人見喬暮不過是馬驚了一下,傅景朝就關心成這樣,嚷嚷開了。

    鍾思觀笑眯眯的打趣:“傅少,你至於嗎?在兄弟麵前你丫居然喪心病狂到狂撒狗糧?”

    房舜也跟著笑。

    隻是歐陽慎臉沉得不像話,不屑道:“芷蕁說你有女人了,我還不信,今天這麽一見我算是信了!傅景朝,你過分了啊,芷蕁哪裏做錯了,你要這樣羞辱她,一個戲子而已,能抵得上你和芷蕁的感情嗎?”

    “你說誰是戲子?”傅景朝黑眸一冷,俊臉沉下來:“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歐陽慎冷笑著,暴怒起來:“戲子就是戲子!再說一遍又怎樣,我還能再說十遍,傅景朝,你他媽的喜新厭舊!當年你是怎麽和芷蕁好上的?哥幾個都看在眼裏,這幾年你沒少和她鬧,她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嗎?你有沒有從芷蕁的角落去替她著想過,她不是不愛你,她就是他媽的太愛你了,才會自卑,才會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到你身邊。因為你太優秀,你光芒四射,她想讓自己變得強大獨立能配得上你,這樣有什麽問題嗎?你倒好,就拿這個為借口提什麽分手!你分得哪門子手,她為了你,冒著生命危險連孩子都替你生了,你他媽的就這樣一腳把她踢開,另結新歡,你良心被狗吃了?”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房舜和鍾思觀連忙上前勸道:“都是兄弟,別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咱兄弟間的感情。”

    “去他媽的兄弟感情,他有拿咱們當兄弟嗎?他眼裏根本沒我這個兄弟!”歐陽慎情緒激動,眼睛腥紅,手拉韁繩,一夾馬肚子,瞬間疾馳而去。

    “我去看看。”鍾思觀說完趕忙追上去。

    傅景朝沉穩的抓著手中的韁繩,一雙幽眸如千年冰湖,房舜在旁邊向傅司宸使了一個眼角,意思是讓傅司宸幫著勸勸。

    傅司宸無聲的搖了搖頭,這種時候勸沒用,他哥這是沒打算跟歐陽慎計較,要真計較早追上去動起手來了。

    一陣混亂之後,以歐陽慎的策馬奔騰為句點,喬暮坐在馬背上低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傅景朝穩了穩心神,側眸低聲看她:“那小子今天有點口無遮攔,別理他。”

    喬暮抿唇不在意的掀眸笑了笑:“我沒事。”

    是他和發小吵架,還是為了一個傅芷蕁,她頂多被罵了聲戲子,沒多大傷害。

    歐陽慎剛才發了一通火,她也聽清楚了,歐陽慎那是在替傅芷蕁抱不平。

    提到傅芷蕁,不得不想到傅丞睿,喬暮一時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沒事就好,好久沒賽馬了,今天難得,怎麽樣,哥幾個來兩圈?”房舜插話,興衝衝的提議要賽馬。

    立刻得到傅司宸的附和:“行啊!”

    “駕——”

    隨後三個男人開始策馬狂奔,留下兩個女人麵麵相覷。

    喬暮騎在馬背上不敢動,牢記著傅景朝說過的不能露怯,故作鎮定的朝齊霜招手。

    齊霜馬技嫻熟,迅速過來。

    喬暮看齊霜興致不高,笑著問她:“剛才我看傅司宸在那和你說話,你們聊什麽聊這麽久?是不是他向你道歉了?”

    齊霜耳邊響起傅司宸笑裏藏刀的聲音,含含糊糊道:“嗯……他道歉了。”

    “這還差不多。”喬暮高興的把逼傅司宸道理的事講了出來:“這種少爺脾氣就該這麽治,你說對?”

    “啊?”齊霜似乎在想心事,茫然的抬頭,然後應了句:“對。”

    “齊霜,你怎麽了?”喬暮感覺齊霜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齊霜搖了搖頭:“我是在想培訓的事,今天是培訓第一天,我居然缺席了。”

    “應該沒事,既然是傅司宸把你叫出來的,他一定已經做了安排。”

    齊霜無聲的苦笑一聲,傅司宸肯替她打招呼做安排?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來。

    喬暮和齊霜兩人聊了會天,轉眼來到正午,烈日當頭,兩人被曬得難受,再看那幾個男人正賽馬賽得熱火朝天,馬蹄聲飛揚。

    齊霜下了馬,喬暮在她的幫助下也下了馬,兩人牽著馬到一顆樹下休息,喬暮先是試著伸手摸了摸晨暮,然後說:“嗨,晨暮,我叫喬暮,以後你就是我的馬,不許調皮哦。”

    晨暮傲嬌得很,根本不理她,甚至把馬臉往旁邊一扭,自顧自的低頭吃起草來。

    喬暮:“……”

    齊霜在旁邊低頭玩手機。

    喬暮拗勁也上來了,幹脆蹲下來和馬說話:“記住,你以後的名字就叫晨暮,不管你同不同意,你就叫晨暮。我叫喬暮,是個小演員,知道什麽是演員嗎?就是演戲,演一個故事,這個職業說起來挺辛苦的,冬天有時候要拍夏天的戲,還要假裝很熱,穿著裙子吹電風扇,夏天拍冬天的戲,熱得要命,還要一副很冷的樣子坐在火旁烤火……”

    晨暮貌似覺得吵,扭頭又到旁邊吃草,她才不管,厚著臉皮繼續轉到那頭和它聊天。

    齊霜拿著手機,抬頭看著這一人一馬:“……”

    十分鍾後,一陣馬蹄由遠及近,傅景朝首當其衝,在距離喬暮隻有幾步遠的距離準確的拉起韁繩,隻見那馬前蹄一揚,高啼一聲,隨即重重落地,揚起一片塵土。

    “咳……傅景朝,你故意的……咳咳……”喬暮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被灰塵嗆得捂唇直咳嗽。

    傅景朝好笑的看著她小臉緊皺,身體後傾坐在草地上,喉嚨裏發出愉悅的笑聲,等驚帆穩住後,彎下腰朝她伸手:“走,帶你去吃飯。”

    喬暮看了一眼被栓在一旁的晨暮說:“我的馬怎麽辦?”

    “你剛學會騎,太慢,你好意思要這麽一幫人等你一起慢吞吞的騎到餐廳那兒?”

    喬暮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氣憤的站起來打掉他伸過來的大手,他看不起她的馬技,她還偏偏要騎。

    喬暮憋著一股氣上馬,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旁邊也上馬的齊霜讚歎道:“你這真是初學騎馬?比我以前學的時候好多了,我都記不清我從馬上摔下來過多少次。”

    “晨暮,你真棒!”喬暮也挺高興,摸了摸馬兒的背,然後對男人道:“你們先走,我跟在你後麵。”

    傅景朝看她進步很快,自己刺激療法初見成效,不動聲的抿了唇,指了一個方向,然後真的帶著他那幫兄弟策馬而去。

    喬暮慢吞吞的騎著馬,幸好有齊霜陪著她,兩人不一會也到了餐廳。

    歐陽慎被勸回來了,全程端著一張臉,其它幾個倒是嘻嘻哈哈,說笑個不停,整個午飯很快結束。

    幾個男人興致很高,吃完飯相約再去騎馬。

    喬暮對傅司宸道:“小傅總,齊霜下午能回公司嗎?今天的培訓對她很重要。”

    傅司宸一手放在口袋裏,笑容滿麵,平淡的看了齊霜一眼,聳肩說:“當然能。”

    齊霜悄悄鬆了口氣,“謝謝小傅總,喬暮,那我先走了。”

    “拜拜!”喬暮揚揚手。

    齊霜出了俱樂部,心情一陣輕鬆,以為將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再看傅司宸那魔王的臉,誰知手機響了一下,是條微信,來自傅司宸。

    “傍晚培訓結束,停車場等我。”

    頓時,她臉煞白。

    鍾思觀、房舜、歐陽慎加上傅司宸玩了一圈,覺得不盡興,傅司宸用手中的馬鞍指著遠處另一個馬場提議道:“哥哥們,咱們要不要去玩障礙賽?”

    這個提議好,其它幾個男人紛紛同意,鍾思觀看著馬場一頭在教喬暮騎馬的傅景朝:“叫上傅少,人多玩起來。”

    “行了,他現在滿心思都是那個戲子,你叫了他未必願意,不如咱哥幾個玩!”歐陽慎語含譏諷道,一拉韁繩,向另一個馬場跑去。

    喬暮下午騎馬明顯比上午要從容淡定多了,看了一眼那幾個男人的背影,回想起他和歐陽慎起爭執那件事,頓時有種自己是紅顏禍水的感覺,隨即對身邊男人說:“你不去跟他們玩嗎?”

    “我今天的任務是教你騎馬。”他不為所動。

    “沒關係的,你看我現在比上午好多了,晨暮也肯聽話,你去玩,我一個人在這裏慢慢學就行了。”

    “專心點,別廢話!”他低低嗬斥她一聲。

    哼,好心當成驢肝肺,不去就不去,凶什麽。

    喬暮咬唇,腹誹了一會,專心學騎馬。

    兩個小時過去了,喬暮的臉蛋被曬得紅撲撲的,馬技成熟了不少,已經能騎著晨暮小跑起來了。

    就像小時候學騎自行車,一開始總也學不會,戰戰兢兢,到後來的慢慢能歪歪扭扭的騎上一段路,這種成就感真的是沒法用語言去形容。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沒得意一會,男人冷冷沉沉的嗓音在說:“別大意,取得一點小成就得意忘形是大忌……”

    他還沒說完,晨暮突然受驚,前蹄猛的高揚,她完全沒準備,身體在空中劃了個弧度,重重的摔倒在地。

    “暮暮。”傅景朝飛快的下馬,大步過來把她抱起來,連一向低沉的嗓音都變了:“摔哪兒?”

    她臉蛋扭曲,手指下意識緊緊揪住他身上的襯衣,吃力的說:“我腿疼,肚子疼,手臂也疼,還有腦袋更疼,傅景朝,我可能要死了,怎麽辦?“

    傅景朝火速抱著她起身,“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可能……可能來不及了……”她氣若遊絲,說著閉上眼睛。

    “暮暮,別睡,不許睡!”他大聲喝著搖她,繼而站起來大步奔跑,“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懷裏的人軟軟的靠在他臂膀裏,跑了幾十米,驀地從他懷裏發出一聲笑,接著是大笑。

    傅景朝皺眉停下腳步,看著喬暮咯咯的笑起來,霎時是又好氣又好笑:“你裝的?”

    她趁他愣神的功夫,扭著身子從他懷裏跳下去,雙腳一著地,先是逃開好幾米,才洋洋得意道:“誰讓你今天冷嘲熱諷了我一天,就許你嚇唬我,不許我嚇唬你?”

    “小丫頭,敢騙我?!”傅景朝雙手叉在精壯的腰上,哭笑不得,說完大步上要來捉她。

    她咯咯笑著,一邊尖叫一邊撒腿就跑。

    隻見兩人開始在綠草如茵的馬場上追逐起來,喬暮雙腿是很長,但她長期缺乏鍛煉,跑了沒十分鍾就上氣不接下氣,被他捉了個正著。

    傅景朝把她捉到懷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她屁股,啪啪兩聲,打得毫不留情。

    她感覺屁股火辣辣的疼,氣得打他:“傅景朝,你下手怎麽這麽重,我疼。”

    “要的就是讓你疼,讓你下次還敢不敢騙我,小丫頭長能耐了,嗯?”他又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兩下,才覺得解氣,就在剛剛他真的以為她摔壞了身體,嚇得魂飛魄散,她倒好,原來是騙他的,沒心沒肺的小東西,打這幾下算是輕的了。

    喬暮被他打惱了,生氣之下,又一次跑了。

    知道兩條腿跑不過他,她幹脆另想辦法,直接跑向晨暮,翻身上馬,哪知道她上了馬背,晨暮怎麽都不肯走。

    “晨暮,乖,快走,一會我帶你吃最好吃的草……”她急得滿頭大汗,它就是不肯跑,而且非常暴躁的企圖把她從馬背上甩下去。

    “該死!小心!”隨著男人一聲提醒,她隻感覺人影一晃,身後男人已經飛身上馬,直接與她共乘一匹馬。

    馬鞍很大,兩人坐在同一個馬鞍上沒什麽問題,就是有點靠得太近。

    喬暮轉頭對著緊貼在自己身後的男人說:“你……你怎麽騎我的馬,你騎你自己的去。”

    “乖,別鬧。”他在她耳後輕斥,大手越過她迅速控製住韁繩,暴躁的晨暮瞬間溫順起來。

    她扭著身子不想讓他靠的這樣近,男人火熱堅硬的胸膛與她的背之間隻隔了兩層薄薄的布料,兩人之間的溫度在急劇攀升……

    “喬暮,你再鬧,別怪我不客氣!”男人低啞著嗓音貼在她耳邊發出濃濃的警告。

    明明是他非要擠在她馬上,憑什麽他還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喬暮剛剛被當成小孩一樣打屁股的惱火更盛了,他不讓她幹什麽,她偏偏要幹什麽,他要這馬,那就讓給他好了,她走。

    喬暮抬腿準備跳下去,男人健碩的手臂捧住她的臉轉過來,薄唇驟然含住她柔嫩的唇瓣,精心描繪、細細品嚐。

    她的唇甜美如瓊漿,雙眼迷蒙輕喘,他深邃的眸子轉為沉醉,吻開始變得激烈難耐。

    一陣微風吹來,喬暮恍然發現身處在什麽地方,扯開他的手轉過頭去,身子已經徹底軟了,小嘴裏氣喘籲籲,心跳聲亂得不成樣子。

    “還要下去嗎?”傅景朝喉結滾動,掌心指過她紮起來的清爽馬尾,俊臉擱放在她肩上,磁性的嗓音低喘道:“你好好看看,這匹是驚帆,還是晨暮?”

    喬暮被他這麽一提醒,細細一打量,她的晨暮好好的在一旁悠閑的吃草呢,時不時的傲嬌的抬頭看他們一眼,又低頭享受美食去了。

    喬暮:“……”

    這下出糗出大了,她原來情急之下騎了他的馬,還叫囂著讓他下去。

    巨大的尷尬之後她反倒放開了,身體向後靠了一下,頂開他的臉:“對不起行了嗎?你放開我,我要下去……”

    “不用下去了,我們回去。”

    喬暮沒再動,也沒吭聲,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陣陣,那幾個公子哥正忙著玩障礙賽,不時響起馬的嘶鳴和響徹四周的口哨聲。

    剛剛的小性子漸漸褪去,隻剩下麵對現實的苦澀。

    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把握分寸,千萬不要無理取鬧過頭,偶爾的耍小性子男人會喜歡,但沒完沒了就顯得過界了。

    是時候該冷靜下來。

    那幾個從帝都來的公子哥細細一想就知道不光是過來玩的,帝都是什麽地方,會沒有馬場?

    最有可能他們是衝著給傅芷蕁抱不平來的,也就是有一部分原因是聽說了她的存在,是衝著她來的。

    今天有傅景朝擋著,他們不會說什麽,獅子也有打盹的時候,傅景朝不會一直在她身邊,總有她落單的機會。

    講實在的,她倒不怕他們來找她,她怕的是傅芷蕁來找她,對於這個生下傅丞睿的女人,她無法做到硬氣起來。

    “駕——”

    她在遊神,貼在她身後的男人已經揚鞭催促驚帆跑了起來。

    喬暮靠在男人寬大的懷裏,沒再吭聲。

    傅景朝駕著驚帆一路向俱樂部門口奔去,眼看驚帆要跑出大門,喬暮小聲提醒他:“二哥,你走錯了。”

    男人被她這聲二哥給取悅了,吻了吻她晶瑩小巧的耳垂,繼續拉著韁繩道:“乖,我帶你回家。”

    “你……你要騎馬回琉璃灣?”她錯愕不已,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喜歡嗎?”他低低的笑,聲音被風吹散了許多。

    她錯愕之後又是釋然,也是,他這種在漓城呼風喚雨的人物,別說在大街上騎馬,就算是開坦克估計都沒人敢攔他。

    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騎在馬上飛馳,以前跑龍套時隻看過那些主演或是替身這樣騎過。

    今天這麽一體會,真的感覺不一樣。

    她閉上眼睛,用心體會這風馳電掣的感覺,風呼呼從耳邊穿過,身體隨著驚帆的跑動輕盈無比,像是整個人都要飛起來。

    “要不要學電影裏的片段,把手臂張開,閉上眼睛,這樣感覺會更棒。”耳後男人在蠱惑她。

    她不由自主的聽從,張開雙臂,腦海裏聯想著電影裏的經典橋段,露絲站在橋頭張開雙臂,而傑克從後麵摟住她……

    天地萬物化為虛有,隻有這緊緊擁住她的雙臂,他們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翱翔。

    她整個身體嵌在男人高大的懷裏,唇間發出笑聲,“咯咯咯……好舒服,好浪漫……”

    “你喜歡的話,我讓驚帆再快點。”他低頭看著她放鬆的笑顏,感染了她開心的情緒,再將揚起馬鞭,驚帆瞬間又提速狂奔。

    她一直沉浸在電影的橋段裏沒睜開眼睛,過了好長時間才慢慢睜開,他們真的在大馬路上,兩邊的樹木和街景一閃而過,驚帆真不愧是新西蘭血統純正的馬,耐力持久,馬蹄踩在馬路上的聲音更清晰有節奏。

    睜著眼睛騎馬和閉上眼睛完全是兩種感受,這種更真實,喬暮原先還擔心會不會被交警攔下來,但是沒有。

    他選的是人煙稀少的馬路,馬場在城西,琉璃灣在城東,他們所走的路線幾乎是繞了市區一大圈。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算交警在監控裏看到了有人在馬路上違章騎馬,再一看騎馬的是誰,瞬間又把腳縮了回去,該幹嘛幹嘛,當沒看見。

    喬暮畢竟是個女孩,最初騎馬奔跑時風馳電掣的新鮮感一過,漸漸感覺到體力不支,全身被顛得快散架。

    傅景朝注意到懷裏興奮的聲音慢慢消散了,一麵緊盯著前方的路,一麵親了口她的臉:“怎麽不說話了?”

    她揪著他的鐵臂:“能不能慢點?”

    “難受了?”

    她嗯了一聲,看著前麵到了十字路口,是紅燈。

    “我讓驚帆慢點兒。”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收住韁繩,示意驚帆停下。

    驚帆第一次從馬場出來,周圍的環境和腳下的馬路都使他很興奮,正跑得暢快呢,突然被停下了,抗議似的吭哧吭哧噴著氣。

    傅景朝俯身伸手摸了摸馬背,安撫了它,低頭看著懷裏喬暮蒼白的臉,擰眉:“你的體力怎麽這麽差?”

    “我能下去嗎?”她看他一眼,中午吃得有點撐,到現在還沒消失,不停顛簸下這會胃裏翻攪著不舒服。

    他先下了馬,然後又抱著她下去,旁邊剛好有個公園,有很多供市民休息的長椅,他扶她過去。

    驚帆栓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這時從路邊走過來幾個大學生,看到一匹毛發亮的馬,驚奇的議論起來。

    “我去,我眼睛沒毛病?怎麽在這兒看到一匹馬?”

    “這馬好漂亮,一看就像是進口馬……”

    “快,拍照!”

    兩人隻休息了不到幾分鍾的功夫,驚帆那兒就圍了很多人,拿著手機各個方位的拍。

    喬暮聽到驚帆在嘶啼,忙說:“要不我們走,驚帆畢竟是馬,這麽多人圍著它拍照,它會受到驚嚇的。”

    “驚嚇還好,就怕它會踢人。”傅景朝從口袋裏掏出墨鏡,又給她戴上了口罩,臉嚴肅的攬著她:“走。”

    傅景朝解開了驚帆的馬繩,扶喬暮上馬,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策馬而去,留下一眾吃瓜群眾。

    “剛才那倆人是誰呀?神神秘秘的,又是墨鏡又是口罩?”

    “不知道啊……嘻嘻,不過我看那男的挺酷的,女的也漂亮,那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閃的我心跳好快……”

    “哎,我說,這大馬路上不讓騎馬?”旁邊終於有人想來,立刻打電話:“喂,交警大隊嗎?我在若水路,這裏有人在大街上騎馬,你們管不管?喂……”

    “怎麽了?怎麽了?”

    “掛了。”打電話的人一臉懵逼,這特麽怎麽回事,是他表達有錯,還是這騎馬的男女大有來頭?

    驚帆一口氣跑了百十米,終於把那群看熱鬧的人給甩開,傅景朝又讓驚帆放慢速度,完全變成了在大馬路上散步。

    速度一慢下來,傅景朝清俊的臉就靠在她頸窩裏,兩人晃悠悠的騎著驚帆。

    微風輕拂,手表上的時間顯示這時是下午五點多,在人跡罕至的路上這麽走著倒也愜意自在。

    郊區視野開闊,天邊的那輪紅日在天地交接的地方一點點沉下去,旁邊的雲彩逐漸被這晚霞染成了紅彤彤的一片。

    生活節奏太快,很久都沒有閑暇這麽抬頭看著天空,看看太陽、看看雲,甚至看看星星。

    “傅景朝,你喜歡看星星嗎?”

    他輕輕嗯了一聲。

    她頭輕靠在他肩頸處,一眨不眨的看著西邊的落日,似乎陷入了對過去的追憶:“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開心,爸爸經常會帶著我和媽媽到房頂上邊乘涼邊看星星,那時的星空那麽美,那麽亮,每一顆都在朝我眨眼睛。我睡夢中會夢到我在星空中飛,就像騎著驚帆奔跑起來的感覺一樣……”

    他收回視線,帶著熱氣的呼吸吻著她的發,聲音寵溺無邊:“你喜歡的話,晚上我帶你看星星,別墅樓頂有足夠的空間,如果你想看得仔細,改天我讓人在天台上裝上天文望遠鏡。”

    她有些不自在的移開頭,“別對我這麽好。”

    他卻把她撈回來,身體更緊的貼在一起,比剛剛還要曖昧。

    她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有什麽東西頂著自己,等反應過來後紅著臉推了推貼著她不放的男人:“傅景朝,你離我遠點!”

    他輕輕的笑,將她重新抱在懷裏,“乖,馬上到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一馬來到別墅區門口,門衛睜大眼睛看著騎馬的兩人,心中飄過一句話:有錢人真會玩。

    驚帆進了大門,明顯有點興奮,它揚著前蹄,一副很想狂奔的架式。

    喬暮以為傅景朝會管住它,哪知道他比驚帆還瘋狂,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坐好了。”

    驚帆瞬間衝了出去。

    她根本沒來得及拉住任何東西,就這樣緊緊靠在他懷裏,一路尖叫著進了庭院:“傅景朝,不要……你瘋了!”

    “刺激嗎?”他拽著韁繩徹底讓驚帆停下來,聲音裏盡是笑。

    “刺激你個頭!”她今天被他嚇了好幾次,雖然中途她嚇了他一次,但跟他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

    “嫌不夠刺激?那我給你找點刺激。”他將她固定在懷裏,雙手開始不老實。

    他瘋了!

    他們共乘一匹馬回來,管家和保姆肯定會出來看個究竟,他這麽肆無忌憚的對她襲胸,要她今後還怎麽在那些人麵前出現?

    “要我放開你也行,吻我。”他邪惡的在她側臉上吐氣。

    她側過頭用溫熱的唇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這樣行了嗎?”

    男人還沒有說話,她的視線無意中透過落地窗看到了裏麵一大一小的身影,小小的身影那麽熟悉,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庭院裏馬背上親密接吻的二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