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以傅家大兒媳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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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暮突然間不那麽難受了,仿佛搬走了壓在心頭上的大石,一身輕鬆。
主持人宣布下麵的儀式是新人開香檳、喝交杯酒,伴娘團伴郎團退場。
喬暮悄悄下台按照原計劃,走的是與傅家人所站的相反方向,賓客雲集,她的步伐快不了,一麵不時的向後張望,一麵提著禮服裙擺,從賓客間穿梭,嘴裏不停的小聲說:“對不起,借過。對不起,借過一下。”
賓客實在是太多,大家都在看著舞台方向,台上燈光璀璨耀眼,台下燈光微暗、寸步難行。
喬暮身上的禮服裙擺太長,腳下的高跟鞋好幾次被裙擺絆的差點摔倒。
她走的這個方向剛好是演藝圈一線明星聚焦之處,有好幾張熟麵孔,彼此認識。
前麵站著的幾個身影正是漢皇娛樂的藝人,當家花旦葉紫黎、當家小生權佑健。
喬暮不想在他們麵前丟臉,想轉個方向,不料高跟鞋再次絆到了裙擺,這次她顯然沒那麽好運,身體霎時失衡。
倒下去的一瞬間,喬暮看到權佑健奔過來要接她,但他們之間隔了一定距離,他恐怕趕不及。
看來這次出醜是免不了的了,喬暮閉上眼睛,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臂牢牢的圈住她的細腰。
咦,她沒事。
喬暮心有餘悸的撫胸,嘴裏開心的說道:“看不出來,權大哥你還挺快的嘛,謝謝啦。”
空氣沉默,頭頂男人沒有聲音。
喬暮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人放大的俊臉,心底沉了沉,怎麽是傅景朝?
權佑健站在半步開外的地方,他終究沒趕得及,清了清喉嚨看著她說:“小喬,你還好嗎?”
小喬?
權大哥?
嗬,他們當自己是三國人物,私底下就這樣哥哥妹妹的稱呼?
傅景朝低眸麵無表情的看著懷裏的小丫頭:“亂跑什麽?嗯?”
喬暮從怔忪中回過神來,從傅景朝懷裏起身,低頭快速整理了一下禮服,抬眼朝權佑健彎唇笑了笑:“我沒事,權大哥,你不是忙著在國外拍戲的嗎?今天怎麽有空回來?”
權佑健看了看旁邊傅景朝黑沉的臉,轉而挑了挑好看的眉頭看向舞台上正在開香檳的傅司宸:“這不是老板大婚麽,我再忙也得回來捧場不是?”
這倒也是。
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不光要靠實力,也要適當會做人,人脈才會廣,資源才會多,戲路才會更寬、更廣。
喬暮點點頭,看來她又從權佑健身上新學到了一招。
瞬間,她發現了什麽,睜大眼睛看到權佑健手中的黑拐杖,再往下一看,他右腳上打著石膏:“你腳受傷了?是在國外拍戲受的傷嗎?”難怪他剛剛走過來的姿勢非常的奇怪,由於人太多,光線不好,她沒仔細看清,現在一瞧大吃一驚。
權佑健低頭看著手中的拐杖,輕鬆語氣道:“醫生說沒什麽大事。”
喬暮留意到權佑健雙眸下麵隱隱有黑眼圈,他受了傷,本該好好休息,卻這樣千裏迢迢從國外跑回來參加婚禮,很令人敬佩。
“喬小姐,你摔了一跤,是不是高跟鞋不合腳?我剛好帶了一雙嶄新的,跟不是太高的高跟鞋,我觀察了一下好象你的腳和我的腳一樣大,要不要我去給你拿過來?”葉紫黎款款走過來,笑容體貼,帶著明顯討好的意味。
要知道,《五月花開六月雪》的女主角被喬暮從葉紫黎手裏搶走之後,葉紫黎的粉絲鬧得很凶,葉紫黎在微博上安撫粉絲的情緒也顯得不慍不火。
葉紫黎突然這麽熱情,喬暮瞬間明白了,這是因為她身邊站著傅景朝這個大老板的原因。
對於換角這件事,喬暮雖是事後知道,到底心存愧疚,於是淺笑著回答:“謝謝葉小姐,我的鞋挺好的,主要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才會差點摔跤。”
葉紫黎本就是做給傅景朝看的,見喬暮很配合,一時也抱以微笑:“原來是這樣。”
臨時換角這件事葉紫黎耿耿於懷了很久,加上顧媛在耳邊勸說,這幾天她也漸漸想通了,誰讓喬暮是大老板女友呢。胳膊擰不過大腿,不如順勢而為,漢皇每年投資那麽多電影電視劇,這次她甘當綠葉,大小老板肯定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以後有的是大把資源給她。
葉紫黎與權佑健都站在自己麵前,喬暮怔怔的看著他們,曾經跑龍套的時候這兩個人是她仰望的榜樣,現在依然如此。
存在即合理,他們能走到今天,身上一定有她學習的地方。
就拿權佑健來說,他比她大不了幾歲,就有如今驕人的成績。
在他的微博上一片祥和,沒有黑粉,沒有爭吵,他每發一條微博都能得來粉絲滿滿的愛和讚歎。
恐怕,與他這些年認真拍戲,充滿正能量有關。
這也點醒了她,也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是她在娛樂圈底層沉寂了太久,心生浮躁,急於求成,想往上爬。
看看她和傅景朝協議之後她都做了什麽。
沒錯,他是實行了承諾,一次次捧她,她呢,她沉溺於兒女情長,沉溺於一段根本就得不到回應的感情,是她變了。
變的不像她了,傅景朝寵著她,她就找不著北了,不思進取,忘了當初接近他是為了什麽。
這一刻,喬暮心思百轉千回,想了很多很多。
耳邊傳來賓客的歡呼聲,原來是舞台上傅司宸和齊霜開始喝交杯酒,現場氣氛推向**。
“跟我過來。”傅景朝迅猛的出手,強勢的攬過她纖細的腰身,穿過人群把她帶到了傅家人那裏。
兩人沒有說話,喬暮也沒有掙紮,她安靜的任他摟著,繼續想著心事。
從權佑健再想到了葉紫黎身上,葉紫黎和權佑健有著相似的經曆,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一部部拍戲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擁有無數粉絲。隻要受了委屈,粉絲們都會跳起來替她說話。
可是她呢,她有什麽?
她有演技,卻不肯紮紮實實的演戲,一步步讓自己成長。
靠著男人的尊寵能過一輩子嗎?
答案是不能。
當有一天,她和傅景朝協議中止,傅司宸還會這麽不遺餘力的砸錢捧她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不能。
青春短暫,容貌易老。
誰都不可靠,隻有靠自己。
喬暮,該是你真正醒來的時候了。
隨著交杯酒的結束,整個婚禮儀式也跟著正式結束。
如上次蘇璿婚禮一樣,這個大廳隻供舉行儀式,婚宴擺在另一個大廳,所有賓客一一從各個側門出去。
喬暮被傅景朝摟著往前走,來到婚宴大廳,後麵房舜的聲音傳來:“傅少。”
傅景朝擁著喬暮轉過身,房舜身邊緊緊跟著一個少女走過來,喬暮以為是房舜的女伴,不過從女孩的眉眼中看出來好象是房舜的妹妹。
“走這麽快幹什麽,叫了你幾遍都沒聽見。”房舜走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傅景朝,好一通埋怨。
傅景朝漫不經心的抬起唇角:“有事?”
“我親妹妹房舒潼。”房舜興衝衝的把身邊的少女推到傅景朝眼前,絲毫不在乎喬暮在場,獻寶似的介紹著:“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舒潼就愛跟在你屁股後麵跑?有一次我不在,她被兩個大男孩圍在一起欺負,你把人給打跑,結果還掛了彩。後來我媽和我爸離婚,她就被我媽帶到國外,再也沒回來。前幾天聽說傅司宸那小子要結婚,她非吵著要過來參加婚禮,順便說要看看你。”
傅景朝聽完,黑眸淡淡的看著房舒潼:“是長大了,成了大姑娘。”
房舒潼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羞澀的眼神中透著靈動之,“景朝哥哥,好久不見!”
房舜見妹妹期待了半天,隻扭扭捏捏的說了這麽一句,唇角微微抽動,趕忙接話說:“那年咱們去機場送我媽和舒潼,你小子嘴上沒說什麽,我知道你心裏舍不得,我還記得你特意送了一個洋娃娃給舒潼,那洋娃娃舒潼到現在都留著,這次回國還特意帶回來了,用袋子裝得好好的,誰都不許碰。”
傅景朝深黑的眸子看著發小,這麽多年的關係,彼此間一個眼神一個語氣都能猜出一二,房舜今天向他推薦妹妹的意圖過於顯眼。
他不動聲,眼眸微微一眯,大手從小丫頭的腰上滑下來,找到她若柔無骨的小手,十指相扣。
房舜說完,發現了傅景朝這個刻意宣告的動作,他不由的看著喬暮,想在她臉上找出一絲別扭或是難受,或是敵意的痕跡,可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房舜這才認真的打量起對麵的小丫頭,比舒潼大兩歲,果然很聰明,很特別,難怪傅少這小子對她寵愛有加,敢讓傅景朝親口承認的女人,有且僅有這一個。
傅景朝自然也注意到了喬暮一臉的無所謂,這點令他不悅,收緊大手,緊緊扣住她的手指,傳遞出他的不滿。
喬暮像沒痛感,全程就這樣看著房舜兄妹倆。
房舜:“……”
房舒潼:“……”
傅景朝態度不冷不熱,喬暮又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房舜感覺自己挑了一個不好的時機,找了個理由,拉著妹妹走開了。
房舜兄妹一走,傅景朝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喬暮今天化了很漂亮的妝,她眼窩偏深,隨了蘇璿,幾乎每個化妝師遇到她這張臉都會習慣性的給她打了淺棕眼影,鼻梁上刷了修容粉,顯得五官如混血兒一般精致深邃。
細碎的劉海搭在額前,在頭頂水晶吊燈下形成大片的暗影,幾乎看不到臉上的情緒。
喬暮被他盯了好一會兒,歪了歪頭先開口:“怎麽這麽看我?”
“我隻把房舒潼當成妹妹。”
她點點頭:“我知道,我剛才聽見了。”
“是嗎?”傅景朝抬手,撫著她晶瑩雪白的耳廓:“那你這是什麽表情?又跟我鬧上了?”
“我沒有。”
“沒有?”他銳利的目光淡淡的掃著她的臉:“沒有,你下了台跑什麽?要不是我去找你,你這會是不是已經躲得不見人影了?”
“現場人那麽多,舞台上燈光又打得足,我眼花繚亂,一時看錯不可以嗎?”喬暮忍不住加得聲音,以掩飾心虛。
傅景朝靜靜看她,周圍很多賓客來回走動,這時本就不是個聊天的時間點,罷了,等回去再說。
他牽著她的手來到主桌,在他身邊的位置上給她拉開椅子。
今天主桌上所有的人幾乎與傅中曦的滿月宴主桌人數沒有變化,唯一就是多了齊霜的哥哥齊塬,齊霜的父親由於身體實在比較糟糕,沒有出席婚禮。
齊塬個子很高,穿黑禮服,身上有著貴公子般的氣質,特意打量喬暮一眼,對傅景朝笑:“傅先生女朋友很漂亮,我聽霜霜經常提起喬小姐。”
傅景朝麵容淡然,頜首,沒說什麽客套話。
齊塬在傅景朝這邊碰了個軟釘子,倒也沒什麽尷尬,他妹妹嫁進了傅家,成了傅景朝的弟媳,總歸成了一家人,他也不急在這一時。
幾千號賓客,光全部坐下都要費一點時間,現場各個角落都有工作人員在安排,主桌這邊大家都落了座,安靜得很。
最近他們的分手傳聞很多,今天傅景朝突然高調秀恩愛,就算現在坐下了,依然在桌下和她十指緊扣,把她的小手拉在自己掌心,溫柔親密的摩挲著。
可是,喬暮的臉是騙不了人的,記得上次參加滿月宴的時候,她可不是現在這樣,滿臉都是戀愛中的嬌羞之態。
難不成這兩人已經分了?
或是已經貌合神離?
滿桌子的人幾乎各情心事的看著他們,喬暮索性低著頭,看手機,心中一片冷寂。
傅母也在不露聲的打量著大兒子和喬暮,司宸今天成了婚,生兒育女,開枝散葉指日可待。
大兒子至今還沒著落,她怎麽能不焦心?
這幾天媒體上說的有鼻子有眼,兩人分手了,一時間好多名門姑娘家托人上門來提相親,每個姑娘論長相,論學曆,論家世,都比喬暮高出不知道多少,她正高興著,準備張羅篩選合適的姑娘呢,突然來了這麽一出,要她如何是好?
景朝和司宸的性格打小不一樣,她不能硬著來,得變相來軟的。
婚宴的流程幾乎都差不多,齊霜換了另一身旗袍和傅司宸開始挨桌敬酒。
喬暮安靜的低頭吃東西,吃了一會兒,她恍然想起來缺了點什麽,一抬頭在桌子上巡視一圈,傅丞睿怎麽不在?
她左手始終在傅景朝掌心拽著,傅景朝靈活的用著左手拿筷子,夾了一筷蔬菜放進她碗裏,對上她的目光問:“在找什麽?”
“小睿睿呢?”喬暮低聲問他,不是說小睿睿今天會當花童嗎?怎麽婚禮上也沒見到?
傅景朝沉默了一下,“生病了。”說完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婚宴結束,我帶你去看他。”
喬暮抿緊唇低下頭,沒回他。
“你以為我在騙你?”他停下筷子。
她慢慢咬了一口筷子上的食物,沒看他:“你有前科。”上次他就是用傅丞睿發燒的騙局把她大晚上從喬宅騙到琉璃灣的。
傅景朝:“……”
他放下筷子,伸出修長手指將她臉頰旁的發絲撥開,薄唇吻上去,淺淺的啄:“我這次真沒騙你?總不能為了騙你,不讓他參加親叔叔的婚禮,你說呢?嗯?”
這麽多人看著呢,他居然……
喬暮咬唇縮著脖子躲他肆無忌憚的熱吻,深吸一口氣,壓著嗓音說:“別這樣,我相信你還不行嗎?”
傅景朝稍微滿意,坐回身繼續一本正經的給他夾菜,看得主桌上一眾長輩麵麵相覷,暗暗驚奇。
這傅景朝是他們親眼看著長大的,從小性子淡漠,長年臉上沒什麽表情,他們以為他天生是這樣呢,原來不是啊。
這個叫喬暮的戲子也挺有本事,居然能把傅景朝勾引得神魂顛倒,跟個十幾歲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似的,著實不簡單。
傅芷蕁今天沒坐主桌,她坐在隔壁的隔壁桌,和歐陽慎、鍾思觀、房舜他們坐在一桌。
她旁邊坐著歐陽慎,再旁邊是房舒潼。
傅芷蕁今天特意坐得遠,為的是引起傅景朝的注意,她為了今天的婚宴精心做了頭發,預約了美容,見到她的人沒有一個不誇她今天明豔動人的。
即使這樣,她仍是被喬暮比了下去。
傅景朝的眼睛壓根沒往她身上瞧過,有喬暮在的地方,他的視線就緊緊跟隨著。
她嫉妒得快瘋了。
“芷蕁,看什麽?你今天一天沒怎麽吃東西,來,多吃點。”歐陽慎用公筷子給她夾了一塊她愛吃的菜放在她碗裏。
傅芷蕁臉上落寞,隨手拿起歐陽慎手邊的酒杯,一口氣倒進了喉嚨裏。
太多的難過,太多的壓抑,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不舍,隨著這杯辛辣的酒滑進胃裏。
堵在嗓子裏的氣像打通了,呼吸順暢起來。
傅芷蕁欣喜若狂,宛如發現了忘情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杯接一杯。
一口氣喝了十多杯,傅芷蕁神智變得不清楚,桌子上都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大家都有點嚇傻了。
鍾思觀忙對歐陽慎道:“她這是不要命的節奏,趕緊把人勸下來。”
歐陽慎反應過來,拉住傅芷蕁的手:“芷蕁,你不能再喝了。”
傅芷蕁瞪著醉眼,看著歐陽慎反握住他的手傻笑起來:“你來啦……你終於來啦……你終於肯見我了……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扔下我……景朝哥……”
最後一個稱呼在座的聽了清清楚楚,房舜看不下去了,提醒歐陽慎道:“你丫傻了是不是?再讓她說下去,今天非要出大事不可。”
傅芷蕁和傅景朝的事在座的發小都知道,但其它所有人都不知情,今天來的賓客身份無一不貴重,這要是傳出去……
大家都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歐陽慎點頭,叫了房舒潼一左一右把人給扶下去了。
主桌那邊,傅瑾唯的母親章淑看到了這一切,對旁邊的傅母:“芷蕁這是怎麽了?婚宴才開始呢,她倒醉了。”
傅母搖頭:“不清楚,這孩子最近不怎麽往香榭園跑了,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住在晶萃園,我讓司機去接她,她也不肯到香榭園住。算了,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心事。”
章淑也挺喜歡傅芷蕁,拿著當閨女,隻是傅芷蕁自小就喜歡往香榭園跑,她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就多說了一句:“芷蕁是不是談戀愛了?借酒澆愁?今天可是司宸的婚禮,她該不會是喜歡司宸?”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傅母臉上沒表示什麽,心中隱隱不踏實起來。
以前她倒沒在意,經這麽一提醒,她再一回想,真有點像。
不對,不是司宸,是景朝。
當年景朝抱回了丞睿,芷蕁那丫頭顯得特別關心,忙前忙後的照顧著……
傅母身為女人的敏銳心思瞬間繃緊,景朝抱回了丞睿,說是和外麵的女人生下來的,丞睿的母親難產死了,她當時沒多想,一心想著要怎麽樣把孫子養大,那時候芷蕁出現了,這些年下來,芷蕁為了丞睿真的可以稱得上勞心勞力。
按道理來說,芷蕁當時也不過是個小姑娘,二十歲左右,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麽就對景朝從外麵抱回來的孩子那麽上心?
會不會……芷蕁就是丞睿的親媽?
猛然間想到這個問題,傅母整個人都嚇傻了。
喬暮今晚隻顧著吃飯,胃裏塞了不少食物,齊霜今晚倒沒被餓著,喬暮有好幾次都看到傅司宸在偷偷喂她吃東西。
晚上十點,婚宴進行到尾聲。
喬暮準備起身離開,傅景朝拉著她的手:“去哪兒?”
“不是說看小睿睿的嗎?”
“不急,先陪我去送客人。”
喬暮被他強迫性的摟著到酒店門口,跟著齊霜兩口子送賓客。
幾千賓客,笑得臉都僵了。
喬暮想站一會就得了,她又不是傅家人,這麽和他站在一起送客人,賓客會怎麽想?記者會怎麽寫?會說她有心機,以傅家大兒媳自居。
傅景朝不容置疑的拉著她的手放在唇前親了親:“乖,再堅持一會兒。”
喬暮看看齊霜同樣笑僵的臉,不吭聲了。
午夜十二點。
送走最後一個賓客,傅司宸橫抱起齊霜,快步出了酒店門口。
車裏,喬暮累到不想說話,靠在座椅裏迷迷糊糊睡過去。
感覺到車子停下來,她睜開眼睛,窗外不是水墨公館。
“傅景朝,你又騙我。”男人過來抱她,她在他懷裏掙紮。
“誰騙你了,睿兒真的在裏麵。”傅景朝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是騙了她一次,她記仇到現在。
“我不管,你放我下來。”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
她急得張嘴對著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牙齒切入皮膚的快感襲來,她嘴裏嚐到了血腥味。
傅景朝腳步未停,抱她下車,門口有個女孩的聲音熱情的說道:“傅先生,喬小姐你們來了。”
這聲音……
喬暮停止了咬人,抬頭一看,有點眼熟,再往周圍一看,想起來了,是那座農莊,曾經他們三人在這裏玩過半天,她還親手從菜地裏摘了有機蔬菜給他們父子倆做了午飯。
“你放我下來……”喬暮聲音軟軟的,不再那麽氣呼呼的了。
傅景朝見此,輕輕把她放到地上,抬著下巴道:“睿兒就在樓上,去看看?”
“他生病很嚴重嗎?”喬暮問道,連親叔叔的婚禮都沒去。
傅景朝一手攬在她肩上,邊走邊說:“他下午突然發高燒,醫生說是著了涼,打了一下午的點滴。”
喬暮不經意的想起了機場看到卡宴後窗打開的畫麵:“是不是在機場你把車窗開了,他沒穿多少衣服,給吹涼了?”
傅景朝若有所思的看她:“你看到了?”
喬暮眼神躲閃:“嗯。”
他抬起她的下巴,隱忍著怒氣:“你看到我和睿兒了,怎麽不去找我們?害得我和睿兒等了你大半天。要說起來,睿兒的這場病都是你惹出來的。”
“傅景朝,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喬暮壓低聲音:“你沒告訴我,我怎麽知道你在那裏等我?”
傅景朝輕哼:“我怎麽告訴你?你把我電話和微信全部拉入黑名單,我隻能和睿兒守株待兔,結果你倒自己悄悄溜了。”
喬暮啞口無言。
行,是她不對,是她的錯行了?
喬暮甩開他的手,飛快的往樓梯上走。
傅景朝長腿幾步就追上去,勾住她的脖子,把人拉進懷裏:“說你兩句這就生氣了?說不得?”
喬暮瞪了他一眼,想罵他,忍了。
被他勾著脖子往樓上走,這樓梯不如別墅的大,兩人並排有點擁擠,他晚上被人敬了不少酒,這會酒勁上來,走路腳下有點不穩,不停的往她這邊擠撞。
“啊……”喬暮被他突然擠過來的力道給撞到了旁邊的扶手上,腰上一痛,叫出聲來。
傅景朝大手按在她被撞的那塊腰上,俊臉貼在她散發著自然香氣的烏發間,吻著她的耳垂,語調低沉玩味:“暮暮,你叫起來真好聽。來,再叫一聲。”
他嘴裏的酒氣衝進她呼吸道裏,喬暮嗆得咳嗽兩聲,男人溫熱寬大的手掌緊緊貼著她的腰線,不規矩的往下移。
喬暮頭皮發麻,在他懷裏掙紮不過,隻能加快往上爬的腳步。
來到傅丞睿房間前,門口兩個年輕保姆規規矩矩的站著,喬暮不等傅景朝開口,先問道:“小睿睿怎麽樣了?燒退了嗎?”
保姆答道:“醫生過來看過,小少爺燒已經退了。”
那就好。
喬暮鬆了口氣,指著關閉的門說:“我能進去看看嗎?”
保姆沒敢作主,看看傅景朝的臉。
傅景朝收緊手臂將嬌小的身影更加貼近懷裏,薄唇蠕動命運道:“把門打開。”
門開後,保姆輕手輕腳進去打開台燈,喬暮也放輕了腳步進去,伸手探了探傅丞睿的額頭,確實不燒了。
傅丞睿安安靜靜的躺在小床上,就在喬暮收回手之際,小家夥突然睜開眼睛,小手一下子從被子裏拉住了她的手。
這一刹那,一股暖流在彼此手中傳遞,喬暮發覺自己突然找不到聲音了,這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家夥生了病還是這麽喜歡她,教她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更加愧疚。
“對不起呀,小睿睿,暮阿姨不知道你生病了,現在才來看你,你好些了嗎?”
傅丞睿先是搖頭,後突然又點頭。
喬暮:“……”
傅景朝是誰,一眼看出了兒子的企圖,他決定先下手為強,占有性的拉起喬暮的手:“他沒事了,讓他睡覺,我們也去休息……”
“不是,你等會。”喬暮推開他的手,看傅丞睿的樣子像是要爬起來,急忙把小家夥按下去,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你要什麽?暮阿姨幫你拿。”
傅丞睿指著床櫃上的平板電腦,喬暮忙拿過來打開,隻見小家夥寫了一個字,喬暮看了一眼就心疼的一塌糊塗。
那個字是:餓。
“小睿睿等著啊,暮阿姨這就去給你找點吃的。”喬暮親了親傅丞睿因生病而慘白的小臉蛋。
傅丞睿又在平板電腦上寫了幾個字:想吃暮姐姐做的東西。
“好,沒問題,我這就給你去做。”
傅景朝看穿了兒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一手插袋,冷冷的道:“現在都快淩晨一點了,你確定你是想吃東西,而不是想睡覺?”
傅丞睿噘著粉紅的小嘴,小臉蛋往旁邊一撇,哼,他就要吃暮姐姐做的東西,氣死壞爸爸,誰讓壞爸爸今天把車窗戶打開,讓他著涼發燒,害得他都沒機會和暮姐姐參加婚禮。
“傅景朝,你對孩子這麽凶幹什麽?他還是個病人。”喬暮不滿意於傅景朝這種口氣,白了他一眼,推開他,真的往門口走去,去準備做吃的東西。
房間內就剩下父子倆,大眼瞪小眼。
傅景朝捏了捏眉心,幹脆拉開椅子坐在這裏等,他怕喬暮做完吃的端上來,小家夥又要耍花招。
想想真是心累。
女人明明是他的,憑什麽要和這個小不點分享?
年紀不大,心眼倒是挺多。
這性格也不知道隨誰。
他小時候可沒有這麽多心眼,單純得很。
傅芷蕁小時候更是膽小,這小家夥也不像她。
到底像誰?
大約是實在無聊,傅景朝居然開始倚在椅子裏想這種無聊的問題。
腦海裏不知道為什麽,出現的是喬暮的臉蛋,一樣撒嬌或生氣愛噘小嘴,一樣玩新積木時手容易過敏,一樣害羞時特別臉紅,明明心裏喜歡,嘴裏偏偏不說,小蠻牛一樣強得很……
以前倒不覺得,他這麽突然天馬行空的一想,真感覺像那麽回事。
傅景朝按了按發痛的額頭,鼻腔裏嗤笑起來,他一定是酒喝多了,酒精在大腦裏作怪,盡想這些子虛烏有、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小睿睿要吃她做的東西……
喬暮嘴裏一直念叨著,到了廚房,滿廚房的轉,緊張的打開冰箱看有什麽食材。
保姆跟在後麵小聲提醒:“喬小姐,小少爺發過熱,醫生交待隻能吃清淡的,您看要不要熬個蔬菜粥什麽的?”
蔬菜粥?
對啊,這裏有大把的有機蔬菜。
喬暮連忙讓保姆去菜園摘了一把雞毛菜,自己在廚房淘米,守著鍋灶邊親自盯著熬粥。
清香乳白的小米粥即將熬好,她洗幹淨雞毛菜,切碎,用炒鍋放了生薑絲一起炒,炒完拌進小米粥裏,加一點鹽,再中火煮了一分鍾,關火。
盛出來聞了聞,很香。
小睿睿一定喜歡。
喬暮欣喜的盛了一小碗出來,放上勺子,發覺粥熬的有點多,於是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再用托盤小心翼翼的端到樓上,打算陪小家夥一起吃。
臥室。
推開門,台燈柔和的燈光鋪照在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傅丞睿小身影躺在小床上睡得香沉,傅景朝倚靠在小椅子裏,小書桌前,長手長腿顯得有點伸不開,他大手撐額頭,一動不動,也像是睡著了。
這要怎麽辦才好?
喬暮放下托盤,輕輕俯身在傅丞睿耳邊:“小睿睿,醒醒,暮阿姨做好粥了,你要不要喝?”
傅丞睿立馬睜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小腦袋點個不停。
喬暮端起小碗,勺子攪拌,吹了好一會兒,等溫度適宜了才送到他麵前。
傅丞睿沒要她喂,自己坐起來端了小碗認真在吃。
唔,暮姐姐做飯真好吃,粥好香,他喜歡……
傅景朝聞著香味醒了,他眯著睡眼看著一大一小溫馨的畫麵,嫉妒心頓起,指著托盤裏的另一碗大爺似的口吻說:“我也餓了,幫我吹一吹。”
“你多大?”喬暮白了搗亂的他一眼:“連你兒子都不如?再說,這碗是我的,不是你的。傅總,您那麽有錢,想吃什麽口味的,隨便讓酒店大廚做唄,何必跟我這種小女子搶一碗普通不過的蔬菜粥?”
傅景朝:“……”
他眼睜睜看著她端起另一碗,坐在床邊陪著傅丞睿,心中不氣反笑,這個小丫頭一次次證明了他比他兒子重要。
哼,她不給他吃,他偏要吃。
喬暮低頭吹著勺子的粥,正要送到嘴裏,突然一隻手橫過來,抓住她的手腕,轉眼送進了男人的薄唇裏。
“傅景朝,你……”她想罵他不要臉,顧慮到傅丞睿在,便咽了下去。
傅景朝直起身,嘴裏咀嚼著粥,俊臉上笑得像是個偷吃到糖的孩子,居高臨下的站著:“給你兩個選擇,一你和我分享,你一口,我一口,二把這碗粥給我,自己下去重新盛一碗上來。”
聽著他強取豪奪的口氣,喬暮氣得瞪他:“傅景朝,你能再無恥一點嗎?”
“能啊。”傅景朝雙手插袋,高大的身影傾身過來,興味的逼近她的臉:“我還能現在就能把你給辦了……”他的話轉眼被她的小手捂住。
“不許你說。”喬暮警告的瞪他,眼神看了一眼小床上的傅丞睿,小家夥正捧著手裏的小碗,睜大了圓溜溜的可愛眼睛盯著他們。
喬暮的臉紅了紅,放開傅景朝,扯了個笑對傅丞睿若無其事的說:“沒事,你爸爸跟暮阿姨開玩笑的,快喝,你粥的溫度我吹的剛剛好,再不喝要涼了。”
傅丞睿:“……”
小家夥聞著粥香,瞬間忘了一切,低頭津津有味的喝起來。
喬暮這時選擇把粥塞到男人手裏:“不跟你搶,這碗歸你。”
講完,她拿著空托盤離開。
傅丞睿以為暮姐姐走了,小嘴一扁,傅景朝無奈的在旁邊說:“你暮阿姨不走,她想再去盛一碗上來陪你喝。”
小家夥這才轉涕為笑。
看著兒子笑的鼻涕都出來了,傅景朝一向嚴父的形象瞬間倒塌,他抽了麵紙過來要給兒子擦鼻涕。
傅丞睿從來沒看到他爸爸這麽溫柔過,警惕的向後躲著小身子。
“我給你擦鼻涕,一會你暮阿姨上來了,你變不帥怎麽辦?”傅景朝難得耐心哄著生病的兒子。
對哦,暮阿姨總誇我帥,我不能變不帥……
傅丞睿乖乖坐好,讓爸爸給他擦幹淨鼻涕。
傅景朝第一次給兒子擦鼻涕,心情無法形容,說起來兒子抱回來至今,家裏有保姆有他媽還有傅芷蕁,根本不需要他插手,就連一塊尿布他都沒換過。
也就去年開始,他才把兒子帶到漓城。
之後發生了那件事,父子倆的關係降到冰點。
父子倆今天突然來了這麽一個小小的互動,幾年來的隔閡瞬間如冰雪般消融,臥室內氣氛一片和諧溫暖。
喬暮重新盛了粥上來,一樣的燈光,一樣的各自在各自位置上的父子,一個坐在椅子裏喝粥,一個坐在小床上,以前冷硬的畫麵,不知道為什麽變得無比柔和起來。
她沒多想,放下托盤,端著小碗到床邊陪小家夥喝粥。
三個人,手中各自一碗簡單卻香氣襲人的菜粥很快見底。
每個人的胃裏都暖暖的。
喬暮用紙巾給傅丞睿擦幹淨小嘴,抬頭看著時間,將近淩晨兩點,困的她眼皮打架,拍拍小家夥的臉蛋說:“好了,小睿睿乖,睡,晚安。”
傅景朝偉岸的身影靠在門口,看著兒子在喬暮的安撫下蓋上小被子沉進夢鄉,這一刻心底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熟悉感,就像有什麽真相的種子即將破土而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