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何為怕,何為懼

字數:11887   加入書籤

A+A-




    傅景朝臉冷峻,沉默不語的開車。

    喬暮正要解開安全帶,突然前方一陣強光投射過來,她下意識的閉眼,緊跟著她感覺到整個人跟著車子來了一個大弧度的擺動。

    幸好沒解開安全帶,喬暮驚魂未定,睜大眼睛看著傅景朝沉冷的側臉:“傅……啊……”

    勞斯萊斯從車道上撞上了防護欄,“砰……”

    “暮暮,坐好了,怕的話閉上眼睛。”傅景朝麵無表情的說完,轉動方向盤,喬暮從她這邊的後視鏡中看到剛才打強光的大卡車被傅景朝甩開後,又呼嘯著衝過來,看樣子是不死心。

    喬暮遲鈍的大腦恍惚的想到,這不是一起意外的車禍,這是人為的。

    對方想置他們於死地。

    勞斯萊斯畢竟不是越野車,傅景朝避開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步,大卡車的車頭撞上勞斯萊斯的車尾。

    一陣天旋地轉,喬暮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渾身的疼痛讓她感覺到了死神的臨近。

    原來死亡是這麽可怕的事。

    喬暮頭腦被撞懵了,聽覺下降,恍惚間被一隻手推出了勞斯萊斯,等她清醒過來發現被傅景朝拉著跳下了防護欄。

    防護欄下麵是一片下坡,兩人幾乎是狼狽的滾下去。

    喬暮身上多處地方被撞得生疼,眼淚差點湧出來。

    “暮暮,別怕,有我在。”她聽到傅景朝果斷而沉穩的嗓音,一隻大手拍在她細嫩的臉蛋上,這掌心的溫度和聲音讓她不再那麽害怕。

    隻是這一翻滾之下,她羽絨服下裹著的禮服下擺被樹枝刮破了,正想跟他說幫她把撕壞的禮服給處理下,突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像是有很多人從上坡上追下來。

    頭頂越過一陣槍響。

    好象是對方開的槍。

    喬暮驚魂未定,沒想到自己會經曆槍戰。

    傅景朝一手牽著她,一手迅速從大衣裏掏出一把手槍出來,這把手槍和琉璃灣別墅臥室裏的手槍相似,比普通的手槍頭上多出一截。

    喬暮還沒看清,就見他抬手對著後方就是兩槍,槍聲非常小,嗖一聲,像是消音槍。

    “走。”傅景朝拉著她開始往樹林裏狂奔。

    雪越下越大,喬暮腳下穿著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她跑得不快,身後的腳步淩亂密集,人數不少,她氣喘籲籲壓著聲音對他說:“傅景朝,你別管我,他們要對付的人是你,應該不會拿我怎麽樣。你先走……”

    “閉嘴。”傅景朝陰沉的打斷她的聲音,突然彎腰到她跟前:“上來。”

    喬暮不再和他爭執,趕緊趴到他背上,傅景朝背著她健步如飛,不時找樹木做掩護。

    樹枝混著雪不停的往臉上拍,喬暮撥開樹枝和雪,心跳加快,感覺他們這個樣子像在拍警匪片。

    可事實上這不是在拍片,這是真的,子彈真的從耳邊擦過。

    傅景朝用的是消音槍,對方用的是普通槍,槍聲很響,喬暮祈禱有人聽到報警,警方趕緊過來。

    喬暮能感覺到傅景朝的槍法挺準,他放了很多槍,次次都能中,對方追著他們踩雪的咯吱咯吱腳步不再那麽多了,但也沒有因此減弱。

    喬暮有一百零幾斤的重量,傅景朝既要背著她躲避子彈,又要舉槍回擊,他的動作絲毫沒有受影響,幹脆利落。

    喬暮趁他開了一槍的功夫,從他背上滑下來,因此沒有注意到一顆子彈直直向她射擊而來。

    傅景朝撲過來,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那顆子彈從手臂旁穿過。

    喬暮聽到了男人的一聲悶哼,她知道他中槍了,連忙從他身下爬起來,扶起他往前跑去。

    高跟鞋真的很礙事,她幹脆把高跟鞋脫了扔掉,赤腳踩在雪地裏。

    傅景朝沒要她扶,改為一手圈住她的腰,撿起地上的手槍,攬著她快步跑起來。

    白雪紛飛,槍聲密集,殺氣恐懼籠罩在樹林上空。

    樹林盡頭,喬暮和傅景朝停下了腳步,下麵是懸崖,漓城山比較多,這是最高最陡的一個。

    傅景朝沒多作遲疑,拉著她改為向另一頭樹林跑去。

    雪地上有他們的腳步聲,還有鮮血,喬暮視力很好,她看到傅景朝受了傷,可能在大腿,他走路越來越慢。

    身後的黑影漸漸跟過來,喬暮頭腦突然變得出奇的平靜,竟不覺得害怕。

    她看到前麵也已經到了盡頭,下麵是被白雪覆蓋的陡坡,一眼望不到頭,不管怎麽樣摔下去肯定半條命沒了,但不下去,肯定也是沒命的。

    一咬牙,喬暮朝傅景朝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先跳下去,卻被傅景朝一把拉住,兩人雙雙往下滑。

    滑到半中央傅景朝的大衣被樹枝勾住了,他拉著她幹脆往樹枝那邊靠了靠,那裏有個大石頭,兩人躲在後麵。

    不到十多秒鍾的時間,他們滑下來的位置上傳來一陣陣滑雪的聲音,躲在石頭後麵的喬暮親眼看到白雪皚皚之下一個個黑影嗖嗖閃過,向下滑去。

    等這些人消失在白雪中,喬暮怔怔的看著攬著她的男人,傅景朝有大半個身體懸空,一隻手緊緊圈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拉住樹枝。

    那根樹枝是樹的主幹,很粗,但也架不住他們兩個人,漸漸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

    喬暮吸了口氣,問他:“現在要怎麽辦?”

    “他們追下去要找還要找一會兒,我們先想辦法上去。”傅景朝嗓音低啞隱忍。

    喬暮看了看他流血不止的大腿,咬牙看了一眼所處的環境,發現旁邊的雪突兀的有點奇怪,好像白雪下覆蓋的石頭比較凹凸不平。

    她試著用手碰了碰,掃開上麵的雪,驚喜的發現那是個石階。

    這裏怎麽會有石階?

    喬暮顧不上思考,雙手雙腳並用,爬了上去。

    她回頭再把手伸向傅景朝,他一手攀著石階,一手拉著她的手,很快上來。

    喬暮看著他的大腿,受傷的是大腿外側,看不出來是被子彈擦傷了還是子彈留在裏麵,得止血才行。

    她低頭從身上的禮服裙上撕了一大塊布條下來,低下身給他把大腿纏上。

    兩人漸漸往上摸索,發現這個台階不是直線往上的,是斜斜的向上,也不知道伸向哪裏。

    隻要與那些人背道而馳就能安全,兩人誰也沒說話,彼此手牽著手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麵出現一個坡,看樣子他們走出來了。

    “冷嗎?”傅景朝這時摟緊她,她赤足在雪地裏已經走了好一會兒,這會雙腳凍得通紅。

    喬暮扯出一個僵硬的笑:“不冷。”

    “謊話精。”傅景朝掃她一眼。

    喬暮:“……”

    她抿了抿唇,反駁他說:“那有本事,你背我啊。”

    他腿受傷了,這會走都成問題,哪裏背得了。

    兩人不再說話,喬暮雙腳走得漸漸沒知覺,期間傅景朝好幾次要把鞋脫下來給她穿,她擺手,他腳那麽大,她穿著怎麽走路,再說他受傷了,她不能再讓他腳再凍壞了。

    上坡之後,眼前是全然陌生的樹林。

    “手機呢,看看方位。”喬暮的手機和包在車裏,他的手機應該在身上。

    傅景朝伸手摸遍了大衣和裏麵的口袋,暗罵了一聲:“操。”

    他的手機一定是之前在坡上翻滾時掉了。

    喬暮抿唇,“現在怎麽辦?”

    傅景朝看一眼黑漆漆的樹林,沉著冷靜道:“去裏麵碰碰運氣。”

    喬暮點頭,那幫人找不到他們,會尋著血跡和雪地中的足跡追過來,他們如果不往前走,就是死路一條。

    這樣想著,她邊走邊問他:“你腿還流血嗎?”

    “我沒事。”

    傅景朝在地上撿了一個非常大的樹枝,從坡上開始掃起,把他們的足跡全部弄掉,這樣就算那些人追上來,樹林這麽大,他們也一時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找起。

    兩人這樣不知走了多久,發現前方有個房子。

    房子非常破,全部用木頭搭成,有個小窗,窗戶掉了一半,在大雪中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以前聽說這裏要建個度假村,後來不了了之,可能這是建築工人臨時休息的地方。

    兩人也顧不得多想,又冷又累又餓,慶功宴上能吃什麽東西,喝的酒和飲料早就在胃裏消化掉了。

    傅景朝一腳踹開屋門,裏麵陰暗潮濕,幾乎空無一物,角落裏有一隻看不出顏的塑料凳子,上麵落滿了灰塵,還有一隻看上去像是火盆的東西。

    “你去那裏坐。”傅景朝簡短的說了一句,便去外麵撿了一些幹樹枝回來。

    他從身上摸出打火機,準備點火。

    那些幹樹枝都被白雪覆蓋過,潮得很,點了半天也沒點著。

    傅景朝又罵了一聲:“操。”

    喬暮今晚聽著他連罵了兩句髒話,忍不住說:“就這樣,不生火也挺好,這是個木屋,萬一著火怎麽辦?”

    傅景朝看她一眼,沒說什麽,用腳踢了下樹枝,然後問她:“你腳怎麽樣?”

    喬暮坐在塑料凳子上,用從禮服裙上撕下來的布條擦著沒什麽知覺的雙腳,搖頭:“我也沒事。”

    傅景朝輕哼一聲,在她旁邊的地上坐下,伸手把她的腳一一捧到膝蓋上,用雙手給她捂腳。

    喬暮的臉驀地的紅了,想縮回腳:“不要了,挺髒的。”

    “我不嫌髒。”傅景朝淡淡看她一眼,雙手更緊的包覆住她的雙腳,還嫌不夠,竟解開大衣,直接把她的雙腳放進他的大衣裏,從襯衣下擺進去,貼在他的腹部。

    冰冷的腳觸到他的體溫,喬暮形容不出心中是什麽滋味,既苦又甜,既甜蜜又憂傷。

    她不知道她和他怎麽會到了這個地步,他現在是別人的男朋友,她這樣算什麽?

    他劈腿固然是她不對,她眼下這樣又跟他搞曖昧,豈不是和他當初惡劣的行徑一模一樣?

    “好了,我腳不冷了。”喬暮幾次想把腳抽出來,他的手腕力量巨大,她掙不開。

    最後,她眼眶有點濕潤了。

    幸好,他好象很累,靠在木屋的牆壁上閉著眼睛,沒看到她的表情。

    窗外,雪如柳絮一般越下越大,屋外的雪照得屋內光線還算看得見,喬暮睡不著,她感覺到傅景朝有點不對勁,伸手摸他的額頭。

    好燙!

    她縮回手,靠過去手剛碰到他大衣就愣住了,他整個大衣都濕的,一定是在雪地裏滾的時候弄濕的,她不同,她身上穿著羽絨服,抖抖雪就沒了。

    難怪他沒把她的腳靠在大衣上,難怪他要把她的腳放進他襯衣裏,他怕他身上的濕衣服會捂不熱她的腳。

    喬暮深呼吸一口,輕輕撥開他的大衣,裏麵是他參加慶功宴時穿的西服外套,所以他裏麵的襯衣才沒濕。

    西服外套鈕扣敞開著,她一眼看到他左腹部有血滲出,應該不是今天的傷口,是上次受傷的傷口。

    他沒痊愈,怎麽能出來參加慶功宴,不要命了?

    喬暮又急又氣,不敢吵醒他,咬唇脫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想再動手給他脫掉濕大衣時,他醒了。

    “你大衣濕了怎麽不說?”喬暮埋怨的看他。

    “這有什麽可說的。”傅景朝淡淡的回答。

    喬暮指著他身上的大衣說:“脫下來。”

    傅景朝看著她手中已經脫下來的羽絨服說:“沒必要。”

    喬暮被他拒絕,有點惱,把腳要縮回來,被他一隻手攥住腳腕,她瞪著他:“我自己的腳我還不能做主了?”

    “不能!”他哼了一聲,把她的腳往懷裏帶了帶,伸手從地上撿起樹枝,試著再次點燃。

    這次樹枝居然著了。

    喬暮看著他把著火的樹枝放進旁邊一隻火盆裏,火苗躥起來,外麵大雪呼嘯,潮濕陰冷的屋子卻瞬間暖了起來。

    “你現在能把大衣脫下來了嗎?”喬暮還惦記著他的濕大衣。

    傅景朝腿上有傷,腹部舊傷複發,生火本就提著一口氣,這時哪裏有脫衣服的力氣。

    喬暮自然也看出來了,她主動湊上前,將他的大衣脫下來,裏麵的西服外套她也摸了摸,濕的不是太嚴重,湊合能穿。

    黑大衣拎在手裏**的,上麵沾著泥土和樹葉,她拿在手裏側身到旁邊擰著,擰了很久才免費擰掉一些水份。

    她舉著大衣到火前烤衣服,想起自己脫下來的羽絨服,遞給他,他連眼睛都沒掃,靠在牆壁上道:“你自己穿上。”

    “我說你這人要不要這樣?”喬暮硬把羽絨服扔到他頭上。

    傅景朝一把拽下來,大掌捏緊還帶有她體溫和香氣的羽絨服,挑起唇瓣道:“不是說我劈腿劈習慣了嗎?突然對我這麽好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單純對你的救命之恩表示下感謝不行?”喬暮認真的舉著他的大衣烤火,唇瓣在貝齒下咬得很緊。

    傅景朝低低的哼笑一聲,沒說什麽,她的羽絨服被他用來蓋住她的雙腿。

    喬暮烤著他的大衣,他偶爾會幫著添火,不知不覺,喬暮手中的大衣烤得隻剩下兩隻袖口,火盆裏的漸漸熄滅,沒有樹枝了。

    “我出去撿點過來。”喬暮隻起了一小半身,就被男人按住了膝蓋,她才想起來自己的腳還在他懷裏捂著。

    “我不冷了,你放開。”喬暮紅著臉小聲說。

    “他們肯定會沿著血跡追到這片樹林,早晚會找過來,你出去太危險了。”傅景朝緊緊盯著她,黑眸在夜格外深亮。

    喬暮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拿著他的大衣咬唇說:“那這個怎麽辦?”

    “將就著穿上,總比穿濕的好。”傅景朝伸手拿過去,二話不說的給自己套上。

    木屋裏失去了熱度,喬暮再次感覺到了冷意,默默的也把自己的羽絨服給穿上。

    不知道時間,不知道空間,兩人就困在這座樹林裏,困在這座小木屋裏,不知道危險什麽時候來臨。

    有種世界末日的荒涼感。

    喬暮並不覺得害怕,她的心很靜,她的腳被他捂得熱乎乎的,四肢百骸也暖意融融,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大冬天喜歡泡腳,腳暖和了,身體會跟著暖和。

    停了片刻,喬暮不像傅景朝,她閉不上眼睛,睡不著,舔唇問他:“你現在怎麽樣?傷口還疼嗎?還能堅持多久?”

    “不疼。”傅景朝回答得依舊簡短。

    這話一聽就是騙人的,流那麽多血怎麽可能不疼。

    她知道他是怕她擔心,故意這樣說的。

    喬暮沒拆穿他,“我有點困了,能不能靠著你?”

    “過來。”傅景朝睜開眼,長臂把她攬過去,她邊靠過去邊挪動身下的塑料凳子,兩人依偎在一起,彼此的呼吸交纏相融。

    喬暮主動把頭靠在他肩上,他的肩很寬,聞著他身上的血腥味,她居然感到了困意。

    真是不應該!

    喬暮擰著自己的大腿,雙腳還在他懷裏,雙腿以一種擰巴的姿勢靠在他身上,思緒變得混沌,沒一會迷迷糊糊的有了更深的困意。

    “好困。”

    “那就睡會兒。”

    “那些人會不會追過來?”

    “有我在。”

    “有我在”這簡單的三個字讓喬暮莫名放鬆下來,疲憊的感覺漫上來,喬暮靠在他肩上睡過去。

    恍然睡了一會兒,喬暮感覺到男人燙人的體溫,睜開眼睛說:“傅景朝,你是不是發燒了?”

    “好象是。”這次他沒否認。

    “是傷口感染嗎?”

    “嗯。”

    他腹部有舊傷,腿上有新傷,又在穿著濕的大衣在雪地裏滾了很久,傷口感染引起發熱,再正常不過了。

    傅景朝沒覺得大驚小怪。

    喬暮想說話,發現喉嚨有點疼,咳嗽了好幾聲也沒見好。

    傅景朝伸手摸她的額頭,有點燙,她也發燒了。

    他手指摩挲著她細嫩白滑的臉蛋,有種莫名的情緒,以前,這些暗殺、槍戰、荒野逃生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第一次,他身邊帶著她,第一次,他們躲在這個小木屋裏不知道命運下一步如何安排。

    以前,他命懸一線,沒有怕過。

    這次,他突然知道了,何為怕,何為懼。

    然後又覺得對這小丫頭另眼相看,他一直以為他瞞著她,疏遠她,是為她好。

    沒想到,她今天沒嚇哭,沒掉眼淚,連一絲懼意都沒有。

    倒是他,害怕得心都在顫。

    十年前,他退伍時,他的上級首長曾跟他說過,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能讓他知道什麽叫害怕的女孩,那麽,那個女孩就是他的軟肋。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一個能讓他知道什麽叫害怕,而那個女孩根本不害怕那些事的時候,那麽,他的軟肋不再是軟肋,是無堅不摧的盾牌。

    他想,他找了這麽多年,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盾牌。

    這個盾牌可以陪著他一起扛風雨,一起承受那些光鮮亮麗背後的血腥與陰暗。

    說起來,是他多慮了,不應該以為她承受不了那些就疏遠她,以為那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殊不知,他太過想當然、自以為是。

    傅景朝伸手摸上喬暮的臉,低下頭親上那張日思夜想的櫻桃小嘴。

    喬暮閉上眼睛,感覺到男人撫上自己的下巴,一睜眼,他的俊臉靠得越來越近,她還沒做出反應,外麵響起一陣踩雪的咯吱聲。

    “是這兒嗎?”

    “應該是這兒,我們已經找過了,這附近沒什麽藏身之處!除了這個小木屋沒找過。”

    外麵響起一陣凶惡的交談,喬暮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聽就知道是那些人追過來了。

    傅景朝拍了拍她的臉,示意她別害怕,他悄無聲息的移到窗戶下麵,手中拿著那把消音槍。

    門外,腳步聲離小木屋越來越近,傅景朝瞄準走在最前頭的一個,在距離小木屋僅有一米的時候開了槍。

    他打的是對方的腿,那人腿部中槍,又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頓時大叫著滾下去。

    喬暮實在不放心,恐怕傅景朝槍中的子彈不多了,他身上又沒帶備用子彈,接下來恐怕對他們不利。

    她在木屋裏找著可以用的工具,眼睛裏看到了那隻火盆,裏麵還有火星,盆邊很燙,她再次撕掉禮服裙擺上的布條包裹著端起來躲到門後,隻要對方一攻進來,第一個將會嚐嚐她火盆的厲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