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對夏琳音知道了這件事並不感到驚訝，離殤坦然的說道：“是我們。”

    他們本就是一個整體。

    然而離殤這種平靜坦然的樣子卻刺激了夏琳音，他知不知道她當初被拉進遊戲的時候是有多害怕惶恐，那種努力想要鎮靜身體卻一直抖個不停的感覺仍然記憶猶新。

    夏琳音握緊的拳頭開始泛白，指甲深陷進皮肉中，“那我的記憶呢？”

    “也是我們做的。”離殤承認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心虛和愧色。

    因為他不後悔，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仍然會這麽做。

    夏琳音一拳砸在了他的俊臉上，離殤沒有躲閃，隻是在夏琳音砸完後握著她的手問道：“寶貝，疼嗎？”

    他輕柔的吻了吻夏琳音的手指，動作間仿佛對待稀世珍寶一般。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模糊了夏琳音的視線。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隨意的抹除掉一個人的記憶？”

    夏琳音吼道：“把我當個傻子一樣的耍很好玩嗎？”

    那個被黑霧籠罩的噩夢，花姐看到她時的反應，明明不記得自己練過武術卻能夠做出防禦動作……

    現在這一切的一切都從離殤口中得到了確定的答案。

    她被離抹除了記憶又重新拉回了遊戲當中。

    “很自私，對嗎？”離殤輕笑了一聲，笑容中有苦澀也有自嘲，“我不會和你說對不起，因為我沒有悔意，你的發，你的唇……”

    離殤修長的手指撫過夏琳音的麵容，“你的身體，包括你的靈魂，都是我戒不掉的癮。”

    沒有吃過糖的人不知道糖的甜味，不曾擁有過就不會想到占有。

    “恨嗎？”離殤低頭吻掉了夏琳音臉上的淚，鹹澀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來。

    恨嗎……

    夏琳音捫心自問她恨嗎，在這之前她對離落幾次三番的出手相救無比感激，對小離她心疼，愧疚，而現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刻，她似乎有一種就是這樣的感覺，有憤怒有無力但沒有恨意。

    第三個第四個遊戲中那種離別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曆了，她不想再傷害小離了，她能夠想象得到她當初離開時的那種煎熬。

    並不是因為不想陪伴，而是因為不想傷害。

    這次的遊戲又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任務，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夏琳音搖了搖頭，“我不恨你，我的命是你給的，沒有你我早就死了。”

    她失憶前經曆的那些遊戲恐怕也是靠著小離的犧牲活了下來，她的命早就屬於對方了。

    “但是不恨並不代表著不憤怒。”夏琳音苦笑了下，“我現在體會到你身為npc的感覺了，被隨意抹除記憶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尤其是當你感覺到某些不對勁的時候，就好像自己活在一個陰謀當中。”

    “你知道嗎？當你剛開始接近我的時候，我一度懷疑你的動機。”

    “在這個遊戲中，我更是體會到了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就像是一塊被擺在砧板上的魚肉，當你將紅酒澆在我身上肆意玩弄的時候，那種屈辱感……”

    夏琳音扯了扯嘴角，“還真是記憶猶新啊。”

    “寶貝……”

    當夏琳音說不恨他的時候，離殤有一種被上帝眷顧的感覺，激動欣喜的仿佛成為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但是夏琳音隨後的話語立刻讓離殤心中一緊，不由的感到恐慌和著急。

    “還有——”夏琳音說道，“我對接下來的命運感到害怕，我們總是敵人的命運。”

    離殤將夏琳音擁進了懷中，夏琳音的掙紮換來了他更緊的擁抱。

    “對不起，寶貝，對不起，我並不想抹除掉你的記憶，但是你失去的那部分記憶確實不是一些美好的回憶，我隻是想我們之間可以重新來過。”

    “這一次，我想以保護者的姿態重新站在你身邊，所以我瞞著遊戲把自己定位在了玩家的身份上，結果上一個遊戲我殺了幽靈，然後就被遊戲發現了，這一次又被安排成玩家需要殺死的身份。”

    “遊戲一直想要對付我，我有幾次被抹除掉了記憶，但我又重新給找了回來，我現在還在遊戲的控製下，雖然能動一些手腳，但遠遠不夠。”

    “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脫離遊戲的控製，而且我摸索到了一些遊戲背後的東西，我現在可以控製一些中低等級的npc，我要的，從來都不隻是脫離遊戲都掌控。”

    離殤的眸中劃過了一抹嗜血之色，他既然能夠顛倒獵物和獵人的身份，他便能夠顛倒掌控者和受控者的身份。

    聽到離殤這麽說，夏琳音想起第一個遊戲中，離落除了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動過手之外，其餘的時候，都沒有出刀過。

    讓他們一度想不通他到底是不是玩家。

    第二個遊戲中離落隻用電鋸殺死了兩隻虐殺僵屍，後來和狼人打鬥的時候，如果以離落真正的實力，肯定也是能夠秒殺狼人，但是離落卻放走了狼人，想必當時離落是壓製了自己的實力，防止被遊戲發現。

    原來如此……

    “那第三第四個遊戲呢？”夏琳音問道，“第三個遊戲你就不是以玩家的身份出現了。”

    “這個……”

    夏琳音第一次從離殤的聲音中聽出了猶疑。

    “隻是看到你全然忘了我的樣子很難過，心裏麵很矛盾，想讓你想起來，又不想讓你想起來，所以就幫你回憶了一下我們初遇的場景。”

    “你是說第三第四個遊戲是我上一次經曆過的？”夏琳音仰頭看他。

    “沒錯。”離殤輕撫著她柔順的黑發。

    “這次呢？這次該怎麽辦？我們的任務是殺死薔薇殺手啊，我不想殺你，太痛苦，真的太痛苦了，再經曆一遍這樣的痛苦，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離殤臉色一變，“什麽意思？你想死嗎？”

    他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憶，突然變得瘋狂起來，“不允許！我不允許你有這種想法！”

    “音兒，你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知道嗎？不然我會瘋的，會瘋的，我會拉著整個世界還有我為你陪葬，我知道，我的音兒是最好的，一定不會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對嗎？”

    “音兒，音兒……”

    眼前的男人顫抖著手指捧著她的臉頰，一遍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陌生而又熟悉。

    夏琳音警惕的問道：“你不是離殤，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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