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裏以最快的速度做了公關，並且上傳那條視頻直接在網上打臉。

    電視台的所有職工，無論大號小號有名氣沒名氣，都第一時間轉發了。

    司鄭鄭叫時牧把自己的微博密碼改回來後，也轉了一條。

    她沒說太多，隻是改編了魯迅的一句名言——

    鄭鄭得正：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別人。

    轉發完畢，立即退出微博，也沒再理網友的態度。

    而這場風波過去之後，關雪沉又將二次碾壓的案子再次交給了她。之前她出事時，一直是老許去蹲警局，但想來想去還是她最了解這個案子，所以關雪沉最後還是決定把老許換下來。

    時牧的停職期依舊在繼續著，網上持續討論的熱度不算少，但也絕對不多，尤其是在司鄭鄭證明了清白之後，很多有理智的網友都開始相信她的言論，相信時牧打人也是事出有因。

    不過這些他一點也不在意，每天除了不去電視台之外，該幹嘛幹嘛，司鄭鄭跑外他就陪著，司鄭鄭在台裏撰稿他就忙自己的。

    而二次碾壓的新聞熱度也越來越低，起初和他們一起守在警局外的那些記者漸漸減少，甚至最後連曲哲都去換新聞追，仿佛這個案子的結果已經沒那麽重要。

    好在這件事情上，時牧和司鄭鄭的想法一致，首發既然由他們節目開始，那最後，也應該完完整整的從他們節目結束。

    這天，他們剛到警局門外，就瞧見班長一家垂頭喪氣的往出走。

    班長叔叔還罵罵咧咧，一直叫喊著“不賠就打官司！我們又不是請不起律師！”

    班長一直垂著腦袋，抬眼瞧見司鄭鄭他們時，有些許尷尬，拽了拽叔叔的胳膊，示意他別再說了。

    叔叔顯然也看見了他們，還似前幾次見麵一樣，態度非常不善。

    本想繞過他們直接走，可後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叔叔忽然停在他們身邊。

    像是有些不情願，又帶了些傲氣，揚著下巴，問他們：“你們做記者的，人脈很廣？認識律師嗎？能不能有優惠？”

    司鄭鄭看著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順眼，但當下也隻能耐著厭惡，回：“您有什麽事嗎？”

    班長似乎怕叔叔態度不好，趕緊接過話來：“司記者，是這樣的，最近網上傳開了一些對我們很不利的言論，大家似乎都覺得我爺爺是故意闖紅燈訛人……對方律師也能言善辯，私下解決的話，賠償壓得非常低。我們沒辦法，也想請個律師，然後走正規法律程序。這幾天見了幾位，都……都有些太貴了，我們目前經濟條件有限，所以想麻煩問問你們，有沒有合適的。”

    司鄭鄭有些為難，按私心的話，看班長叔叔那副樣子，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幫，可再看班長為難的神色，她又有些可憐。

    叔叔似乎覺得她要拒絕，趕緊補充，“不會讓你們白忙活的！你們這次給我們找了律師，官司贏了之後，我就會公開為你們作證，證明是我先動的手。怎麽樣？這交換條件可以？！”

    他的話確實聽進了司鄭鄭心裏，她眼前一亮，剛想回應，旁邊的時牧卻忽然開口。

    “不必，我不需要。”

    司鄭鄭一愣，班長叔叔也很意外，聲音提高不少，“我這是覺得你們可憐才提出來的，真以為我們沒辦法了嗎？！到時候我們解決了，你們後悔都找不到地方哭！”

    時牧冷笑一聲，連繼續搭理他的欲望都沒了，拉著司鄭鄭轉身欲往警局內走。

    叔叔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有身後繼續，局內相熟的警察正巧瞧見了這一幕，又無奈又好笑地問：“你們又怎麽他了？”

    “誰知道，每次見麵都犯病。”時牧回的一點沒客氣。

    那警察點點頭，“對，這人就是典型的‘他弱他有理’，全世界都得同情他，跟著他的意願走，差一點都要說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司鄭鄭也笑了，“喲，警察叔叔，看來你最近沒少和他打交道，感觸這麽深！”

    “快別提了！說多了都是眼淚啊！”警察故意打趣，“對了，我們這邊審理的差不多了，上頭說可以公開一些案件過程了，你們來得也正是時候，我去找資料給你們說說啊。”

    二人皆是一陣驚喜，原以為還要再守幾天的，沒想到居然這麽快！

    將案件的一些關鍵點全部記錄在冊後，二人就笑著告辭。

    提車時，時牧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司鄭鄭以為他是想班長叔叔剛剛的那些話，趕緊問：“不然咱們就答應他？反正你人脈廣，肯定有認識的律師？大不了差價咱們添，能讓他開口證明你的清白就行！”

    “這是交易。”時牧斜睨她一眼，“太髒了，我不需要。”

    她歎了歎，“那你剛才愣神什麽啊？我還以為你也在想這件事呢。”

    他搖搖頭，回：“我隻是在想剛剛警方提供的資料，裏麵有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細節。第一個肇事司機，說自己的撞了人後，因為覺得死者是故意訛錢，又著急送貨，所以才連車都沒下。送什麽貨，會重要到讓他可以這麽輕易的就忽略一起事故？就算是覺得訛錢，他也不應該連車都不下，就那麽利落的走人？”

    “對，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出事地點雖然是開發區，但來往也有路人，四周的監控也不少。一般老司機都是知道這點的，一旦有監控，那他想躲也躲不掉，而且還肇事逃逸，”司鄭鄭眼前一亮，轉頭看向他，“難道他那車裏是什麽見不得人的貨物？他怕事情鬧大後，不好脫手，所以才先去送貨，然後再來自首？！”

    時牧頓了頓，右手搭在方向盤上，有節奏的輕敲著食指，“或許也可能是，他背後的老板很有勢力，隻要這廂貨不出意外，那別的事情就都會替他擺平。”

    她聽得有些害怕，猶豫著看向他，“如果照這個思路分析的話，老劉和這司機或許也不隻是單純的兄弟關係？難道他們背後的老板是一個人？”

    “有這個可能。”

    司鄭鄭眉頭皺起，“怎麽越說越慎人了，好像掉進一個被人操控著的怪圈裏似的。”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怕什麽，不還有我嗎？”

    她白了他一眼，“這位帥哥，你忘了自己停職的事情嗎？有你頂個屁用！”

    頓了頓，她嘻皮笑臉的湊近，“你真不考慮考慮那邊的建議啊？那班長看上去挺可憐的，能幫也幫一下嘛。而且我覺得沒什麽啊，交易就交易嘛，他們那邊都髒透了，咱們還矜持個什麽勁？”

    他擰著鑰匙給車子打火，刹車一鬆，看著倒車鏡輕鬆轉著方向盤，嘴裏不經意地回：“別人吃屎你也吃？”

    “……”

    他現在要是沒開車，她一定咬死他！

    車子上路行駛了好半天，司鄭鄭又不情不願地開口：“你真不打算幫他們嗎？班長那孩子看上去確實挺可憐的。”

    “劉一帆跳樓那會兒，你不還恨他恨得牙癢？”

    “此一時彼一時，況且我覺得他經曆這麽多變故，成長肯定是有的。”

    說著，討好著湊近，“咱們就用自身行動教教他，什麽叫以德報怨？”

    前方紅燈亮起，時牧踩了腳刹車，抽空斜睨她一眼。

    “抱歉，你男人一向沒有同情心，跟以德報怨相比，我更喜歡雪上加霜。”

    “……”

    司鄭鄭見勸阻無望，決定采取迂回政策。

    她看了眼紅燈剩餘秒數，43秒，恩，應該還來得及。

    解開安全帶，她整個人傾身湊過去。

    時牧抬了抬眉毛，“你幹什麽？”

    “色誘。”

    軟糥的雙唇往前一送，鼻息間帶著她獨有的香氣，像故意似的，蹭了一下就跑。

    “時老大，你最好了，幫幫他們唄？”

    眼前的小丫頭一臉嬌萌，臉頰粉嫩白晳，大眼睛又黑又亮，像頭小鹿似的看著他，引得他眸色越發沉。

    他心底一陣喟歎，大手按住她的後腦，重重地重新印住她的雙唇。

    半晌後鬆開她的身子，嗓音沙啞地說：“我早晚要栽你手裏。”

    她笑嗬嗬的，“現在沒有嗎？”

    綠燈亮起，他沒時間再和她扯皮，半踩著油門向前滑了一段路後，他打開轉向燈，向左並道，拐彎。

    “去哪？”

    “不是你讓我幫他們找律師的？”

    司鄭鄭眼前一亮，“我們時老大果然心善！”

    “你想多了。”他漫不經心地，“是你色誘的比較成功。”

    “……”

    車內窘迫又安靜，好半天，他先開口：“你最近變了很多。”

    可不是變了嗎？最開始認識她那會兒，張揚的招人煩，每次遇見都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哪像現在，隨便的情波婉轉就能讓他丟盔棄甲，俯首稱臣。

    司鄭鄭倒無所謂，也沒否認，“麵對死敵和麵對男朋友怎麽可能一樣啊？你還說我呢，你沒變嗎？前幾次見麵，哪次不是把我往死了弄？那時候你說動手就動手，說罵就罵……根本沒把我當女人嗎？”

    他還真回憶了一番，半晌後，沉默地笑了。

    司鄭鄭在一旁，也跟著彎了彎嘴角。

    “不過，你真打算幫他們啦？”

    “恩，但也不單純是幫忙，我也有點目的。”

    “什麽？”

    “有熟人介入這個案子的話，應該能幫咱們再核實一些內幕，看看有沒有咱們漏掉的東西。”

    她頓住，想一陣，回：“你想繼續深入老劉的事？”

    “我沒打算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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