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1.1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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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們經過一個廢棄的小型三麵船塢, 這裏三麵都有很高的鐵欄杆,欄杆上每隔幾米就有一個路燈, 燈光照耀著下麵洶湧波動的海水。
欄杆旁邊是一個石砌的長椅,還有一排女貞樹, 因為海邊晝夜溫差大,花期還沒過, 白色的花朵好似雪花般覆蓋住了整個濃密的樹冠。味道雖然不是很香, 但也有一股清新的氣味, 隨著夜風輕輕拂來,清香宜人。
兩人在長椅上坐下,海風拂動著他們的頭發, 在輕輕地飄舞。女貞花細長的白色花瓣隨風飄落,紛紛揚揚的落下,鑲嵌在他們的烏發中, 但兩人都沒動,任它們飄落在頭頂。
沉默的坐了良久,蘇雅以為韓東暉都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卻沉聲接道:“老師對師母情深意重, 這麽多年都沒有續娶, 膝下也隻有高琳一個女兒,他對我就像是自己的兒子一樣。
隻是師母畢竟是因為我才去世的,老師心裏肯定也很難過, 見到我自然就會想起死於非命的師母。所以這麽多年, 我們兩個就這樣奇奇怪怪的相處著, 既像父子又像仇人,我也想改善我們的關係,隻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長長的歎息聲被吹散在夜風中,有些蕭索,蘇雅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韓東暉的雙手緊握成拳,而且還在不住地微微顫抖,顯然他的內心並不像他表麵這樣平靜。
蘇雅的手柔軟而溫暖,好似帶著某種能治愈人心的力量。韓東暉僵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緊握的拳頭也漸漸打開,反握住了蘇雅的小手,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從遠處看兩人相隔很遠地坐著,但他們放在長椅上的手卻緊緊相握。
但蘇雅還是不明白,高工的妻子拚死救了韓東暉,他對高工都情同父子一般,感情深厚,為什麽對高琳卻是避之唯恐不及。
蘇雅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那高琳她……”
韓東暉隻比高琳大二歲,他們的年紀沒差幾歲,若當時高立民和妻子都在學校任教,還住在學校裏,那高琳呐,韓東暉自始至終都沒提起高琳一句。
蘇雅的話還沒有說完,韓東暉就截口道:“別提她。”
蘇雅明顯感受到韓東暉握著自己的手猛然一緊,便識趣的閉上了嘴,上次他們提起高琳鬧的不愉快的事,她還記憶猶新呐。
何況韓東暉對於高立民心存愧疚,但對高琳卻隱隱有些疏離,顯然高琳在那場地震中恐怕扮演了什麽不光彩的角色。不然以她的母親曾經救了韓東暉這點,他都不會對高琳如此冷淡。
蘇雅也握緊了他的手道:“你別難過了,高師母在天之靈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就好好的工作,為了……為了建設新中國添磚加瓦,為了社會主義建設貢獻自己的力量。
蘇雅一番話慷慨激昂,引得韓東暉側目:“這些是你們趙班長開會的時候講的話吧。”
被揭穿了,蘇雅懊惱地閉上嘴憋氣,兩頰高高鼓起,好似兩個大包子,把她小巧的鼻子都快擠沒了,韓東暉禁不住拿手指去戳她鼓起的臉頰。
蘇雅繃不住了,嘴裏鼓起的氣被他戳破,發出噗嗤一聲響,很像某種聲音。韓東暉忍不住失笑,雖然有些糗,但韓東暉沉重的神色終於好轉了些,蘇雅也很是欣慰,就收回了手道:“你沒事就好了,以前的事我們無法換回,再難過也沒用,以後你好好待高工就是了。”
手上驟然一空,韓東暉的神情有些失望,但聞言也頷首道:“嗯,我以後會為高工養老送終的。”
蘇雅怕他再去想那些往事,便引開了話題,兩人就坐在海邊的長凳上說話。但大半的時候都是蘇雅在講,韓東暉靜靜的聽著,有時開口說兩句表示自己在認真的聽,以示鼓勵。
這一刻,蘇雅真心感謝周翠蓮那個話癆,她愛逛街,也喜歡湊熱鬧,整天和廠裏的人打得火熱,總能查探到第一手的資料。廠子裏大大小小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蘇雅跟著沒少聽,此時就撿有趣的說給韓東暉聽。
韓東暉是研發部的,工作比較忙,而且他的性格內斂,也不愛打聽八卦,蘇雅說的好多事,他都不知道,很是長了些見識:“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是造船廠的。”
“千真萬確,周大姐的消息絕對可靠,她說是那個幹事好似要提拔,就拋棄了農村談的對象,他對象還不相信他變心了,就千裏迢迢從老家趕來,要問他要個說法,他……啊……”
蘇雅正說的熱鬧,臉色卻忽然大變,驚恐的抓住了韓東暉的手臂,伸手指著前方,結結巴巴的接道:“你……你快看……”
見她一副驚恐萬狀的模樣,韓東暉連忙轉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船塢的另一麵有個人影,正在翻越高高的欄杆。
一區是生活區,為了安全起見,臨海的位置都建起了樓房,遮擋住了海岸線,隻有這個停用的船塢有海水湧入。船塢比之基地雖然不大,但水位卻很深,跳下去必死無疑。
韓東暉不假思索,飛快地站起身就跑了過去,可是那人求死之心很堅決,越過欄杆沒有猶豫就鬆手要跳進海裏。
韓東暉跑到麵前,飛身跳起,迅捷的翻過欄杆就抓住了那人的手。可是他隻有一隻手握住了欄杆,兩人的身體都懸浮在空中,隨著夜風搖擺,有潮水湧來,都打濕了下麵那人的腿。
跳海的是一個年輕女子,海水撲打在她身上,她沒有絲毫的懼怕,還拚命的掙紮,想要掙脫韓東暉的手,跳進海裏去,一邊還歇斯底裏的大叫道:“放手,讓我去死,放手。”
韓東暉哪裏肯放,可他隻有一隻手攀在欄杆上,他們懸浮在空中,身形本來就不穩,她還這樣拚命掙紮,兩人的處境十分危險。
此時蘇雅也跑了過來,見狀就翻過欄杆,一條腿拐進欄杆裏掛著,固定住自己的身子,伸長了手去夠那女子的手臂。
可是那女子卻不肯配合,嘶聲大叫:“讓我去死,放手,讓我去死,不要管我,放手……”她劇烈的掙紮,把韓東暉的身子都帶的搖搖欲墜。
蘇雅大急,身子更加伏低去拉她,蘇雅的上半身也懸浮在半空,她的臉和韓東暉的臉近在咫尺。
韓東暉擔憂的看著她:“蘇雅,太危險了,你還是去叫人吧。”
“現在街上沒有什麽人,等我跑到遠處去叫來人,黃花菜都涼了。你別說話,盡量控製住別讓她亂晃,我隻要拉住她,你就能騰開手,把她拽上去。”
蘇雅一條腿彎曲著掛住欄杆,整個身子都俯下來,終於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臂,蘇雅就緊緊把她的手臂抱在懷中,一邊叫道:“我抓住她了,你趕緊翻過去拉我們。”
見蘇雅抓緊了那女子,韓東暉才敢鬆開手,雙手攀住欄杆就跳了過去。可是蘇雅身單力薄,韓東暉一鬆手,那女子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了她身上,兩人的身子驟然一沉,蘇雅拐住欄杆的腿頓時被扯的生疼,忍不住慘呼出聲。
“蘇雅,你怎麽樣?”韓東暉焦急的問詢,一邊已飛快地趴在欄杆上,抓住了那女子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臂,把她拽了上來,用一隻手控製住她,一邊去拉蘇雅。
可是他微微扯動,蘇雅就疼的慘叫,韓東暉隻得從欄杆的空隙中伸出手臂,緊緊地抱住她的身子。
剛才蘇雅也是救人心切,才敢翻過欄杆去,現在人已經救回來了,她的勇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看下麵翻湧的海水,更加的害怕了。而她的身子懸空在外,固定欄杆的腿被扯傷,隻微微一動就疼的鑽心,不敢使力。怕自己掉下去,蘇雅就伸出手臂,隔著鐵欄杆緊緊地抱住了韓東暉的脖子。
如此困境,那女子卻還是不肯消停,還想要掙開韓東暉的手臂往下跳。韓東暉沒有法子,隻得扯開喉嚨大聲叫喊:“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救命……”
韓東暉中氣十足,聲音很大,喊叫了一會,終於有人聽見他的呼救,趕了過來。見到韓東暉拉扯著兩個女子,還有些鬧不明白狀況,便開口問道:“同誌,這是怎麽回事啊。”
韓東暉言簡意賅的道:“這個女的要跳海,救她的時候這個姑娘受傷了,你先幫我控製住她,別讓她再跳海了。”
那人連忙按住了那個瘋狂掙紮的女子,韓東暉騰出了手,便來解救蘇雅。慢慢地挪動她的腿,雖然他的動作很輕,但蘇雅也疼的直冒冷汗。
兩人近在咫尺,路燈的光芒照耀在蘇雅慘白的小臉上,她光潔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但是怕耽誤韓東暉的動作,她竟是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韓東暉讓她抱緊自己的脖子,然後慢慢站起來,把蘇雅的身子從欄杆裏拉-->>
出去,然後伸手攔腰把她從欄杆外抱了進來。
見蘇雅救了回來,那人才敢長出了口氣,心有餘悸的問道:“同誌,現在怎麽辦?”
韓東暉抱著蘇雅,靠在欄杆上大口的喘氣,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先……先把她們送到醫院去,再麻煩你去通知紀委,讓他們去醫院找我。”
那人答應著,拉住那女子向醫院走去,韓東暉抱著蘇雅跟在他們身後。蘇雅的腿微微一碰,都疼的鑽心,韓東暉隻能一路抱著她向前走,完全不顧路上行人詫異的目光。
來到醫院,見到值班的醫生,韓東暉就告訴她那個女子的精神不太正常,要她們控製好。然後就把蘇雅放到了護士們推出來的病床上,焦急的說道:“她的腿被拉傷了,你們趕緊給看看。”
值班的醫生和男護工一起,把那嘶叫的女子帶去了別的房間,控製起來進行檢查,這邊的護士把蘇雅推到了手術室。
那時候的褲子都很寬,褲腿輕鬆的就卷了起來,隻見蘇雅雪白的膝蓋已經充血水腫,一片青紫。
蘇雅原來以為隻是普通的肌肉拉傷,還不以為意,此時看見自己的慘狀,頓時嚇的險些哭出來:“我……我不會殘廢吧。”
護士見她傷的這麽嚴重,便催韓東暉出去,好盡快給她醫治,韓東暉緊握住蘇雅的手道:“蘇雅,你一定會沒事的,別怕,我就在外麵。”
蘇雅真不想鬆手,可護士催的急,她也隻得鬆開,韓東暉走出手術室,坐在病房外的卡椅上等著。
蘇雅剛才還堅強的一聲不吭,此時卻是鬼哭狼嚎的叫喚,韓東暉再也坐不住,起身在走廊上焦急的走來走去。
半小時後,那人就帶著紀委的人到了,韓東暉簡單的跟紀委的同誌說明了一下情況,讓他們先去調查,這裏等蘇雅治療完,他再去具體解釋。
蘇雅的腿敷了散瘀的藥膏,還用彈性繃帶箍住,阻止關節部位繼續腫脹,還把她受傷的腿挑的高些,好讓淤血盡快從傷處流出。
護士處理好蘇雅的傷腿,然後讓韓東暉去辦理住院,等韓東暉交了錢辦好住院手續,蘇雅已經被推進了病房。
蘇雅仰麵躺在床上,單腿被綁住吊高,傷處還放了冰袋冷敷,蘇雅疼的小臉發白,漂亮的五官也皺在了一起。
韓東暉洗了毛巾給她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心有餘悸的道:“這會知道疼了,剛才逞英雄的時候幹嘛去了?”
韓東暉給她擦完臉,蘇雅還得寸進尺的舉高了手讓他擦,韓東暉也不介意,仔仔細細的給她擦幹淨了手。
“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死在我們麵前吧,再說就她那個鬧法,恐怕還會連累你也掉進海裏去。”
“那你也太膽大了,以後可千萬不要這麽莽撞了,我是軍人,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但你不是。”
“我知道了,謹遵韓上尉的教導。”
此時紀委的人也調查的差不多了,兩名工作人員就來到了蘇雅的病房,了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後,就囑咐蘇雅好好養傷,他們先帶那個女子回去調查。
造船廠雖然很大,但比之城鎮的麵積還是差了點,何況都是一個廠子裏的人,一點事都傳的街知巷聞,何況有人要跳海這樣的大事。第二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食堂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紀檢科的工作人員也到食堂來調查,告知他們蘇雅為了救人受傷,現在在醫院裏。
得知韓東暉已經給食堂解釋清楚了,蘇雅就安心的在醫院住著,她怕劉秀珍擔心,就沒讓通知家裏,隻是告訴了蘇晨。
蘇晨聞訊趕到醫院,見她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很是擔心,每天下班就過來照顧她。蘇晨上班的時間,韓東暉就過來照顧,兩人輪換陪著蘇雅。
食堂裏的人不知道蘇雅傷的有多重,直到後來見過了二三天她都沒出院,趙宏毅便讓周翠蓮過來看望,還帶來了滿滿一飯盒的餃子。
蘇雅端著飯盒深吸了一口氣,開心的叫道:“ 翠蓮姐,你哪弄來的餃子啊?還是肉餡的,好香啊。”
周翠蓮一邊給她拿筷子,一邊壓低了聲音道:“是趙班長讓我給你做的,趕緊趁熱吃。”
有周翠蓮陪著蘇雅,韓東暉就走開去打熱水,病房裏隻剩下兩人,周翠蓮就沒有了顧忌,滔滔不絕的給她講廠裏的人是怎麽議論的。
還鬼鬼祟祟的伸頭看了看外麵,見沒有人才開口道:“你知道要跳海的那個女人是誰嗎?就是我前幾天告訴你的那個,她未婚夫要提拔,就甩了人家。那女的想不開就想跳海尋死,這好歹是被你救了,要不然就要出大事。”
蘇雅一邊吃著香噴噴的餃子,一邊模糊不清的說道:“不是我一個人救的,我哪有那本事,是韓上尉救的人,我……我隻是從旁協助而已。”
盡管蘇雅解釋了,但周翠蓮還是固執的以為蘇雅才是救人英雄,喋喋不休的誇她,蘇雅沒辦法,就自顧的吃餃子,任她說去。
蘇雅還沒有吃完,高琳拿著一個圓形的鐵盒子走了進來,先掃視了房間一眼,才走到了蘇雅的病床前,把手中的盒子遞給她,一邊微笑道:“聽說你受傷了,一直想來看你,可是我在上課一直沒空,真是對不起,喏,這是給你買的水果糖。”
“謝謝高琳姐,你來看我就好了,幹嘛還要拿什麽東西啊。”蘇雅沒有伸手去接,周翠蓮卻手快地一把接了過來,笑眯眯的道:“高老師,韓上尉去接開水了,這麽久還沒有回來,麻煩你過去看看好嗎?”
人家是來看病號的,隻說了一句話,周翠蓮就要把人支開,這也太沒禮貌了。蘇雅剛想要開口,周翠蓮卻拉住了她的手臂,搖首示意她別開口。
高琳卻沒有在意她們的失禮,依然微笑著道:“那你們聊,我過去看看。”
等高琳窈窕的身影走遠,周翠蓮才語重心長的開口道:“蘇雅,你是個好姑娘,但是韓上尉那可不是咱們能高攀的起的,再說高大美人喜歡他,這事廠裏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高琳是咱們造船廠的廠花,她是老師,她爸還是總工程師,是高級知識分子,咱們哪裏能拚的過她啊,我是怕你受傷害,你腦子可要拎清了。”
蘇雅咽下嘴裏的餃子,笑嗬嗬的道:“我知道翠蓮姐都是為我好,謝謝姐。”
“你明白就好,不過蘇雅,你和韓上尉到底是什麽關係啊,上次我就看見他去給你糊牆,這次你住院,他還在醫院裏照顧你,惹得高大美人都追到醫院來了,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蘇雅低頭吃餃子,顧左右而言他:“翠蓮姐,這餃子是誰包的,真好吃。”
周翠蓮立即被帶偏了,咧嘴笑道:“那自然是我了。”
這話一岔開,周翠蓮便忘了再提這茬,她知道的消息多,不重樣的說了大半天,等蘇雅吃完了餃子,又說了一會話周翠蓮才帶著飯盒,依依不舍的離開。
周翠蓮前腳剛走,韓東暉就拿著茶瓶回來了,身後沒人,蘇雅暗中鬆了口氣,但還是開口道:“剛才高琳姐姐來看我,還給我帶來了一盒糖果,她說去找你,你見到她了嗎?”
“她下午還有課,就先走了。”韓東暉說著,給她倒了茶端了過來,放在桌頭櫃上涼著,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牛皮信封交給她:“這是紀委表彰你英勇救人給的獎金。”
蘇雅接過來就打開了信封,裏麵有幾張大團結,蘇雅心花怒放,把錢抽出來就數,一邊大笑:“一二三,大團結啊,整整十張,太好了。”
韓東暉失笑:“小財迷,跟你沒見過錢似的。”
“人家是沒見過這麽多張大團結。”
後世,這版人民幣已經停用多年,蘇雅根本沒見過,現在一下子擁有十張,開心的很,又數了幾遍才收起來。還小聲的說起從周翠蓮哪裏聽來的八卦:“韓東暉,你知道嗎,我們救的那個要跳海的女人,就是我說的那個。”怕韓東暉不明白,蘇雅還著重強調了一下:“就是她對象要提拔的那個。”
結果韓東暉卻點頭說道:“我知道,紀委已經調查清楚了。”
蘇雅的好奇心頓時冒了上來:“那最後怎麽解決了。”
“她對象記過處分一次,提幹手續上麵批準了,但要求他馬上和未婚妻結婚。”
蘇雅長出了口氣:“那就好,這樣她就不會再跳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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