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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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子做我?”人群中,一個身著灰色衣服的年輕女孩理直氣壯的大叫著。

    在女孩的對麵,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有女孩在那裏怒斥著什麽。

    人群裏,有人說“是夫妻間的感情問題,可能是老公出軌了”,有人說“男的是騙子,騙了女孩什麽東西”,還有人說“這女的是在討債”……

    李喚飛心想:找老公,要找個好老公,不然你一輩子都會與憤怒為伴。想著轉身要走,卻聽到女孩大聲怒吼道:“你說貨多是按我的樣板做的,為什麽還會有這樣的不對,我簽樣板的時候就讓你們幫我改了,而且你也答應做很多衣服的時候幫我改,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我!”

    “呃?這是哪裏人,國語怎麽是這樣表達的?做貨?樣板?這不是一般的感情糾紛,是商業糾紛。”李喚飛想著,又回過頭,多看了兩眼。

    “你讓我幫你改樣板,你是郵件上發給我的還是qq上發給我的,你拿出證據來。”中年男人反駁道,他顯得有些傲慢,“沒證據就別來這裏吵,我們還有很多訂單要做的。”

    “我不會寫中文,但是我打電話給你跟你說了,開始做多多貨的時候我又電話給你了,你自己看你電話有沒有。”女孩憤怒的大吼著,憤怒裏,她也顯得有些無助。她的旁邊,另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染了黃色頭發的女孩扶著她的左手,附到她耳邊,好像在安慰她,聽不見她說什麽。

    她們兩個明顯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人,那個女孩怎麽說她不會寫中文?難道她是島國的?或是半島國的?李喚飛突然無聊的好奇了起來。他擠進人群,認真聽著。

    “拿拿拿,你看我手機,你有沒有跟我說過什麽,你自己看。”中年男人掏出手機,伸到女孩眼前,他一幅嘲諷她“傻x”的表情。

    “你看我有沒有給你打電話。”女孩子成熟的表情,卻也顯得幾分天真的嚴肅。

    “打電話能表明什麽?你打電話能證明你說過什麽?”中年人嘲笑著,“我天天給我供應商打電話,那我豈不是不用付款了?啥都在講電話的時候付過了。”圍觀的人聽了,都嘲笑了起來。

    女孩無奈的瞪了中年男人一眼,她沒敢看他太長時間,她把眼光移到地板上,默不作聲。

    “butshehascallingyouandyouproakethecorrectlogoassorder.”穿白色衣服的女孩急切著,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她突然比劃著手飆出了一句英文。

    “嘿嘿,你說什麽咱聽不懂。”中年男人得意的側著臉伸向女孩,“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又收回臉,擺了擺手,“聽,no懂。”

    女孩隻得無奈的幹瞪著眼。

    看著周圍看熱鬧的嘲笑的人,看著那個傲慢的中年人,再看著這兩個可憐的女孩,李喚飛突然有種想為她們打抱不平的衝動。眼看著穿灰色衣服的女孩就要落淚了,李喚飛沒有多想,擠出人群走到中年人麵前,道:“她說她有給你打電話強調過,做大貨時要把logo做對、做正確、做好,你也承諾會按照正確的logo幫她做好的。”李喚飛對中年人微笑著,“你們這是商業合作產生糾紛了吧?”

    “什麽打電話說,她壓根就沒跟我說過這事兒。”這時,中年男人突然顯得很無辜,他攤開雙手,十分無奈的說。

    “大家都是生意人,沒有誰比誰過得多舒坦,工作上遇到了問題,先想辦法把問題解決,不要把推卸責任放在第一位嘛。”李喚飛轉過臉,看了那兩個女孩一眼。穿灰色衣服的女孩見有人站了出來,她突然流下了眼淚,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李喚飛真想安慰她一番,但又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他隻是說了聲,“不著急,不著急,有事慢慢說。”

    “我也沒有推卸責任嘛。”中年人急切的說著,轉身從一個中年女人手裏抓來兩件衣服,指了指衣服上刺繡的logo,“你看這是最後一次做好的樣衣,樣衣上什麽都沒有標注,這是我們做大貨時的衣服,跟樣衣一模一樣的嘛。”

    李喚飛仔細看著兩件衣服,衣服上繡的字母都是“hlcbkij”,並沒有什麽不同。

    穿灰色衣服的女孩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一份圖紙指著上麵的logo,道:“正確的不是他那樣的,是這個樣子的。”李喚飛又仔細看了看圖紙,圖紙上衣服的logo是“hlcbikj”,“i”和“k”的位置調換著繡了。

    “做大貨你說按樣衣,沒說按圖紙。”中年男人說完,生氣的把衣服甩給他身後的中年婦女。

    “可是你樣衣你做錯了,做多貨我讓你改好再按樣衣做,樣衣別的地方都很正確,我打電話給你說兩次,你也答應說幫改,做多衣服的時候你就是沒有改給我。”穿灰色衣服的女孩帶著哭腔大聲的說。看得出,她更想怒斥,卻很無力。

    “你打電話時沒有說改logo的事。”中年男人很不耐煩的說。

    “有說的,我有說的好嗎?”女孩的話,像是據理力爭,但事實上,是無憑據力爭。

    “那做貨時,工廠也沒有拍照給你嗎?”李喚飛問。

    “他沒有拍,我問他要照片他一直說他忙忙忙,問了一個星期都沒有拍照我,要出貨了拍照隻拍衣服我,沒有拍logo就逼我付尾款,我收到衣服看logo是錯的,客人現在要求我賠,我損失了sixhundredthousand,六百個千啊。”女孩傷心的訴說著。

    “我拍照給你的時候你也沒有特別說明要拍logo給你看啊。”中年男人這時候也顯得很委屈。

    “有說,我有說的,但是你就是不拍,你就是故意做我。”女孩說著,顯得更傷心了。

    “你就是沒有說,什麽我做你,我故意這樣做對我有什麽好處!你別出了問題就來賴我。”中年男人也開始急躁了起來。

    “那這個能不能改一下,想想辦法能不能補救,把雙方的損失盡量減到最小嘛。”李喚飛突然後悔自己站了出來,因為他不知內情。

    看著雙方各執一詞的堅持著,李喚飛突然想起王元慶給他的那批渣料,如果當時自己冷靜一點,想想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那雙方也不會兵戎相見。

    “這個改不了的,這一整塊布都用不了,現在又是年底,哪裏有時間再去返工這批貨,更何況,返工的成本要比重做的成本還高。”中年男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改不了,整個衣服的布都要不了。”女孩也傷心的小聲的說。

    “現在唯一的辦法,我把別的訂單往後推一推,先幫你趕這批貨,價格我可以再優惠一點給你,具體我呆會兒要回去算一算再報給你。”中年男人說完,誠懇的看著女孩,他在征求她的意見。

    “讓我想想。”女孩說完,嘴裏估算著什麽,又躊躇了一陣,她猶豫了一會兒,又一動不動的……幾分鍾後,她牽著穿白衣服的女孩的手,離開了。

    “哪裏的客戶?這麽漂亮的美女,你幫她們免費做不就結了啊?”突然,中年男人旁邊的一個夾著皮包的另一個中年人說笑著。

    “獅子國的客戶。”中年男人說著轉過頭看了看,眼睛一亮,“喲,蕭總,你來啦。這客戶,就算是嫦娥下凡我也不敢這樣搞啊蕭總,工廠的工人也要花錢養的嘛。”中年人微笑著把手搭在姓蕭的中年男人的背上,“走蕭總,到我辦公室喝茶去。”說完,他們走上樓去。這時候,圍觀的人也紛紛散去。

    李喚飛走出工業園門口,那兩個女孩還在路邊站著,她們時而低頭看手機,時而走到路口翹望,時爾跺著腳,很急切的樣子,她們好像在等著什麽。夜幕降臨,看著兩個女孩焦急的神情,李喚飛微笑:這兩姐妹感情真好,這麽年輕就敢自己跑國外做生意,挺有膽識的嘛。當她轉身向自己的工業園走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孩的叫聲,“喂,等一下。”

    李喚飛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女孩向他跑了過來。來到李喚飛麵前,她們一齊向李喚飛鞠躬致謝。

    穿灰衣服的女孩整了整頭發,微笑道:“大哥,剛才,謝謝你。”穿白衣服的女孩也點頭微笑道:“thankyouverymuch!”

    “沒事兒,也沒能幫上什麽。”李喚飛微笑著轉過身,“沒什麽的,做生意碰到問題很正常,別太傷心了哈。”

    兩個女孩微笑著連連點頭道謝!

    李喚飛轉身要走,又突然想起了似的回過頭,兩個女孩也已經走出了幾步,他叫住了她們:“你們在等車?”

    穿灰色衣服的女孩回過頭,微笑著,“是,我們剛才在這裏下車的,所以我們還是在這邊等車。”說完,穿白色衣服的女孩這才反應過來的回過頭,微笑著看著李喚飛,她顯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這邊是工業區,比較偏,不好等車,你們往前走,再左拐500米左右,那邊是大路,車比較多。”李喚飛說著,向她們揮了揮手,轉身走進工業園,上樓去。

    “李老板,失蹤了這麽多天,今晚回來得請我們吃飯了吧?”一進辦公室,譚光軍就“嘿嘿”的笑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還會什麽?”覃毅堅推搡著譚光軍。

    “我還會餓。”譚光軍說著,兩個貨大笑。

    “毅堅,我不是說過在辦公室裏別吸煙了嘛,怎麽又控製不住自己了?”李喚飛說著坐到辦公桌前,“光軍,去叫彭經理下來,還有成廠長,今晚一起吃飯。”

    “還叫什麽叫,微息上說一聲不就o啦,老古董。”譚光軍說著,摸出他的手機,對著手機說了聲,“彭總彭總,李老板今晚請客吃飯,叫成廠長一起來他辦公室‘集結’,over啦。”說完,譚光軍得意的向覃毅堅點了點頭,拋了個媚眼。

    覃毅堅雙手捂著他的煙,吸了一口,“喲,你這個老東西也會用微信啊?”

    “我是說別在辦公室裏吸煙了大哥!你捂著煙是不想讓我看見還是能讓煙冒不出來呢?”李喚飛說著嚴肅的看了覃毅堅一眼,他這才“嘿嘿”的笑著把煙掐滅,“現在吸煙的人都成人民公敵了,我靠,以後隻能去廁所裏吸了。”

    “哦,對啦,你去廁所裏吸你哥就愛你了,廁所旁邊是廢料池,裏麵有邊角料,有紙,還有那些沾著酒精的布,到時你哥會愛死你的。”譚光軍嘲笑著狠狠拍了覃毅堅的大腿一掌。覃毅堅沒有躲掉,隻得重重的受了一掌,他卻若無其事的說笑著,“洗手間裏到處是水,我一泡尿就能把火澆滅,水都不用。”說著,覃毅堅轉過頭看了看李喚飛,李喚飛正埋頭工作,沒有理會他們。

    “喲,你的尿多大?比水龍頭還大啊?我看看我看看。”譚光軍說著掰開覃毅堅的大腿,要往下麵探,覃毅堅唯恐躲避不及的跳起來,跑開了。正當這時,彭景賢和成佳遜走了進來,雙雙走到李喚飛的身後。

    “佳遜,這個訂單明天安排一下,看看工藝上有什麽問題我們保持溝通。”李喚飛把打印出來的訂單表交到成佳遜手裏,再轉過臉對彭景賢說,“景賢,明天下午5點約了王元慶,到時蒲總和我一個老鄉也一起過去,你明天也跟我過去吧,盡快把這些麻煩事處理了。”

    “怎麽?他還想找麻煩啊?”彭、成異口同聲的問。

    “沒有,聽說他那邊快倒閉了,所以我想,最好在他關門之前把我們的事處理的,省得以後他來給咱找麻煩。”李喚飛回答。

    “嗯,那也是。”彭景賢說著,歎了口氣。

    “咱兄弟幾個也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今晚一起吃飯。”李喚飛說著站了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在洗手間裏,成佳遜的叔叔和李喚飛的四姨父正在美美的吸著煙,見有人來了,他兩趕緊把煙踩在腳下。

    “嘿嘿,小李。”成佳遜的叔叔微笑著問好。

    “嗯,叔,姨父。下班了還沒回去啊?洗手間裏……不要吸煙哈。”李喚飛微笑道。

    “他吸煙怕挨老婆罵。”四姨父微笑著說。也不知道,他倆兒煙友什麽時候玩得這麽好。

    洗手罷,李喚飛等五人開車出去吃飯,在路邊,那兩個女孩還在焦急的等著車。李喚飛踩住了刹車,“去老地方吃吧,你們下車走兩步,我這有兩個朋友……”

    “我靠……”“誰啊?”“你現在見隻母的都忍不住了。”“你認識她們?”兄弟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叨叨著。

    “認識,兩個獅子國的朋友,你們先去點菜,我遲點來。”李喚飛說著,示意他們下車。

    兄弟幾個不太情願的下了車,向餐廳走去。

    李喚飛把車開到兩個女孩麵前,打下車窗,微笑道:“還沒等到車?”

    穿灰色衣服的女孩轉過臉,發現是李喚飛,她會心一笑,“是啊,這邊太難等車了。”穿白色衣服的女孩,這才反應過來的轉過頭,微笑著。

    “你們住的酒店在哪,我送你們回去吧。”李喚飛道。

    兩個女孩聽了,遲疑了一陣,又交頭接耳的商量了一番,最後,穿灰色衣服的女孩感激的說:“好,謝謝你大哥!我不知道這裏地方中文叫什麽,你看一下。”說著,她把手機伸到李喚飛的麵前。

    “哦,羅湖香格大酒店,沒事,我送你們去吧。”李喚飛心裏還是有些猶豫的,因為羅湖的這個大酒店離他現在的位置有近三十公裏的路程。

    “到那邊幾百塊錢?我付給你。”穿灰色衣服的女孩微笑著。

    “上車吧,大姐,我下班了,不收錢的。”李喚飛也放鬆了說笑著。

    那女孩大笑了一聲,道:“謝謝大哥。”說完,她轉過身拉著穿白衣服女孩的手,示意她上車,而穿白衣服的女孩,先是傻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的微笑著鞠躬致謝。

    女孩們上了車,關了門,就安靜的坐著。

    “中國大城市的環境還可以吧?”李喚飛開始跟她們聊了起來。

    “中國很美,但……也有不美的。跟我們獅子國一樣,人也一樣。”穿灰色衣服的女孩似乎想感慨著什麽,她笑了笑。

    “是啊,哪都有美的地方,哪也都有不太美的地方。”李喚飛微笑道,“美的,看在心裏,不美的,看在眼裏就好。”

    “嗬嗬,什麽眼裏心裏的,我不明白。”女孩開始笑了起來。

    一路上,李喚飛和穿灰色衣服的女孩愉快的暢聊著。也通過聊天,他才知道,穿灰色衣服的女孩名叫linary,中文名叫鬱寒香,穿白色衣服的女孩是鬱寒香的表姐,她叫anna,當李喚飛問到anna的中文名時,鬱寒香大笑著,“隨便叫吧,什麽簡單怎麽叫。”

    這兩個女孩的心態還真是好,生意做失敗了,晚上又這麽遲沒等到車,這麽快就若無其事的開心了。

    “在中國,叫得最簡單的就是‘喂’,要不然是‘1’,你覺得哪個更簡單些?”李喚飛微笑著說。

    “就叫她‘1’吧,反正她也聽不懂。”鬱寒香說完捂著嘴大笑。從那以後,他們都叫anna叫做“依”,通“1”。

    “嗯,你叫鬱寒香,你表姐是不是該叫鬱寒依啊?”李喚飛問。

    “鬱寒依,不好聽,我覺得叫鬱寒褲更好聽。”說著,兩人又是一陣大笑。隻有anna“傻傻”的什麽也聽不懂。

    鬱寒香是獅子國的華裔,早在鴉片戰爭的時期,她的曾祖父就移民去了獅子國,她隻知道她的祖籍在廣東,但不知道是廣東哪裏。從小她的父母就疲於工作而沒有精心照顧她,所以,這樣的家庭環境使她很早就有了非常獨立的思想和性格。一年前,她和她表姐anna一起合資開了一家服裝設計公司,每當有客人接受她們的設計方案,她們就會動手自己做好樣衣,等客人確認了,會把大貨的訂單下給她們,她們再到中國尋找可以合作的工廠,讓工廠代加工生產,再發回獅子國。由此,她們可以從中賺取一些設計的費用和差價。這次是她們第三次來到中國,前兩次都是去廣州。

    “都說深圳做東西的質量好,沒想到第一次跟深圳的工廠合作就給我弄錯了。”鬱寒香失望的歎了口氣,“也不是,質量他們做的很好,就是把logo給我embroider錯了。”

    李喚飛“嘿嘿”的笑了兩聲。

    “對了,哩——環——肥——,大哥,你是做什麽的呢?”

    “大姐,我今年才三十,你叫我大哥感覺我好老啊。”

    “哈哈……那我該怎麽叫你?”

    “我全名叫,李,喚,飛,你隨便叫都行。”

    “哦,哩——環——不對不對,犁——緩——飛。”說著,鬱寒香大笑起來,李喚飛也忍不住笑出聲來,“跟我念,李,喚,飛。”

    “李,緩,肥……”

    就這樣,兩個人一見如故般的一路說笑著,李喚飛把她們送到目的地,雙方互留了電話,加了微信,李喚飛趕回住處……

    在餐廳裏,幾個哥們兒早已吃飽喝足。彭景賢付了款,道:“服務員,幫我把這幾個菜打包一下,再給我打個飯一起打包。”

    “怎麽?你還沒吃飽啊?”覃毅堅問。

    “是打包給你哥的,你個豬頭。”譚光軍嘲笑道。這兩個搭檔,又成愛打嘴炮的一對了。

    “喲,我是豬頭,你是什麽頭?”

    “我是人頭!豬,這都看不懂!”

    “喲,人頭還沒有豬頭大。”

    “人頭本來就沒有豬頭大,你個蠢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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