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紙嬰鬼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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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早餐都來不及吃,師父就匆忙忙出去了。
坐在壽衣鋪裏,百無聊賴。
沒有太陽,陰天,今天依舊悶熱,尤其是狹窄的鋪子裏,汗流浹背,讓人有一種壓抑的窒息。
“呼呼!”
一陣涼風從門外貫入,撲麵而來,緩解了一絲燥熱,沒有聲音,就看到一個女孩,走入了鋪裏,她穿一件整潔黃衣,牛仔褲,笑吟吟的站在門口,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在鋪子裏望了望,這女孩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看到她,就聞到一股沁人的花香,隔著幾個花圈看過去,我說道,“你好!”
女孩唇紅齒白,道,“你好!”
我問道,“美女,有什麽事情嗎?”
壽衣店,做死人生意,平時來來往往的,都是些壯漢或者老人,這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單純的女孩子,確實讓人眼前一亮,望著她,又想起了初戀女友凝月。
女孩站在門裏,也不過來,亭亭玉立在門口道,“你師傅不在家嗎?”
裏邊光線略暗,而且木梁上,掛著一些金銀紙錢,顯得有些雜亂,她不走進來也很正常。
我道,“剛好有事出去了。”
女孩抬起手,指了指道,“我是來拿貨的,前些天,我讓餘師傅紮一個紙人!”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角落裏,的確孤零零放置著一個紙人,一個綠紙童男,這個童男,還沒有紮好,隻完成了大半,師傅並沒有囑咐我啊?
我好奇問道,“你……就要一個紙人?”說實話,無論辦喪拜祭,都沒見過單獨賣一個紙人回去的,尤其是這種童男,一般都要成雙成對。
文靜的女孩,道,“是的!”
走過去,看了看綠色童男,童男的頭頂上,壓著一個茶杯,被子裏有水,聞了一下,居然是高度的白酒,紙人頭頂放一杯酒,我也不知道師父在搞什麽鬼。
我道,“不好意思,差一部分紮好,要不你明天再來取吧?”
女孩有些著急道,“耽誤時辰,可就不好了,你能幫忙紮好嗎?”
猶豫了一下,我道,“好吧!”
半個小時後,紙人童男做好了,遞過去,在收錢的時候,無意中碰到女孩的手背。
冷。
她的手很冰,好像從冰箱凍了幾天拿出的雞爪子,這時站得近了,我才感應到奇怪的氣息,她噴吐出的氣,居然帶著絲絲森寒?
看過去,她的臉色很怪,應該說很蒼白,沒有血色,更讓人詫異的是,她額頭浮現的血管,發黑,白皮膚,黑血管,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詭異。
“你的手……”
“多謝!”
沒等我開口,她抱著童男紙人轉身快步離開了,望著她的背影,一時間,我精神有些恍惚,好像這個女孩在哪見過?她一個女孩家家的,用紙娃娃幹嘛,這可都是燒給死人用的,難道家裏死人了?要是死人了,這對我們來說又是一單生意,可人家走了,我想問也沒得問了。
轉過身,往鋪裏走回去,剛走了兩步,我突然停下,然後如脫韁的野馬往外衝出去,一邊跑,臉色難看的我一邊自言自語,“她快步出去的時候,腳上不發一點聲音,和進門時一樣的悄無聲息,這世上,隻有鬼走路無聲吧?”
跑到了街道,左右掃視,那個黃衣女孩早就不見了。
“和鬼完成交易,這下壞了了!”我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瓜子,悔恨道,“師父沒有紮好童男紙人,而且用一個酒杯壓紙,說明那個童男有大問題啊?”
紙人上端酒杯,壓三尺鬼門。
民間有一句老話……舉頭三尺有神明,和這是同一個道理。
我居然師父囑咐的禁忌忘了。
難道那時候,我被女孩鬼迷眼了?想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解釋。
下午時,師父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出了異樣。
沒等他劈頭蓋臉開罵,我已經一五一十將早上的事情說了。想氣都起不起來,師父一屁股坐下,唏噓道,“女人把童男抱回家,這下麻煩了。”
我問道,“師父,她要那紙人童男幹嘛?”
師父道,“自然是陰生鬼娃。”
啊!
我驚道,“鬼也會交配生娃?”
師父道,“自然不能,不過如果奪了一個活嬰的命,就能生了。”
我道,“師父,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師父反問道,“小子,你不覺得那個女人很麵熟嗎?”
我道,“是,但記不起來了。”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師父繼續道,“她就是甄小琴,要索你命的那位亡魂新娘,改了容貌,變了體型,所以你也認不出來。”
我道,“不會吧?搭屍骨冥婚後,甄小琴才嫁多少天?就要生鬼娃了?”
師父道,“鬼和人不一樣,甄小琴帶走了一個紙人童男,燒了之後,塞進自己的鬼肚子,用紙童男為載體容器,然後跑去其他民宅家庭,去害死其他嬰兒的命,就能孕育出一個小鬼胎,可能今天夜裏,會有不詳發生啊!”
我連忙道,“那我不是罪人了?”
師父道,“也不是,就算無法從我們這裏得到紙人童男,她也會想盡方法拿到手的,無法避免。”
鎮子上,可是有不少嬰兒的!
我道,“師父,要不我去每家每戶走一趟,讓他們提防危險?”
師父搖了搖頭,“沒用,其他方圓百裏的村子呢?就你這兩條細腿能走得完?”
聊了一下,這件事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晚上,下起了大雨,悶熱的鬼天氣,總算迎來了涼爽,隻是讓人不安的是,大雨夾雜著閃電,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遮蔽了一切聽覺。
不過到了後半夜,房間外,隱隱約約傳來一陣聲音,嬰兒的哭聲。
聲音不大,以為是錯覺,便不在意。
第二天一大早,明嬸慌裏慌張走進來,哭紅了眼,臉頰還有未幹的淚痕,頭發沒有梳理,披頭散發的,悲痛傷心的表情看著有些猙獰,進來買了一些東西,至於原因,我也不敢多問,過一會,羅胖子跑過來了。
“林三,你聽說了嗎?”
“什麽?”
“明叔的孫子,昨晚夭折了。”
“怎麽會這樣?”我驚道,怪不得明嬸進鋪買了一些東西。
“昨晚打雷下雨,聽說小孩睡著睡著,後半夜,大概夜裏三點鍾,突然沒了呼吸,好像魂魄被人吸走了一樣!”羅胖子回道,這家夥膽小,不過就是喜歡八卦。
“陰生冥娃?”我愕然念道。
“咯吱!”
師父推開門走了出來,再回頭,羅胖子溜得沒影了,師父道,“林三,發生什麽事了?”
我道,“昨夜三點鍾,明叔的孫子夭折了!”
師父皺著眉頭,老臉升起一種落寞,感慨道,“還是發生了,孽債啊!”
這時候,康老大匆匆忙忙跑進來了,“哐”的一聲,腳拌上門檻,摔了個四腳朝天,他沒疼痛一般起身,“餘師傅,大事不好了。”..
師父道,“你家裏有事?”
康老大咽了一口唾液,精氣神顯得很紊亂,“昨夜,你們聽到一個嬰兒的哭聲了吧?那個聲音,就是在我康家老宅裏邊發出的。”
我道,“在你家的老宅?”
康老大一個勁點頭,心有餘悸道,“昨天,我一夜沒睡,嬰兒哭聲一整晚在耳邊嗡嗡嗡哭個不停,有一陣子,我感覺有一個小孩,在院子裏爬來爬去,後來甚至推開房間門,在我床頭玩耍了一陣子……”
康老爺子詐屍的事,過去沒多久。
老宅又發生這種事,不得不說,這康家的老宅風水有問題。
師父沒有給他好臉色,沒有一點憐憫,語氣生硬道,“康成棟,你應該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康老大裝傻道,“餘師傅,我一個普通人,怎麽會清楚呢?”
哼!
一腳踏地,師父冷哼道,“康成棟,還在這插科耍渾,要不是你弄了一場陋俗冥婚,將甄小琴硬生生逼嫁給你那死去的兒子,怎會有這麽多狗屁事情。”
此刻的師傅,怒目圓睜,口中噴塗白霧,看著有些嚇人。
康成棟噤若寒蟬站著,臉色鐵青,不敢反駁。
師父又道,“金半仙呢?有難有災了,你怎麽不去找他處理?”
那場搭屍骨的陰婚,真正的主持者是“金半仙”,康家三兄弟參與了此事,現在卻個個活蹦亂跳,可以看出,金半仙的本事不小。
康成棟唯唯諾諾道,“金半仙……他……失蹤幾天了。”
“失蹤?”師父捋了捋胡子,說道,“那家夥該不會是跑路了吧?”
康成棟回道,“不是,他的一切家當還在,就是莫名其妙失蹤了。”
師父又道,“什麽時候的事?”
康成棟道,“就是紙馬引魂那天,金半仙自己獨自回去後,然後整個人就不見了,或許,是半路上,被什麽陰魂野鬼纏上了吧?”
師父不說話了,踱步幾圈,才又說道,“你回去後,立馬搬出老宅,今晚我和林三過去看一看。”
“站住!”
康成棟沒跨出門檻,師父又道,“康成棟,這種事可不是免費幫忙的,該出多少錢,你心中有數吧?”
康成棟回頭,露出一個比死還難看的笑臉,“餘師傅,這點我明白。”
等他走遠,我才問道,“師父,他不是個窮光蛋嗎?”
師父道,“康老爺子的遺產,應該被他找到了,你看他一身的穿著,尤其是左手拇指上,那顆成色上佳的翡翠戒指,宰他一頓,夠給你攢老婆本了。”
看來我和凝月分手的事,師父還惦記在心。
不多時,師父坐下來,找一些材料,開始紮紙,是做一些紙嬰。
小小的紙嬰,看著和嬰兒無異,更奇怪的是,紮好一個後,師父居然給它們開眼了?
我疑惑道,“師父,紙人點睛,不是犯了紮紙匠一行的禁忌嗎?”
師父回道,“特殊時期,需用特殊辦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