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鬼洞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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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水潭上空,龍彩雲盤成的大樹,盛極而衰,在一陣刺骨的冷風吹拂下,逐漸在黑暗中淡去,冥冥中,好像一縷縷沒入了群山底下。
水中龍墳上,居然有此異象,不知吉凶。
“嘩啦啦”駭浪翻滾的水中,數千條吃人惡魚在急速遊梭,它們綠眼紅口,開合一張張鋸齒似鬣狗尖牙,還在撲出水麵,前仆後繼朝我們上邊咬來。
野獸的喉音,似乎是從這些惡魚嘴裏吐出的?
一條條像二十斤的重鐵狠狠砸在岩體上,哐哐發響,蕩起無盡灰塵,在這黑暗中,往下看去,好像是無數怨氣衝天的惡靈,跳出鬼門關,要朝陽間人掠奪啃食。
一塊磨盤大的巨石,幾分鍾時間,活生生被慘白色的惡魚咬碎為粉末。
這些不是最恐怖的,那條體長近三十米的巨大蟒蛇,才最讓人心驚肉跳,它如一頭守墓獸在黑水中一圈圈遊淌,噴出的紅煙,閃爍著可怕的電火花。
難以想象,什麽蛇種類能長到這種地步?
“真龍墳,盤真蛇,龍蛇混雜,天固地牢,證明此墳不可入!”周老轉身往後邊走,我和戈殤、大頭對視一眼,也隻能跟著周老離開,一步步緩慢登上更高地勢。
見我們活人退走,那條像死物的蟒蛇,吐了幾團紅煙,也沉入了水底。
水漲船高的潭水,開始逐漸消退,那些不甘心的瘋狂白魚,還在一個勁“魚躍龍門”,最後的瘋狂想奪肉啃食。
被烏雲遮蔽的月光,露出真影,柔和的月光灑落這片窮山惡水。
“戈殤,你們什麽時候到達?”我問道。
“你們與雷初軍觀陽宅風水時,我們就到了!”戈殤回道。
“一直跟蹤?”我道。
“白女無常的命令,不得不尊!”戈殤回道,這段時間,我和周老遭了不少罪,這兩個家夥居然都不出手救援,太不夠仗義了。
“昨夜,那隻白色喪屍是怎麽回事?”我問道。
“不知道,我們追過來時,喪屍突然消失在山澗,找了一天一夜,毫無蹤跡,或許返回龍墓了吧!”戈墳道。
大頭點燃一支煙,一陣吞雲吐霧後,說道,“我們兩個,不是堪輿墓葬一類的行手,知道以周老的脾氣,一定會過來,所以路上留下些路標。”
周老板著臉,帶著不悅表情道,“戈殤,身為傳承古老學說的墳頭師,你敢說不會撼龍經?”
戈殤尷尬一笑,“我天資不夠,參透不了撼龍經。”
周老道,“你雙手起繭,掌紋裏都染著血氣,練飛簷走壁法,以殺人奪命為生的吧?”
戈殤略微一驚,道,“周老,看來我老爺子說得不錯,您還是寶刀未老啊!”
周老臉色一沉,道,“別和我提他,你以後回去,問他一下,當年欠我的那筆債,什麽時候還。”看來周老與戈家,曾經有一些恩怨間隙。
戈殤隻得賠笑道,“一定!”
周老又看向大頭,道,“看你眉宇有龍虎形,舉止間,有九宮步痕跡,一定是出自道教龍虎山了。”..
昏暗中,大頭先是一驚,然後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周老,好眼神!”
“不好,否則也不要佩戴老花鏡了!”周老對於《詭局》的人,好像天生帶著憤意,“青年人,少抽點煙,身體跨了,再多的海闊知識又有何用?”
大頭吐了一口煙,賠笑的表情道,“習慣了,改也改不了!”
他們的談話,周老話裏有刺,戈殤與大頭則顯得有些遷就,我不在意,借助當空皓月的柔光打量地勢,一直望向身後那處群山。
“周老!”
我帶著興奮道,“我知道墓口在哪了!”
旁邊的戈殤與大頭麵露喜色,顯得眉飛色舞,就差沒有手舞足蹈了。
周老表情顯得凝重,眉頭緊鎖,不知為何,他手上的銅劍遲遲沒有收起,緊緊握在手心,好像要提防什麽黑夜中的危險,“說說看!”
我指著死水潭上空的山脈,道,“你們看,墓座落在四山朝拜,後邊主山高大,山坡朝陽處有一塊高地,高地上長出鉗形窩地,在百米至三百米內有河流通過。”
戈殤問道,“這代表什麽?”
我繼續道,“河流外有群山相對,山上有旗子形的尖峰,左右群山山體呈圓形,距墳百米左右,難怪站在周圍穴地感覺不到生氣,我們找錯方向了,墓口,應該死水潭背後的那座山中,如果走過去,肯定可以看到墓口。”
大頭丟開了煙頭,咬著牙問道,“林三……這……真的……”
我道,“按照葬學,應該是如此!”
戈殤望了望遠處,又看著周老,道,“周老,你是老前輩了,林三所言的真假,你應該能辨別吧?”
周老卻是搖頭,道,“不對,在群山之中有一山獨高,山前有水潭,周圍左右有群山朝來,山頭朝向山峰高處,這叫拜師山,墓穴口,應是對準下邊的死水潭。”
按照周老的說法。
**墳,陸土墓,而上邊的墓口,是在我們腳底下這片陡峭山嶺。
周老又自顧念道,“下墳上墓,屬於陰沉陽升,暗合天清地濁的地理風水,如此壟乳的氣會在合襟,則所得墓穴深沉,而支皮的水交在壽帶,則所定墓穴太淺……所謂壟汝,即是高阜龍,所謂支皮,指的平陽龍。所謂合襟、壽帶,分別為一合水和二合水。前文所說穴底深淺,以平渦裏為準,這個渦裏又有壟汝和支皮的區別。處在壟汝的墓穴,如平到合襟即己算作深沉了……”
合襟水是風水學術語。
指穴心小明堂周圍結印界,它將風水運行的氣脈束縛在一起形成屏障,可以屏蔽厄運和邪氣。
徐善繼《人子須知·水法》:“合襟水者,穴前界脈,上分下合之水。如胸前衣襟之交叉,故名。”
我有些恍然道,“周老,受教了!”
風水家認為,穴心明堂為諸水朝會之處,因此發脈之水,要自頭而分,自腳而會,纏繞於穴心明堂,故風水有三分三合之說。
比如;自星峰而生龍虎,水分於星峰繞行龍虎,合於龍虎之前,為三叉個字水。中脈前行近穴而凸起節包,旁生蟬翼,水分於節包而繞引蟬翼合於翼前為大八字水,節包而前又生塊硬名球簷,水自球簷而分繞行左右而合於前為小八字水。
墳頭師戈殤則一臉迷茫,“周老,這真正的出入墓口,是在何處?”
望著戈殤,我也疑惑道,“你和戈墳是同門兄弟,不會真一點風水不懂吧?”
戈殤皺了皺臉,眼神透著陰蟄,“我隻殺生,不看墳!”
站得筆直的周老開口了,“戈殤,墳頭師,不走墳看墓,還真是少見啊?”
戈殤回道,“說過了,我天資不在這一行,千人有千命吧!”
“你幹嘛?”
“住手!”
突然間,驚叫聲撕裂平靜,周老一步站在戈殤、大頭身後,他右手是銅劍,鋒利的劍芒頂在戈殤脖子,隨時能一擊斃命,周老左手是一把小刀,同樣壓在大頭的脖頸,這場麵,讓我有些看不懂。
“周老,你這是……”我不知所以然道。
“林三,這兩個不是詭局的人,而是太平道的,將他們綁了!”周老表情很急。
太平道?
戈殤先我開口,“周老,少胡說八道,我敬你是前輩,再不挪開銅劍,休怪喔翻臉不認人了?”
“噗噗!”
氣管被割破的聲音,血花飛濺,大頭直愣愣倒下了,很快變為一具冰冷的屍體,他的手指,夾著一支白色的煙,卻是一種暗器。
戈殤的表情,刷的一下慘白,很是難看,“周老……你……大膽……”
周老不以為意道,“太平道的餘孽,死有餘辜!”
我咽了一口唾液,道,“周老,你會不會殺錯人了?”太平道的人心術不正,聽白女無常說過,他們經常暗中撥弄血腥風雨,太平道的人,基本上都沾著人命鮮血,確實該殺,不過戈殤與大頭他們兩人,怎麽看都應該是特殊部門“詭局”的人啊?
周老道,“綁了!”
擔心周老再“不小心”殺人,我趕緊取出繩子,將戈殤四肢鎖住了。
“周老,我是詭局的,你究竟懷疑什麽?”戈殤憤恨念道,脖子都發紅了。
“詭局?”周老搖搖頭,說道,“你不是!”
“你有什麽證據?”戈殤近乎野獸的低吼。
“詭局的人,每一個,都是手眼通天之輩,而你,木訥如泥人,見識短淺,隻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奸邪之徒,你還配不上詭局的身份!”周老說道。
這片豎水浜,遠離城市,手機沒有信號。
不然的話,可以直接打個電話給戈墳,詢問確認情況。
“你別強撐了,說吧,真正的戈殤與大頭在何處?”周老一字字道。
“我就是戈殤!”
“住嘴!你們太平道的人,胸口都有一個細小圖案,還想狡辯到何時?”
“紋身?這是我自己找人雕的,周老你怕是眼花了?”
“我殺過太平道的人,見過!”
一句話,場麵頓時安靜下來,也讓這“戈殤”無話可說,瞬間如泄了氣的皮球,絕望道,“周老,看來,你早就看穿我們兩個的身份了?”
周老道,“你們兩個,求財心切,利益熏心之輩,怎麽可能是詭局的人?”
周老的話有理,因為每次提到“龍墓”,他們的表情就顯得很奇怪,仿佛看到金山銀山的貪婪表情。
我這才開口,“真正的戈殤與大頭,究竟在何處?”
“他們兩個,在追殺我們時,誤入一處鬼洞,現在,應該還在裏邊看鬼唱戲!”
“鬼洞?”我著急道,“那個方位?”
“往北走三裏!”
“周老,他怎麽處理?”我擔心真戈殤、真大頭的安全,現在就想闖過去。
“斷目,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周老沒有殺他,說到做到,銅劍兩下刺出,將這“假戈殤”的眼珠子都挑了出來,臉上淌血的“假戈殤”,咬著牙,扯下一塊布綁住眼眶,天昏地暗中,自己摸爬滾打往豎水浜外邊走出去。
隨即,我和周老在夜色裏急行軍。
夜最沉的時候,冷風寒潮,空氣異常陰寒,我們也到達了那處鬼洞。
“咿咿呀呀……嗚嗚……”
陰森漆黑的洞口深處,隨著寒風刮來,的確傳來一些鬼唱戲的聲音,站在洞窟外,仿佛置身於一個千年冰窖,讓人望而止步,不敢擅入。(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