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小鬼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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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清麗罕世的戈殤,立在一旁,極盡完美的側臉,掃來一道冷芒,“林三,知難而退,不入詭局,對你這種行外人來說,還有活下去的生機!”
特殊部門的詭局,現在讓我有一絲生退心思,卻是回道,“我的事,自來定!”
戈殤冷哼一聲,“虛榮心作祟!”
為了緩解尷尬,周老開口道,“還有一位?”
戈殤望著死水潭,完美無暇的側臉,依舊透著冷意,“去將陰婚陰娶的鬼洞,拿一樣東西!”
周老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麽,道,“他太大膽了吧?今夜,可是鬼魅相送,魍魎迎娶的陰盛時節,你們的注意,居然打到那個聘禮陰物上了?”
常人婚嫁,有三金聘禮,鬼王取陰妻,禮隻重不輕,肯定會有壓軸的寶貝。
戈殤道,“小事罷了!”
由衷感慨,這“詭局”部門的人才,一個個還真是奇人怪胎!
等了半個小時,大頭還沒出現。
高處黑森森的洞窟中,卻是有恐怖鬼火噴吐,洶湧煙火,照亮半天天空,紅綠瘮人,依稀間,還能聽到眾鬼咒罵的淒厲聲響。
“不好!”戈殤掃視一眼上空,立即道,“靠岩壁躺下,別出聲!”
一種森冷如百年冰窖的寒意,從高處鋪落,應該是鬼王出世了。
一人拿著一張金色符籙斜躺岩壁,就聽頭頂上風聲大作,一陣緊似一陣,定睛一看,四處枯萎的槁木卻絲毫不動,我懷疑自己聽錯了,再看那高處懸崖的燭火,半明半暗,空氣中陡然冷了下來,陰氣森森。
忽然聽見四麵八方一陣陣風狂雨驟,空中似有金鼓齊鳴、萬馬奔騰,又似有無數人在搖旗狂喊、衝鋒陷陣,心裏一驚,腳步趔趄,我一下子癱倒地麵,連忙坐起。
金色符籙,屬於神奇的“隱身符”,符在身,鬼不見人。
即便如此,場麵還是讓人恐懼到極點。
我們三個在黑暗裏屏聲靜氣,聽見四周也有動靜了,青色的光芒忽閃忽亮,好似有人腳上戴著鐵鏈子急速從上邊趕下來,嘩啦嘩啦的響聲從高處岩石踩到下邊平地,又從平地踩到死水潭邊上,遠處的烏鴉也在不安咕咕叫,緊接著一側傳來“咣當咣當”“嘩啦嘩啦”的摔石聲,相隔就十米左右,昏暗中,那裏站著鬼物,舉著大石砸地,粉碎驚起層層煙土。
漸漸地,風聲小了,最後完全息了,那些垂死的槁木靜立著,腐爛樹皮也不落一片,天地間靜止得好像地球都忘了轉,又好像千萬隻鬼的手爪隨時都會從黑暗裏猛地伸出來,千萬張鬼臉馬上就會顯現在眼前。我的心“怦怦”跳得快到嘴邊,隻聽得“哢嚓哢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似有大隊人馬開了過來。
小兵搜山!
每一寸地麵被踩得“嘩啦啦”直響。
我緊張得一身雞皮疙瘩,突然間,幾個矮小的獨眼鬼,朝我們這邊張望,而且還一步步走過來,好像被發現了?戈殤也略顯著急,指尖攝起一張符,白色的符。
我記得師父說過,關於符的一些效用,嚴格意義上;
黃紙符,人用。
黑色符,鬼用。
金色符,神用。
而白符,一般是亡者出葬壓棺,有克煞效用。
戈殤一個女人,雖然對“符籙”的使用,達到很厲害的層次,不過明顯沒能運轉自如,比如我們活人身上所貼的金符,所用的符紙,不是金紙,而是一種極寒屬性的紙張,壓製我們身上的陽氣,陽入陰,才能避開小鬼的耳目。
符籙壓在身上,幾分鍾時間,我就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年紀稍大的周老,即將步入不惑之年,本身體質就陰盛陽衰,長久被陰氣灌入身體,此刻他臉色枯黑,嘴唇發顫,整個人處在崩潰邊緣。
夜空是黑灰色的,星星像在打盹兒,死水潭前的槁木死了一般地呆著,除此之外,什麽也看不見。
正在疑惑,有蝙蝠盤旋著從頭頂飛過,撲啦啦地蹬落了牆上的灰,霎時迷了我的眼睛,還是一動不敢動。
那些不是蝙蝠,而是鬼物所化,居高俯視,找尋活人。
“嗚嗚嗚……”
頭頂上的岩石,怪音迷離。
離奇古怪的聲音在嗚咽,像哭又像笑,那是疼得受不了的聲音,一陣比一陣響,最後又像是開口咒罵,夾雜著喊爹叫媽聲,潮水似的向我們耳邊襲來,我這輩子再沒聽過這麽怕人的聲音,幸虧三個擠在一處,要是我一個人,豈不嚇死?
低頭一看,距離我腳踝二十公分,地麵上,看不到人,卻發現有好些個淩亂腳印,昏暗中,我好像聽到一個詭異的呼吸聲,距離我們就半米不到。
看不到鬼影。
卻見到鬼腳印,短短幾秒鍾,我額頭全是冷汗,隻能心中一個勁祈求。
又強忍了兩分鍾,一切才恢複平靜。
“小鬼不可怕,那個鬼王,本事很大,起碼是幾百年的鬼厲,極深的怨念,能從鬼洞延伸到這死水潭,此地不宜久留,再退百米!”戈殤開口,我攙扶著周老,乘著黑夜退走。
“啊!”
走了幾十米,在一個溝壑前,戈殤突然驚叫一聲,捂嘴時,她兩個瞳孔都散著巨大恐懼,不敢置信望著腳底下的凹坑。
同時,也嗅到一股很濕重的腐肉臭味。
“嘎嘎……”
烏鴉叫聲驚起,十幾隻黑色烏鴉撲扇著翅膀飛起,很是嚇人,朝遠處一個懸崖落去,它們沒有消失,一群擁擠站在懸崖上,圓瞪著炯炯有神的鳥眼,隨時要飛回來。
每一隻烏鴉,嘴裏發紅,染著血跡,甚至有好幾隻烏鴉,鳥喙還吊著一截截腸子。
好像地獄裏的吃人的鬼。
它們也的確在吃人,我們腳底下的溝壑,散著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骸。
“戈殤,死了?”沒說完,我立刻停口,旁邊的女人給了我一個瞪眼,她是一個聰明女人,很快想到一個事實,“他……冒充了我?”
我點頭道,“當時被周老識破,假大頭被殺死,這假戈殤被刺破眼睛放走,沒想到,他才從死水潭離開幾十米,就死了!”
戈殤疑惑道,“真是被烏鴉殺的?”
“被人殺的!”
麵如豬肝色的周老,氣若遊絲念道,“你們看他的脖子,明顯有一道刀痕。”
年輕女人戈殤卻是立即道,“不是人殺,那也不是刀口,也是指甲劃破血肉留下的傷口,難道,又是那具夜裏出現的白色幽靈喪屍?”
我道,“你們,也遇上它了?”
戈殤道,“那東西很狡猾,動如風,而且在任何一個地方,一頭紮進泥土裏,能詭異般遁地消失。”
“嘎嘎!”
我們三個活人一離開,死亡烏鴉聲立即驚起,再起撲到那具屍骸,爭搶冷屍髒腑。
遠離死水潭兩百米,我找些槁木升起一堆篝火,驅散寒冷,圍坐火前吃了些幹糧,又等了一個小時,大頭還沒回來。
這個點,按照周老的說法,鬼王娶陰妻的節點,活人一靠近,定然會被發覺,在鬼王前,逃都逃不了!
我問道,“鬼王,相當於什麽層次?”
周老回道,“《卒》級!”
獄卒級?
戈殤還是一副看不起我的冷冰冰表情,“林三,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我不卑不亢道,“不懂!”
確實,師父從來沒對我說起過,有關於人、鬼一類的層次劃分。
戈殤沒好氣道,“最低為“目級”,也就是能見鬼,其次是《卒級》,可以伏鬼捉屍,再往上是《將級》,最高就是“獄帥級”,而你林三,連最低的“目級”都沒有達到!”
不理會戈殤的冷嘲熱諷,我好奇道,“怎麽是以幽冥劃分?”
戈殤道,“天太高,對於凡人來說,一輩子都觸不到,隻能以地下鬼獄為準。”
我又道,“陽間上的鬼王,論能力,才相當於一名陰間的獄卒?”
周老開口解釋道,“陰間幽冥事,深不見底,玄而又玄,對於我們這些活人來說,更是忌諱莫深。”
又說了一會,反正自始至終,戈殤都對我懷有很深的芥蒂。
“戈殤,我有辦法,能知道大頭的死活!”最後,我不得不懟了一句,畢竟泥人還有三分氣。
咦!
戈殤不以為意道,“就你?做夢嗎!”
我道,“不是做夢,紮紙匠,有紮紙匠的手藝!”
從背包裏驅除一疊白錢,沒有紮紙人,而是紮了一件紙衣,而後又問了大頭的生辰八字,寫成一道符,壓在紙衣領口處,說道,“如果風吹紙灰高高飄走,就證明大頭來領錢了,那他已不在人世;如果無風來吹紙灰,大頭肯定還活著。”
戈殤問道,“就這麽簡單?”
我道,“自然不止!”
燒紙衣前,我手捧紙衣,臉色虔誠,對著四方朝拜,每拜一個方向,就念道一段紮紙匠行內的詞,與祭奠詞差不多。
紙衣燒成灰燼,燒的紙灰紋絲不動,證明大頭並未出事。
就在此時,死水潭那邊發生了驚變,望過去,漆黑的深夜被火光照亮,一個全身是血的男子,似一頭奔走的野狼,朝我們這邊疾走衝來。
“大頭!”戈殤驚念一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