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鬼求賭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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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膽顫心驚快速取了河水,回岸,好奇心驅使,我忍不住望了一眼百鬼墳,那團上下沉浮的鬼火,飄啊飄,一直繚繞在墳四周,不再是一種蘑菇雲形狀。

    隨風擺動,好像化為一個身材婀娜的妙齡鬼女?

    在萬劫不複的地獄中……翩翩起舞?

    一股冷風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隨即大步回去,不敢在百鬼墳附近逗留,一到達,我迅速將事情說了一下。

    大頭牢騷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為了一群水鬼,居然建一座百鬼墳,現在鬼墳阻活人路了吧?”

    我道,“說這個也沒用了。”

    “火照百鬼墳?”周老眉頭的濃霧更重,縈繞不散,“是禍不是福,輕則小病纏身,重則百鬼上身,不是好的宿營點,我們要離開。”

    百鬼墳,住百鬼。

    人不惹鬼,鬼也會惹人。

    畢竟陰物,大都以“本能”行事,那種本能,說白了,其實與一些原始叢林的野獸無異,對於它們而言,活人,代表著可口的食物。

    誒!

    大頭一拍大腿,追悔莫及的表情,道,“要是我的寶貝都在身上就好了,掃平一個百鬼墳,根本不在話下。”

    我鄙視一眼,道,“大頭,別吹牛了!”

    這家夥出自道教龍虎山,似乎沒有學道教的“修身養性”?

    隻學了“龍虎精神”?..

    今夜,我們四個在黑暗中奔襲近三個時辰,一行人各個早就疲憊不堪,尤其是女人戈殤,體質本來就不如男子,此時她臉如石灰,俏臉沒有血色,上氣不接下氣,呈一種近乎窒息的狀態,再走個兩三公裏,恐怕情況更惡劣?

    我關心道,“戈殤,你沒事吧?”

    戈殤在艱難呼吸,沒有回話,隻是輕輕搖頭,火光映襯下,慘白色的臉逐漸發紅,臉頰升起紅潮,大頭探了探她額頭,道,“不好……她發燒了!”

    周老是有退燒藥,可是,戈殤的症狀,不像是受涼引起?

    我掏出一枚菩提子,放在戈殤手心,道,“這佛門的菩提子,是從廟宇無意得到,當中還有一部分願力,可以阻隔死物侵體,能護佑你!”

    “謝謝!”虛弱的戈殤還是說了一語。

    隨即,我和大頭將火堆分成三堆,人誰在火堆內,既暖和又能阻鬼步,為了預防萬一,我和大頭一左一右,將生病的戈殤護在當中。

    睡了兩個小時,夜半三更,豎水浜的鬼窟王,並沒有走出外界。

    “嗚嗚嗚!”

    一陣低沉淒厲聲,將我突然驚起,不是“深山鬼”,而是“旁邊鬼”,側身望去,在下方二十多米外,石塘湍急的流水麵上,隱隱中,似有鬼物在踏浪走動?

    我沒有到達“目級”,不在特殊情況,我這個普通人也看不見鬼影。

    覺察鬼的腳步聲,卻看不見鬼,這是極為恐怖的一件事。

    我掙紮起身,連忙添一些柴火。

    火堆劈裏啪啦劇烈燒起來,我心裏也安定不少,望著沉入夢鄉的周老,不禁感慨道,“都說青年嗜睡,老人覺少,老話也不怎麽對吧?”

    “嗡嗡嗡!”

    刹那間,一陣詭異的聲音湧入耳朵,腦袋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刺耳尖銳的嘯音,肆意在腦海裏穿梭,再睜開眼,卻發現四周皆是黑暗。

    火堆不見了。

    周老不見了。

    宿營地也不見了。

    漫無邊際的冷,那是一絲一絲拚命往裏鑽的冷,仿佛冷到骨頭裏去。每一塊骨頭都好像被凍得脆了。

    更詭異的是,身體也開始不受我控製,每動一下都好似骨頭碎掉的疼,疼的鑽心。

    陰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一會兒,卻又變成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手腳都不能動,劇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我碾斷拉碎,無論什麽地方都痛……每一分鍾,每一秒都無比漫長,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疼痛,此刻,隻願趕快死去,也不要承受這樣的疼痛。

    嘿嘿……

    不知為何,我卻詭笑了一聲,疼痛已讓我痛不欲生,怎麽會在這種時刻發笑?

    這時我才發現,右手上是紮紙刀。

    紮紙刀閃出冷冷的寒光,往手腕處狠狠劃下,我想阻止,身體卻完全不受控製。

    手腕裂開了一道狹長的口子,煞白煞白,慢慢地鮮血從傷口裏沁出,然後,鮮血突然湍急了起來,噴湧而出,如迸裂一般!

    一滴……

    一滴……

    一滴……

    順著皮開肉綻的手腕……血珠滴落在陰寒的水麵,如同一朵朵在黑色的夢魘中綻開的,血紅色的花朵,隨波擴散,一圈又一圈的血色在蔓延。

    眩暈籠罩心頭,再開眼時,卻發現我站在冰冷的河水裏。

    一步一步。

    趟向很深的河水中央,沒多久,河水沒到胸膛。

    最後,徹底被水流淹沒,無法呼吸,我也終於體會到一個人溺死時的絕望。

    “林三!”

    “林三!”

    “快醒醒!”

    周老的聲音突然在水底響起,打破黑暗,我一下醒悟過來,回頭看了看,才發現自己站在了火堆外,手腕處的確劃傷了,我居然舉著左手,將自己的鮮血,淋在自己身上?

    “這……”突然間,我猛然後退幾步,在前邊七八米位置,一顆樹的後麵,離地兩米,一張花綠詭異色澤的鬼臉,從樹幹探出,正在直勾勾盯著我。

    一張帶著笑容的臉。

    似曾相識?

    “快回來!”周老走過來,在我的左右肩膀,分別掐了一段指決,身體一鬆,這才恢複了精氣神,走回篝火中央,我心有餘悸道,“周老,我被鬼迷了?”

    周老道,“你忘記了?”

    我道,“忘記什麽?”

    周老又道,“剛才你加了柴火後,然後說去小便,還沒走遠,整個人就怔怔釘在原地,好像白天見鬼的表情,我見勢不妙,大聲叫醒了你。”

    我望了望那株樹,道,“我又見到它了!”

    周老臉色也微變,道,“那個水鬼?”

    我一邊擦拭身上血跡,一邊詫異問道,“周老,我給它紮了一具紙身,同時燒了不少紙葬品,讓它不再四處漂泊,有了陰宅居地,為什麽還纏上我?”

    周老道,“難道,還有什麽遺願?”

    鬼的遺願?

    我沒有開口,周老又繼續道,“林三,你去問問它,也算了卻這一段因果。”

    我,“……”

    我一個活人,不會說鬼話,該怎麽問?

    周老指點道,“不會鬼話,你不是學了一段時間的鬼文字嗎?”

    鬼文字,其實就是一些比雞爪還繚亂的線條,學起來,異常吃力,我才幡然醒悟,一番功夫後,一頁紙張冉冉飄回,如一道白煙落到我手上,紙麵上布滿淩亂線條,密密麻麻,沒有一點規律可言,確實是出自“水鬼”手筆。

    “破譯”了許久,才知道大概意思。

    其實就是求我這個紮紙匠,再給他燒一些好東西下去。

    百鬼聚一墳,如土匪待一窩,百無聊賴,也需要一些日常的娛樂器具。

    比如紮一些“賭桌”,燒去給它們。

    這麽簡單的要求,也用不著要我的命吧?周老卻說,它是無心之舉,因為人手一重傷人骨,鬼手一重傷人命,作為活著的人,就不要與亡靈計較了。

    無言反駁。

    天亮後,戈殤奇跡般燒退了,不過還是很虛弱,最後還是決定暫時回荷花村修整,路上,戈殤將病好的原因,都歸結在菩提子上。

    因為這事,對我的態度,開始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不再盛氣淩人,雖然依舊冷冰冰,整個人依舊算是親和了不少。

    回到族長院子,我趕快忙了一陣,紮好一些賭桌、骨牌、骰子、麻將桌,黃昏時過去燒給了百鬼。

    離開時,灰燼漫天飛,甚至聽到一些興奮的鬼叫聲。

    “人賭妻離子散,鬼賭世間太平,這樣也不錯!”

    在荷花村待了三天,補充好裝備,這天雞鳴聲一起,我和大頭、戈殤就整裝待發上路了,再次進入鬼怪離奇的豎水浜。

    那晚下雨染了濕寒,周老得了風濕病,行動不便,隻能留在荷花村。

    我們三個青年人,行進速度很快。

    十點鍾不到,在這個驕陽高照的“好天氣”,已經站在鬼窟前,大頭一臉虔誠,向天拜著祖師爺,嘴裏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祖顯靈,天吉地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