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毛不拔鐵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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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棺搖曳,前後擺動。
臉龐滿是死人紋的老幹屍,指甲瘋長,牙齒外凸,“咻”的一聲睜開眼,朝白女無常抓來。
白女無常眼疾手快躲開了,沒有被打中,“林三,黑狗血快點!”
沒有多少份量的黑狗血,灑在老幹屍身上,效果並不明顯,老幹屍一下躥出,腦顱上冒煙,狹窄的地下室裏,簡直是臭氣熏天。
老幹屍的身體,異常堅韌,銅線劍根本不起作用,短短三秒,白女無常使出了好幾樣手段,無法阻止老幹屍,趁這時間,我連忙跑到出口處,抬起地上汽油。
“汪汪汪……”
尖銳的犬吠聲,從階梯上邊驟起,十多隻瘋狗一起亂叫的雜音。
距離很近,我連忙橫移位置。
下一刻,一群瘋狗從上頭衝了下來,這些狗皮毛不整,色澤不一,帶有傷痕,都是一些四處流浪的野狗,眨眼家,它們一窩蜂衝到了地下暗室。
這裏邊,被一百斤朱砂侵染,狗爪很快染紅。
奇怪的是,這眼睛發紅的野狗,全部朝老幹屍撕咬而去,每一頭都異常凶猛。
我驚異道,“這是怎麽回事?”
白女無常趁機退回,說道,“應該有人,暗中助我們一道。”
順著台階看去,卻沒有發現“驅狗人”,就在此時,老幹屍將一隻野狗舉起,“噗”的一聲撕裂音,野狗被老幹屍凶悍拉扯成兩半。
不過大量的野狗血,傾盆而下,將老幹屍淋了個狗血淋頭。
大量的狗血,讓老幹屍步伐趔趄,差點倒在血腥味地上,其他野狗不要命的竄起,朝老幹屍啃咬而去,更有一頭獠牙森森的野狗,一下跳到老幹屍背上,狗嘴一開,老幹屍的半個腦袋,都被殘忍咬穿,我不禁抖了抖身子骨,隻覺得頭皮發麻。
“嗷嗚!”
老幹屍掙紮,還是倒在冰冷地上,七八條野狗繼續將他開膛破肚,然後大卸八塊。
鮮紅狗血,妖紅朱砂……讓著擁擠的地下室,看起來詭異無比。
十分鍾後,戰鬥才落幕。
老幹屍被撕裂成碎片,硬邦邦的石塊散落一地,不過那些野狗也損失慘重,沒有一頭能活下來,老幹屍臨死前,將它們的腦袋都拍碎了。
有兩頭野狗倒在血泊裏,蹬著狗腿,但是它們的腦袋凹了一個窟窿,腦漿賤了一地,此時隻有吐出的氣,沒有進去的氣,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低頭一看,大黑狗的眼裏居然淌著淚花,這些不要命的野狗,畢竟是他的同類。
我道,“老幹屍的魂魄,似乎沒見飄出來?”
白女無常道,“野狗血,世間極陽之物,它的一魂三魄,早被分化腐蝕。”
血腥味太重,空氣混濁。
我們三個走上去,我道,“燒不燒?”這個暗室,如果這樣荒廢著,日後難免不會再次發生離奇怪事,白女無常點頭道,“燒吧!”
灌下汽油,點燃,又將一些木梁物丟進去,頓時一股股黑煙往外噴湧。
望著一地的破舊廢墟,我道,“小廟毀,一些野鬼得不到輪回的機會,夜幕降臨,他們還是會毒害走夜路的活人,要不重建吧?”
白女無常簡單道,“沒有必要。”
我詫異道,“任由孤魂野鬼害人?”
白女無常道,“這裏格局盡毀,它們已經遠離了,估計前往其他鬼集市。”
往回走,大黑狗卻不肯離開,趴在暗室入口旁,還顯出一副感傷表情,不用想,他是要替那些野狗收屍埋葬,我和白女無常沒說什麽。
走到榆樹林。
白女無常發現了好些塊奇怪的石頭,上邊有字,“野狗山!”反麵還有一些佛教梵文,應該是出自僧人之手,據我們推測,這些野狗之所以會聚集,肯定是上一任主持,去世前留下的布置。
“白女無常,那個老僧?”榆樹林外,一公裏外,我發現一個僧人身影。
正是原先小廟的主持。
白女無常道,“原來是他在暗中幫忙。”
這位主持老僧,已經帶領幾個小和尚,入門其他寺廟,此時,我們也沒有追去。
返回小鎮。
路上,白女無常道,“林三,這一下,你可以隨我前往詭局總部了吧?”
我道,“合適?”
白女無常道,“你的檔案資料,老輩們都看過了,沒有異議。”
我隻得道,“好吧!”
回到壽衣鋪,裏邊卻多了一個男人,衣服緊巴巴的男子,四十幾歲,看著老實,正在壽衣鋪裏和師父說這些什麽,他的表情焦慮,瞳孔不時收縮,仿佛白天見鬼的表情。
我們進來時,男人低頭走出去了。
我問道,“師父,又有生意了?”
師父搖頭,“疑難雜症。”
望著外邊那道急匆匆離開的影子,我道,“這位主是誰?”男人的衣服很殘舊,感覺是他年輕時的舊衣服,這年代,不至於買不起新衣服吧?
師父道,“一毛不拔鐵公雞。”
呃!
我驚道,“是那個聞名鄉裏,扣扣索索出了大名聲的鐵公雞……胡鐵?”
師父點頭道,“胡鐵的父親,幾天前過世了,今晚就是頭七,不過胡鐵說這段時間,沒到夜裏,就發現他的父親站在窗外,糾纏活人,來這裏尋求幫助的。”
我道,“這種疑難雜症,找陰陽先生行了,找我們壽衣店算什麽?”
師父道,“這一次例外,因為胡鐵多了一個不孝子的名聲,據說他的老父親,是被活生生餓死的,這種畜生不如的人,死了也就是吝嗇鬼,沒人幫他。”
坐下來,白女無常好奇問道,“這胡鐵是怎樣一個人?”
緊接著,師父說了一些關於“胡鐵”的奇聞異事。
說胡鐵是個斤斤計較,愛財如命的主,絕對不是委屈他,這人幾乎小氣到了極點,拿個真實的事情來說,胡鐵在幾年前跟人女孩約會的時候,大夏天的熱的汗流浹背,他愣是為了省點錢,在烈陽底下領著女孩走了兩公裏。
氣人的是,一路上,連一瓶水都沒給人家買,而且還說這樣鍛煉身體。
就因為小氣,胡鐵三十多歲了才娶了個老婆,要說王八看綠豆,胡鐵娶的媳婦兒也是愛錢如命,兩口子簡直是天生一對,一天到晚隻知道攢錢,而且窮盡心思,平時炒個菜連油都舍不得多放,還整天去他的老父親家蹭吃蹭喝。
後來他老父親病了,本來就是一場小病,及時送去醫院治療就沒事了,他們兩口子為了省錢,就胡亂學著中醫的樣子給老胡紮了兩針。
結果兩針下去,老胡就癱瘓了,半身不遂了。
老鐵苦熬了一輩子,最後卻被自己的兒子因為小氣給弄的半身不遂,心裏要說沒憋著氣那是不可能的,可癱瘓後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吃喝拉撒都得兒子照顧。
胡鐵後來就嫌煩了,於是也懶得去管,據說老胡癱瘓之後的一個月,吃喝拉撒幾乎都沒人管。
胡鐵隻每天送一碗稀粥,弄一根吸管直接塞老胡嘴裏就趕緊跑出去了。
沒辦法,因為不能動彈,老胡的屎尿都是拉在床上的,胡鐵兩口子又不管,弄的屋子裏臭氣熏天,誰也不敢進去。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多月,老鐵死了。
據說老胡死之前,曾經發出了一聲跟野獸一樣的咆哮,死的那天晚上平地炸雷,愁雲慘淡,當地的人們都說老胡心裏憋著一口氣,臨死之前才回光返照,怒吼出聲。
老胡死了,胡鐵就像是丟下了一個大包袱,沒有去購買一點出殯用品,沒有買一張冥錢,用木頭釘了個棺材,準備辦理喪事,就這樣,老胡的棺材就是那種用爛木板打上釘,弄成了一個極其簡陋的木頭盒子。
可是當天晚上守靈的時候,就出現了一件怪事。
胡鐵聽到棺材裏老胡的屍體在哭。
深更半夜,聽到棺材裏有哭聲,而且還像極了老父親,所以把胡鐵給嚇的不輕,他沒膽子去掀開棺材,也沒膽子撒腿就跑,隻好用被子捂著腦袋硬生生的熬。
那一晚上哭聲哭了一夜,胡鐵也哆嗦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匆匆的跑去找了當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老頭聽了鐵公雞的話,就說,你爹這是怨氣不散啊!胡鐵,你最好找個大師看看,不然有怨氣的話,就算是你把你爹埋了,估摸著也能從墳裏爬出來弄死你。
胡鐵當場就嚇尿了,說,“我爹還會害我?”
那個老頭說,“你爹恨啊!你也知道,做人的時候你爹老實巴交了一輩子,可是現在做鬼了,一個鬼能跟你有血緣關係嗎?你趕緊找大師來驅邪,不然出了什麽事我可管不了。”
都這種危急時刻,胡鐵還是舍不得錢,一咬牙,沒叫一個村裏人,自己抬棺,胡亂燒了幾張不要錢的白紙,就匆匆的把他老爹給埋了,連喪事都沒正常舉行。可埋了的當天晚上,胡鐵就聽到有人在拍自己家窗戶,他嚇得都快尿褲子了,戰戰兢兢的往窗戶外麵一看,看到自己老爹正站在外麵,滿臉泥土的看著他。
胡鐵當場就嗷了一聲,嚇得暈過去了。
醒來後才發現自己家門口的門神冒煙了,他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自己家門神擋住了自己的老爹。
第二天人們發現,胡鐵的姓墳多了一個大洞,從洞口上留下的痕跡來看,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從裏麵硬生生爬出來了;因為場景實在是太恐怖,加上老胡似乎隻針對胡鐵一人,所以村民們很快就一哄而散,留著胡鐵癱倒在墳前。
胡鐵這下真的害怕了,昨晚上有門神,可今晚上怎麽辦?
所以連忙四處找人,可是“餓死老父親”不孝子的名聲,其他的陰陽先生,沒有一個肯替他幫忙,走投無路下,就來到壽衣鋪求救。
因為今夜,就是胡鐵老父親的頭七。
索命頭七。
我問道,“師父,你當真要幫忙?”這種不孝子,死了也是多餘。
師父道,“畢竟是一個活人,不過現在,想幫也幫不上忙。”
“咚咚!”
外邊,穿著補丁衣服的胡鐵,有走了進來,“餘師傅,不是我不肯花錢,實在是我家錢都存了死期啊,要是取出來給您,那得損失好好多好多的利息啊……您看這樣行不行,來的時候我就準備了五十塊錢,剩下的,以後再慢慢付?”
他拿著五十塊錢,滿臉都是心疼的樣子,似乎根本就舍不得給我倆。
師父氣得鼻子都氣歪了,師父直接道,“胡鐵,跟你明說了,剛才是一萬塊,現在要兩萬塊,不二價,錢不到,你就自求多福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