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獀漁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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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夜色裏,衣衫破破爛爛的瘦廚師,身體傾斜如喪屍一般走著,他胸膛裏起伏不定,不是心在跳動,而是一條可怕的獀魚在掙紮,“噗”的一聲,他胸膛一塊盆口大的血皮掉落。
望過去,能看到他兩排胸骨,骨頭連著一些支離破碎的血管,殘忍而惡心。
老鬼的匕首也跌落冰冷地麵,被血燃亮的匕首,黑幽逞亮,折射著令人頭皮發麻的亮光。
瘦廚師撿起匕首,一步一扭走來,他身上的血還在流淌,走來時,身後是一條血泊道路,這些血有毒,活人皮膚一旦沾到,必死無疑。
我和老鬼不敢妄動,隻能一個勁退後。
“太平間……太平間……陪我……進去……”
“太平間!”癲狂一般的瘦廚師,簡直就是一個惡鬼姿態,口中發出僵硬音符,真不知道,他為什麽一個勁念叨“太平間”三字?
“汪!”
一聲犬吠,大黑狗從瘦廚師側邊一衝而過,瘦廚師的臉被抓碎,又掉下一塊黑皮,他的半邊臉顯得更加猙獰,不過他的速度更快了。
腥風呼號。
“割他的頭!”我和老鬼一左一右將他纏住,避開毒血,伺機砍頭。
“哐!”
大黑狗如一塊黑磐石,從後邊一舉壓塌了瘦廚師,老鬼眼疾手快,手上匕首一劃,瘦廚師的頭顱滾落出去,血肉模糊的脖頸,變成血色噴泉。
“滋滋!”
魚吐泡沫的詭異聲,下一刻眼前一綠,一條巴掌大的醜陋獀魚,咧著一口詭異綠牙,鑽出人皮,從瘦廚師的胸口猛然竄起,咬下我的脖頸,模糊間,這條獀魚的臉龐,好像滌蕩一種森森笑容?
我連忙腦袋一低,側身躲過了。
又聽“噗”的一聲,老鬼的第二把匕首,將獀魚王死死釘在地上。
腦袋都被刺穿的魚,死而不僵,在冰冷地上瘋狂擺動尾巴,旁邊的瘦廚師,仿佛一灘爛泥倒塌在地,他兩眼發白,瞳孔都消失了。
獀魚王的嘴裏,不斷吐出白色泡沫,它一嘴的綠牙上,似乎還沾著什麽東西,我從旁邊撿起一截枯木,壓住獀魚王的軀體,道,“老鬼,那好像是一張符?”
一分鍾後,黏糊糊的東西被抽離出,確實是一張細小的符,綠色符紙,因為被水浸泡太長時間,已經無法辨認,隻知道是一張“邪符”。
老鬼道,“我們可能要走一趟真正的獀漁村了?”
我道,“會是誰暗中作祟?”
老鬼沒有回話,還在專心致誌看著符紙,好一會才道,“能使用綠色符紙的人,並不多,該不會是北方的魯家吧?”
魯家?
我道,“他們能畫出綠色符籙?”
傳說中,綠色符籙是一種極其特殊的符,相當於一種“生命符”,比如說一具傀儡木人,貼上綠色符籙,就能像正常活人一樣走動做事,還有一些死氣沉沉的機關,貼上綠色符籙後,也能有靈性一般,很是神奇。
老鬼道,“據說,現在的魯家,曾是魯班一脈的傳人,底蘊很深。”
我道,“魯班一脈,應該是正非邪吧?”
老鬼道,“總有一兩個害群之馬,它們天性貪婪,具有大野心,不甘屈服魯家壓製,從而跳出家族自立門戶,四處走動中自修一些邪異的旁門左道。”
魯胖子?
不知為何,我心裏突然冒出這個人,當日在陰森恐怖的“鬼飯店”,那個暴雨夜晚,色厲內荏的魯胖子與凶神惡煞的鬼屠夫逃走了,從那天後一直不知所蹤,出自白雲道觀的乞丐老頭,好像還在去追捕?
第二天,我們去警察局見了池塘主人老陳,找到“獀漁村”的地址。
帶上一張簡單標誌的地圖,我們出發了。
翻山越嶺,大半天時間,進入曾經獀漁村的舊址。
這裏早已大變樣,完全看不出村落的風貌,所能見到的,皆是山山水水,以及漫山遍野的草樹,大黑的狗鼻子很靈,天黑前,帶我們進入了一個“窯洞”!
古代獀漁村居住的房子,都是鑿壁做房,難怪我們看不到村落影子。
“老鬼,這裏的蟲鳥,似乎都不尋常?”坐在篝火前,我開口說道,手上的樹杈押著一隻螳螂,一隻暗紅色的螳螂,個頭很大。
第一次見紅色螳螂。
感覺這是中了血毒的螳螂,丟入火中,紅色螳螂頃刻間燒成焦炭,傳出的味道,居然帶著一股單單的魚腥味?老鬼說道,“恐怕是它吃的東西有古怪?或許附近某一片山澗,躺著一些腐爛屍體。”
螳螂,也吃腐肉?
反正我是聞所未聞。
大黑狗懶散趴在地上,兩個耳朵聳拉著,有氣無力的表情。
我道,“大黑,你沒有嗅到什麽古怪氣息?”
大黑狗頻臨“垂死”的狀態,“林三,我們走了一天,能不能明天再去?”
話裏有話。
我道,“半個小時後去。”
如果真是手段殘忍、心計狠毒的魯胖子作祟,我們兩人一狗進山的行蹤極有可能已經被他發現,夜裏,待在這口窯洞裏太危險了。
老鬼也道,“最好今天晚上,能找到獀魚生活的居所,截斷源頭。”
這趟進山,我們帶了一部分炸藥,是有備而來。
熄滅火堆,沒有開燈,乘著冷颼颼的夜色,我們開始在崎嶇山野裏行進,大黑狗帶路,十多分鍾後,我們到達一處地勢還算平坦的地方,隻是地麵,爬滿了各種瘋長的藤蔓,沒有人踩踏的痕跡。
我道,“大黑,這是什麽鬼地方?”
大黑道,“不清楚,隻是裏邊的氣息很怪。”
老鬼卻是道,“像是獀漁村的祖祠?”
我掏出一個瓷瓶,到處裏邊白色粉末,粉末落在藤蔓叢間,一下變黑了,這是特製的貓骨粉,可以指示陰陽,預示陰煞死物的效果。
小心翼翼走進去,裏邊,不是祖祠。
是一片寬大的儲物窯洞。
空間很大,空氣卻也透著壓抑,靠著幹燥泥壁的位置,擺放著一些木製品,木鱷魚、木蜥蜴、木惡魚、木樹人……各種奇奇怪怪的木製品。
存放有一段時間了,那些木頭出現不少裂痕。
“啾啾……”
外邊,死氣沉沉的山間,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鳥叫聲,緊接著,一股森森冷風灌入搖動,隨即一隻黑色巨鳥飛了進來,不是活鳥,也是木頭打造的。
黑色巨鳥,更像是一種清道夫禿鷲。
“哢哢哢!”黑色木鳥在動彈時,渾身出現機械摩擦的怪音,它高昂著頭顱,一步步朝裏邊走進來,我們兩個連忙讓路,不多時,黑色木鳥收攏翅膀,趴在一處泥壁下,然後一動不動,陷入了“睡眠”?
“那是什麽?”大黑狗說道,還伸出狗爪指了指。
順著方向看去,在黑色木鳥的背部,湛湛發綠,似乎是一張符紙?
“摘了吧?”我開口道。
“可以!”老鬼繼續說道,“這些綠色符籙,不能直接用人手接觸,要用陽氣極盛的狗血腐蝕。”克煞的狗血,我們帶了不少。
一切都很順利,然後我們走出窯洞。
望著一片平靜的山野,我低聲道,“這絕對是一隻巡邏的木鳥,看來我們來的時機剛剛好,背後作祟的人,已經離開,不在山中。”
老鬼道,“加快速度。”
半個小時後,我們到達站在一條湍急的山河岸邊,臭氣熏天的空氣,岸邊密布著一具具水中生物的腐爛屍體,比屠宰場還要恐怖幾分。
多數是體型龐大的鱷魚。
它們的腦袋、腹部被咬穿,腸子都被神秘生物啃食了。
距離最近的一具,腦袋開裂,白色的腦漿正在往外溢出,絕對的瘮人。
刺骨的黑夜裏,身前的山澗河水在翻滾,往下遊流淌,水流一陣陣往岸上波瀾,腳底下的屍體也隨著一顫一顫,看著頭皮發麻。
冥冥中,還有幾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趴在爛泥裏,渾身浮腫,它們的眼睛散著淡青光,顯得怨氣極深,隻留下一具具觸目驚心的鱷魚屍體,遺棄在岸邊,老鬼蹲下身體,左手捂著鼻子,正在檢查一頭濕漉漉的鱷魚屍體,“老林,看上邊的齒痕,好像是獀魚撕咬的?”
前邊的河流,雖然有湍急水流。
卻見不到什麽水中活物的痕跡?
我道,“以屍養怪?”
老鬼道,“很有可能,不然的話,沒必要殺死這麽多的古老活化石。”
大黑狗望向一個方位,道,“林三,獀魚的源頭,應該在上遊。”
鳥巢?
昏暗中看去,上遊水流轉角的位置,一些巨大岩石中掛滿了枯枝爛葉,橢圓形,看著像是一個巨大鳥獸的巢穴,周圍還長著幾株茂密大樹,遮陰擋陽,讓那裏更添加幾分幽暗陰森。
“呼呼!”
剛走了幾步,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喘息聲,距離我們很近,很近……
仿佛有東西在我們腳邊呼吸?
“腦袋溢出白漿的鱷魚……是活的……”大黑狗喊話時,渾身黑毛都一根根豎立起來,它跳開的同時,一陣黑影猛的撲了上來。
本能的反應,我和老鬼高高跳起。
“轟!”
“轟!”
下一刻,我們連忙用雙手死死壓住這隻巨大鱷魚的腦袋,身體則重重砸在它身體上,這具鱷魚看似血肉模糊,卻並沒有死,因為它身上的肉還很僵硬,沒有黏糊糊的腐爛液體,居然殘存著一口氣?
裂開的鱷魚巨口,瘋狂噴吐出腥臭味,它想要翻滾脫離,一番拚鬥後,還是被我和老鬼兩人活活壓製了,動彈不得。
“靠,差點被它陰了!”老鬼氣氛念道。
我們拔出刀,將鱷魚的腦袋徹底割下,這一下,它總算是變成了屍體。
“嘩啦啦!”
鱷魚一死,鮮血流入河中,似乎是血味多招怪的原因,周圍十多米的河域一下沸騰了,氣泡冒湧,河水劇烈翻滾,黑暗中,能見到很多魚類在當中肆意穿梭……
“靠!”
“那是什麽?”我和老鬼驚呼道,因為在河對岸,一隻黑幽幽的龐然大物鑽進了水中,引起了更加駭然聽聞的浪花,簡直是蛟龍如水的動靜。
聲音越發嘈雜,空氣也更加陰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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