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詭異門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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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子西邊。
賣墓碑的奎子?
沒等我多問一句,劉老板已經強行“送客”了,走出去,我發牢騷道,“這劉錦發還真是現實主義的商人,有難時哭天喊地,病好了忘恩負義,下次他再遭厄運纏身,我們袖手旁觀,讓他一個人去自生自滅吧。”
老鬼也有些火氣,道,“總有他哭的時候。”
有“墓碑”出售的,在小鎮隻此一家,很容易就找到了奎子,出乎意料,這“奎子”已經七十歲的高齡,頭發霜白,臉龐布滿滄桑,我們以“老奎”稱呼。
畢竟做墓碑一行,與我們有些淵源,屬於行內人,老奎也沒有計較什麽。
一番客套話後,得知房子隻有老奎兩口子居住,他們的孩子,都在市裏成家立業,隻有周末放假才偶爾回來一趟,原本子女讓老奎安享晚年的。
隻是老奎是個倔脾氣,死活不肯去市裏生活,一定留在這裏過活。
我們到來,老奎也放下手頭工作,熱情歡迎我們在屋裏坐,還吩咐他老伴去買菜,今晚熱情款待,喝了幾杯茶,老鬼開口道,“老奎,我們這次來,其實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身子骨硬朗的老奎,道,“打聽什麽?”
老鬼道,“聽說那個即將要拆除的門樓,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曆史?而整個八塘鎮裏,隻有您老奎能說得清楚?”
老奎連忙道,“你們……也是來拆門樓的……”
老鬼道,“不是,主要是不明不白死了兩個人,上邊要求調查清楚,所以委派我們過來,如果是陰魂作祟,我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
“門樓,早就該拆了!”
老奎接下來的這句話,讓我和老鬼表情一怔,原本以為,老奎會拚命保全那扇“門樓”,他繼續道,“早在十多年前,我就想把它連根拔除拆了,可惜無能為力,一拖再拖,就到了這個節點,不幸的是,還搭上兩條無辜的性命。”
我問道,“老奎,這門樓真有什麽詭異事件?”
老奎點頭道,“那是老頭子我年輕時候發生的事情了,至今曆曆在目。”
江南一帶,過去古廟很多,什麽蛤蟆廟、蝗蟲廟都有,祭祀的方式也各不相同,有些簡直匪夷所思。
老奎年輕的時候,當時這裏還不是鎮,隻是一個小鄉村,當中有座破廟,傳說叫六蠟廟,六蠟是六種小蟲,過去每年秋收後,鄉民總是把穀物肉類送到廟裏上供,以求來年害蟲少一些。
當時處於解放前夕的時期,還有一些國民黨殘兵四處流浪,當時就有一支幾百人的國民黨殘兵逃到了這裏,他們的頭目姓王,旁人便叫他王團長。
這王團長人長得精瘦,尖嘴猴腮,是一個精明過頭的人,能在亂世中,仍然活了這麽久,說明他有自己的一套手段,雖但這王團長手頭的兵也就是幾百個,當時流傳還說王團長原先當過茅山道士,有點法術,因此能斡旋到現在,不過終究是一群散兵,主力部隊一到,他便頂不住了,結果被圍在這六蠟廟裏,他們困獸猶鬥,正義部隊雖然得勝,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而王團長居然不翼而飛。
這場惡戰後,當地的善人施了些蒲包,讓人把這些屍首埋到一片塚地,也被叫去收拾殘屍,而年輕時候的老奎,也被人選中了。
老奎到六蠟廟時,場麵一片狼藉,看到那裏的屍首大多支離破碎,死狀極慘,有些屍首甚至前胸都被打得稀爛,手腳也被砍斷。
內內外外都被鮮血染過一般,讓人作嘔。
老奎拉著一車屍首到了墳塚地,正在埋的時候,忽然聽到死屍堆裏發出了聲音,他嚇得轉身要跑,卻隱約聽見那聲音在叫自己,壯著膽子一看,原來死人堆裏有個老兵還有一口氣。老奎動了惻隱之心,就把那老兵拖到一邊,埋完屍首後,每天拿剩飯剩菜給他吃,又買了刀傷藥給他敷上。
過了兩天,老兵緩過來了,告訴老奎說他是廣東人,被卷進國民黨之後打到了這裏,一直想逃都逃不掉,這老兵體質倒很好,半個月後就能走動了,那時兵荒馬亂,還有不少人流離失所,他對外人自稱是逃難來的,因為不少人還掙紮在貧困線上,也沒人懷疑。
又過了些日子,到了“雙搶”的時候。六蠟廟因為死過這麽多人,平時人們都繞著走,六蠟廟邊上幾塊地都沒人敢來耕種,當地的地主急壞了,出了高價請人種,老奎貪圖這份力錢,仗著年輕膽子大,每天起早摸黑地做事,他平時每天都回家去睡,有一天見天氣不好,第二天可能要下雨,於是連夜多幹了些,做完後天色已晚回不去了。
以前碰到這種情形,他就在六蠟廟裏將就一夜,可是老奎來六蠟廟收拾過殘屍,至今仍心有餘悸,因此不敢進廟,顧不得外麵露水大,睡在了門口。睡到後半夜,夜露太重,根本沒辦法睡著,老奎便大著膽子睡到了六蠟廟牆邊上。
開始睡得很熟,但睡夢中總覺得背上癢癢的,老奎也沒當一回事,突然間肩頭一痛,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胛骨,他以為是誰在和自己開玩笑,正打著哈哈,那隻手不住地把他往裏拖。這時,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貼牆睡的,身後根本藏不住人,嚇得大叫起來。
驚叫聲劃破寧靜,可是六蠟廟離村子還有一兩裏路,半夜誰會聽得到?正在魂飛魄散時,廟外突然闖進一個壯漢,手裏握著根木棍,健步如飛衝進來,猛地向他當頭砸來,老奎嚇得暈了過去,等他醒過來,自己已睡在了外麵的草地上,旁邊正是那個老兵。
原來老兵被救之後,一直在附近要飯渡日,聽說王團長仍沒抓住,便想起這事來了。
他一直想來看個究竟,但又沒這個膽量,直到那天傍晚,喝了半斤白酒,才壯著膽來看了看。
本來沒發現什麽,老兵正有些失望,回頭時,突然看見後牆那幅壁畫上的詭異的臉,竟是王團長的模樣,這個巧合讓他感到害怕,本想馬上就走,但發現恩人老奎睡到了六蠟廟前,於是就守了一晚,等聽到老奎的慘叫,他顧不得害怕就衝進來,卻見牆裏竟伸出一隻手抓住了老奎往裏拖,這才出手救了老奎。
說到這裏,老兵小聲說王團長仍不會死心,還是盡快將那壁畫鏟了,老奎問他為什麽自己不鏟,那老兵淒然說,當兵久了,積威之下,終是不敢。第二天老兵便不見蹤影,也不知去哪裏了。老奎叫了同村幾個小夥子拿了瓦刀來六蠟廟,隻說六蠟廟鬧鬼,大家一塊兒去除害。
到了六蠟廟,卻見畫上的王團長一臉凶相,左手卻捂住了右臂,雙眼像是惡狠狠地瞪著老奎,但又動不了,老奎縱然害怕,但想起如果不鏟掉他,隻怕別人仍會遭殃,於是拿起瓦刀用力鏟向牆壁。
雖然鏟下來的全是泥灰,可是從中竟流出血來,見此情景,旁人都覺得確實有鬼,索性將整堵壁畫都鏟了,鏟完後發現別處沒有異樣,隻是血跡在牆上留下的是一個左手捂住右臂的人形,人們將泥灰拋進河裏扔了,平靜了很多年後,六蠟廟早就分崩離析,隻剩下一扇門樓簇立,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每當大雨磅礴時,偶爾能聽到門樓上傳下嗚咽之聲。
喝下一杯茶潤嗓子,老奎感慨道,“其實早些年,我去政府幾次反映過,要求拆除門樓,以免發生不詳禍事,不過被拒絕了,他們說殘存的門樓,有一定的曆史價值,不能毀壞,還需要保護起來,因此作罷。”
老鬼問道,“鏟除怪異牆壁時,沒有發現王團長的屍體?”
老奎道,“沒有,連人皮都沒有。”
我道,“人皮是有的,劉老板就在門樓底下挖出一個神秘盒子,從中得到一張布滿不詳的人皮麵具。”
不翼而飛的屍體。
當時那種情況,王團長肯定是逃不了,隻是不知道躲在何處而已。
老鬼問道,“老林,你說王團長的屍體,會不會埋在門樓下?”
我道,“這就難說了。”
沉思了一會,老奎說道,“年輕人,前段時間,有人說在當時埋死屍的那片墳地,半夜看到一團漂浮鬼火,而且在鬼火後,還有一個身穿團長衣服的高瘦男人,要不你們去看看究竟?”
老鬼連忙道,“難道……當年王團長換了一身衣服,混入那堆死屍裏躲過一命?”
老奎搖頭道,“不可能,當時的屍體,有人專門用畫像比對過,其中沒有王團長。”
老鬼道,“如果換臉了呢?”
聽到這話,我這心頭忽然一跳,隻覺得脊背發寒,驚訝得難以言語。
我道,“老奎,當時那位老兵說起過,在戰鬥結束前,王團長受傷了嗎?”
老奎回道,“好像說過,他的團長胸膛中了一槍,當時已經危在旦夕。”
這一下,我和老鬼心裏有數了。
王團長的屍體,十有**在那片墳塚地,至於門樓為何會那般詭異,可能是當時死人太多了,怨氣聚而不散,凝聚在門樓頂端,加上柳樹遮陰,才延伸這般情況。
夜幕降臨,老奎的屋子菜肴飄香,很豐富的一桌晚飯,我和老鬼一個勁答謝。
正吃得高興,外邊走來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人,兩撇山羊胡很有特點,衣服穿得很講究,頭發也豎理得一絲不苟,是個表情很嚴肅的男子,他胸口掛著三枚符籙,腰間還懸著一串銅錢,看來是一個本地的陰陽先生。
老奎連忙起身,道,“李先生,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李先生不苟言笑,一字字沉音道,“聽說我們這地方來了兩位高人,特意過來一見。”
我起身客套話道,“過獎了,我們哪是什麽高人……”
哼!
話沒說完,這趾高氣揚的李先生徑直道,“原來是兩個毛頭小子,讓我李某人太失望了,不過今天晚上,我要去一趟墳塚地,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是捉鬼伏妖的手段,你們敢不敢去?”
這什麽東西啊?
在我看來,明明是他不敢一個人在夜裏闖墳地吧?
老鬼沒有駁他的麵子,道,“本來我們也要去一趟,正好結個伴吧!”
李先生沒好氣道,“事先說明,去那裏後,一切都要聽我的,否則出了事故,我可沒空一個個救你們。”
老鬼強顏歡笑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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