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見龍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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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活了!如果不是徹底活了過來,錦鯉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力氣!

    因為重力,我沉入水下一米多深,以狗刨之姿,上浮出水麵,我撲了撲臉上的水,看向錦鯉,果然是紮透了,那根蝦須從它的後背處大概戳出來半米多長,不知道錦鯉的痛覺如何,疼不疼?

    錦鯉帶著蝦須,在水中慢慢遊了兩圈,轉向我這邊,遊到我麵前,依舊帶著她那標誌性的魚笑,隻不過,她的眼球,黯淡無光,更像是在慘笑,錦鯉張了張嘴,又用左邊胸鰭輕輕拍擊水麵,意思好像要讓我上它。

    我遊到它身側,踩著魚鰭爬上她的後背,錦鯉轉身,又遊到皮皮蝦的蝦頭那邊,楊柳已經站了起來,正吃驚地俯視著我倆。

    “李大人,你能行嗎?”我問,感覺她想馱著我和楊柳回岸邊,錦鯉又用胸鰭拍擊水麵,楊柳點頭,提著殘刀,半跳半跌,從蝦頭頂部躍入水中,咕嘟嘟、咕嘟嘟,沉下去了,錦鯉無動於衷,估計是它身體太過虛弱,無法下潛,我趕緊跳進池水裏,抓住楊柳的手,把她帶上來,費力地扶上錦鯉後背。

    “刀、神刀……”楊柳小聲說。

    “啊?掉了啊!”我再度潛入水中,雖然天暗了,但池水還很清澈,能見度頗高,我看見那把斷刀正迅速下沉,我往下追了一段距離,不行,我下潛的速度,好像沒有它快。

    不多時,斷刀進入暗水區,看不見了,我隻得放棄,浮出水麵,衝楊柳搖了搖頭:“沉下去了。”

    楊柳無奈歎氣,俯身魚背,又閉上了眼睛,我爬上去,摟住她,拍了拍錦鯉後背,錦鯉擺動大尾,緩緩遊動,短短三百米的距離,她遊了至少十分鍾,才到岸邊。

    我扶著楊柳下來,讓她坐在沙灘上休息,回頭看錦鯉,她擱淺了,大嘴一張一合,很難受的樣子。

    “李大人,你變回來。”我勸她說,錦鯉雙眼無神地擺了擺魚尾。

    “她體內插著那個東西,無法變身回來。”我身後的楊柳弱弱地說。

    我想了想,有道理,錦鯉能變成人,但那根蝦須不能,它的直徑將近二十厘米,要是錦鯉縮小成人,她胸又那麽小,豈不是把自己的整個胸腔全破壞掉了麽!

    “是不是得幫她把蝦須給拔出來?”我回頭問楊柳,她點頭。

    我撓了撓頭,走到錦鯉身邊,她的姿勢,微微側趴著,身體下方那一截蝦須,已經深深地插進水底的淤泥中,又粗又長,要怎麽才能把它拔出來呢?

    “李大人,我盡力試試,如果弄疼你的話,你就搖一搖尾巴。”我對錦鯉說,她搖動尾巴,表示明白。

    我踮起腳,仔細觀察那根蝦須,錦鯉後背這頭,露出來的蝦須是尖的,很是鋒利,呈四角錐狀,不好拔,我又鑽入水中,觀察魚腹的蝦須,這邊的很粗,得從粗的這頭拔才行。

    “李大人,還能翻身嗎?你得側躺著,否則我使不上勁兒。”我說。

    錦鯉扭動腰肢,向水裏倒遊出一小段距離,翻過身,側躺在水中,白的魚腹對著我這邊。

    這一頭的蝦須折斷了,裏麵露出白白的蝦肉沒想到蝦須裏麵也有肉,而且還很豐滿,我抱住蝦須,一腳踩著錦鯉的魚腹,嚐試往外拔,好緊啊,拔不動。

    我想到了借力,杠杆、滑輪,踅摸了一圈,沒有找到這些可以省力的輔助工具,而且,楊柳那把刀也丟了,否則可以將蝦須斬斷一截,那樣,或許會好拔一些。

    轉了一圈回來,我的視線落在了蝦須甲殼裏麵的蝦肉上,如果把蝦肉挖出來,甲殼會不會變軟、變細呢?

    就好比摸一隻蝦,硬邦邦的,捏不動,但把裏麵的蝦肉剔除之後,再捏蝦皮,就很容易了。

    我用手摳裏麵的蝦肉,不算難摳,稍一用力便摳出一大塊,繼續摳,很快,摳出深約十厘米的空腔,隻剩外麵的蝦殼,我捏了捏,殼是軟的,我用雙手攏住,往掌心裏擠,就像是包包子最後捏上開口那樣,蝦殼被擠壓變形,有兩處還折斷了,直徑立馬減少了三分之二。

    這是個辦法,但光是用手摳太費力,我在水底摸來摸去,找到一塊細長條的石頭,長約三十厘米,前麵是個鏟形,用這個摳省力好多。

    我摳掉二十厘米蝦肉,捏扁二十厘米蝦殼,用如此方式,反複掘進,很快就把錦鯉體外的那一截蝦殼完全捏扁,繼續挖,又挖了三十厘米之後,錦鯉身體的裏麵,夠不著了。

    如果這個時候,楊柳那把刀在該有多好啊。

    無奈,我隻得伸手進去,利用指甲和手指的力量,一點一點挖蝦肉。

    錦鯉似乎很疼,不時搖一搖尾巴,但現在隻有這個辦法,我拍拍她的魚頭:“美女,忍著點,插在裏麵疼,動一動也疼,但拔出來之後,肯定就不疼了。”

    這是我的經驗,不要誤會,是醫學方麵的經驗,我遇到過好多奇葩的外傷患者,有被刀插的,有被羽毛球杆插的,還有被眼鏡腿兒插的,還有被馬桶瓷片插的。

    無一例外,異物在體內的時候疼的吱哇亂叫,一旦將異物取出,就都不再叫了,這裏麵也有一定的心理作用,患者的潛意識中,認為拔出來就治好了,殊不知,有時候拔出來的那一瞬間,才是真正危險的開始!

    安撫一會兒錦鯉,順便歇一歇,之後我繼續扣蝦肉,直到手臂完全插進蝦殼管道,肩膀頂住伸不進去,才停下來。

    “忍著點啊,這回可能更疼。”我對錦鯉說,如果她有眼瞼的話,可能就閉上眼睛等著被我折磨了,可惜她沒有,隻能帶著恐懼的眼神,盯著我看。

    我用池水洗了洗手,手上有大量蝦的油脂,但我沒完全洗掉,留下一點作為潤滑劑,然後,我將雙手從蝦殼和錦鯉傷口的縫隙中,慢慢伸進去,把錦鯉疼的,尾巴掀起大量水花,好在她身體沒有移動位置,我握緊蝦殼,用力向裏捏,哢擦,捏扁了一截兒,再往裏麵深,繼續捏,哢嚓,哢嚓,一直到我雙手伸不進去,方才作罷。

    到了後期,錦鯉已經不在撲騰尾巴,好像昏了過去。

    錦鯉體內將近一半的蝦殼,都已被我捏扁,剩下的一半,直徑很細,應該差不多了。

    我雙足墩地,握緊扁了的蝦殼,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走你!”

    噗!那條蝦須,終於被我拔了出來!

    力氣使得太大,我抱著蝦須,向後跌坐在地。

    蝦須拔出的瞬間,錦鯉的身體驟然縮小,變回人形,趴在水中,我趕緊起身,扔掉半截蝦須,過去將李須兒扶起,她胸口有個洞,背後也有,但胸口洞的直徑,隻有小拇指那麽粗,背後的更細,跟用牙簽插過一樣,血隻從胸口傷處緩緩向外流淌,洇紅了周邊的水體。

    李須兒昏過去了,我抱起她的嬌軀,回到岸邊,平放在幹燥的地麵上,俯身查看她的傷口裏麵。

    很奇怪,按照人體的結構來講,胸腔被前後刺穿,如果沒有刺中心髒,就肯定會刺中兩側的肺部,因為心肺是緊緊排布在一起的,但我看李須兒的傷口裏麵,恰好是肺部和心髒中間的那道窄得不能再窄的縫隙,肺髒沒有任何戳破流血的跡象,心髒也沒事,這幾乎是萬分之一的概率,這不科學啊!

    既然肺部沒損傷,而且還能上下起伏,正常呼吸,說明李須兒死不了,隻能算是非要害器官的穿刺損傷,就像大腿上被戳進一根釘子,而釘子又避開了大動脈、靜脈那樣,隻有少血毛細血管破裂出血,無礙的。

    但為避免傷口感染,還是應該包紮一下,我上衣丟在皮皮蝦身上了,李須兒的衣物還在岸邊,我走過去,把她的白t恤和內衣褲都拿過來,以海綿為內襯,製作成一條簡易繃帶,又將李須兒扶起,前後纏繞,裹胸包紮。

    包紮的時候,我發現她右胸肋下,還有個傷痕,類似劍傷,不過李須兒說,那是去年的老傷,已經好了,不用管。

    這是我做過的最累人的一場手術,全部完畢後,我癱坐在地上,李須兒已經可以坐穩了,她眯著眼,對我柔聲說:“多虧有你。”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嘛!”我笑道。

    楊柳歪歪扭扭地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靠進我懷裏,對李須兒輕聲道:“怎麽樣,李大人,我這個大外甥表現得還不錯?”

    “相當不錯,”李須兒微笑著豎起大拇指,“待我回去,一定要讓殿下給你記上一大功!”

    “記什麽功啊,我隻求她別再那樣用狗折磨我就行了。”我搖頭苦笑。

    “幾點了?”楊柳問。

    我看看表說:“才五點半,離妖族到達還有很長時間,不用著急。”

    “啊!五點半!”楊柳和李須兒同時驚叫。

    “怎麽了?”我皺眉問。

    “那條龍,馬上就要回天池了!”楊柳駭然道。

    “啊?不是已經把它殺死了嗎?”我指向遠方的皮皮蝦。

    “你是不是瞎!那是龍嗎?”楊柳皺眉問我。

    “是蝦瞎……”我一語雙關,“……還以為那就是張安琪的爸爸呢!”

    楊柳冷聲道:“我認得這蝦妖,它隻不過是那龍的一條坐騎而已。”

    “坐騎?”我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張表情圖來,原來“皮皮蝦我們走”真的存在,興許就是張安琪的爸爸上網的時候,以自己為原型畫出來,並傳播出去的!

    這無關緊要,問題在於,僅一條坐騎,便讓我方兩員戰將重傷,還差點掛了一個,若是那龍主人回來,我們還怎麽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