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丫長得還真沒封賢好看。

    至於肚子大麽……

    嫁人才半年多的新婦，肚子就大成這樣，這已經是在說姚二丫不檢點了。

    村裏的人誰不知道？

    不過是看在姚二丫大方肯給好處才不念叨她的那些事了。

    此刻被書生直接戳破，姚二丫麵色漲紅身子微微踉蹌。

    “你是誰？敢對我家夫人無禮？”李富看著眼前的書生，說出的話很不客氣。

    陳苛一笑，徑直走到封賢身邊，“我是給她家養雞的，你不服？”

    這特麽有什麽服不服？

    關鍵是你一個養雞的為什麽這麽橫？

    李富暗暗腹誹，看著夫人的神色又道，“我家夫人和你家主子的事，你瞎摻和什麽？還不退一邊去！”

    退一邊去？陳苛笑了笑，笑起來像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

    看的李富愣在那，“笑什麽笑？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麽？真是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奴才！”

    陳苛可不是奴才。

    他橫起來的時候就是正經的主子都會怕。

    他看著李富，平平無奇的那張臉上露出一抹狠厲，還沒等人多說一個字，一腳就踹了出去。

    “哎呦！你怎麽還敢打人？！”

    李富被踹倒在地，掌心同樣也擦破流出血來。

    阿芳掌心裹著紗布，再去看李富掌心的傷口，忍不住露出一笑。

    這書生，看起來是在給她報仇啊。

    阿芳就是被李富推倒在地的，胖胖的李富力氣大的很，阿芳本想去扶主子，結果被李富故意推倒在地。

    現在李富招惹書生，被書生一腳踹倒，好巧不巧的掌心也擦出一道傷。

    這是明擺著的袒護。

    也是明擺著的無所畏懼！

    李家仆人算得了什麽？犯在他手上，誰也別想好過！

    書生二話不說的就踹人，這場景看的封家仆人覺得眼熟，仔細一想，不禁樂了，他家主子也喜歡沒事別叨叨，直接踹一腳。

    封賢坐回梨木椅，淡然的像是在欣賞一副水墨畫。

    而陳苛，就是水墨畫中最亮眼的一筆存在。

    姚二丫沒想到封家一個養雞的還有這麽大的膽子，敢當著她的麵踹人，這踹的根本不是李富，踹的是她的臉麵！

    此次返鄉，姚二丫是使出渾身解數的顯擺李家財富，不僅在姚家門口分發吃食，出門的時候她還特意捯飭一番。

    本就青春年華的小臉，抹上鎮子上最精貴的胭脂，就連姚二丫都覺得自己秀色可餐。

    可是到了封家，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不過是找封家要幾隻雞，這書生就冒了出來，張口就說她姿色平平連封家啞巴都比不過，扭頭又說她肚子大不檢點。

    姚二丫這會快被氣死了。

    不是都說書生要臉嗎？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一句話，一腳，毀了她返鄉規劃的一切，毀了她今日出門的好心情！

    簡直是待不下去了！尤其是看著書生那雙似乎會說話的眼，姚二丫莫名的覺得恐懼。

    像是狐假虎威的狐狸終於碰上會張牙舞爪的老虎，老虎一個瞪眼，就能把狐狸的膽子給嚇破。

    姚二丫真的快被嚇破膽了。

    先是不動聲色讓她吃了大虧的封賢，再是來者不善氣勢洶洶的文弱書生。

    書生看似文弱，踹起人來根本沒把人當回事。

    這樣的人，你還能指望他口吟風月憐花惜玉？

    姚二丫恨恨的看了封賢一眼，“這就是你教的好奴才！”

    封賢覺得這人傻到家了，陳苛一身書生打扮，雖說是她家喂雞的，但姚二丫是哪隻眼睛看著書生是個奴才？

    天底下，有這麽無法無天不怕惹事的奴才嗎？

    有哪個奴才，敢在碧雲齋一巴掌扇了張家嫡孫的臉，有哪個奴才，敢當著孕婦的麵踹她的人？

    剛剛回村的姚二丫，怕是連她自己得罪了什麽人都不清楚，就敢在她家撒野？

    封賢瞥了眼姚二丫豐腴肥圓的身材，笑了笑，人蠢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我們走！”姚二丫揮袖就要走，卻還得讓左右仆人好生攙扶著。

    天曉得姚二丫是多想意氣風發怒氣衝衝的揮袖就走。

    身子沉重，瀟灑不起來，於是眾人就眼睜睜瞅著李家仆人小心翼翼的扶人上轎子。

    末了還得迅速的收拾了茶具、桌椅，好一番的折騰，才見那轎子被人抬出了視線。

    封賢看了眼陳苛，眼裏帶著幾分滿意。

    轉身就抓過阿芳的手，語氣掩不住心疼，“傻丫頭，擔心我做什麽？”

    阿芳的手被主子抓著，驀地就有點委屈，委屈歸委屈，她還不至於讓人看了熱鬧，硬是將眼眶的淚意收回，轉而一笑，“姚二丫仗著帶球就敢欺負主子，阿芳才不能讓人欺負主子呢。”

    陳苛笑了笑，走上前來看了眼阿芳被包裹起來的手掌，順手從懷裏摸出一瓶傷藥，“給你的。”

    “噫？”

    這下不止是阿芳，連封賢都在看她。

    陳苛身上還帶著傷，戴公子丟了那麽大的人，可想而知打人的時候是用了多大力道。

    阿芳見他鼻青臉腫還顧自說笑的模樣，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你…你哭什麽？”陳苛愣在那。

    阿芳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麽，她就是覺得她看不得書生這副慘樣。

    陳苛訕訕一笑，安慰小丫頭，同時也是和封賢解釋，“我這傷看著嚇人，其實快好了。”

    因為身上有傷，所以備著傷藥？

    封賢見他傷勢雖重，精神極好，視線越過稀稀落落的人群落在戴宗身上。

    “瞧瞧，下手也不知道輕重。”

    戴宗被她沒來由的說了一句，心裏泛起嘀咕，女人呀，果然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測。

    昨日見他哭的可憐還溫柔安慰他，為此對書生還頗有疏遠冷淡。

    今兒個書生不過是幫了她個小忙，對他的態度就又不一樣了，怪他下手重了。

    戴公子臉上堆滿笑，嘴上半點不服軟，“誰讓他欠揍？”

    昨日兩人打的狠，一覺醒來還真沒把這事當事兒。

    陳苛破天荒的被人揍得沒了半條命，按照他素來不吃虧的性子卻也沒在事後找補回來。

    誠如陳苛所言，他錯了，挨打正常。

    封賢笑了笑，抬頭看著還站在封家門口企圖看熱鬧的村民招招手，“諸位，要不進來熱鬧熱鬧？”

    鄉裏鄉親的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此刻見封賢笑著和他們打招呼，說不清為何，就覺得心虛，覺得怕。

    好事的婆子們跑的比兔子還快，像是後麵有狼在追，虎在趕。

    封賢看著清淨無人的門口，瞥了眼巴巴望著她的兩位少爺，無奈道，“看什麽看？還不滾去喝藥？”

    真當自己銅皮鐵骨不壞金剛了。

    尤其是陳苛方才踹人的那一腳，那力道，那準頭，傷口牽扯下，指不定暗地裏正咬著牙挨著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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