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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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凶棺,說的是深更半夜下葬的棺材。
在民間殯葬儀式之中,下葬一般都會選擇在白天,很少有人在晚上進行。但是夜半凶棺不一樣,因為棺材裏麵裝的是厲鬼,而不是活人。
活人葬於白天,厲鬼葬於深夜。所以說驅魔人們一般遇到深更半夜在下葬的棺材,往往會繞著走,根本就不去招惹這種東西。一來是這玩意兒實在是太凶,本事不大的搞不好就會一命嗚呼。
二來呢,夜半凶棺被葬下,就代表著一個厲鬼消失,不管是對誰都有好處,犯不著去耽擱人家的事。
猛鬼街不愧是猛鬼們的聚居地,竟然連夜半凶棺都有,而且還好死不死的擋在了我們的必經之路上。
大船主微微皺了皺眉,低聲說:“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它們若是好好的也就罷了,想攔路的話,直接砍翻了再說!”
眾人都是見慣了陰魂厲鬼的驅魔人,再加上人數眾多,也沒把這些送葬的厲鬼放在眼裏。當下溫太紫和陰美爾船主一左一右,直接就衝了過去。剩下的船主和安保人員們殺氣騰騰,大踏步的朝前麵走去。
這條路叫龍城大道,雙向四車道,算得上是寬闊無比。我們氣勢洶洶的衝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披麻戴孝,抬著棺材的白衣人從對麵拐了個彎。
陰森森的綠光下麵,我能清楚的看到這些猛鬼臉色蠟黃,上麵還繚繞著一層黑氣。其中一個年紀小的男孩可能察覺到我們正在看它,就抬起頭來呲牙咧嘴的衝著我們怒吼,我注意到它的嘴巴裏麵全都是粘稠的,暗紅色的不知名液體。
就像是血液半凝固的時候形成的膏狀物。
它這一怒吼,那些披麻戴孝的猛鬼們齊刷刷的抬起了頭。其中幾個性子急的領著哭喪棒就往前衝,隻不過衝了兩步,溫太紫和陰美爾船主就打開了強光手電,手電的光束猶如兩道雪亮的利劍劃破黑暗,照的猛鬼門紛紛後退。
溫太紫大聲說:“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無事!若是壓不住心中戾氣,死了休怪我等辣手無情!”
對麵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黑月又出現了?難怪有這麽多活人敢走猛鬼街。”
說話的是一個頭上帶著孝的中年男子,他臉色慘白,嘴巴血紅,手裏的哭喪棒上還有斑斑點點的黑氣。他一邊說,一邊向前走了幾步,咳嗽著說:“凶棺入土,活人退讓。你們讓開吧!”
我歪著腦袋好奇的看,猛鬼一般都是秉承天地戾氣所成,因為胸中有怨恨,基本上是見一個活人就撲一個,然後不是被驅魔人打的魂飛魄散,就是把活人給弄的生不如死。但是能跟人溝通的猛鬼還真不多見。
尤其是聽他的意思,好像並不想跟我們衝突,隻要我們讓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大船主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找到劉鐵手才是正經事,跟這群猛鬼折騰個什麽勁?所以他低聲對溫太紫說:“要大家讓一讓!別耽擱時間!”
哪知道他這話一說出來,魚先生就陡然尖叫起來:“不行!曆來都是死人給活人讓路!什麽時候活人給死人讓路了?你們放下棺材!容我等先過去,再進行下葬!”
那中年猛鬼無聲無息的抬起頭來,眼睛裏麵綠火旺盛:“凶棺下葬,中途不得落地!你們讓是不讓!”
他這話一說出來,剩下的猛鬼們全都呲牙咧嘴,其中幾個甚至還噴出了一股股的陰氣,陰氣繚繞之間,凍的我都哆哆嗦嗦。
他們這一露出獠牙,驅魔人們也不甘示弱,紛紛抽出了家夥。大船主皺著眉頭,低聲問:“魚先生,讓他一下又何妨?”
魚先生神色嚴肅,說:“不能讓!凶棺裏麵有厲鬼,若是我們靠近凶棺,會被那隻厲鬼壞了陽氣。到時候凶棺厲鬼會破棺而出,循著陽氣來糾纏我等,那時才是真正的麻煩臨身!”
我恍然大悟,難怪魚先生表現的這麽堅決,寸步不讓,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道理。
大船主雖然家裏有的是錢,也算是有一點真本事,可他畢竟被驅逐出了梵蒂岡公約,在某些事情上也不見得就比得上魚先生。這次若不是魚先生製止,估摸著大船主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那中年男子眼看我們不肯讓路,眼睛裏麵綠火閃爍,明顯是一副戾氣上升的樣子。他不耐煩的揮揮手,衝身後的猛鬼們說:“扛著凶棺,往前走!我看他們敢動手?”
那些猛鬼門一擁而上,他們或者持著哭喪棒,或者帶著短刀,簇擁著凶棺直接就擠了過來。這邊的大船主毫不示弱,飛快的說:“變態娘兒們!落魂老人!配合溫太紫和陰美爾船主,驅散鬼群!”
變態娘兒們和落魂老人一左一右就衝了過去,在掠過溫太紫和陰美爾船主的時候,他倆已經撞進了凶棺下葬的隊伍裏麵。
要說變態娘兒們和落魂老人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手了。他倆早就躍躍欲試,想幹翻這群厲鬼。現在有大船主的吩咐,哪裏還需要客氣?當下一根通天繩和一柄匕首就飛了出去。
通天繩是落魂老人的成名武器,那柄匕首則是變態娘們的趁手家夥。雙方這一闖進去,登時繩子亂飛,匕首亂切。
猛鬼群抵受不住這麽多高手的壓製,扛著夜半凶棺撒丫子就跑。氣得那個中年猛鬼咬牙切齒,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毫不示弱的衝了進去。
不得不說,驅魔人對厲鬼有天然的壓製效果。大船主這邊隻出了四個高手,這些厲鬼就有點扛不住了。當下一些嚇得魂飛魄散的家夥呐喊也聲,丟下凶棺之後轉身就跑。
夜半凶棺被丟在地上,棺材蓋還在那不停的顫抖。裏麵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哭泣聲,更是讓中年猛鬼臉色大變。
這哥們兒咬牙啟齒的說:“凶棺鬼哭!這是你們自找的!咱們走!”
他一揮手,那些被打的狼狽不堪的猛鬼們全都聚集在了這人身後。他倒也挺幹脆,連凶棺都不要了,帶著一眾猛鬼轉身就跑。
我納悶的說:“這也配稱得上是猛鬼?就這麽點本事?”
猛鬼街裏的猛鬼,跟外界的厲鬼可有本質的不同。外界的厲鬼秉承天地戾氣所生,當真是有了怨氣,怎麽舒坦怎麽來。
但是猛鬼街裏的猛鬼們卻不一樣,它們以猛鬼街為家,這麽多年來,隻是跟著濁雲懸浮在空中,一旦落下來,很多方麵都不是很適應。
俗話說的好,越是不講道理的鬼就越是厲害,那些肯跟你講道理,並且說的條理清晰的猛鬼,往往都是靠腦袋吃飯的,不會用蠻力來解決。
卻說猛鬼街的猛鬼們一退,那口凶棺就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我戴上手套,抓著棺材蓋就要撬開。不成想這檔口魚先生卻製止了我。
他說:“鬼的身體就像是最後的一件衣服。你若是動了她的棺材,就相當於一個正常人,在大街上把一個女孩的衣服給扒光了。”
這個形象倒是比喻的很恰當。但這這口棺材留在這,又算是怎麽一回事?
大船主冷笑道:“別以為留下一口棺材就能惡心到我們了!於不仁,你的太陽真火呢?給我燒了這口棺材!我要讓凶棺連下葬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我喝掉了千蟲漿,一旦做出任何反對大船主的事情都有可能受到毒蟲的反噬,所以我連想都沒想,直接就站了出來。反正凶棺裏的東西若是跑出來對我們也是個禍害,還不如直接燒掉算了。
誰成想我的太陽真火剛剛從手指尖上冒出來,棺材裏的哭聲又傳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