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離開不久, 十六匆匆忙忙進來說：“娘娘，人已經找到，隻是……已經死了。”

    “什麽？”舒靈一下從榻上站起，這前後不過幾個時辰，好端端一個人卻死了，怎麽可能？

    她很快想到其中的疑點，忙問：“人是怎麽死的，你們又如何發現？”

    十六回道：“奴婢起先在附近尋找，可一無所獲，後來無意中聽人說廢宮那邊傳來怪聲，便過去一探究竟，後來就在那廢井中找到了那人的屍體, 看情形是被溺死，但奴婢發現她頸部還有幾道明顯的勒痕, 像是……”

    舒靈聽得眯起了眼睛，先勒死再將人推下枯井, 這是要確保萬無一失呢！很顯然宮女知道的太多, 這背後設計之人為免留下後患，定然是要將人滅口以策安全。

    “你再想想, 還有何異常之處？”

    十六不假思索就拿出了一塊帕子, 不等舒靈問，就開口解釋說：“奴婢在現場發現一物，不知是否有用。”說著她打開帕子，裏麵是一顆檀木珠。

    舒靈伸手接過, 正準備低頭聞一聞，一旁的十六連忙阻止道：“娘娘小心有毒！”

    舒靈將珠子捏了捏，搖搖頭說：“不會，這珠子表麵光滑，定是日日被人把玩，其間還穿了孔洞，原本應是一串，你可還有發現其它？”說著她湊近聞了聞，似乎有股香火的味道。

    佛珠麽？舒靈暗忖。

    十六想了想說：“那宮女左手指甲有斷痕，像是用力拉扯間折斷，或許娘娘說的是對的，那珠子便是被那宮女扯斷，如此一來，隻要找到珠子的主人……”

    舒靈連忙擺擺手說：“不要輕舉妄動，這事要查也隻能暗中查，千萬不要露出痕跡來。”

    十六不解：“娘娘是擔心打草驚蛇？可皇上都——”

    “不隻是打草驚蛇，還有其他。”舒靈也不想將事情想的那麽糟糕，但有些事不容她否認，這會皇帝還在昏迷，要是真出點狀況，她也保不住十六。

    想了想，她開口吩咐道：“你去太皇太後和皇上那邊打探下，看看人找著了沒有，若是找到了，那皇上性命無虞，這件事暫時也不用節外生枝，等皇上好了再說。”

    十六看了看舒靈，稍稍猶豫著說：“娘娘就不擔心麽，若是皇上生氣，這事您要如何轉圜？”

    “生氣？”舒靈歎了口氣說，“他生氣也是應當的。”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十六上前一步解釋道，“奴婢擔心皇上受製於人，事後怪罪娘娘未能及時阻止，屆時……”

    舒靈怔了怔，如果連十六都這麽想，她可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皇帝想寵幸誰是一回事，被迫讓人近身又是另一回事，何況這人骨子裏還很清高，就算對方是個絕世美人，也難免讓他感覺受辱，到時候“帝王一怒，血流成河”，未必隻是說說。

    想到這，她頓時為難起來，這事可不是魚和熊掌那麽簡單，性命和尊嚴，哪個更重要呢？

    “娘娘？”

    十六的聲音讓舒靈回過了神，她看了看天色，這會離事情發生已經過了兩個時辰，或許她做什麽決定都晚了。

    “這樣，”她想了想說，“你還能聯絡到以前的同伴嗎？”

    十六搖搖頭：“奴婢不確定，倒是可以試一試。”

    “那你去試試看，若是可行，就讓他們見機行事，若皇上真是受製於人，呃……就讓皇上自己拿主意，不然的話，就當什麽都沒發生。事後皇上要是怪罪下來，本宮會一力承擔。”

    十六忙點頭應下：“奴婢這就去。”

    舒靈看著人離開，心裏愈發不能平靜。皇帝中毒，乃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大事，可這會宮裏依舊風平浪靜，如果皇帝注定沒事，設計這一出的人又圖什麽呢？

    她將事情前前後後想了想，心裏隱隱升起一絲懷疑，就在這時，十六突然跑了進來，麵色古怪地說：“人找著了！”

    “找著了？”舒靈喃喃地重複了一句，此刻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

    十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奴婢聽說，那人是從侯府找來的，娘娘或許還記得，那日百花宴上那位奪魁的姑娘……”

    “你說什麽？”舒靈胸口一窒，“怎麽會是她！”

    十六不知要如何接話，隻得繼續著說道：“奴婢過來時，人已經送去了養心殿，這事……”

    舒靈閉了閉眼，搖搖頭說：“事已至此，太皇太後定然不會半途而廢。”

    十六驀地睜大了眼睛，驚疑不定地開口道：“娘娘是說？”

    “我也不知道。”舒靈這會心裏有點亂，她扶著額頭坐了下來，直覺告訴她，這裏麵一定有蹊蹺，這麽快就找到人，還偏偏是和她長相肖似的那一個，若說沒有一點貓膩，她是絕不信的，“你把話帶到了嗎？”

    十六點點頭，麵上帶了一絲遲疑：“奴婢雖然帶了話，但……”

    “本宮知道，事已至此，你先下去。”舒靈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整件事都來得太過突然，可仔細想的話，其實早就有端倪了，也怪她太過疏忽，而那人又太過深藏不露。

    然而，即便猜到了真凶，她卻依然猜不透對方的目的，如此折騰又是為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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